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主,要不要讓我活埋了這些人?」
土戮冷殘一笑,附耳輕聲對冷凡澈說道,雙眸卻銳利地斜睨著已進入廣闊草原的十萬大軍。
有土的地方就有他土戮的用武之地,他雖不能無中生有,但借物使力正是他的絕活。若他全力一試,掀起的塵土大致可以掩埋上萬。
冷凡澈輕輕揚起手,不屑道,「不必,讓他們再多活一炷香。」
土戮瞭然地挑眉,恭敬地回到自己的站位上。
大軍漸行漸近,冷凡澈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密集的人馬頭顱,早風頗冷,將他飄白的衣衫拂得亂舞,青絲妖嬈,面頰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奚將軍,別來無恙。」冷凡澈冷笑著開口。
「吁——」
奚承爵急忙勒住了馬韁,雙眸嗜血地凝視著軒門之上的冷凡澈。
都說冷凡澈是邪派之中最傳奇的人物,沒有外人能夠見識他的真面目,如今他帶領千軍萬馬來觀賞他的真容,他也能夠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奚承爵微微挑唇,「想必閣下就是冷軒主吧?你我初次見面,何來『別來無恙』之說?」
冷凡澈淺淡地嗤笑,不屑於回答他的問題。
奚承爵危坐於馬上,看似平淡地望了望四周,後不禁失笑道,「冷軒主,軒中僅這幾人?這豈不是顯得本將以多欺少?」
「軒中這幾人,奚將軍不嫌多才好。」冷凡澈說得極為冷淡。
奚承爵大嗤,「冷凡澈,你好大的口氣!多不多——還得打了再說!弓箭手,準備放箭!」
奚承爵的話音剛落,金緋便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奚將軍,放箭之前,是不是得先問過我?」
奚承爵濃眉一凜,不顧及金緋的話,大手一揮,弓箭手紛紛將箭架於弓上,拉了個滿弦。
「放!」
號令之聲震響天際,只聞弓箭嗖嗖地飛向軒門之上。
冷凡澈慵懶地將目光投到金緋身上,金緋邪佞一笑,右手手掌附於左手手背,揚過頭頂,掌間忽地浮起金色的旋。
以迅猛之勢飛來的利箭一瞬停在空中,又以百倍之勢逆轉向弓箭手。
軒門之外,是一個個雜亂無序的嘶吼聲以及利箭射入人體的爽快之音。
奚承爵不禁瞪大了銳眸,大喝道,「上盾!」
盾手從後急速跑上前來,還不等他們亮出盾牌,金緋一個甩手,便將這些堅韌的盾牌飛向了幾里之外。
在他面前舞刀弄箭?也不看看他金緋是誰?!
以控金為名,凡是金屬他都能夠控制自如。不過這點能力,在冷凡澈面前才是真的班門弄斧了。
他們五大護法的控術都源於冷凡澈,這十萬大軍對他們五人來說不過是練手的稻草,根本無需軒主出馬。
奚承爵整張臉都有些扭曲,左副將早已是嚇得渾身發顫,以這個情勢,全軍覆沒不過是片刻之間,光是冷凡澈的其中一名手下就讓他們舉足無措,別說是另外四人了。
「兄弟們!殺光這幾個邪派之人!衝啊!」
奚承爵一聲令下,將士們雖是膽怯,但也無奈。當了朝廷的兵,就必當為了朝廷拋頭顱灑熱血。
軍心不減,士兵們振奮人心的叫喊聲徹響。
金緋無奈地吸了口氣,凝氣將近處的數萬士兵手中的兵器統統吸了過去,飛向遙遠的天際。
士兵們大驚,嚇得自亂陣腳。
「衝!誰要是敢後退半步,本將第一個殺了他!」
奚承爵紅著眼,正有一種憤怒無處發洩的感覺。他手持寶劍,一踏馬背,飛上軒門。
「不愧為奚將軍,金緋竟取不走你手中的劍。」
冷凡澈嘲蔑地一笑,五大護法自覺地向前一步,將冷凡澈護在身後。說是護,不過是不想讓冷御軒的週遭變得草木不生罷了。
土戮冷眼看著軒門之下,士兵們紛紛重振軍心,浩蕩地想往軒中衝去。
他大手揚到空中,又如閃電之勢,在軒門幾米外劈出一條幾丈之寬的鴻溝,士兵們紛紛擁擁地向前衝,幾排人馬都被後頭上來的兵馬撞入了這條深不見底的裂縫之中。
奚承爵大驚,朝著軒門之下的人馬大吼,「後退!後退!有馬地躍過來!」
「奚將軍,我看——倒不如我派我軒中一名護法與你較一個高下,若是一起上,怕是有些以大欺小了。」
冷凡澈悠悠地說道,五人同時轉頭看著他,不知軒主會派何人出戰。
「這四圍無水,我便派水冥出戰,他也使不出控水之術,對奚將軍來說,也是公平。」
冷凡澈如冰霜的話語剛落,水冥便邪笑著往前站出一步。藍袍飛揚,好似具有生命力的水流。
「其餘的人,將這些吵吵鬧鬧的人解決了。」
冷凡澈輕聲說道,但更勝驚天怒吼的號令。
其餘四人紛紛轉向大軍,火靈十指彎曲著向上,眸光好似有火燃燒,有墳墓有怨氣的地方便有鬼火,他就地取火,將籐甲兵們統統變成了火人。
金緋則手控刀劍,令他們互相殘殺。土戮就更不用說了,光是一道驚天的大地龜裂,都能夠讓他們死掉成千上萬的人。
水冥淺淺地睨視著朝廷之士的慘狀,無奈地搖了搖頭,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澈兒——」
袁姨慌慌張張地從軒中後殿跑上前來,這壯烈的慘叫之聲,她又怎會聽不到。
冷凡澈百年不變的冷漠之顏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奚承爵冷笑,一個婦人竟能夠讓殺人如麻的冷凡澈露出懼意,怕是他的生母。
若是能夠擒得她作為人質——
他想著,眼中不覺露出一抹暗暗的笑意。
「袁姨,你怎麼來了。」
冷凡澈蹙眉凝望著袁姨仍在向前行進的人影,她定是放心不下他。
「澈兒,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如今祁禎的天下並不太平,若是殺了尉遲禎最後的一兵一卒,那這天下豈不是落在賊人之手……他畢竟是你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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