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凡澈沉沉地吸了口氣,閉眼仰面,人人都說他冷凡澈心硬過石,殺過的人比見過的人還多。
可他也會心軟,但嘲諷的是,卻沒人能知,也無人會信。
奚承爵見到冷凡澈此時的情態,心中大歎這是絕佳的機會。他一手凝出真氣,掌風震向水冥,水冥躲避之際,奚承爵飛身而下,落到院內,一手扣住了袁姨的頸。
「澈、澈兒——」
袁姨驚恐地顫聲,突如其來的一隻臂膀將她整個人扣住。
冷凡澈危險地睜開眼,目光落到院內之時,冰冷的眸中終於露出了驚態。
「奚承爵,放開她。」
冷凡澈一字一頓地切齒,手骨捏得聲聲作響。
「冷凡澈,她是何人?竟然能夠讓你如此緊張?」奚承爵一改往日的沉穩,俊臉上儘是邪肆之態。
「奚承爵,我勸你鬆開你的手。」
冷聲的尾音剛落,他便如同幻影地落到奚承爵身前。
奚承爵死死扣住袁姨的喉頭,不禁往後退了一步,「你若再上前一步,本將就殺了她——」
他說著,忽而笑得萬分邪惡。
「你敢!」
冷凡澈雙眸凝視在奚承爵身上,奚承爵頓感身體上的麻痺。險些動彈不得,但好在內力深厚,一下震破了他的掌控。
「冷凡澈,沒想到——你這邪門玩意兒還真多,不怕本將殺了她?」
奚承爵惡狠狠地緊了緊手,冷凡澈全身一緊。
奚承爵不是一個酒囊飯袋,所以斷不可輕舉妄動,否則,中了蠱的奚承爵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軒主。」
土戮驚恐地低喚,袁姨是軒主唯一的致命傷,也是他除去冷漠外表外唯一的溫柔。如今奚承爵如此不要命地用她威脅軒主,他敢肯定,奚承爵會死得很慘。
冷凡澈冷冷地揚了揚手,示意土戮不要多言,也無需他的幫助。
「奚將軍,你究竟想怎樣?」
他不驚不擾地吸著細氣,冰冷的眸光中僅剩下淡漠的優柔。
「本將就要你的命!」奚承爵齜著牙惡狠道,雙眸圓睜。
「澈兒……不要管我,不要……」袁姨痛苦地搖了搖頭,澈兒這孩子,這輩子命苦,怎可以為了她這條賤命,斷送他的性命。
他的性命可是比誰都要值錢啊!
「袁姨。」冷凡澈冷冷地打斷了袁姨的哭吼聲,無所謂地勾唇,「奚將軍,我的命就在這,你有種就過來取。」
奚承爵冷哼,「誰人不知你冷凡澈殺人好比吃飯,本將有這麼傻?在本將面前自行了斷。」
「不要軒主!」
「不要啊……澈兒……」
混雜的叫吼聲衝擊著他的耳膜,他的命,能換回袁姨的命?若真是這樣,他死也無憾。反正他這條命,也是她撿回來的。
或許他死了,天下就會太平,心機和報復也將不復存在。
冷凡澈笑得極冷,笑容宛若寒冰,好似能夠將人震住。他悠悠地舉起手,往自己的心口劈去。
五行護法倏地瞪大了眼,他們對冷凡澈唯命是從,卻惟獨不能眼睜睜見著他去死。
金緋和水冥一下竄到他身後,一個制住了他的手,一個抱住了他的身體。
「你們!」冷凡澈欲言又止,狠狠地抽出手。
正及此,土戮一個天崩地裂之勢,將冷御軒前院生生地劈裂,袁姨與奚承爵之間慢慢由一條細縫,變為一尺寬的溝。
奚承爵雙眸一緊,扣著袁姨一個向後翻身,躍到了安全的地方。
「冷凡澈,看來——你並不在意她的命。」
奚承爵悠悠地歎了口氣,眸中好似有血在激盪,紅得瘆人。
冷凡澈看到了奚承爵眼底的狂躁,正是他的心緒全亂的預兆。冷凡澈心底一滯,全力甩開金緋與水冥的困束,向奚承爵衝去。
他要趁他下手之前把袁姨救回來……
奚承爵笑得妖邪,身子一斜,避開了冷凡澈的搶奪。右手卻是無聲地將袁姨的頸生生地扯斷。
他冰冷地將她的屍體扔在地上,嫌惡地拍了拍手,「冷凡澈,這是你逼的。」
冷凡澈驚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袁姨。她雙眸暴突,口角流血,就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奚、承、爵!!!」
冷凡澈仰天怒吼,白衣四起,青絲狂亂飛舞,狠戾的雙眸比嗜血的眸子更令人恐懼。
金緋與水冥不禁被他週身的氣震出了好幾丈,驚魂未定。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狂躁的軒主,不過也是,誰讓他殺了從小將軒主撫養長大的袁姨。
「這也是你逼我的。」
冷凡澈低聲,一字一頓地咬著音,慢慢向奚承爵踱去。
從來都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殺他的人,奚承爵,你真是大膽得不要命!
冷御軒玉石樓宇,一瞬間崛地而起,飛向空中,地面也逐漸飛起片片磚屑,在整個冷御軒上空盤旋。
奚承爵驚恐地仰頭,望向空中。
都說冷御軒是四大邪派之首,那統領冷御軒的冷凡澈將會有怎樣驚世駭俗的威力!他簡直不敢想。
冷凡澈突然加快了向前的步子,直直整個人化為幻影,玉石碎屑皆成了他的保護障。他快速地出手,一拳砸在奚承爵的臉上。
繼而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心間。
奚承爵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被他打得向後飛躍了好幾丈,直至撞到了院中的亭柱才停了下來。
「你……下手真狠。」
奚承爵顫顫巍巍地抹了抹唇角,這一拳好似震斷了他所有的心脈,如今就連呼吸都是萬般疼痛。
冷凡澈笑得冷殘,指節捏得發白,「怎狠得過你……奚、將、軍!」
他身如白色的幻影,一下幻到他的身前,右手直直地扣住了他頸口的鎧甲,將他提起,繼而狠狠地甩在地上。
「你知道嗎?你殺了比我親爹親娘更是親的袁姨!」
冷凡澈朝著他暴吼,一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口。
五行護法倒吸了一口冷氣,等著軒主腳上再施一點勁,將奚承爵踩個腸穿肚爛,好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