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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初探君意 文 / 草木蔥

    這天晚上,除了番蓮之外,在鳴玉坊的寧國府,有人跟雨潤一樣,也是側夜難眠。

    梅馨苑此時夜闌人靜,間或有幾聲蟲鳴,打破死寂一般的沉靜。

    在把兒子安撫睡下後,秦芷茹輕手輕腳下了床榻,跟旁邊守著乳母輕聲交待了幾聲,便出了屋子。

    此時,院子裡丫鬟僕婦們早已睡下,只有兩守夜的婆子,在簷下的木椅上打著盹兒。

    丫鬟春枝正要出聲,就被秦芷茹制止了:「咱們就在附近走走,不要驚動她們。」

    春枝點點頭,將帶出來的披風,給秦芷茹披上:「小姐,夜深了,外面天寒,您還是莫要多呆……」

    秦芷茹不置可否,朝著院門的方向就走了出去。

    兩人走了沒多久,秦芷茹停在一顆槐樹底下,轉過身望著春枝:「你老實告訴我,三妹是不是私下找過你和秦桑?」

    被她這樣不猝不及防地質問,春枝有些發懵。

    「小姐,您怎麼啦?怎地突然問起這個?」

    掃了一眼不遠處湖面,秦芷茹訕訕道:「怎麼啦?本夫人倒是想問問你們,你們怎麼了?不知道我如今處境艱難嗎?還在這節骨眼上給我惹事!」

    秦芷茹的話,讓春枝更加摸不著頭腦:「小姐,這話您從何說起?奴婢們何曾給您惹事了?」

    「你們做下的事,自己心裡清楚!聰哥兒洗三、百日宴,哪一次太夫人沒張羅過,況且週歲還差好幾個月呢,有必要到母親跟前提嗎?」

    一聽她這樣說,春枝頓時跪了下來,對秦芷茹磕頭求饒:「小姐,奴婢冤枉。是上次來府裡祝壽時,太夫人跟咱們夫人主動提起的。說二少爺上次百日時,姑爺去了南邊,這回週歲宴,一定得好好辦辦。真不關奴婢們什麼事。」

    「真的不關心你們的事?」半信半疑地盯著她,秦芷茹不敢有片刻放鬆。

    春枝連連磕頭申辯:「奴婢有幾個膽子,敢把寧國府的事,說給夫人知曉!」

    「起來吧!」掃了地上的人影一眼,秦芷茹又叮囑道,「不僅是夫人那邊。三小姐問起,也不要說太多。寧國府裡的水深,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簡單……」

    春枝一邊點頭。一邊站起身。

    她隨小姐嫁進寧國府兩年,哪裡不知這裡的水深。

    且不說高氏獨掌大權的時候,她們跟著主子處處小心,不敢有絲毫差錯。就是國公府回京,將這天下重新翻了個兒。自家小姐也不敢鬆懈。

    隨著四皇子被迎回,姑爺前頭的夫人文氏現身,這寧國府的局面更亂了。

    不過,姑爺將小姐迎進門,也是通過兩家長輩了的,並非是無媒亂娶。況且當時姑爺還是跟舅老爺求的親。

    想到這裡。春枝忍不住問道:「小姐,奴婢聽姑爺身邊的香秀姐姐說,今日白天。蔣太太離開時,遇到了五姑奶奶和姑爺……」於是,她把雨潤碰到齊峻的事說了一遍。

    「小姐,奴婢實在弄不懂,那些東西怎會被送回來的?難道。大少爺真不打算認祖歸宗了?」這些天來,春枝在寧國府內。多少也聽說了一些關於前頭四夫人的事,知道了寧國府一些過往。出於對自家小姐前途的擔憂,她還是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聽到她這般發問,秦芷茹心裡有些惱怒,忙喝斥道:「他們回不回來,用得著你操心嗎?以後休得亂嚼舌根。」

    聽她一反常態地發怒,春枝心裡一慌,嚇得又跪下了:「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秦芷茹掃了她一眼,道:「記住了,在這寧國府想要有安生日子過,就得夾著尾巴。你又不是沒聽過,這府裡以前出過多少事。」

    春枝聽聞,受教地點了點頭。突然,她似是想起什麼,抬眸問道:「小姐,您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秦芷茹眉頭微皺,沒有回答她。

    春枝也知自己這話問得突兀,遂換了一種方式切入:「奴婢昨日廚下取熱水時,聽到她們在議論,似乎,似乎……」

    秦芷茹眉毛一揚,追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春枝這才將府裡下人的議論,吞吞吐吐地告訴了秦芷茹。

    「她們有的說,文氏夫人定不會做出那等事,還說,當時竹韻苑被燒燬,文氏夫人僥倖逃出,後來京中被高家控制的那個晚上,她還孤身前來,特意要接走太夫人。分別是以德報怨的菩薩心腸,哪裡會派人綁走太夫人,分明是有人中傷她……」

    說到這裡,春枝心虛地掃了眼秦芷茹,下面的話,她沒敢說出來。

    見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態,秦芷茹心中一凜,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問道:「她們懷疑是我?!」

    春枝無奈地點了點頭,一副苦惱的樣子。

    秦芷茹擰起眉頭,心裡頗不是滋味。

    怕加深秦芷茹的憂思,春枝忙安慰她道:「小姐,您不要在意。那個亂嚼舌根的,我已經把她們攆到莊子上去了,府裡再也不出現此等言論。」

    「攆到莊子上?」秦芷茹有些詫異,「母親身邊的老人,豈能容你隨便攆人?」

    春枝忙解釋:「不是,她們是從滄州剛過來沒多久的。小姐,您忘了,太夫人當初就吩咐過,若是當不好差,就遣到莊上讓人調教,萬不可縱容了她們……」

    她這話不僅沒安撫秦芷茹,反而讓她大為緊張:「糊塗!她所說的不過是客氣話,你就

    她之前也聽說過,

    當真了。這府裡什麼時候輪得到咱們攆人……」

    春枝一見她急了,忙解釋道:「是真的,香秀姐姐都證實過。那批人在滄州就不得太夫人喜歡,就四爺見她們沒依沒靠,才發善心接到京城來的……原本打算,大少爺回府了,拔到他們那裡侍候的。現在文氏夫人不回,府裡也用不著那些人……」

    春枝這番振振有理的說辭,讓秦芷茹倒不知如何反應。

    她之前也曾聽說過,婆婆被高氏趕回滄州祖宅時,過了一段不是很如意的日子。不然,後來鄭氏也不會因為要回京,惹出那段是非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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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眉覺得自個兒,從來都是個務實派。

    從剛穿越到此地,醒來的那個早晨開始,她便在謀劃該如何走出這座大府宅。直到昨天,在聽風閣上,認清了齊屹的真面目。讓她重新意識到前頭的路,到底有多艱辛。

    一直堅持的信念,彷彿瞬間坍塌。直到今天早上醒來,她還恍若在夢中,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這不,大清早她就帶著雨潤,施施然地跑到荷風苑,想探聽些京城及齊府的情況,尤其是幾家的恩怨糾葛。

    「……說來你也不信,當初我跟妹妹餓倒在路邊。幸虧被國公爺救下……在世人眼裡,或許我是貪戀這榮華富貴。以妙齡之身配了個可當父親的男人。可誰又知道,我心裡頭的苦……爹爹過世後,祖產被族人霸佔,將咱們姐妹倆趕出家門。說到底還不是沒親兄弟撐腰,識文斷字有什麼用?對於男子或許可以作畫賣字糊個口,可女子能做什麼……」芙姨娘神情悲慼,頗有點感懷身世的味道。

    跟她交往多了,舒眉慢慢瞭解到,對方原是舉人之女。父親生前靠給人當西席謀生,後來家道敗落,跟妹妹逃饑荒出來,路途中遇到老國公爺,也就是自己的公公齊敬煦。

    「姨娘的妹妹……」舒眉不由關心起來。

    芙姨娘眸光一黯,輕聲說道:「那年染上了時疫,到底沒搶救來,冬天未過完就沒了。」說到後面,她已是語不成聲,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舒眉忍不住陪著她落了幾滴淚。

    「姨娘總歸還有七弟,將來會有好日子過的,再說大伯不是苛待手足之人。」她在一旁溫言相勸。

    「女子還是得靠子嗣,才能撐得下去。」沉默了半盞茶的功夫,芙姨娘重新抬起頭,「像你都嫁人了,就一心侍候好四爺吧!最好趕緊生個大胖小子,萬一將來男人靠不住,總歸還有兒子,嫌棄你難不成連自己骨血都不要了?」

    舒眉默然,有些男人渣起來,連老爹親娘都不認,還遑論什麼不喜愛的子女。拋妻棄子的戲碼,歷朝歷代不管在高門,還是民間都沒少上演過。

    「孩子?大嫂跟大哥到底有何恩怨,怎麼他們沒孩子……」藉著這話題,舒眉趁機問起府裡的舊事。

    「我進齊府不久,你大嫂就嫁進來了。後來隱約聽說,好似陛下賜的婚。你也知道,齊府世代勳爵,歷代天子都防著咱們,再與掌握重兵的武將聯姻,通常是忌諱的。沒想到,竟和高太尉成了親家。那時,老公爺急得幾宿沒睡著,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頭髮都白了大半。是以他們兩口子,起初幾年很是不諧。聽說成親後沒多久,不知怎麼鬧翻了。大爺就搬到碧波園去住了,夜夜對著這枕月湖吹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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