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難不成你讓我拿念祖當餌兒?」齊峻聽到一半,猛地回頭盯向她。
秦芷茹聽後一愣,隨後急忙否認,解釋道:「妾身哪會生出那等壞心。我的意思是,不如找人扮成她母子倆,引得綁匪再次現身·……」
原來是這意思,齊峻暗鬆了一口氣。
「這法子好歸好,還得周密安排。們在明,那人藏在暗處。即便要行動,也得好好籌劃一番。還有,這些年傳出的流言,我總覺得,這二者之間,似乎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繫。」他說罷,擰起眉頭陷入深思。
原來,他是這種顧慮。
秦芷茹微微笑了笑,訕然道:「母親在那賊人手裡,妾身是怕……當初,表弟被那些人盯上,無路可逃躲進山上寺廟裡。要不是他裝作受傷不治,也逃不過他們的追殺,更撐不到遇到馮師兄……說不定,那時他就…···」
說到這裡,她突然用袖卷掩面,開始小聲低泣起來。
齊峻微微動容,不禁也想起跟自己一同長大,英年早逝的師弟,跟著也黯然神傷起來。
「不會的!那群綁匪跟咱們聯繫過一次,就再沒動作了。大哥猜測,他們應該在進行更大的陰謀,母親的安全暫時應該沒問題。」
秦芷茹注意到,他越說到後面,聲音漸漸聽不見了。想來,他心底其實也是擔心的。
「對了!」齊峻突然想到什麼,對她叮囑道,「那些賊人沒捉到,你即便是在家裡,也要處處小心,暗衛不能離身,也盡量不要出門。舒兒說得沒錯,高家那女人在這宅子住了二十多年。說不定,她的人暗藏在咱們所不知的地方呢!」
秦芷茹聞言·不由提議道:「舅舅擔心我們,派人遞信過來,要讓我帶著聰兒,回擷趣園住幾天。不知你意下如何?」
「先生想來·是擔心聰兒的安危吧?!」齊峻不禁蹙起眉頭。
秦芷茹點了點頭:「如今他賦閒在家,著實也寂寞了點。可是,聰兒還小,一時也離不開我……」
齊峻沉吟片刻,說道:「現在時機不好,擷趣園的地方那麼大,你住過去·我更不放心。沒得還連累先生·····『」
失望地抿了抿下唇,秦芷茹只好作罷。
齊峻想到秦芷茹一人在府裡呆著,難免寂寞,主動提議道:「不如,你把你兩個妹妹接進來陪你吧!」
秦芷茹聞言一喜,跟齊峻行禮道謝:「多謝相公體恤。」
齊峻想到師妹如今的處境,全因自己之故,心裡有說不出的內疚·哪敢受她這禮,忙扶起秦芷茹:「師妹何必這樣客套,是我對不住你們。」
秦芷茹順勢起身·抬眸望向齊峻:「相公還說這話作甚?當初若不是你出面解圍,妾身說不定被高家都犧牲了。」
齊峻眸光一黯,想到舒眉至今都不肯原諒自己,心裡頗不是滋味。
見他情致不高,秦芷茹也猜到了癥結所在,忙在一旁勸導他:「舒兒那邊,要不要妾身幫你勸勸?在芷兒心目中,她不該是那般聽不進勸的人。我還記得,剛回京城時,跟她頭次見面·她怕我著了呂若蘭的道兒,還特意拿話提醒過我·……」接著,她便將跟舒眉頭幾次打交道的情景,一併都說了出來。
第一次聽說這事,齊峻頗感意外,忙追問道:「她跟說起這事時·當時的神態是怎樣的?」
秦芷茹一聽,不由蹙起眉頭:「沒什麼特別啊!就是一般的提醒。那時我跟她不熟,還暗笑,師嫂對師兄這麼緊張,想來你們的關係不錯。
不提這碴兒還好,她一提起來,齊峻心裡頭就窩了一團火。
這算關係好嗎?
若是真是緊張自己,何至於把他扔下,根本連齊府大門都不進,根本不在意他是否會跟師妹假戲真做。
假戲真做!
齊峻腦海裡閃過一道念頭。
其實,師妹剛才提到的法子,對綁匪不定有效,但若是舒兒,倒不防一試。
她的心腸到底不硬。若自己救母親時,遭遇到了什麼,她會不
想到這裡,齊峻眸光倏地發亮。
只見他站起身,對秦芷茹一拱手:「夜已深了,師妹還是早些進去歇著。母親的事你就莫要操心了……」
說罷,齊峻打開書房的木門,把守在院子裡的尚武叫了進來。
見他一溜煙地離開,秦芷茹怔立當場,心頭不由掠過一陣苦澀。
跟齊峻從小一同長大,她何曾見過對方這樣迫不及待過。
對呂若蘭沒有,對自己更沒有。
可那女人還不珍惜,一門心思只盯著名份和尊位。
她真的配得上師兄嗎?秦芷茹不知不覺間,對舒眉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第二日,受秦芷茹指派的管事媳婦,就上尚書府去接兩位小姐了。秦家主母寧氏一聽她們的來意,不禁喜上眉梢。
「是夫人想起來的,還是你們四爺的想法?」
「是四爺怕夫人想念親人,就派奴婢來接兩位小姐去勸她。」元寶家的恭敬地應道。
聽到這個答覆,寧氏心頭一喜,對秦芷蓁和秦芷蕙兩姐妹道:「你們趕緊收拾一下,隨這位嫂子過去吧!想來,你們大姐如今不能出門,你們就去陪陪她吧!」
兩女應了一聲,就告辭各自回屋去收拾行禮去了。
寧氏則留在廳堂上,跟元寶打聽寧國府的情況:「你們太夫人還沒消息?」
「回親家夫人的話,還沒有呢!」
「那可怎麼得了,太夫人也快五十了吧?哪裡經得住這番折騰!」寧氏歎息一聲,又問道,「府裡出了這事,怕是上下都不得安寧吧?!」。
「可不是怎地?!」元寶家的忙應聲附和:「要不是有夫人撐著,早就亂了套……」
寧氏眼珠一轉,像是突然想起一樁事,問道:「我怎麼聽說,國公爺的側室,乃是太夫人娘家的親戚,還替國公爺產下一女。太夫人在的時候,沒讓她出來掌事嗎?」
聽對方提到柯姨娘,元寶家的眼皮不由跳了起來,她思忖了片刻,才答道:「太夫人在的時候,一門心思要長房再出子嗣,平日都不讓柯姨娘插手這些事。」
寧氏聽到這話,目光倏然發亮,問道:「原來,太夫人還惦記著這樁事?說起來,寧國公如今缺的是嫡子,並不是庶子吧?!她何不替國公爺再續娶進一門夫人?」
元寶家的一聽這話,忙擺了擺手,道:「親家夫人您有所不知,是國公爺自己不願。」接著,她將齊屹當初提出的,讓齊峻兼祧兩房的事,給一併講了出來。
寧氏聽聞後,跟身後的婆子對視一眼,然後笑著道:「這法子不錯啊!為何你們先頭的四夫人不願答應呢?」
元寶家的一臉苦笑,沒有再作聲。
寧氏哪會知齊府規矩大,下人不會議論主人之事的。
沒一會兒,在僕婦的陪同下,秦家兩位小姐就出來了。
寧氏再三叮囑了一番,就送她們出了門。
就在齊府僕婦去接秦氏女的同時,站在聽風閣頂層的齊峻,正對跪在地上的暗衛詢問著什麼。
「你是說,五妹帶著她的嫂子,上將軍府去了?」聽到暗衛的稟報,齊峻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昨天,他還勸過妹妹,不要處處跟舒眉為難,這話音沒落多久,齊淑嬈轉身就找上門去尋麻煩了。
「是的,四爺!聽五姑奶奶身邊的孫其來報,說五姑奶奶本來不願去的。是宋家大奶奶,不知從哪兒聽說,四夫人在南邊的時候,製出了一種治疤痕的藥,很是有效。宋家三少爺以前磕到過,她想上夫人哪兒去討,就把五姑奶奶拉上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齊峻放下心來,對那名暗衛吩咐道:「等她們離開後,你去把孫其叫來,就說我有事要問他。」
暗衛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你說,宋家這到底是想幹什麼?」齊峻思忖了良久,終是忍不住,問起身邊的心腹。
尚武瞥了一眼齊峻,然後垂眸猜道:「聽說如今,宋閣老在朝堂上頗受排擠,會不會他們想通過女眷,跟文先生搭上關係?」
齊峻想到的也是這個,不過,他還有一些疑點沒想通。
「宋閣老以前救過岳父大人,他若有所求,直接找岳父大人不說得了,何必捨近求遠?」
尚武搖了搖頭:「那些文官做事,總喜歡弄些彎彎繞繞,心眼也比武將多,小的又沒入朝為官,哪裡能猜得透他的想法!」
齊峻神情一滯,過了好半晌,才道:「這話你在我跟前說說就成了,千萬不能讓先生和岳父大人聽到。不然,他們肯定罵我······」
突然,他似想起什麼,對尚武吩咐道:「對了!你派人到先生那邊問一聲。上次,他跟施先生還有岳父大人相聚,不知有無什麼結果。怎地她還是那樣的態度呢?」
一聽自己又要去竹述先生那兒坐冷板凳,尚武有些不樂意,眉頭跟著擰了起來。
「爺,您還是自個兒去吧!上次小的去的時候,差點被先生用掃帚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