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新城的修築,這個世界方佛停下了腳步,一切的目光全部都從京都轉到了觀音寺。時年十一月,大雪冰封的道路阻隔住了京都前往名古屋的道路。呆在鹿屋之中的義氏顯得有些無所事事起來。這些日子,除了走在廊間看著天空的雲朵捲曲就沒發生過一切可以值得暢述的事情。一切那麼平靜,平靜的都有些讓人驚恐,這個是在亂世麼,之後的風雨會是如何。當雪覆蓋在了厚達三尺的木板之上的時候,一位稀客來到了鹿屋之中。
茶水從水戶中倒落到了杯中,屋內升起了一股靄氖的氣息,坐在義氏面前的是一位官員打扮的傢伙,帶著厚厚的黑牙與有些泛紅的烏帽子。衣著不算太好,看起來公卿也顯得並不寬裕。不知道這位是故意打扮,還是就是這樣。「義氏殿下,您還沒忘了老傢伙我?」說話的是鷹司兼平,也就是在義氏家中那位給自己鋪床的兼准的父親。
「沒有,只是奇怪你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找我。」
兼平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喝了一口茶水,讓暖氣流入了肚子之中。「在我家院落之中有幾顆百年的梅花,現在正是開的最艷麗的時候,希望您可以去瞧瞧。」
「瞧瞧?」
「是的,擁有百年滄桑的梅花,此時在如此寒風之中迎頭怒放,我相信您會喜歡的。」
「你真的確定?」
「是的,您不覺得在這種雪天之中,享受著一種來自自然的美麗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馬的鼻口呼出了熱熱的空氣,融化掉在了額頭前部的雪水。車馬停在了鷹司一族的宅邸邊上,那扇破敗的木門似乎這刻又綻放出了華麗的光澤。門口的雪松,與竹子在白雪的覆蓋之下透露著斑駁的影彩。「這邊請。」鷹司兼平在前面帶著路,對於他來說,這種事情已經顯得有些習慣,若是在平日或許會是兼准做的事情。
「有些不習慣?」看著那位步伐有些乏力。
「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寂寞。」
「當然,可是你把女兒送出去的。要麼我還回來?我可是沒有碰過他。」
「不必了,在你那邊總比在我這裡受苦好,您可是這段時間風頭正盛的大名啊。」兼平停下了腳步奉承上了一句,繼續向前走去。
「您叫我到這裡來不是為了看花。」
「瞧您說的,怎麼會是這樣。」
「可是您的房子才修築了一代人,何況我已經參觀過。」義氏停下了腳步,似乎是那位不打算說實話,就停止向前。
「您……」既然識破,那位也就不裝下去了。都是要見的人,義氏也有打算一見的意思。「是這樣的,他是西國的人。您不認識,只是我想介紹一下。」
繼續邁開了步伐,對於不確定的事情要在短時間做出決定,還要給人看不出一絲疑惑「大名?」
「算是,只不過現在不是了。」
「我知道了,去見。」
在七彎拐之後,義氏來到了一間破舊的煎茶屋之中,裡面的煙囪飄出淡淡的白煙,周圍的雪已經滑光。他知道,這位在裡面已經很長時間了。隨著隔門的拉開,裡面坐著一位看似邋遢的武者。頭髮用白布紮了起來,顯出了有些匆忙的樣子,不過行為樣貌卻是確實的武者。見到義氏跨入室內,那位連忙躬身說話起來「您就是右府大人,真是勞煩您了。」
「右府大人?」義氏頓住了話語,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鷹司兼准。
「錯了,錯了。總之我先介紹一下。」鷹司顯出了難得的慌張。「這位是浦上備前守宗景。」那位很自然的點了下頭,很難想像這位居然會是備前國的守護。按照山陰山陽道來說,都是生產金山的國。
「這位是田山中務大丞義氏。」說完這個時候,那位臉上抽搐了一下。
而義氏則是很快的更上了話語,顯然這樣更加深了自己對其的壓迫。「浦上大人,您到這裡來找右府是為什麼」
「這個……」這位總不可能說,我是來找人幫忙,如果右府不在的話就您了。「其實我是來向朝廷討要一隻大義的軍隊。」
「大義。」「是的」浦上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他的家臣宇喜多直家與其的關係向來不和,似乎這個時候到了下克上的時候。這位大名說不定就是為此出來,或許說已經事情發生了。那位鷹司大人的話就是參考,不是說是大名又不是大名麼。「浦上大人,您以前是赤松的家臣。」
片刻質疑之後,就是慘淡的點頭。「那麼後來,您又與您的哥哥浦上正宗發生爭執。」
「是的。」
「那麼您今天到這裡來的結果,似乎已經是注定的了。」義氏的語言有些輕描淡寫,對於足利家族來說現在就是信長的傀儡,而這件似乎在眾人眼中就顯得非常自然。對於將軍來說,這一切就是自然而然。下克上是永遠不停息的話語,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亂世的法則就是如此。你沒有什麼去指責人的話題,至少這個時代。
「不,需要您的幫助也是一種手段。義氏殿下,既然您是這樣的人,我也直說了。」
「等等。」義氏揮了揮手暫停了下來「我是這樣的人?」
「不,不,我的意思是說,您是喜歡明白話的人,我希望得到您的支持,作為條件我會幫您贏得整個山陰山陽道。」
「山陰山陽道麼?這個可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籌碼。那麼來談談看。」
話題轉到了正面,對於浦上來說,他目前的願望就是恢復本色。而他擁有的就是山陰山陽兩道的借口,一個讓人難以拒絕的借口名門征伐。對於西國大名來說都是下克上起家,赤松,大內,山名則是世襲。所以這些氏家擁有著足夠的人力,而浦上則是有著山中那些小豪族聯繫,也就是為什麼,他能屹立不倒的原因,左邊是毛利元就,北邊是尼子一族,他能喘息到現在的最大原因。他只要把全部的豪族支持轉向對義氏,幕府方面,那麼將會是一股無形的力量。那些做夢都想擁有見石的豪族來說簡直就是一塊永遠不會凋零的狗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