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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三十章 故人來歸 文 / 草木蔥

    玉兔初升,位於京師北端鼓樓最後一記鼓聲落下時,泰寧帝抬頭望了望殿外,這才驚覺時辰已經不早了。他問了問侍候在旁的中人,得知快到初更時分,忍不住用左手扶了扶額角。

    「都這麼晚了……」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從御案後頭踱了出來。

    突然,他似是想起什麼,對蔣公公道:「護國長公主離開有半年了吧?也不知她們現在是否順利?」

    蔣公公沒明白他話中之意,問道:「陛下,有大人和葛將軍,定然是沒什麼問題的。不過是祭個祖,江南一帶雖然之前有薛家作亂,可之前一直在林唐幾位將軍的掌控之中的。」

    項忻歎了口氣,鬱鬱地說道:「是啊,一直是他們鎮守,只是不知他們跟王叔合不合拍,畢竟之前他……」說到這裡,他倏地收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即便這樣,蔣公公侍候過他好幾年,多少也摸清小主子的性情,遂安慰道:「陛下您忘了,那幾位將軍能從薛家逆賊手中逃脫,得虧葛將軍搭救。這過命的交情,怎會不合拍呢?」

    項忻聽到這裡,眉頭才稍稍舒展開來。

    「陛下您若不是放心,不如把寧國公召集過來問問,以國公爺謹慎,他定然不會讓殿下母子面臨險境的。」

    項忻疑惑地抬起頭,問道:「你的意思是,他會派人在小葡萄暗中保護?」

    蔣公公砸了砸嘴,道:「有沒派人跟著,老奴自是不知。不過,老奴聽人說,國公爺之前一直不肯續絃,就是想讓念祖少爺承襲世子之位的。」

    項忻點點頭,不由想到寧國府四房的那些紛爭,心裡忍不住把齊峻暗恨上了。

    要不是這個人朝三暮四,舒姨哪裡會帶著兒子遠走天涯。

    可恨的是。跟他糾纏的女子不是別人,乃是竹述先生的外甥女,連施太傅都暗示自己不要過多干涉寧國府的家務事。

    竹述先生在朝野的影響力,連太傅都心存忌憚。想來不是空穴來風。只是寧國府如今的情況委實複雜。齊四先是剃度出家,後又一走了之,可即便這樣,這一困局仍然沒有解開。

    念及此處,他眉頭又擰了起來。

    蔣公公還要再勸說幾句,突然,守在殿外的侍衛首領蔡霆前來稟報,說是西北有緊急軍情相告。

    「緊急軍情?」項忻猛然一驚,不敢等閒視之,忙讓內侍把人領進來。

    三日後。擷芳園門口,來了一群身著黃色錦服的內侍太監,將病癒不久的竹述先生請進了宮裡。

    時近四月,熱鬧盛開一季的百花,逐漸顯露頹敗之態。位於京城城西的寧國府梅馨苑內也不例外。

    望著院角快伸到牆外的枝蔓。怔愣出神,不覺間陷入迷思。

    那時,她剛還住在公主府,因摸不清高氏下步動作,她跟相公不敢造次。婆母雖然一直念叨她不回寧國府,她頂著公主的名頭,還是住在外頭。

    後來。經歷那場改朝換代的大變後,她跟相公終於可以不再受制於人了,這才搬進這座梅馨苑的。

    起初,按照鄭氏的意思,要讓她跟齊峻搬進修整一新的竹韻苑的。沒料到卻遭到了相公的堅決反對。

    起初,秦芷茹以為他留著舊院。只不過要緬懷舊人,沒想到他心裡頭一直認定舒眉還活著,所以,在寧國府一直留著她的院落,即便那裡的舊物已經所剩無幾。就是故人回了,對著發生過慘劇的舊地,想來也不會再住進去,他仍舊執著留著那座院子,平日不准進去,還不時親自安排人手進去打掃。

    端地好一個情深似海!

    想到這裡,秦芷茹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他情深似海有何用?人家心裡頭沒她半分地方。要不,怎會轉身又跟另一個男人打得火熱?

    三妹說得沒錯,那女人心裡若真的有相公,為何不肯搬回來?

    她若回府,自己再怎麼也沒辦法擋在她前面。

    不算怎麼說,元配髮妻和天子的堂姨這兩重身份,只怕連婆母都不敢對她怎麼樣!

    沒想到,真被三妹說中了,那女人真沒打算跟相公過下去,還一味地做出委屈的姿態,將責任盡數推到她的身上。

    繼母雖然心存私心,可有一點沒有說錯。

    只要自己熬過這最艱難頭幾年,等他們分開了,大家也漸漸淡忘了,她才能跟齊峻修成正果。

    別人是怎麼想的,她可以不去計較,可鄭氏一直疼愛小兒子多過長子。齊峻再怎麼不情願,婆母定不會讓他一直擰著。

    只等再耗上兩三年,把那顆惦記的心也慢慢淡了,他自然會回到自己身邊。

    想當初,若不是表弟出意外,她跟齊峻之間將會是怎樣一種情形?

    最有可能的,不過是她跟表弟從此歸隱山林。畢竟聰兒的存在,無論是齊家,還是秦家,抑或是蘇家,都沒法避開這一事實。

    想不到一場意外,三人的命運也由此改變。

    不過,事到如今秦芷茹還是執著地認為,若舒眉對師兄真是情比金堅,自己主動退出成全他們又何妨?

    可惜,那女人太不識好歹,竟然是她主動捨棄師兄,自己不過是撿了剩下的。

    望著枝椏間綴滿花影的蒼勁樹影,秦芷茹不禁感歎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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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潤跟小姐無話不談,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遂耐著性子勸道:「姨夫人信上不是說了,齊府有四位年齡相仿的表小姐。平日在一處讀書作畫,就是不出去,定然也不會悶的。」

    聽她提起表姐妹們,舒眉的眸子裡,彷彿有火苗被點燃,瞬間臉龐跟著亮了起來。

    「小姐,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奴婢聽知府夫人講,大姑奶奶誕下龍嗣。恢復了婕妤份位。雖然還未封妃封嬪,好歹從永巷放出來了不是?!只要能侍奉君上,老太爺的冤案,終有一日會被平反的。」

    「但願這樣吧!回京還不知能不能見到大姐。聽爹爹講。在我百日時,曾被祖母抱進宮裡,覲見過陛下和大姐,那時她還是淑妃娘娘。」舒眉的語氣裡,帶著些許憂傷。

    「我的小祖宗,三更半夜,你倆出來幹啥?」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兩人轉過臉去,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婦走了出來,正是她生母的乳娘——施嬤嬤。

    老人家五十出頭的年紀。沒現在見到的這麼多白髮,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眉眼間落落大方。穿著雖不奢華,卻是十分整潔體面。

    一瞅見她出來,舒眉料定會被數落。她先行一步湊上前去。挽住對方的臂彎,撒嬌道:「嬤嬤就愛背後嚇唬人!這不,正打算回去的!」

    「我的小姐,哪有千金閨秀,半夜不睡覺,跑到甲板上瞎遊蕩的?」施嬤嬤說著,過來把她扶進艙內。

    進到船艙中。那裡床榻箱櫃、妝奩燈燭一應俱全,佈置得頗為豪華。

    被扶到床緣坐下,舒眉嘴巴並沒歇下:「前幾年,跟爹爹四處遊山玩水,就沒這些窮講究,嬤嬤怎地還計較這些?!」

    老婦愣住了。摸了摸小姑娘頭頂的額發,愛憐地說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您都快過十一進十二歲了。況且老爺起復後,小姐恢復官家女眷的身份,自然得注意些體面。大姑奶奶份位。眼看著還要往上升。這宮裡宮外的人,都拿眼睛瞧著您呢!可不能丟了家女兒的臉面。就是您外祖家,在徽州一帶也是郡望,沒得讓人看了笑話去。」

    舒眉聽聞,蹙了蹙眉頭,嘟起嘴巴答道:「在船艙裡憋了一天,好不容易趁著夜深人靜,出來透口氣兒,這可是嬤嬤事先答應過的。」

    許是想到整日拘在船艙裡,確實有些難為她了,施嬤嬤的表情鬆弛下來。

    一邊替舒眉寬衣,她一邊輕聲勸慰道:「夜裡放涼,水面上濕氣大。小姐呆在外面時辰不短了,老奴是怕您著涼。再說,四下裡黑漆漆一片,怪嚇人的,撞見不好的東西就糟糕了,畢竟七月還未過……」

    祭出了小孩通常怕的鬼怪當說辭。果然,一聽這話,舒眉臉上倏地嚇得慘白。

    只見她握著小拳頭,強裝鎮定地說道:「爹爹說了,世上無神鬼!要是怕那些,我就不會晚上出來了……」小時候,躲在施嬤嬤的懷裡,她沒少聽過鬼故事,心裡還留有些許陰影。

    「有太太在天上保佑,小姐自然不用擔心惡鬼纏上。老奴是怕你遇到……」她若有所指地,從船艙窗口望出去,不遠處儘是一飄一閃的漁火。

    「不必擔心!船上有兩名護衛呢!爹爹說,是國公府一等一的高手。此刻,他們沒準就躲在暗處守著呢!」舒眉喉嚨有些發緊,強裝鎮定地說道。

    覺察出她的不安,雨潤忙岔開話頭:「小姐,此次回京,咱們不再回嶺南了嗎?老爺和太太可都還留在肇慶府呢!」

    舒眉暗地裡鬆了口氣,躺到床榻上:「爹爹說,過不了多久他也會進京的。讓咱們先到京城等著他們。」

    施嬤嬤過來替舒眉蓋上毯子,解釋道:「國公爺做壽,小姐得在八月底趕到。再說姨夫人托人帶了幾次口信,說要接小姐回京,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嬤嬤,你見過齊太夫人嗎?她是怎麼一個人,會喜歡舒兒嗎?」小姑娘歪著腦袋問道。

    老僕婦正欲跟她說解,突然,船艙外面狂風大作,將船身吹得左右搖晃。幾念之間,連門口掛的燈籠,都快吹得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落下來了。

    施嬤嬤顛顛地走到窗邊,打探江面上的情況。

    只見外頭昏天黑地,烏雲推上來遮住了半輪明月。岸上刮起狂風,捲起塵土殘葉四處飛揚,江水被狂風掀起巨浪,直衝到甲板上……

    「剛才都是月朗風清的,才一眨眼的功夫,怎地就起了這麼大的風呢?」舒眉百思不得其解。

    施嬤嬤耐心解釋:「小姐是在嶺南長大的,自是不知。這江南江北的天氣。一到換季的日子,就變得特別快。老奴以前在徽州時,聽農人們說,這種日子不宜近水的。」

    她的話音剛一落下。一個巨浪突然打了過來,船身顛簸得更加厲害了。

    隨後,船體劇烈地晃動,舒眉本能地抓住床架上的橫木。施嬤嬤像老母雞一樣,把她家姑娘像雛雞一樣護在懷中。

    這時,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還有船上艄公和船夫的呼喝聲。

    沒過一會兒,外頭傳來「不好了,底艙進水了」、「船底破了一個洞」、「船開始下沉了」等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伴著這些淒厲嘶喊的,是船外的狂風大作。巨浪奔騰的景象。

    接著,又是幾個浪頭打來。施嬤

    嬤此時才覺察出,事情似乎有些蹊蹺。她咬緊牙關,把腳一跺,將姑娘往雨潤的懷裡一塞。囑咐了一句:「照顧好小姐。」然後,她打開艙門,朝外面尋救兵去了。

    她走出船艙沒多久,一個巨浪打來,暴雨般的江水,朝舒眉所在艙門潑了進來。兩小姑娘沒別的辦法,把艙裡的箱子、櫃子等重物。合力拖到門邊,這才勉強封住了艙門。

    與此同時,船身開始向下傾斜,抵住艙門的箱子、櫃子沿著甲板,朝另一邊開始滑移。這突發的狀況,讓舒眉主僕倆手足無措起來。

    外頭江面上的呼哨聲、哭喊聲、狂浪拍上甲板的重擊聲。響成一片,彷彿世界末日來臨一般。

    從沒見過這等陣勢,舒眉不禁傻了眼。頃刻間臉上急得煞白,身子不停地哆嗦,和雨潤抱成一團。蜷縮在床榻旁邊。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險境。

    以前,雖跟著爹爹四處遊歷,可從來沒遇到這等困境。饒是她小小年紀,有著比同齡女孩見多識廣的沉穩,也架不住眼前的危機,讓人心驚膽寒、手腳無措的。

    就這樣,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兩人終於聽到仿若天籟的聲音響起。

    「小姐,小姐,莫管事來了,要咱們趕緊下船去……」

    是施嬤嬤在船艙外頭叫喚她們!

    舒眉聽聞後,一躍而起,拉著雨潤奔到門口,拖開木箱就要往外衝出去。這時,一個巨浪打過來,船體差不多有半截都沉到水裡。她跟雨潤一個沒站穩,滋溜一聲,沿著甲板滑入了涼浸浸的江水中……

    當江水沒過頭頂時,寒意立刻包裹了她的全身,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舒眉只記得最後聽到的是,施嬤嬤淒厲的尖嘯聲。

    也不知喝了多少口水,舒眉覺得刺骨的江水,像千萬柄匕首,割裂她的胸肺和全身的經絡,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四肢在水中拚命地胡亂劃拉掙扎。可越是這樣,沉得越發迅速。沒過一會兒,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

    猛然間驚醒過來,舒眉被嚇出一身冷汗,頭疼欲裂。

    這夢境太過詭異了,她自遊覽的那座古宅摔破腦袋,陷入昏迷後,就做了個奇怪的夢。

    裡面的古代小姑娘,竟然跟她同名,連性子也像。讓舒眉一時不確定,是跟夢裡小姑娘發生心靈感應了,還是根本就她的前世。

    舒眉本來是無神論者,不過畢業後閒著無聊,用電視劇和網絡小說打發了不少時間。故此,她一時確定不了,她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那小姑娘跟她是何種關係?難道是自己快死了,才夢到前世的往事,或者只是穿越故事看多了?

    感覺如此真實,不像觀看別人的往事,更像是她親自經歷過的。

    讓躺在病床上的舒眉,嚇得直接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掙扎著起了身,沉思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或許那座宅子陰氣太重,容易引發神智紊亂。

    她決定下床走一走。

    在陽光底下,魑魅魍魎應該不會找來吧?!

    舒眉掀開蓋上身上的薄被,強打精神下床了,扶著醫院病房裡的桌子,就要出門去。可是還沒有走上兩步,腦袋中一陣眩暈,腿下一軟,她整個人又栽了下來。再次陷入昏迷之中。小舒眉第二天醒來時,天色已然大亮。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床頭伏著一個人,在旁邊睡著了。從身形上看,她認得出是自己的貼身丫鬟。

    舒眉這才將一顆懸起的心放歸原處。

    聽到對方鼻息間傳來細細的鼾聲。她想,雨潤定是累極了。

    她收回視線,開始閉目養神。

    突然,舒眉注意到屋外彷彿有人壓低嗓子,在那兒說著話兒。其中一人的聲音,好似照顧她的施嬤嬤。

    「多虧壯士相救,我家小姐才撿回一條命。老奴回頭稟報給老爺,到時他定會登門致謝的。」

    「區區舉手之勞,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客氣道。

    「這位蕭兄弟,後來您下水查看沉船的底艙。可曾發現有何不妥的地方?」是齊府派來接她們進京的管事——莫多瑞的聲音。

    「不瞞莫大哥,在下從十二歲起,就跟咱們的大當家,在揚子江沿途跑船。昨天風浪雖大,你們停靠的卻在岸邊。還跟其它船隻在一處。竟然船的底艙也進了水,最後被風浪擊沉了。這等奇事還真是聞所未聞!在下思來想去,只怕裡面有些蹊蹺……這是在下從船底找到的……」

    外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約摸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莫管事的聲音重新響起:「蕭兄弟的意思——是有人在艙底事先做了手腳?不是今天沉船,便會以後航行中出事的?」

    「不錯,前面五里的地方,有處險要的地方叫虎嘯峽。那裡江水湍急。暗礁叢生。我想,有人挑此時在底艙做手腳,必是準備在那兒動手的。只是,沒想到昨晚狂風巨浪,你們的船隻提前被沖沉了。這裡水面寬闊,反而更容易把人救起來。昨夜雖風高浪急。畢竟在繁華埠口,識水性的船工多。不然,真要到了虎嘯峽,你們想全身而退只怕難了。」

    此話一經出口,其餘兩人頓時沒了聲息。顯然都被被唬住了。

    本來,他們以為昨晚是運道不好,遇到了意外,一船人跟著落了水。沒曾想到,這惡劣的天氣,反倒

    讓他們逃過了一劫。

    隨後,施嬤嬤和莫管事唏噓不已。

    躺在床上聽到這裡,舒眉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

    昨晚的遭遇,原來並不是意外。

    那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是了,她們的船停泊在碼頭過夜,正是做手腳的好時機。若爹爹在這裡,他會不會想到對方是何來頭?!

    她正在思忖間,床榻邊的雨潤,這時睜開了雙眼。

    「小姐,您醒了?有沒有覺得身子不適?奴婢該死,不知不覺竟睡著了……」見自家姑娘睜著眼睛,怔怔地望著帳頂,雨潤一陣欣喜,劈裡叭啦自個兒說了一氣。

    舒眉強顏歡笑地望向對方,直到她表達完興奮之意,才緩緩開口:「好了,這不沒事了嘛!過來幫我更衣。洗漱一番後,咱們去拜謝救命恩人。」

    「小姐,您都知道了?」聽到這話,雨潤頗感意外。

    「嗯,剛才聽到一些,你跟我再詳細說說。」

    於是,雨潤將昨晚獲救的情景,還有現在所在位置,一一講與了自家小姐聽。

    丫鬟說著說著,舒眉臉色有些發白,彷彿重歷過一遍當時的險境。

    外頭的施嬤嬤許是留意裡面動靜,跟其餘兩位告罪一聲後,便從外間趕了進來。

    見到姑娘起身了,她跑過來勸止:「小姐您身子還很虛弱,大夫說了,在床上要多躺兩天,去去寒氣。」

    舒眉搖了搖頭:「嬤嬤莫要擔心,我打小跟爹爹遊山玩水,身子骨壯實著呢!您何曾見過舒兒生過什麼病來著?!」

    「姑娘家千萬不能大意,若讓寒氣浸了體,以後有得受了。您還是遵照醫囑,在被窩裡多捂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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