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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是非對錯 文 / 草木蔥

    深吸一口氣,舒眉幾番心理建設,才沒讓自己當場發怒。她望了一眼守在門邊的番蓮,對她吩咐道:「你將他帶回院子裡,先督促他將爹爹佈置的功課做了,回頭我要來檢查的。」

    幾句話,她把兒子打發了出去。

    番蓮領命帶著小葡萄離開了。

    書房裡最後只留下文家父女倆。

    「這事你怎麼看?」知道女兒自小有主意,文曙輝自得先問問她的意見。

    疲憊地望了父親一眼,舒眉怏怏道:「此事得從長計議,上次寧國公在宮裡,慫恿陛下將端王府賜給女兒時,我就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錯!」文曙輝歎了口氣,安慰舒眉道,「這事是爹爹拖累你了!當初若沒你嫁入齊府,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北上進京時,也不該讓你和念祖跟過來的。」

    舒眉搖了搖頭:「不回京又能到哪裡?江南已被薛家控制,南邊肯定呆不住了。再說,將陛下一人留在京裡,您老就真的放心得下他?」

    文曙輝聞言,緊抿雙唇,一副頹然無措的表情。

    舒眉見狀,有些心疼地望著父親。他半輩子顛沛流漓,到如今都不能清閒下來,還要為兒女的事操心。

    她覺得自個甚為不孝。心裡念頭一起,舒眉安慰文曙輝道:「爹爹不必操心了,您外孫那兒,我有法子那小兒掰過來的。他也該知道一些是非曲直了。」

    倏地抬起頭,文曙輝驚訝地問道:「你打算什麼做?」

    舒眉沒有正面答他,只是反問一句:「爹爹,您覺得,念祖這孩子,質資如何?能不能聽得進道理?」

    不知女兒問這話的用意,文曙輝照實答道:「那還用說!這小子腦瓜子轉得比別人快。又總喜歡尋根究底。有些時候為父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想到兒子被自己培養的,喜歡問「十萬為什麼」的愛好,舒眉不由抿嘴一笑:「那不就得了?!既然,他爹爹違背約定,想從孩子身上著手,咱們就放手讓小傢伙自個尋找答案。他祖母當初是如何對待他的,還有,回京以後,他那爹爹是怎樣選擇的……」

    「這樣妥當嗎?」文曙輝臉上掠過一絲不忍,「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會很傷心?」

    舒眉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緩緩搖頭:「曾現在他還沒對那邊的親人,還沒投入多少感情。趁早將事情撕擼開來,省將來痛苦。」

    文曙輝思忖了片刻,隨後點頭同意了女兒的做法。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既然是他們先把主意打到念祖身上,不妨讓他自個去辨別人心。好在,你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導他學著自個思考,不然,以他現在七歲之齡,恐怕想不透這些事情。舒兒,你不會早想到會有攤牌的這一天吧?」

    舒眉苦笑著搖頭否認:「女兒又是算命先生,哪裡會算得到今日的困境。只不過。女兒從小跟著爹爹,練得喜歡自己動手。我想著,小葡萄以後沒什麼人可以依靠。很早就打定主意,讓他學著**思考,習慣自個動手解決難題。」

    舒眉的解釋,讓文曙輝倍感意外。

    他怎麼也想不到,以前賦閒在家。帶著女兒四處遊歷,竟讓她收益這麼多。以至於不僅性子剛烈不喜歡束縛。還這般有主見。連自己都頭痛的教育問題,被她四兩拔千斤,輕鬆地一笑帶過。

    念及此處,只見他對舒眉道:「那為父就拭目以待了,看你如何反敗為勝,將念祖那小子,從他爹爹身邊拉回來。可別到時賠了兒子,又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舒眉微微一笑,調侃道:「爹放一百個兒。那小子再聰明,也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雖然女兒自信滿滿,可文曙輝還是有些不放心,只聽得他在後邊提醒道:「你要扳回來歸扳回來,可得小心處理跟齊府的關係。不然,陛下那兒沒法交待。畢竟,寧國公如今勢大,朝廷還需要他那邊撐著……」

    「知道了!」舒眉連連點頭,安慰他道,「爹爹莫要擔心了!寧國公雖然厲害,可女兒知道他致命的弱點,不僅不會跟他鬧翻,更不會再著他的道了!」

    舒眉的保證,讓文曙輝彷彿吃了顆定心丸。

    別的女子說這種話,他或許還會懷疑一二,可他這女兒,自打十一歲離開自己身邊,就再沒有什麼事,讓他操心的了。要是換作別家養在深閨裡嬌嬌女,指不定早就一蹶不振,尋死覓活了。

    想到此處,這位歷盡半世滄桑的儒士,不覺感慨萬千。

    他將女兒嫁進寧國府時,當年何曾想過,將來會有一天,兩家走到這種地步。

    想不通此事的,不僅僅是文曙輝,剛從法華寺歸家的齊峻也想不通。為何他跟舒眉夫妻幾年,對方給他的信任,竟比不過跟她萍水想逢,來歷不明的葛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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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從窗欞外斜射進來,布匹一樣的傾洩而進的光柱裡,飄浮著纖塵和飛蟲。舒眉呆呆地望著前方的先生,口若懸河地在講著什麼,她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一句都沒能聽進去。

    「文姑娘!」突然姚夫子一聲叫喚,將她拉回現實。

    舒眉慌忙從座椅上站立起來:「先生?」

    「唯上智與下愚不移,此句作何解?」姚夫子從《論語》挑出的一句,來考考走神的學生。

    舒眉愕然,沉思了片刻,想起爹爹以前的教導,便試著答道:「只有最聰明的人和最愚笨的人,是不可改變的。天資稟賦決定的!」

    「五姑娘說說!」姚夫子掃了一眼屋內其他弟子,看見齊淑嬈躍躍欲試的樣子,知道她想反駁舒眉,便也點她起來了。

    「不對,只有高貴而有智慧和卑賤而又愚蠢的人,才不可改變的。」她解答完畢,挑釁地掃了舒眉一眼。

    「孔子乃德行高尚之人,不會這樣看低貧賤的人。」舒眉當即反駁她。

    捋了捋頜下的白鬚,姚夫子帶著幾分笑意,朝這位思維活躍的新弟子問道:「何以見得?」

    「孔子曾說過『有教無類』。這裡『上智』是指『智之最上』。最頂端的聰明人,『下愚』就是愚之最下。」

    姚夫子頷首嘉許,讓舒眉和齊淑嬈各自坐下,繼續開始講課。

    齊淑嬈的鼻子裡輕哼一聲,悻悻回到座位上。

    帶著丫鬟雨潤,舒眉從靜華堂一路往北。路過丹露苑時,她眼角餘光,瞥見高氏坐在廳堂裡,正在訓斥什麼人。跪在地上的女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在磕頭求饒。舒眉心頭一緊,忙加快步伐,穿過抄手遊廊朝荷風苑趕去。

    齊府的僕婦們,見到她這種狀況,在後頭紛紛議論開了。

    「你知道不,文家這小姑娘,可了不得,竟然跟江湖人士結拜。一名大男人還派人送來只寵物給她。」

    「唉,文家沒落了。這未出閣的姑娘,跟人私相授受。這家教……文老夫人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從地底下爬出來。」

    「還好吧?!文家姑娘才多大一丁點,還講究這些?!」

    「這你就不懂了,大戶人家七歲不同席。她也有十來歲了吧?!嘖嘖……」

    帶著雨潤回到荷風苑的時候,舒眉發現,姨母身邊的丫鬟琳琅,守在臥寢外邊。她正要出聲稟報,被對方抬手制止了。

    舒眉放輕腳步,悄無聲息靠近門邊,只聽到施氏聲音說:「……在懷柔我有處陪嫁的莊子……先上那兒住上一陣子,等這陣風頭過了再說,省得閨譽被人毀乾淨了。」

    「既然姨夫人決定了……我回頭跟小姐說說……」是施嬤嬤的聲音,語氣裡的失望和愧疚,掩都掩不住。

    「……沒料到她會這麼瘋狂……」齊三夫人的聲音突然拔高了一些,「不過,婆母的意思,明年開春把事情定下來,好絕了她的念想……」

    「您是她的姨母,這事自然是您做主。老爺那兒……」施嬤嬤有些猶豫。

    齊三夫人連忙說道:「先不要告訴妹夫,省得他擔心。」

    「小姐那邊,該當如何交待?」施嬤嬤又問道。

    舒眉肚子的好奇蟲子,再也藏不住,掀著簾子就進來了:「姨母,您來了?」

    施氏臉上一驚,抬頭望見了甥女:「下學了?姨母在這兒,等你許久了。」

    舒眉眼角彎彎,膩到姨母身邊,問道:「姨母等舒兒,定是有重要的事,您儘管囑咐。」

    齊三夫人神色微鬆,笑著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想請您幫一個忙。」

    舒眉裝著沒聽到她們剛才的談話,歪著腦袋問道:「您有事儘管吩咐,什麼幫不幫忙的。」

    齊三夫人說道:「是這樣的,每年十月,我都會帶上你表姐,上懷柔的紅螺寺禮佛一段時日,順便給你外祖母的長明燈,添些香油錢。你表姐幾年前生過一場大病,姨母在那兒的菩薩跟前許下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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