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陸姐姐,等等我!」司徒玉龍騎著馬兒馳騁在廣袤的草原上。
數十天的作戰,天朝軍終於把戰線推進至突厥境內,這一片大草原,就是天朝的駐兵點,也是俘獲的「財寶」。
「龍兒,你要是追不上我,那麼你今天你的馬術訓練就不合格,晚上沒飯吃!」陸皓雪回眸一笑。
這些天,天蠍教作為奇襲部隊出兵,一直收穫甚多,不光未損「一兵一卒」,而且還得到了天朝寶皇帝的嘉獎。這一切的一切,讓陸皓雪愈發覺得戰場——沒那麼凶險。
司徒興也是非常快活,率兵收復咸陽和鳳翔等地使得他不光官至一品,而且封為鎮邊大元帥,賜良田千畝,絲帛萬匹,黃金十萬兩。不過,大部分都被司徒興充作糧餉和火藥。這一舉動得到所有人包括寶皇帝在內的一致好評。
前線大捷,江湖也是安寧無比,青年尚武之風方興未艾,中原武林更是出了諸多好手,譬如北溟、慕容世家復出的消息就震驚百里。
天蠍教也讓男教徒第一人「力士」李橋帶領男教徒好手前往前線助戰,總之一切都順風順水。
突厥這邊,貌似恰好相反。
突厥王怒拍金羊皮縫製成的大椅,問道:「你們怎麼回事!我不是命令過你們一定要聽先生的話嗎!」
「真主聖明啊大王,那洛桑先生帶著我們的騎兵數萬跑去元蒙人那邊了啊……」
突厥王皺了皺眉,揪了揪兩撇小鬍子,繼續沉聲道:「先生現在在……」
「我在這裡!」
咚!咚!咚!這是一位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中的男子,他的頭髮半白半黑,臉部一雙如鷹般犀利的眼睛下被黑鐵面具覆蓋住。只見他一抖披風,單膝跪下,一臂拄地,「大王,這次我帶兵去元蒙,只可惜有些蠢蛋不聽我的話,我怕霍亂軍心,故斬之。」洛桑一個字一個字地發音,聲音洪亮無比,頗有大將風範。
「洛桑先生功力可又精進許多啊,都不知道何時鑽出來,連門都不走了……」一旁的將領說道。
突厥王見洛桑並未理睬旁人,便問:「不知先生率兵攻打元蒙是為何故?」
洛桑起身邊走邊道:「我記得我曾經跟在座各位說過,中原氣數未盡,但也就這十幾年光景,而元蒙雖散亂,是我突厥族舊部,但他們一旦擰成一股繩,藉著地勢南下便勢如破竹,無可抵擋,西征更是補給充足,我們這裡沒有賴以依靠的地形作為屏障,所以……」他走到之前諷刺他的那位將領面前厲聲道,「我們得以氣勢漸增的元蒙人為第一目標,打他個措手不及!」
沫星飛濺,將領無言以對。
突厥王又問此行收穫。
洛桑答曰:「慚愧……雖拼了十萬,但我軍也死傷過萬,不可不說慘勝,況且——」
洛桑捲起自己的左袖,小麥色的肌膚上赫然出現猙獰的傷口,傷可見骨,「這只是他們一個旗的高手留下的紀念……」
突厥王駭然,又問計從何出。
洛桑說道:「當務之急是擊潰乘勝追擊的中原士兵,因為他們是驕兵,我們是衰兵,再加上他們又深入腹地,我們可以很好的利用地形埋伏,呵呵,我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洛桑並未說現在的中原士兵威脅很大,而只是道出——「易勝」。
這一點,被突厥王記在心中,更是佩服不已,
華族軍營,帥帳。
「將軍,這連續作戰,就算士氣高昂,可補給線過長,軍需供應不足啊。」後勤將領擔憂道。
司徒興來回踱步,眉頭緊皺,「不光如此,現在軍心太浮,需要小敗一著,才能穩固……」
……
數日後,一斥候來報。
「軍急!東北部突厥來襲!」
「東北部?怎麼會!那裡可是元蒙韃子的地方……」「不管了,馬上就要作戰了,軍情這麼及時,這次一定勝利地無比輕鬆!」烏合之眾從來不少。
司徒興看著陸皓雪,想開口卻說不出話。
陸皓雪會意道:「司徒將軍,這次就讓我教徒先去牽制吧,我懷疑是聲東擊西。」
司徒興歉意地笑了笑道:「探子說了,只有一個方陣大約四百多騎兵,應當不是大籌。」
陸皓雪點了點頭轉身出帳,司徒興連忙又加了一句:「陸教主,我們這邊結束立刻回援,相信我們!」
陸皓雪有些好笑地想。
……
悾悾!沙漠裡除了如鬼哭狼嗥般的風聲外,一片死寂。
極目遠眺,天邊襲來一片黑影,如同地平線上綁了一條黑色絲帶。這黑色絲帶彷彿割裂了天地沙丘。
然而陸皓雪渾然不懼,指揮著教徒們埋伏在地下,由她跟李橋親自迎敵。
「教主,這敵軍的陣勢我覺得不比從前啊……感覺——更整齊了些,而且氣勢也……」李橋粗著聲音說道。
陸皓雪搖了搖頭,「別擔心,我們已經身經百戰曾百勝,何必懼怕他們的氣勢!我們可是武林四象天蠍教的教徒!」
李橋聽了這話,膽子也壯了起來,舞起了鬼頭刀,刀上釘環相互交擊,噹噹作響。
馬蹄聲整齊劃一,如鐘鼓雷鳴般撞擊著地下天蠍教徒的耳膜心門。陸皓雪緩緩拔出天蠍幻魔劍,同時,向劍身注入天字級的天諧真氣。
凶!劍身燃起碧綠的火焰,隨後,漸漸轉為藍色,最後凝固在藍紫色的妖火上,邪氣凜然!
凜然的邪氣與無邪如雪的少女相輝映,就如蓮出淤泥般不染荷露,靜芷幽蘭,這是紫睡蓮般美麗動人的氣質。然而,如今這美,卻是注定要濺上鮮紅之血的……
敵人的血!
陸皓雪在敵軍騎兵不足兩百步時突然使出「偷天幻步」,瞬間殺將至敵軍中央。
紅!血在這一刻如傾盆之雨般筱落噴灑;
紫!劍在這一瞬如割麥之鐮般收割生命;
黑!眼在這一次如無暇之鏡般映射死亡。
生死一瞬,滄海一粟。
「焱心覆雨!」陸皓雪突然踩著一匹黑馬的頭顱蹬天而行,以倒掛金鉤之勢來到數百騎兵正上方,只見劍雨如飛瀑般傾瀉,藍紫色的妖炎將盔甲戰馬全部化為灰燼。
李橋也衝了上來,一式「擲地有聲」把前面幾排的戰馬全部擊倒,隨後——「恨地無環!」帶著沖天的刀勁,決起而上的黃沙掀翻並掩埋了騎兵——馬革裹屍!
騎兵進入埋伏圈,唰唰唰……天蠍教再一次上演嘯月沙丘的那一幕暗襲,全軍覆沒!
敵軍,完敗!
……
「好計謀!充分利用了天蠍教眾適應黑暗與毒蟲蛇蠍之所的特點以及龜息靜息法的普遍掌握;從而擺出了這種奇襲陣勢……真乃騎兵之剋星也。」黑鐵面具蒙面的男子騎在一匹高大的紅黑色戰馬上眺望著遠處那一抹紫和無數白,口中不吝溢美之辭。
「可惜,碰到的是我這個——大師兄啊,小師妹……」
駕!
駕!駕!駕!駕!駕!……
黃沙滾滾……大地又一次震顫。陸皓雪回頭望向遠方那黑壓壓的一片,心寒無比。
……
另一邊,兩軍對壘,天朝兵力遠遠超出,勝利在望。
「司徒大人,這邊這麼輕鬆,不知……」一將士為陸皓雪那邊擔憂道。
「你也為那女子操太多心了吧……」司徒興不滿道。
那將士立刻冷汗如雨下。其實,司徒興何嘗不知道,那邊——才是頭籌呢……
只是幾天前,朝廷來了密令。當時,陸皓雪也在場。而那一刻,當司徒興閱完密件後,便再也不敢與陸皓雪對視,說話也有所顧忌……也不知道陸皓雪注意到了沒有。
密件上詳細說明了一項計劃,針對天蠍教主陸皓雪的計劃!
……
風馳電掣,大漠裡鐵騎突出刀槍鳴。
失去了埋伏優勢,陸皓雪率領的天蠍教徒只好持劍步行作戰。然而,騎兵對抗步兵的優勢是很明顯的。只是一個衝鋒,毫無陣型可言的天蠍教徒便在一個照面就給衝散,陷入騎兵圍追堵截的困境中……
當然,武林大宗也有自己的後手,陸皓雪明顯留了一著;只見李橋突然取出一顆煙幕彈。
吱——煙幕掩蓋住殘酷的現實。
轟!轟!轟!轟!轟……轟鳴的大炮聲不絕於耳。乘著紛亂中,天蠍教徒各個使出天蠍步法逃脫生天。
轟!轟!轟!轟!轟……炮火連天不休。放炮的,正是李橋帶來的一干男弟子!
「這丫頭,還真有點頭腦……」遠處的蒙面男人瞇著眼想道。
「那把劍……看來,得是我出馬的時候了!」說完,他縱聲長嘯,鷹擊長空,千米遠竟然一躍而至!
煙霧瀰散……沙盆被清出一層圓形低地,低地四周全是屍體。有騎兵戰馬、也有天蠍教徒。黑白分明,彷彿一個太極圖。而太極圖中這黃色沙地,就是圓心——元極。恰巧,是一個天蠍教的標誌性圖案!
元極內,一黑一紫,默然對峙。
陸皓雪凝視著眼前這在她夢中出現過無數多次的黑影,如同夢魘般纏繞著她十年!
她眼中滲出血絲,握劍的手緊了又緊,就連天蠍幻魔劍也似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恨而兀自鳴動,猩紅的「尾針」射出刺人的光芒!
死在她手下的突厥兵,超過了五位數!兩方人馬都明白,在武功超出化境的情況下,只有——兵對兵,王對王!
因為僅靠他們一人之力便可左右戰局!
「我叫洛桑,你的師兄……」蒙面笑著說道。
「呸!兇手!!」陸皓雪雖難以自制,但還是耐著性子,此刻萬萬不能輕舉妄動,一旦露出破綻,高手交兵,便立刻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陸皓雪恨聲接著說道:「師父將你逐出門牆倒是便宜了你,像你這種數典忘祖之輩早就該下地獄!」
洛桑絲毫不為所動,心如古井無波,「我一直很佩服黎戰……」
嘩!
一招「驚厥」搶在說話的間隔刺入,轉眼間,劍尖已至洛桑的眼前。
悾!
「啊!」「教主!」彷彿撞了邪一般,鉗心十三劍中殺傷最強的一劍竟然毫無阻攔之力便被沖離險地,連帶著,陸皓雪也飛出元極。
那一刻,洛桑的瞳仁裡發出可怕的氣勁!
「太嫩了,小師妹……」洛桑沒有乘勝追擊,仍站在原地不動。
陸皓雪冷笑著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這一幕,竟給絕美的她添上一種名為淒美的氣質,「洛桑,我看你不過如此爾!」
瞬間,天蠍劍在陸皓雪手中紫炎大盛,一劍化萬影,如同綻放的紫睡蓮向洛桑罩去!
錚!洛桑突然拔出腰間的彎刀,向天斜挑。
剎那間一道沙牆從地面形成,迎著飛速攻來的「紫睡蓮」撞去!
彭!辣手摧花。火光沖天,瞬間沙牆晶化。
洛桑運氣出掌,只見掌型晶牆以原先數倍的速度向陸皓雪飛去,這一但命中,絕對是被拍成肉餅!
陸皓雪彷彿沒有理睬,只是橫豎隨手幾劍,晶牆便分割開來……這是利用天蠍幻魔劍的鋒利。
武器本來就是實力的一部分!自古便有寶劍贈英雄之說;那麼名家自然要配利劍!
可是洛桑的刀質量似乎不算高。因為他必須時刻保持真氣的輸出,形成刀芒,才能避免刀毀人亡的尷尬。
當然,天字級的天諧真氣他也有,而且源源不絕。
「為何?為何你當初要叛出天蠍教?!」陸皓雪厲聲問道。
「為何?哈哈哈……很簡單,我在尋找我自己的『殼中肉』……」洛桑輕描淡寫地化解了陸皓雪的「怒目金剛勢」。
「看來你找到了?」陸皓雪柳眉微挑,她現在已經明白憤怒實屬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