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顧尾鳶離開,喬以墨這才調轉車頭,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星月vip包間裡,錦衍正端著一杯上好的拉菲,雙腿交疊的坐在真皮沙發上,而他的對面,正坐著新化報的主編。
馮主編瞅著對面的錦衍,眼中有些不耐和怒意,「你把我約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事?」
錦衍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不過對於馮主編自己說的那個「約」字倒是忍不住挑了挑劍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一個小時前,他可是直接讓人將他給綁了過來。對於約這種事情,他一向覺得對於自己要對付的人顯得有些麻煩,畢竟你要是好心好意的去約人家,人家未必就會給你這個面子,說不定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分分鐘掛了你電話。如果這樣的話,他還是得找人再將他給綁了過來,所以這樣做起來,實在是太過麻煩,不如直接綁了來得簡單省事。雖說以墨給他兩日時間讓馮德主動打電話給他,不過他覺得,兩天實在是太長。
錦衍淡淡看了他一眼,忽然說了句不相干的話,「你也想喝酒?」
馮主編一臉的莫名,但心中的怒氣更甚了幾分,「你到底要做什麼?別以為我馮德就是好惹的,惹急了我你一樣沒有好下場。」
見他似乎沒心情喝酒,錦衍收回目光,不再開口。
馮主編微哼了一聲,瞟了眼站在門口處的兩個彪形大漢,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準備衝出去。
而就在這時,房間門被推開,喬以墨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瞅著似乎準備想要出去的馮主編,勾了下唇角道,「馮主編,就這麼坐不住?」他說著兀自走到錦衍身旁,接過錦衍已經倒好的紅酒,朝著馮主編舉了舉杯道,「不如喝一杯聊聊天再走?」
原本即便是被錦衍綁來了這裡,馮德也並沒有太多的驚慌,他一手創辦的新化報專報隱秘之事,明裡暗裡不知道得罪過多少大佬,他要是沒點自己的勢力,又怎麼可能安安穩穩的一路走到了現在?他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所以即便是被綁了過來,在他看來也不過就是對方想要約他出來而已。
可是,當他看見喬以墨的那一剎,他心中卻忽然開始打鼓。
今天早上,他可是刊出了有關喬氏的醜聞,可若仔細說起來,這件事情對喬氏的影響也並不算大吧,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職員,應該不會鬧到這種程度才對,馮德仔細分析了一番,覺得此番喬以墨將他請來應該不是為了這件事情,應該是有其他的事情才對。
想著他心中寬了寬,畢竟他最近沒有得罪喬氏,要說有什麼事情,應該是喬以墨有事求他才對。
他轉身坐回到沙發處,放鬆了身心,為自己倒了杯酒,躺進沙發裡,翹著二郎腿,「喬總要見我何必搞得這麼麻煩,一個電話就是了,你的面子我哪能不給呢,你說是吧?」
喬以墨看著他的樣子,腦袋裡瞬間就浮現出顧尾鳶蒼白的躺在床上的小臉,嘴角沉了沉道,「是啊,今天主要是想給馮主編看些東西,就怕馮主編為了自欺欺人不想看,所以沒辦法,只好將你綁來了這裡。」
喬以墨直接說了「綁」而沒有說什麼「請」或者「約」這類的,這倒是讓馮德愣了一下,臉上忽然有些繃不住,剛才他端出了平等的姿態,以為對方應該是有事情要求自己又怕自己躲著不見才會這麼做,可是……他看著喬以墨的臉色,似乎自己想錯了。
但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見過大世面的人,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不知道喬總想讓我看什麼東西。」
喬以墨輕笑了一下,指了指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夾,「放那裡許久了,馮主編一直忽略著呢。」
馮德心中有些發虛,喬以墨此人他相交不深,可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手段,老實說,喬家一族世代清清白白,不是從軍就是從政,家族顯赫,做事也是有板有眼,可到了喬以墨這裡,他卻選擇了從商,雖說他也是個正經商人,可他做起事來,卻絲毫不像喬延年和喬世天他們那般一板一眼。
說他走的是黑,可他卻又是明明白白的正經商人,公司財政可供稅務局隨意查看,即便是警察查他個三天三夜,估計也查不出丁點的不對來。可若你說他全然是白吧,這也不對,很多事情明著看著是旁人在做,可據他所知,背後指使人可都是喬以墨,這個喬家最小一輩兒裡最為爭氣的老大。
他拿起文件袋,一圈一圈的將綁著文件袋的繩線拆開,他的動作有些緩慢,似乎有些猶豫。
他下意識看了眼喬以墨,後者輕笑了一下說,「馮主編,別這麼猶豫,浪費大家時間,反正遲早都要看,你說是不是?我想,你也用不著浪費我的力氣替你幫他拿出來吧?」
喬以墨的臉上漾著笑意,可是那週身的涼薄卻讓人心中發冷。
馮德抿了抿唇,將裡面的資料拿出,但只瞄了一眼,便顫抖的將手再次放下,將那疊資料蓋在桌子上。
「馮主編作何感想?」
馮德的臉色早已蒼白得沒有絲毫的血色,布了幾根抬頭紋的額頭上浸出絲絲汗滴來,緊抿得薄唇顯示著他此刻的緊張和害怕。
良久,良久,他才稍微平復了些許的心情,抬眸看向喬以墨,道,「你想怎麼樣?」
喬以墨聞言,忽然有些好笑的勾了下唇角,「馮主編這話說得奇怪,今天早上,馮主編不是還大肆報道了我喬氏一番麼,說起來,這句話倒應該我問問馮主編才對。」他說著放下交疊的雙腿,眼神冷冽,「不知馮主編到底是想怎麼樣?」
原來真是為了這件事!
馮德不免有些吃驚,他不過就是爆了那個叫做顧尾鳶的喬氏副總監的過去而已,現在甚至已經被喬氏撤了副總監的職位,可以說不過就是喬氏的一個小小的新人,怎麼會讓喬以墨這般的動怒?這件事情雖然提及了喬氏,雖然也算不上是什麼正面新聞,可這事兒畢竟不涉及喬氏的聲譽,所以他當時才會毫不猶豫並沒怎麼多想就刊登了上去。
他卻沒有想到,喬以墨居然會為了這件事親自來找他,難不成他和那個顧尾鳶關係並非這麼簡單?
思及到這麼一層,馮德心中更是慌亂了,剛才那文件袋裡的東西,他只瞄了一眼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沒想到,喬以墨居然會為了這個女人將他所有的犯罪資料都收集起來!
但他沒有直接將這些東西給警察,向來這事兒還有商量的餘地。
馮德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喬總,想讓我如何……」
喬以墨扯了扯嘴角,眼中儘是冷意,「我想如何難道聰明如馮主編竟然猜不出來?」他說著冷笑道,「他讓你登報道的時候,難道沒有告訴你這事兒的嚴重性麼?」
嚴重性?他要是早知道事情這麼大條,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登啊。他當時哪裡會曉得這麼嚴重啊,不就是隨隨便便登個小職員的過去麼,對方肯給錢,花錢買版面,他又有什麼好拒絕的?再者,他自認為一向做事十分的小心,哪裡會曉得居然落了這麼多足以讓他馮家永無翻身之日的把柄在喬以墨的手裡?
以前他只是聽說過喬以墨的些許手段,懂道道的人也都說得十分的隱晦,他又哪裡曉得他當真是這麼的神通廣大?
他現在毀得是腸子都青了,巴不得趕緊和盤托出,「喬總,我真不是故意的,陶老花錢買了頭版,我想著又不是什麼大事,便也沒多想,就登了上去,我哪裡曉得顧尾鳶和喬總……我要是早知道,就是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啊。本來我也很好奇,陶老和你關係不是很好的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登這麼一則,但他老人家我也得罪不起啊,所以也沒敢多問,只想著應該是那個小職員不小心得罪了他。」可現在看來,那女人確實是得罪了陶老,畢竟大家都知道喬以墨和陶雨桐的關係,可現在喬以墨居然百般維護這個叫做顧尾鳶的女人,顯然兩人關係不簡單,陶老一向視雨桐為命根子,這可不就是將他得罪了麼!
馮德之前僅存的些許骨氣全然消失不見,在生家性命面前,骨氣又算得了什麼?
聽見馮德供出陶易,喬以墨倒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在來之前,他早已想到了是他,不夠是缺乏證實罷了。
馮德小心翼翼的看著喬以墨的臉色,道,「喬總,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立馬回去擺平,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喬以墨聞言,倒是比較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即便是他再做一些極端的事情也彌補不了什麼,能讓這事兒平息下來讓小鳶能夠正常的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
「哦,對了,馮主編,看在你如此合作的份兒上,我願意主動爆個料——我和雨桐,已經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