崇禎六年的臘月初一,如果按照公歷計算的話已經是1633年12月31日,一年眼瞅著又要過去了。
這天的天氣還挺好,估計等一會兒太陽公公肯定會上班。大清早的時候,錢大媽就一手提著一籃子雞蛋,另一手牽著今年虛歲才七歲的小孫子,出門奔著縣城去了。
錢大媽家距離蒲縣縣城不過二十多里路,雖然有一段是山路,不算太好走,但是這對於經常行走的窮苦百姓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雖然一直以來,錢大媽家裡都會養那麼一兩隻雞,家裡的老母雞也十分爭氣,源源不斷地給老錢家產下一個個雞蛋。可是,以前一家人可捨不得把雞蛋留下來自己吃,總是把每一個雞蛋都積攢起來,然後隔一段時間後就進城去賣掉,換回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每一年,也就是夏至和過年的時候,家裡人能吃上一回雞蛋。
托老天的福,今年的日子是大有改善了。日子過得安生多了,要上交的錢糧少了許多,新開闢的荒地這兩年又不用上繳田賦,加上官府推廣的新作物耐貧耐旱,產量還高,這收入自然一下子就高了許多。家裡的糧食多了,有了餘錢,自家的雞蛋偶爾也能留下幾個,給大人和小孩們解解饞。
所以,錢大媽如今的心情很是開心,時不時會哼點小曲。今天,她就帶著小孫子進城來開開眼界。錢大媽打算把雞蛋賣掉換了錢,再加上一些以前積攢下來的一些散碎銀子,趁早採辦一些年貨。
如今蒲縣城裡比起以前可是熱鬧多了,幾條主要的街道上都是人頭攢動,略顯擁擠。錢大媽和往常一樣,很順利地就把這滿滿的一籃子雞蛋賣掉了,這價格她也挺滿意的。城內外增加了這許多的鋪子,工坊,鄉勇,對於雞蛋等各種副食的需求必然旺盛。小心翼翼地把錢收好,錢大媽就帶著孫子開始逛起街來。
「奶奶,我要吃這個!」沒一會兒,小孫子就被街邊飄來的羊肉串的香味深深地吸引住了,再也邁不動腳步了。
錢大媽只好咬咬牙,有些心疼地從懷裡深處,掏出一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布頭。一層層地解開這個布頭,從裡面拿出一些錢,錢大媽買了兩串羊肉串,全部遞給了自己的寶貝孫子,自己只是深深地嚥了一口唾沫。
乘著孫子正津津有味地咬著羊肉串,錢大媽拉著他的小手,快步朝前走去,快速離開這塊充斥著各種美味小吃的地方。
沒多久,轉過兩個街角,錢大媽就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眼前是一個規模宏大的三層建築,門口的大牌匾上頭是六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雖然錢大媽斗大的字也不識滿一籮筐,不過,這六個字她聽別人說過好多次了,她牢牢地記住了:蒲縣百貨大樓。
據說這蒲縣百貨大樓,幕後老闆是如今的隰州守備,當年的蒲縣典吏潘時鍵。傳說,在選址的時候,為了弄清楚究竟哪條街上的人流大,潘老爺想出了一個取豆數人的辦法。他派人分別站在各條街上,過一個人就點一顆豆,最後發現這條街的人氣最高,於是潘老爺下決心在這個地方開店。
百貨大樓開張的那一天,這裡熱鬧非凡。那天,錢大媽正好進城賣雞蛋,有幸見識了那熱鬧無比的場面。在一片爆竹聲中,這個新建造的三層建築物揭開了蒙在牌匾上的紅綢布,露出了「蒲縣百貨大樓」的金字大招牌。在舞獅子等表演節目結束之後,無數看熱鬧的人們一擁而入。若不是有事先佈置的上百自衛團戰士努力維持秩序,沒準就要發生樂極生悲的事情。
錢大媽又一次走進了這個百貨大樓。這百貨大樓無愧是商品種類最多、經營規模最大的超級大商舖。那琳琅滿目,不可勝數的豐富商品,帶給錢大媽的巨大衝擊還是那麼的大。這和其它一間小小的鋪子,或是小販挑的小貨擔,絕對是不可同日而語。蒲縣百貨大樓,一層以賣煙酒糖茶等食品為主,二層以賣服裝鞋帽為主,三層則是各種新奇高檔的產品。
一下子,住在蒲縣城裡或是近郊的人們,若是想要買些日用商品,大都會來百貨大樓。因為這裡的東西質量最好、品種最全,價格也最公道,而且那些站立在三尺木頭玻璃櫃檯後面的「夥計們」的服務態度也特別好。
所以,只要是有空,蒲縣的人們都跑到這裡來,就為了逛逛百貨大樓。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有錢還是沒錢,在百貨大樓裡逛上三兩圈,那是常有的事。飽飽眼福也是一種享受啊!吃的,玩的,穿的,新鮮的,太多令人眼饞和貪戀的好東西了。
錢大媽和兩眼放光的小孫子不亦樂乎地流連在百貨大樓的各個櫃檯前面,錢大媽再次在心裡感歎:這潘老爺,咋就這麼厲害呢?!
潘時鍵此時正在隰州府衙之內,和知州陸建雲等崇明過來的,以及蒲縣吳縣令等新近發展的,忠誠於吳王的晉西南軍政兩方面的要員們共商大計。
潘時鍵作為軍方的最高領導,首先發言:「諸位,如今吳王殿下舉旗倡義,順利拿下松江,蘇州兩府的消息已經盡人皆知。雖然我晉西南自治地區一直沒有對外明確宣佈和吳王殿下的關係,不過這也逃不過明眼人的視線。不過,冬月二十四日,十萬流寇乘著黃河結冰,跳出大明官軍的包圍,突入河南,那裡的官軍兵力空虛,又疏於防範,連吃敗仗。為了解救河南的危局,官軍們已是焦頭爛額,無力顧及我們。我手上的這份內參,想必大家都看過了。如今,各處都是好事連連,我們晉西南也絕對不能落後。我提議,乘著眼前官軍忙於追剿河南流寇的大好時機,我們這邊應該立刻發動軍事攻勢,以漂亮的戰果向吳王殿下獻禮!」
這份由黃復華通過時光機送過來的「參考消息」,寫的正是來自台灣島的消息:我台灣人民,在吳王殿下的英明指導下,於崇禎六年農曆六月,陸續在基隆河上游的一些溪流發現砂金礦,並實施了開採。十月時,更是發現了規模巨大的基隆河砂金層,並當即進行了開採。如今,本島月產黃金突破了一百公斤。日前,以本島出產的黃金為原料,經本島匠師精心構思並製作的純金送子觀音像順利完工,與黃金,鹿皮等大量本島物產一起,運送崇明,恭賀吳王殿下迎娶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