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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意外現身 文 / 草木蔥

    齊峻這番話一出,舒眉並不感到意外。

    其實,之前他也曾經說過。

    只不過,那時的她並沒有表態,一定不回寧國府。

    齊峻現在舊話重提,頗有點回過神來的感覺。

    不過,舒眉能答應一起回京,自然有一些把握,讓他的無理取鬧有去無回。

    舒眉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讓自己平復下來。

    「你倒是教教我,什麼叫『擔當,?」她笑瞇瞇地望著對面。

    「這······」沒料到她表情換如此之快,齊峻一個沒留神,被她唇邊的笑靨閃了眼睛。

    「說不出來了吧!」舒眉把目光從齊峻收回,擲地有聲地說道,「對於兒子來講,能快快樂樂成長,不至於被人處處比著,跟人爭寵受冷落,從小看人眼色,這就是我能給他的,你能嗎?」

    「我怎麼不能?」齊峻急忙回應道。

    「你能?!」舒眉嘴角笑意,頃刻間化成一抹嘲弄,你能給他正當的身份,那過繼什麼的,兼祧兩房又是從誰人嘴裡說出來的?「

    在舒眉咄咄逼人的攻勢下,齊峻一時語結,他強作鎮靜答道:「那只是大哥一廂情願的主張,心底並不打算這樣做。不過是敷衍母親的權宜之計罷了!」

    舒眉當即戳穿他的謊言:「是敷衍你母親,還是敷衍我?」

    齊峻一時拿不出說辭,囁囁道:「你這麼精明·誰能蒙得過你呀!」

    舒眉諷刺一笑,繼續道:「既然,你說是敷衍你母親。那好,等太夫人百年後,念祖算哪一房的,他以什麼身份呆在齊府?奉誰人為嫡母?」

    想也沒想,齊峻脫口而出:「當然是你啊!」

    「那我又是什麼身份?」盯著他的眼睛,舒眉一刻也不放鬆。

    齊峻被她逼得啞口無言。

    「現在你倒可以來說說了,到底誰沒擔當?連正當身份都不能給予妻兒·你還哪有什麼面目,整日在這兒糾纏不清?哪天你若能做到了,再跟我談接兒子回去的問題。念祖他從小沒爹,你若想他以後換成沒娘,只管想方設法把他弄回去。看看他長大之後,找誰討回這筆債!」連珠炮似地說完這番話,舒眉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緒趕緊平復下來。

    被舒眉追討身份的齊峻,此時已經沒半點招架之力,只能坐在那兒發愣。

    斜覷了他一眼·舒眉喃喃道:「若我處在你這位置上,既給不了他身份和承諾,就盡量低調行事。省得他哪天回過味來,倒轉來質問你,到底他是誰的兒子,當初被誰拋下的····『·」

    舒眉的話,像一柄利刃,當即插入對方的臟腑。

    「難道,念祖這輩子都回不了齊家?」齊峻絕望之餘,仍不甘心地問道。

    「那也不一定·或許哪天他想回齊家認祖歸宗,拋下我自己就回了。再或者,我哪天又出了意外·他不願跟著他外公和舅舅,到時你可以接他回去。若是命中注定他要在繼母手下討生活,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聽到舒眉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討論自己的生死問題,齊峻只覺心底一痛。

    他哪會不記得,兒子曾有一年時間,就是被雨潤和番蓮帶著的。那時,舒兒生死不明·而他卻在一直在四處尋找他們娘倆。

    沒想到·造化弄人,一次錯過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齊峻茫然站起身·調頭朝門口走去,心灰意冷讓他的步伐有些不穩。

    望著他踉踉蹌蹌的背影·舒眉有片刻失神。

    直到番蓮在門口稟報事情,她才重新打起精神。

    「姑奶奶,四爺過去瞧了一眼小少爺,就轉身離開了。並沒有等他醒來。」

    舒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倒是番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她心生狐疑。

    「有什麼你就說吧!在我跟前,你有話不必藏著掖著!」招了她一眼,舒眉給她打氣。

    上前朝她福了一禮,番蓮道:「奴婢有些不明白,他既然捨不下少爺和夫人,當初何必另娶?難不成,他真以為您回不來了?」

    舒眉聽了一怔,打趣道:「或許,他指望後面找到咱們娘倆後,或是安置在外面,或者貶妻為妾。堂堂的駙馬爺,安置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女人,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天底下,有誰能跟公主搶男人······」

    舒眉的調侃,讓番蓮有些無奈。

    她雖沒在四爺身邊侍候後,畢竟也是寧國府長大的。番蓮可不認為,四爺是那樣的人。

    「不要再提他了!」舒眉話題一轉,問起文府老宅的事,「那邊修繕得怎麼樣了?爹爹可曾說過,年底之前能搬進去不?」

    番蓮搖了搖頭,答道:「這些日子,文先生忙得腳不著地,哪裡有空閒皤那樁事。您還是安安心心留在定遠將軍府,陪著三太夫和六爺一塊過年節吧!」

    舒眉無奈地撇了撇嘴,心想只能如此了。

    提起過年,她突然想起跟雨潤一同回來的蕭慶卿,遂問起他來:「蕭大哥的漕幫總部,不知有無北遷過來?」

    聽她突然提起這個,番蓮以為她想著悅已閣的生意了,忙提醒道:「兩邊還沒統一,蕭大當家應該不急於一時吧!姑奶奶,您莫不是有什麼打算?」

    舒眉搖了搖頭:「現在京城風聲鶴唳,還能有什麼打算。最早也得京城平靜下來後再說……」

    經她一提醒,番蓮也想起鄭氏。

    如果年底之前還沒找回來,這京城上下怕是都過不好年。

    因為,燕京如今戍衛都掌握在齊氏兄弟手裡。他們的母親沒找回,到時自然要折騰京城的老百姓。到時諸如進屋搜查,取消煙火表演、關閉城門半夜戒嚴等等。

    就在舒眉擔心鄭氏的失蹤,給影響到京城百姓的節日時,寧國公齊屹那兒,卻傳來了好消息。

    鄭氏找到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鄭氏不是被她兩兒子找回的,而是被人送回的。

    當齊淑{將外頭發生的事,繪聲繪色描述給眾人聽時,舒眉跟施氏都是一副震驚的表情。

    「大嫂竟然撐了那麼久!」施氏不禁跟外甥女感歎道。

    舒眉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不知是誰在幕後操縱,對老人也下得了毒手。」齊淑{感歎之餘,竟然同情起大伯母來。

    想到鄭氏瘦骨嶙峋的樣子,齊淑{歎道,「所以說,大伯母經歷此劫,應該會有所領悟吧!那真是死裡逃生出來的。」

    施氏掃了女兒一眼,道:「她能改倒是福氣。寧國府如今的亂局,一大半都是她惹出來的。」

    齊淑{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只見她悄悄湊到施氏耳邊,跟她輕聲說道:「大哥私下找到女兒那裡,跟我說,大伯母返家後,十分想念祖那孩子。

    他著人在寧國府辦了幾桌酒,說是想請幾家親友聚一聚。女兒回來後,都不知跟表妹如何開口提這事呢!」

    施氏一怔,瞅著女兒的眼睛,問道:「她又想折騰人了?剛消停兩個月。」

    齊淑{略一遲疑,跟施氏解釋道:「女兒聽說,大伯母很吃了一些苦頭,頭髮全都白了。她想見見孫子,這也是人之常情,想來表妹沒法子拒絕吧!」

    施氏沉默不語。對這外甥女的脾性,她算是摸得較為透徹了。

    寧國府的宴會,舒兒肯定不會去參加的。至於念祖,應該還是會去的吧!畢竟,舒兒再倔,屹兒的面子她還是要給的。

    齊府的宴席,果如施氏料想的那樣,最後小葡萄去了,舒眉沒有去。當番蓮和豐楠護送著孩子回來時,小傢伙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怎麼睡這麼沉?」接過兒子的小身體時,舒眉不禁問起他們二位。

    番蓮似是面有難色,吞吞吐吐地說道:「小少爺被表少爺哄著,沾了一點米酒,有些醉了。到後面要回去時,硬是不肯上馬車,非要跟葛將軍騎馬。最後葛將軍沒法子,只得抱著他,一路將送了回來。」

    「葛將軍?」舒眉一臉的錯愕。

    見到她滿臉迷茫的樣子,番蓮一拍腦袋,說道:「奴婢該死,竟把這碴兒給忘了。太夫人就是葛將軍救回來的。」

    「他救回來的?!」這消息不啻於一道驚雷,將舒眉剛湧上來的睡意,掃得乾乾淨淨。

    「是的,葛將軍從南邊趕來,路過大興的時候,發現了那幫賊人的蹤跡。最後,是他帶著人馬,偷襲了那窩人的老巢。」番蓮繪聲繪色地講起她在酒席上聽來的故事。

    原來是這樣!

    舒眉釋然之餘,又問起小葡萄的事:「他怎地纏上葛將軍的?這孩子……」

    聽到她專門提起這個,番蓮面上一僵,隨後把宴席上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酒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四爺非要大少爺到前面去見客,奴婢只得抱了他過去。在席上,大少爺一下子認出了葛將軍,非要跟他玩遊戲,誰勸都不聽。葛將軍脾氣倒好,真的就跟他玩了起來。到回來的時候,本來,大少爺已經睡著了,突然一陣馬匹的嘶鳴聲,吵醒了他。大少爺一抬頭,就瞄見了坐在馬背上的葛將軍。於是······」

    番蓮不用說完,舒眉已經猜到了當時的情形。

    定是人來瘋的小葡萄,見到葛曜騎在馬上,一副要離開的樣子,小傢伙又來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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