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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39章簡單的幸福 文 / 如雪

    「你,剛才說什麼?」紀小蠻定了定神,牽著他的衣角,微仰著頭望著他,慢慢地道。

    「沒什麼~」謝懷恩把頭扭開,語氣淡漠。

    「再說一遍嘛,人家沒聽清~」捉住他的衣角,軟語相求。

    「咳,」謝懷恩垂下眉毛,表情異常嚴肅:「岳伯伯那邊缺人手,我得去幫忙。你還是先回去吧,免得舅舅擔心。

    紀小蠻噘唇,揪住他不放:「我不回去,他忙著見那些政商名流,才沒功夫擔心我呢~」

    「那你自己玩,抓著我幹嘛?」話雖這麼說,衣角還是任她牽著,腳底下也沒移動。

    「要不,」紀小蠻眼珠一轉,賊忒兮兮地睨著他:「咱們來約會吧?」

    這個主意不錯哦,好像從認識到現在,他們都沒有一場像樣的單獨約會哦~說出去多不可思議?都已經結婚了誒!

    「什麼意思?」被這新鮮的名詞蒙住,謝懷恩狐疑地望著她。

    「就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做我們喜歡做的事啊~」挽著這麼帥的老公一起逛大街,紀小蠻想起來就覺得美滋滋。

    「你喜歡做什麼?」謝懷恩高度警惕。

    印象裡,她喜歡的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比如逛街啊,買東西啊,散步啊……」紀小蠻掰著手指數得津津有味,眼底無限憧憬。

    謝懷恩嚇了一跳,直覺地拒絕:「不行,我有正事!」

    「得了,」紀小蠻撇唇:「岳伯伯要你辦事,你跑得比誰都快!」

    「咳~」被無情地揭了老底,謝懷恩卻極鎮定地打算腳底抹油:「那是早上,我現在想起來,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岳伯伯商量。」

    紀小蠻仰著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他:「你確定真的沒空?」

    「抱歉,這事真的很急!」他裝做很遺憾的樣子,努力撇清。

    「那好吧,」她慢慢地鬆開他,轉身勾著腦袋,無限郁卒:「我不打擾你辦正事,只能自己一個人亂逛,再遇到不平的事,肯定還會出頭,只是這回不知會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有人跳出來幫忙……」

    「等一下~」明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讓他心軟,於是臉色越發陰沉。

    「幹嘛?」她站住,很不情願地回頭。

    「你直接回客棧,不許在街上逗留,也不許多管閒事~」他板著臉,冷冷地吩咐。

    豫州大旱,糧食匱乏,街頭上賣兒賣女的事情太多了,以她的性格,只要看到了肯定會強出頭。所以,他不想去賭這個萬一。

    「好,我不去惹事,可萬一要是路上遇到呢?」紀小蠻偏頭,狡黠地盯著他,眼底有得意的光波隱隱跳躍,襯得她越發的精靈俏皮,慧黠可愛。

    「你~」謝懷恩投降:「我送你。」

    「那我無聊了,再出來~」她得寸進尺。

    他瞪她,可她摸準他的脾氣,現在完全不怕了,笑瞇瞇地看回來。

    「你想買什麼?」謝懷恩深感無力:「我讓人送過來,行了吧?」

    「不要,別人挑的我不喜歡。」紀小蠻耷拉下眼皮,神色黯然,聲音沉悶得讓謝懷恩心底生出一種犯罪的感覺。

    似乎,她要求的真的不多,準確的說,從結婚到現在,她好像還沒要求過他什麼,這是一次開口,要的也不算太過分,只是不合他的脾性,自己會不會太殘忍了?

    「豫州城小,也沒什麼好東西~」謝懷恩做最後的掙扎。

    「不要緊,」紀小蠻聽他的語氣,已鬆動了大半,歡天喜地地跳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臂亂搖,笑得眉眼彎彎:「那就看看唄,也不說一定要買什麼。」

    她這個人,很容易滿足,何況沈家的生意遍天下,她的吃穿用度又怎麼會缺?

    見她雀躍的模樣,謝懷恩忍不住莞爾:「逛街而已,有這麼好嗎?」

    「那當然!」紀小蠻振振有詞:「人家盼這一天盼了很久了誒!」

    「哦,你以前難道從沒逛過街?」謝懷恩訝然地挑眉。

    雖然素知她愛財如命,但高家也算是名門望族,總不至於如此寒酸吧?

    紀小蠻俏鼻一皺,給了他一個「白癡」的眼神:「一個人逛,跟帶著男朋友逛,那感覺怎麼可能一樣?」

    「男朋友?」謝懷恩皺眉。

    「嘿嘿,」紀小蠻心虛地笑了笑,忙加了一句:「好吧,我更正,是老公,老公好不好?」

    真是的,誰讓她一不留神,讓他越過男朋友的界線,直接晉級到了老公呢?想想真是鬱悶,連正兒八經的約會都沒有一次就結了婚呢,這戀愛談得,還真是虧大了!

    「相公~」謝懷恩輕敲她的頭,不是很認真地糾正。

    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只存在他們二人之間的親暱的稱呼,其實很符合他霸道獨佔的個性,而聽她軟語嬌聲,眉花眼笑地叫他老公,胸中那種自豪感和滿足感更是言語難描的,所以,他並不排斥這個外來名詞。

    「管它什麼公,只要不是……」小蠻順口反駁,碰到他不悅的眼神,猛然醒起說錯了話,俏皮地吐了吐舌尖,把下半段話及時地嚥了回去,嘿嘿一陣乾笑。

    「說吧,先去哪裡?」謝懷恩認命地敲了敲她的頭。

    得了,她只有十七歲,比清風大不了多少,基本還是個孩子呢。咦,不對,她是穿過來的,不知以前是多大?他好像從沒問過?搞不好,是個半老的徐娘?這麼一想,腳步突然挪不動了。

    「幹嘛?」紀小蠻挽著他的臂走路都輕飄飄的,見他忽然停下腳步,一臉深思地睨著她,不覺奇怪,忙摸了摸自己的臉:「沾髒東西了?」

    算了,瞧她的舉止,稚氣未脫,應該也未成年~

    謝懷恩自我催眠,可自尊心作祟,到底沒能忍住:「你,在那邊,家裡還有什麼人?」

    「那邊?」紀小蠻乍一聽沒有弄明白:「哪邊?」

    「咳~」他不自在咳了一聲,俊顏嚴肅到扭曲。

    「哦~」總算還不傻,很快反應過來,想起爸媽,小臉黯淡下來:「還有我爸我媽,外公外婆,爺爺奶奶,現在都不知怎樣了?」

    過了十七年,早已習慣了吧?誰還會記得她?

    「別難過~」嘴裡安慰著她,唇角微揚很沒良心地勾出一個極淡的微笑。

    很好,總算沒有迸出奇怪的異性來。

    「你還敢笑?」紀小蠻噘著唇,恨恨地瞪他。

    「我哪有笑?」謝懷恩立刻撇清,笑容擴大到眉宇之間,似融融的春水,蕩著一圈圈的漣漪,教人不知不覺淪陷。

    紀小蠻被他電得七葷八素,對著那張俊顏,腦子裡早已是一團漿糊,哪裡還組織得出語言?

    「走吧,」謝懷恩於是很輕易地轉移了她的視線,牽著她,似牽著一頭溫順的小綿羊,拐進了街邊一家酒樓:「這家的東西做得還勉強能吃~」

    不管他怎麼刻意拖延,這頓精緻的中餐還是結束得不夠慢。

    餐後,紀小蠻笑瞇瞇地拽著他,興致勃勃地鑽進了一家成衣店,拿了套粗布衣裳在他身上比劃。

    「幹嘛?」他一臉防備。

    她不會想讓他把那麼醜的衣服穿在身上,在豫州城裡閒逛吧?別說門,連窗戶都沒有!

    「懷恩,」她偏頭,咧著唇,帶著無比期待的目光望著他:「這種衣服你從沒穿過吧?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是個農夫,出現在我面前的應該是什麼樣子?就一次,好不好,嗯?」

    於是,儘管他極度不情願,卻鬼使神差地穿了這輩子以為永遠都不可能接觸到的布衣,從一個俊美絕倫的錦繡公子,搖身一變,成了個清俊雅致的農夫——沒有辦法,他與生俱來的貴氣,就算披件麻袋在身上,也照樣的俊偉不凡。★☆★☆★非○凡◇手廝打△團→上弦歆月←傾○情◇奉□獻☆★☆★☆

    紀小蠻望著他的新扮相,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岔了氣。在他瀕臨暴發的邊緣,她卻忽地湊到他跟前,用一種略帶羞澀的眼神坦然地望著他,低低地道:「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盯著你看了,你只屬於我一個人,多好!」

    他驚訝地低眸,看到她眼裡一閃而逝的不安和惶恐,他原本堅硬煩亂的心,忽地化成一池春水,滿腔的怒火消逝得不見蹤影。

    出色如他,自信如他,當她的身邊出現傾慕她的優秀的男人時,依然會煩躁會不安;那麼嬌弱如她又怎麼可能一直自信滿滿?更何況,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給予她的關愛與溫柔實在是有限得可憐,遠遠達不到令她安心的程度。

    於是,他沉默了。

    「好了,輪到我了~」紀小蠻歡歡喜喜地進去換了一套與他同款式的藍底白花的粗布裙,往他身邊一站,很有些新婚夫婦的架式。

    「呵呵,怎樣,穿情侶衫逛街的主意不錯吧?」紀小蠻頗為得意地挽著他,志得意滿地附在他耳邊低語。

    他深不以為然,可是,這「情侶衫」三個字明顯取悅了他,讓他飄飄然,又熏熏然,乖乖地任她擺佈。等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竟然跟她一起站到了街邊賣胭脂水粉的小攤前。而她的手裡,正拈著一枝簪,在鬢邊比劃著,喜滋滋地回過頭問他:「好看嗎?」

    他瞥了一眼,簪是桃木製的,雕功很粗糙,是枝喜鵲登梅簪,喜鵲的眼睛裡嵌著一塊碎玉,玉質極低,色很渾濁,完全沒有品相可言。可是,她巧笑回眸,顧盼流轉的眼神,卻讓這枝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桃木簪憑添了十分的神韻。

    「好不好看?」見他不吭聲,紀小蠻輕觸他的臂,不依不饒地追問。

    他皺眉,奪下她手裡的簪,隨手扔回攤上:「你喜歡,咱們去寶月樓去挑~」

    紀小蠻驚駭地瞪他:「相公,你瘋了?去那裡,還不要傾家蕩產?我就要這個,掏錢吧~」

    「嘻嘻~」周圍響起善意地轟笑,笑起過後,感歎,羨慕之聲四起。

    「你相公真疼你~」

    「嘖,還是年輕好啊,知冷知熱的~」

    「嘻嘻~新婚燕爾,自然如膠似漆!」

    謝懷恩俊顏鐵青,手伸進兜裡,隨意地摸出一張銀票就要往外甩:很好,拿他開涮,玩得還挺樂是不?

    紀小蠻眼明手快,一把搶過來,很小心地折好放到兜裡:「相公,這可是咱們買牛的錢,可不敢胡亂花了~」

    「走~」謝懷恩拽著她,將她強行帶離。

    「相公,我的簪子~」紀小蠻一步三回頭,做戀戀不捨狀。

    謝懷恩沒有回頭,憋著一肚子氣,甕聲甕氣地道:「這種簪子,我閉著眼睛刻都比它漂亮一百倍!」

    「再漂亮有什麼用?」紀小蠻很不屑:「又不見你做給我!」

    「回頭做一百枝,插滿你的頭!」他惡狠狠地答。

    「真的?」紀小蠻笑意盈盈:「不用一百枝,我不貪心,一枝就好!」

    聽著她聲音裡的喜悅,看著那張小臉上綻放著詭計得逞的微笑,他不禁狐疑:「你故意的吧?」就為了誑他給她做枝簪?

    「呀,別這麼小氣嘛~」紀小蠻把小小的頭顱往他手臂上蹭:「自家相公,不用白不用,是不是?」

    本意只想逗他嘛,不喜歡他崩著個臉,讓旁人退避三舍的模樣而已。她又不是神仙,哪知他還會做這玩意?怎麼可能有預謀地誑他許諾?這真的是個教她喜出望外的額外收穫。

    烏黑柔亮的秀髮擦過他的臂,似乎無意間也搔進他的心,他低眸望著她滿足的笑容,瀉了氣:看在這純真無偽的喜悅的份上,就算真被算計了,又如何?祖訓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嗎?女人,是娶進來寵的!

    「哇,糖葫蘆~」在他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的時候,紀小蠻忽地放開他,歡呼著衝到了街的另一邊。

    望著空蕩蕩的臂彎,謝懷恩忽地覺得很不習慣,好像心也跟著缺了一角,澀澀的,酸酸的,很不舒服。

    紀小蠻在對街衝他快樂地大嚷:「相公,快來付錢!」

    原來,看似平凡簡單的生活瑣事裡,也蘊藏著幸福和快樂……

    他微微一笑,慢慢地踱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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