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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舉手之勞 文 / 草木蔥

    愣愣地望著齊淑嬈,秦芷茹不由心潮起伏。

    父親還沒游宦到江南的時候,她經常碰到齊家長房齊淑娉。因師兄之故,對這雙姐妹花,她也曾投注過不少的關注。

    只是知道,齊淑嬈對她的庶姐,一直都不怎麼樣。

    可她哪裡會想得到,為了阻止舒眉與寧國府毗鄰,齊淑嬈竟然會想著她姐姐守寡。

    秦芷茹驚駭之餘,心裡暗下決心,以後對這位姑奶奶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見她一直不做聲,齊淑嬈不由急了,忙向她討主意:「四嫂,你看看這法子行不行得通?如果四姐回端王爺守節,陛下自然不能讓她趕出去。到時,再到遠支宗室抱養一名子嗣,四姐的終身也有依靠了。」

    寧國府還有齊屹在,她一位名分都在岌岌可危的嫂子,哪敢對出了嫁的姑奶奶安排將來,秦芷茹只得委婉暗示,這事得稟報給她的大哥。

    「不能告訴他!還是得先斬後奏,找機會把四姐引到陛下跟前,到時大哥便是反對,陛下答應過事,他也扳轉不回來。」齊淑嬈自然知道,起意讓舒眉到隔壁,是她大哥的主意,因此,她早將此事琢磨透了,勢必要把這事攪黃了。

    秦芷茹哪肯惹禍上身,她不敢直接勸止齊淑嬈,只得提醒對方道:「我還是覺得不妥。除非母親出面,讓四姑奶奶回到端王府……」

    秦芷茹的話音一落,齊淑嬈只覺眼前一亮。

    別人不知道,她對母親的脾氣再清楚不過了。

    鄭氏對她姐妹的名聲,最是在意不過了。當初高氏起了將呂若蘭嫁進端王府的眼,母親怕項季宇出妻,還緊張過一段時日。

    後來,四姐自請出家。鄭氏心裡壓著的石頭,這才放了下來。

    想通這些,齊淑嬈對她四嫂道:「嫂子放心,有妹妹在,我一定不會讓她再有踏入寧國府大門的機會。」

    聽了她的話,秦芷茹有片刻的怔忡。

    之前,她早就聽說,這對姑嫂之間不和,可她怎麼也料不到,齊淑嬈會花大力氣阻止舒眉跟齊家再扯上關係。

    回到梅馨苑。她跟自己的乳娘不由抱怨起來。

    「看了她這麼對待前頭的嫂子,我都不敢跟五姑奶奶再來往了。」

    一聽她這話,肖嬤嬤表情微僵。到房門把侍立在側的僕婦丫鬟都遣了開去,然後回到秦芷茹身邊。

    「小姐,您千萬莫要這樣想。這人與人之間,都要講個緣法。許是五姑奶奶跟前頭的夫人八字不和,犯了沖也不一定。您瞧。她對您不是挺好的嘛!上次她聽到兩位小姐那樣說她大哥,最後不也沒怪到您身上來。」

    想起上次,為了讓齊淑嬈上鉤,她讓三妹做的那番運作,秦芷茹不禁搖了搖頭。

    「上次情況特殊,她當時被那不正經女人氣昏了頭。這次恐怕沒那麼容易。不過。好在我也沒答應她什麼,到時萬一有什麼,也不怕她反水。」秦芷茹一想起齊屹對雙銳利如鷹眼的眸子。她就忍不住打寒戰。

    這府裡的事情,到底還是齊國府說了算。

    想到這裡,她不由眉頭一擰:「嬤嬤,你幫我吩咐下去,這幾日咱們院子的人。少跟蘭幽苑的人走動。省得到時惹禍上身。

    肖嬤嬤大半輩子都大宅院侍候,自然知道裡面的利害關係。聽到秦芷茹的吩咐。遂向她保持道:「小姐放心,平日裡我都對她們管得嚴,在這節骨眼上,自然不會壞了您的事的。」

    秦芷茹點點頭,不由喃喃道:「我不求別的,只盼望捱過這幾年,等聰兒再大一些,跟大伯培養起一些感情……」

    肖嬤嬤怎會不知她的擔心。

    看來,上回夫人來訪,給小姐敲的警鐘,讓她多少聽進去了一些。

    如何這寧國府將來真是大少爺繼承,而文氏夫人又不回府,自然小姐和小少爺的處境不妙。

    她還不是繼母那樣簡單。

    想到早逝的夫人,肖嬤嬤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了一聲。

    怎地她母女的命,都這麼苦?!

    當初要順利嫁給表少爺了,如今不就沒這麼多事了……

    而齊淑嬈那頭,在跟四嫂報備後,已經著手開始行動了。

    京城寧國府的事暫且不表,且說在紅螺寺裡的舒眉。

    這些日子以前,沒有雜事打擾,也沒有齊家的人前來糾纏,她的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平靜。有時候,她彷彿有種錯覺,好像回到了太平縣和小時候在嶺南的那光景。

    小葡萄還是一如繼往的像一匹栓不住的野馬,白天經常跑得沒影兒,到用餐的時候,飯量大的驚人。

    舒眉開始還沒覺察,待半夜時,她聽見小傢伙說夢話,才發現兒子哪裡不對勁兒。

    「……這翅膀比雞腿都好吃,我拿一隻回去給母親吃好不好?這些天她一直在茹素,肯定比小葡萄還饞這個……」說著,他咂巴咂巴小嘴,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做夢還想著吃?!

    舒眉不禁莞爾,心想,也不知是豐楠還是番蓮,把這小傢伙帶出寺上哪兒開葷了的,竟然還惦記著自己。

    她只覺一股暖流流過心田。

    可下一句話,就讓她笑不出來了:「……您小時候沒雞腿吃,所以愛吃翅膀?那,這只給您好了……不用謝,母親說了,什麼什麼要湧泉相報,您教我吹塤,一隻翅膀算什麼……」

    舒眉不由一怔——原來,是葛曜跟他在一起。

    難怪,這幾日她就注意兒子,一回來洗漱完畢就躺下了,一點兒也不鬧她了。敢情這小傢伙,在外頭不僅瘋玩,還被人帶著吃大餐了。

    接著,她想到兒子口中所謂吹塤,頓時明白過來。

    怎地那位葛將軍沒下山?!不然,哪兒有空閒陪著小傢伙胡鬧的?!

    想到這裡。舒眉躡手躡腳出了內室。

    隨後,她就叫人把豐楠叫了過來。

    「怎麼回事?你們帶著他下山了?」

    雖然舒眉自覺是位開明的母親,不會過多干涉兒子交友情況。

    可那位葛曜,讓她一直有種不安的感覺。

    好似對方幾次出現,都顯得神出鬼沒,如今的立場也不甚明瞭。

    她是怎麼也忘不掉,那次在南楚的皇宮裡,他是如何潛進項昶的寢宮,後來又如何逃脫的。

    雖然,回想起來。舒眉也能理解葛曜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可是,他這麼接近自己母子倆,想讓舒眉不疑他的動機都難。

    畢竟她有兩世的見識。自然不會以為,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葛將軍,只是單純地喜歡小葡萄這孩子。

    豐楠一抱拳,解釋道:「稟姑奶奶,也不算下山。是大少爺嫌這座山頭有些悶,小的沒別的法子,只到帶他到東邊那幾座山上去耍耍。」

    「東邊的山頭?」舒眉不禁蛾眉輕蹙,「若我沒記錯的話,那邊好像狩獵區,你們也太大膽了。怎麼能帶孩子上那兒呢?」

    被舒眉這樣一責備,豐楠面上有些懊惱,他躊躇了片刻。方才解釋道:「小的原本也不敢的,是大少爺說,他以前跟著陛下,也曾在山上狩過獵,還說。還說舅爺曾教過怎麼射箭……小的被她逼得沒法子,這才潛到那邊去的。不過。此時已經到了冬天,沒有什麼猛獸蛇蟲,倒也十分安全。」

    舒眉自然不信。

    從兒子的夢話中,她都聽到了翅膀,總不能是雞翅膀吧?!

    「沒飛禽走獸,那你們上哪兒做甚去的?不要告訴我,你們上哪兒溜彎吧,天寒地凍的……」舒眉斜睃了對方一眼,一副不信他所說的表情。

    「這……」被對方識破,豐楠臉上一紅,頓時有些張口結舌。

    舒眉也不為難他,說道:「你帶他去玩,只要能保證安全,也並非不可以。只不過,你們回來後,給跟我說一聲,讓我心裡有個數。」今晚,要不是小傢伙自己在睡夢中說漏了嘴,她還不知道,葛曜那人還在山上呢!

    「姑奶奶,不是小的不願意說,實在大少爺怕您不讓他再出去,央著我和番蓮不告訴您的!」

    原來如此!

    舒眉想到兒子的鬼靈精怪,也就釋然了。

    心想在京中的時候,可把這孩子憋壞了。

    「那他有無遇到什麼人?」舒眉不動聲色地問道。如果她沒預料錯,小傢伙應該跟葛曜呆過一段時間。

    豐楠哪裡還敢繼續隱瞞?!

    將他們兩人出門後,如何邂逅葛曜的,後來又如何陪著大少爺進深山,在林裡去遇到獵物,葛曜引弓射殺,引來小葡萄對葛曜無比崇拜,非要纏著他學射箭……

    「是以,葛將軍後來進林子,教他狩獵起來了?」大體知道怎麼回事了,舒眉猜想,幾人定是打到獵物,就地烤了起來。不然,那小子也不會在夢都還在懷念烤翅的味道。

    果然,豐楠接下來話,就證實了她的猜想。

    「葛將軍起先只教大少爺射箭,沒想到突然裡面竄出兩隻山雞。他手疾,一箭射了過去……少爺,少爺本來想養起來的,可惜矢頭刺得太深,山雞撲騰幾下就嚥了氣……」說到這裡,豐楠心虛地掃了舒眉一眼,生怕她追究自己的失職。

    舒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些什麼。

    見她一臉凝重的樣子,豐楠忙安慰她道:「姑奶奶,您不必擔心大少爺。小的從小就習武,大少爺那幾下,是不傷著他的筋骨的。而且……」說到這裡,他不由頓了頓,想將葛曜誇上一誇,突然想起番蓮的告誡。

    「……不要在姑奶奶面前提起這人,還有,以後負責晚上的保衛吧!白天還是由我來接手……」

    「而且什麼?」見他把話只說一半,舒眉不由追問道。

    被她這樣一逼問,豐楠忙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國公爺說過,大少爺身體的柔韌性好,非常適合練騎射,姑奶奶不必擔心。」

    原來是這樣!舒眉放下心來。對他交待道:「就這樣吧!後天清早咱們就下山。回頭你和幾位兄弟安排一下。」

    「終於要回京了!」豐楠暗鬆一口氣,接著就告辭離開了。

    第二天,舒眉去向寺裡的代理方丈宏玄大師告辭時,不期然遇到了葛曜。

    在她告辭離來時,突然聽到對方叫她。

    「姑奶奶,請留步……」葛曜奪步而出,在後面追上她。

    緩緩轉過身,舒眉一臉詫異地望向他。

    正面對上舒眉的視線,葛曜有幾分不自在,緩了幾息之後。他才鄭重地開了口:「是這樣的!前兩日,葛某有事去了趟丫髻山,沒想到在那兒救下了一女子。聽她旁人講述。身世甚是可憐。葛某聽人說,姑奶奶名下的鋪子,專收留這些無依無靠的良家女子,不知葛某是否有這面子,懇請姑奶奶收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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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終於醒了!」聽到榻上有了動靜,雨潤在帳子外面出聲問道。

    「嗯!什麼時辰了?」舒眉啞著嗓子問道。

    雨潤立刻湊上前來,答道:「卯時三刻!小姐,您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舒眉一陣眩暈,有些頭昏腦脹。她閉上眼睛,屏聲靜氣頓了片刻,腦子裡才恢復澄明。

    這邊。雨潤已順勢撩開了帳子,恭候在一旁,等她回應。

    舒眉揉了揉額角,說道:「不了!睡太多也不好。」說著,她扭過頭來。望著雨潤吩咐道,「把我的衣物取來。起床吧!」

    雨潤得令過來伺候她起床。

    「我夢到一些從前的事,你跟我說說,那次在街上從馬車上摔下來,後來發生什麼了?」

    一聽這話,雨潤以為她恢復過來了,既驚且喜地問道:「啊?!您都記起來了?」

    「不算全記得,你且說說看!」舒眉搖了搖腦袋,一副頗為苦惱的樣子。

    「後來,咱們把小姐抬回了齊府。誰知那天發生的暴亂,只是開始。接下來京城就全亂了,咱們也走不成了,只得繼續困在寧國府。這樣過了一個來月,街上終於見不到廝殺了,可就在當天晚上,老國公爺重傷被人抬了回來,氣息奄奄的。安排完後事,就撒手西去了。」雨潤一面講述,一邊偷偷打量舒眉的表情。

    對方一臉的平靜,讓她彷彿鬆了口氣。

    舒眉心裡暗忖,難怪最後成了親,文家主僕想來沒法拒絕,臨終老人最後的遺願。況且,那小姑娘似乎春心萌動了。

    「所以你們姑爺遵遺命,娶的你家小姐?」她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雨潤點了點頭:「是啊,在百日內成的親。老爺還是快馬加鞭,才趕得及來送親的。」

    「哦,他也趕來了?竟能同意這樁親事?」對文父的立場,舒眉不是很理解,明知是火坑,還把女兒往裡送。古代男子,果然是以家族為重。

    在心裡她沉重歎息了一聲,有些替小姑娘悲哀。

    「起先是不同意的,昭容娘娘召見老爺後,就將這事定下來了。」感知到小姐的情緒,雨潤連忙解釋道,「娘娘也是個薄命的,誰知沒過兩年,四皇子被人暗害。娘娘因這事,丟了性命……」

    「怎麼了?是誰幹下的?」好像控制不了情緒,舒眉聽到堂姐的遭遇,不由激動起來,聲嘶力竭地追問道。

    雨潤被她的樣子嚇著了,小聲回答道:「您當時不就在現場嗎?有人借您進宮之機,將那食物親自送到四皇子口中……若不是娘娘以性命相保,都走不出皇宮。此事查探清楚後,您還告訴奴婢,是高氏布下的局,想一石二鳥……」

    舒眉聽到這裡,身體裡頓時被巨大悲傷充斥著,眼淚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似乎能感受一股莫名的悲慟,緩緩流過心間。

    突然,她腦際裡一片澄明,陡然間若有所悟。

    定然是有人想借她的手,害死四皇子後,又以殘害皇嗣的名義,將文家僅存的兩人——她和爹爹一舉拿下。同時失去娘家親人和兒子的堂姐,到時不瘋掉也會生無可戀。

    這樣,既在齊府內為她除掉對手。又為她的皇后姐姐掃清政敵。

    可不就是一石二鳥?!

    沒想到她心腸竟歹毒至此,果然是個高智商的對手,從夢境中得來的蛛絲馬跡,她幾乎可以斷定,齊峻之所以被呂若蘭牽著鼻子走,定然是她在背後操縱。

    「這三年來,咱們都跟哪些人接觸較多?」身處險境,舒眉急需弄清哪些是敵,何人是友。

    「剛嫁進來時,小姐不得婆婆歡心。夫人總以為您進府後。才害得老國公爺和老太君早早離世。後來,鄭夫人臥病在床上時,您衣不解帶侍疾。她這才對您和顏悅色起來。」

    「那你們姑爺呢?他是什麼態度和反應?」

    「姑爺自老國公爺過世後,就回祖籍守陵去了。上個月才回來,路上救起呂家那女人,安置在外面。圓房那日,有人送信給姑爺。說她從閣樓上摔了下來,生死不明,他才趕過去的。」

    舒眉不禁愕然:又是這種手段……

    不過,好像從古至今,男人們都愛吃那一套。

    想到對手的強勁,連那個性格軟弱。易被人影響的婆婆,如今都臥病在床。三房一家搬離了京城,表姐嫁了人。她們主僕在這府裡。果真是孤立無援,難怪會被呂若蘭欺上門來。

    想到這裡,舒眉頗為無奈。最為頭疼的,當屬她名義上的夫君——齊峻。

    這時,院子裡傳來一陣喧嘩。

    「爺。您回來了?」女子嬌柔的聲音響起。

    「聽說你們夫人醒過來了?」青年男子問道。

    「是醒來過,不過又睡著了。不知這會兒起來沒?」

    她的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腳步聲。屋裡兩人一起抬頭,只見一位年近及冠的男子,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三年多的時光,當初那個青蔥少年,外形上有了些改變。白皙如玉的膚色,曬得稍微有些深了。

    曾經澄澈如泉水的眸子,變得漆黑如幽潭,深處彷彿有暗火在跳躍。額潔臉方,下頜長出剛毅有力的線條,有如岩石般堅硬和冰冷。

    舒眉感覺心臟霎時間跳得飛快,彷彿不受她控制的。

    見妻子怔怔地望著他,齊峻愣了一下。唇邊浮現一抹譏諷的笑容,眼眸閃過嫌惡的情緒。可是,沒過一會兒,他就覺察出不對勁來。

    許是舒眉目光中,陌生和疏離的感覺提醒了他。齊峻斂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上前跨近幾步,望著她探究了半天,才嗡聲問道:「你真的失憶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跟他對視,舒眉突然覺得好笑。

    敢情這位大少爺,聽說她失憶了,趕回來查探的。

    「沒錯!請問爺有什麼指教?」舒眉輕聲一笑,懶得琢磨該拿捏何種態度對他,夢裡感知的一切,足以讓她對此人性情做出判斷。

    這種人,你越給他好臉色看,他越會拿喬。

    齊峻退後一步,臉上恢復漠然的表情。掃了舒眉一眼,確認她沒撒謊後,說道:「唔,失憶了正好,那我接若蘭進門,想來你不會痛苦了。」

    末了,他輕飄飄來了這樣一句。

    舒眉目光驟冷,急匆匆趕回來,原是為了這件事。她唇邊的笑容僵住了。

    被她的表情閃了一下神,齊峻沒讓自己有機會猶豫,接著說道:「既然爹爹有遺命,讓我娶你進齊府,這正室的位置,我自不會動你的。別的什麼你就不用奢求了!若是不肯接受,可以主動離開。」

    舒眉眼皮一跳,立刻明白過來:原來他的意思,就是為了父親遺命,不會主動休妻。除非是她自行求去……其他的東西,他是不會再給了,諸如感情、子嗣……

    她腦海頓時閃現出,夢裡出現過的場景,他衝自己咆哮時,那雙嫌棄的眸子。舒眉幾乎是本能的,回敬了他一句:「跟我說這事作甚,我是你什麼人?」「你是我什麼人?」齊峻先是一怔,爾後眉峰微挑,薄薄嘴唇邊,噙出一朵譏誚的笑花。

    時至冬日,天亮得有些遲,大清早屋內還很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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