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淑嬈的抱怨,讓她乳母驚愕之餘,心裡不免焦急起來。
「這話怎地說的?」想到自家小姐如今只有娘家兄嫂依靠了,方嬤嬤暗地裡著急起,勸解道,「宋家姑爺本就愛沾花惹草,他們就是不逃往鄰國,終究還是得娶二房生子的。這事跟四夫人有何相干?」
方嬤嬤這句話雖然平常,卻也將齊淑嬈噎得沒法反駁。尷尬之餘,她只得找別的碴兒,來補救自己剛才所說話。
「宋祺星雖不是個東西,本姑奶奶早不就想跟他過下去了。可被外人譏諷為齊家遭報應,這口氣我怎麼也嚥不下去。」對著看她長大的乳母,齊淑嬈沒丁點藏私,想到什麼說什麼。
哪能不知她的拗脾氣,方嬤嬤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姑奶奶打算怎麼做?」
從錦榻站起身來,齊淑嬈將手一揮,滿臉忿然地道:「外人不知內情的,怪齊家捨了姓文的女人。我就代表母親的兄長,上門去請回那對母子,把禮儀做足,看還有誰說,是咱們齊家對不住她……」
她這天馬行空的主意,把方嬤嬤嚇了一跳:「小姐,您是說,要親自上門去接?」
齊淑嬈點了點頭:「不僅我要去,還得把四嫂邀上,並把大哥提議的,四哥兼祧兩房的事,一併難抖落出來。看是她自己不願回來,還是咱們齊府薄待母子倆。」
她的話,讓方嬤嬤神情一肅,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小姐,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
「是啊!」齊淑嬈一臉茫然,「有什麼不妥嗎?」
「妥當,妥當!」方嬤嬤滿臉欣喜地誇耀起來,「小姐到底經歷過一些事。知道維護母兄了。太夫人如今病著,此事還真只有您來牽頭了。四夫人那邊,您看,要不要跟她再核計核計。得提前知會她一聲才行,省得她又多心了。」
這番話讓齊淑嬈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多什麼心?之前,她自己也甘願奉文家那女人為大的……」
還是一副不懂人情世故的樣子!
在心底不禁歎了口氣,方嬤嬤忙解釋道:「到底威脅到她母子的地位,小姐您還是提前跟她打聲招呼為好。還有,你罰雛菊雖說為了顧全四夫人的面子,可是。您也該把前天的事,和她好好說叨說叨。畢竟,你之前讓她下不來台。」
齊淑嬈面上一僵。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那能怪得了我嗎?還不是她娘家人登鼻子上臉。若不是她的兩個妹妹嘴巴不把風,我哪裡會知道,她繼母有這打算。說起來,被我這樣一鬧,她真得感謝我。」
聽她的語氣。還是意識不到自己的不對,方嬤嬤便不再勸說,打定主意過後自己私下去給四夫人道歉。
而梅馨苑那邊,則是另外一番情景。
夜幕降臨,將兒子哄得睡下後,秦芷茹跟貼身僕婦問起蘭幽苑那邊的情況。
「夫人您就放心吧!那邊的方嬤嬤遣人來送信。說五姑奶奶對您沒怨氣了,她明日還準備親自上門來拜訪呢!」肖媽媽輕聲安慰著她。
「果真氣都消了?」秦芷茹有些不敢置信。
肖媽媽輕嘖一聲,笑道:「還不消。那不真成什麼……」
秦芷茹點了點頭,一副放下包袱的樣子。
「說真的……」掃了眼簾子外頭,肖媽媽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小姐。當初您這法子太冒險了。一個不留神,五姑奶奶就真的恨上您了。還有。沒想到,雛菊那丫頭骨頭那麼硬,竟然真的扛下來了。」
秦芷茹搖了搖頭:「不是她骨頭硬,行刑的婆子,我早派人打招呼了。」
聽到這裡,肖媽媽微微頷首,隨即,她又感歎道:「小姐,您此次借五姑奶奶的手,戳穿夫人的算計,她不會恨上您吧!」
秦芷茹聞言,面上一僵,隨後訕訕道:「她能不顧忌我的顏面,起了這種心思,我何必還有替她著想?說來就去,也是二妹瞧不上繼室這位置。不然,三妹一人演獨角戲,也難得讓那位上鉤……」
肖媽媽歎了一聲,說道:「到底過於冒險了。要是被人發現,您在寧國府的處境,那不得更加艱難?!」
抬眸掃了她一眼,秦芷茹鬱鬱地說道:「難道媽媽以為,如今我的日子好過?您也看到了,府裡那些老僕役,有幾人不在翹首以待,盼著那人回來。若大伯果真再娶進另家的女子,那倒沒我什麼事。可偏偏母親要主動湊上來,讓我沒法子在齊府立足。」
同意地望了秦芷茹一眼,肖媽媽無不感觸道:「只可惜你母親去得早,蘇先生那邊再沒給你張羅一位舅母。不然,有娘家人替您撐腰,哪裡用得著您親自出手……」
她的話,讓秦芷茹面上微滯,心裡頭不禁五味雜陳。
若是母親還在,說不定自己早嫁進齊府了,如今哪裡這般被動。
雖然,表弟魯莽的舉動,讓舅舅怒不可遏,可父子間人倫親情,是什麼利刃都斬不斷的。到最後,他還不一樣,在齊峻跟前,盡量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想到年紀輕輕逝去的蘇濟了,秦芷茹覺得,對他的那些恨意,早已消散得沒剩丁點了。
雖然表弟當初的企圖,是怕她和師兄兩人日久生情,最後成了假戲真做。可說到底,他還是傷害了自己。
若不是師兄兜著,她這情形放在鄉下,可是要沉潭的。
只要想到齊峻的寬容,秦芷茹就暗下決心,就是要讓自己當後娘,也不能讓他的親骨肉流落在外。
文家那女人雖然一身驕傲,可念祖畢竟還是齊家的血脈。只要寧國府一日不倒,她想獨霸孩子,就算相公答應,國公爺恐怕也不會允許。
這些說到底,不過是雙方之是,誰更占理的事兒。
很顯然,太夫人跟她繼母私下的謀算,明晃晃給了舒眉一個極佳的借口。
如果讓繼母得逞了,說不定念祖那孩子真就回齊家了。那麼,到時不止她的處境不妙,就連相公的前程,只怕也要到頭了。
說什麼也要助他將孩子奪回來,算是報答他對自己母子倆收留吧!
秦芷茹想到這裡,袖中握緊拳頭,心裡暗暗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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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淑嬈蹭到大哥身邊,故作神秘地朝他招了招手。齊屹莞爾一笑,不知她又要搞什麼新花樣。他配合地彎下身子,湊到妹妹跟前。
「家裡來了客人,祖母在裡面招待。」
齊屹一臉怔忡,說道:「哪天祖母不招呼客人?!」
「確切地說,不是為咱家的客人,文姐姐的父親派人,要接她回去……」齊淑嬈神秘地一笑,補充道,「她若不在府中,咱們的日子清靜多了,沒見過這麼愛招蜂引蝶的……」
齊屹心中一驚,臉色陰沉下來,怒聲喝斥道:「你……小小年紀,什麼不好學?!整日跟那些鄙婦,到處搬弄口舌,都是誰教你的?」
齊淑嬈一怔,臉上頓時憋得通紅,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朝她哥哥哭鬧道:「……她們果然說的沒錯,誰都能說,就她說不得!我才是你的親妹妹。嗚嗚……」
她這一哭,齊屹怒火更熾,一把拉過妹妹的袖臂,厲聲喝問道:「她們是誰?整日不學好的,夫子是怎麼教的?」說著,就拉著妹妹的手,大踏步地往母親的松影苑行去。
齊淑嬈掙脫他的鉗制,一路抽泣朝母親的正屋跑去。
鄭氏在裡屋,被外面的喧嘩之聲驚動,剛走出內堂,迎面就撞見女兒撲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鄭氏摟著過來人,只見齊淑嬈雙眼發紅,臉上掛著淚珠,一抽一搭的。不禁詫異抬頭望向追過來的大兒子,「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互相打鬧,也不怕人笑話。」
向屋內環視一圈,齊屹壓住腹中的怒火,對旁邊的范媽媽吩咐:「我跟夫人有些話要談,你把人都帶下去吧!」
看著他們兄妹倆這陣勢,鄭氏一時也被唬住了,朝范婆子點了點頭。老僕婦聞言,把手一招,將屋裡三四個伺候的給招了下去。
只剩他們母子三人後,鄭氏沉聲問道:「說吧!你們這番又哭又鬧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屹兒,你長妹妹十來歲,怎麼不讓著點……」
齊屹壓下胸中怒火,朝母親施了一禮,然後,望著妹妹說道:「兒子不孝,讓母親操心了。只是這事,您得先問問五妹。她小小年紀,看都跟人學些什麼?」
齊淑嬈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朝他嚷道:「本就是事實,上次有人送她獅毛狗,還害得……不是招蜂引蝶是什麼……嗚嗚……」說著,她又埋頭在母親身上哭起來了。
齊屹一把抓住妹妹,厲聲問道:「你還說?!這是小姑娘家能說的話嗎?」
齊淑嬈滿腹委屈無處訴說,躲進母親懷裡,扯著鄭氏給她作主。
齊屹氣得不行,心裡將高氏詛咒了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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