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會道場的人,義氏可以說基本上一個都不認識,但是報上名號之後便是有些嚇得半死。除了那位光頭和尚松永久秀之外,其他人便是安靜的閉目起來。也倒是讓義氏弄不清楚身邊的人到底是什麼,以後應該怎麼說話。「唉,你把鬼丸國綱給我把,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好價錢的。」松永久秀用著和藹的口氣,悄悄的對著邊上的義氏說道。
義氏目光呆滯的盯著天花板,對於身邊的松永久秀實在有些說不出的感覺。茶道對於義氏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時間扼殺,就見得那位千宗易大人,從一個盒子之中拿出幾塊黑了唧的碳來,回頭還不忘說上一句漢詩,說是這個碳是什麼什麼來歷,煮水的味道是如何如何。接著就是煮開水,一群人傻乎乎看著那個炭爐的火苗燃了起來,義氏更是睡眼惺忪,才堅持了約莫二十分鐘,這個感覺就如同過了一年。至於邊上的二井這小子,倒是一臉泰然。
跪著其實是很難受,特別是跪在這個茶道的時候,先邁哪只腳、每一步要踩在榻榻米的哪個格子裡也有定式。在加上流派眾多,一些客人邁出的步伐不同,還要從新叫千宗易大師在說一次。
松永久秀邊上一個清眉大叔倒是吸引了義氏的注意,左臉之上留著一條顯然的刀疤,不過這個倒是武家的印跡,身上的衣服也如同千宗易一般,讓人難以看出奢華的感覺,最重要的是這位氣場,古時候便是有望氣之說,雖說義氏不通曉,但是看著這幅樣貌便是一位了不起人物。
接下來便是上茶具,沖水了。「這個是紹鷗茄子。」這位端上了一個小茄子,因為是飴色的茄子,加上古老的價值觀,倒是讓眾人吸了一口氣,邊上松永久秀則是貪婪把目光定在了茄子之上。
一個發到是一個丹波茶杯,二井也是這般,至於松永倒是自帶茶器。「天明平蜘蛛。」等邊上的松永亮出茶器之後,遠處的長谷川等伯驚歎了一句。於是乎邊上的人便是有些失去禮法的交談起來。就連千宗易也站了起來「如此茶器,能借我玩賞一番麼。」得就這樣時間又拖了一段。
對於眾人羨慕的眼光,松永倒是怡然自得,一些商販都是拿出了看家茶器。「三好吹粉。」在一旁的二井悄聲的對著義氏說道「大人相比那位就是三好家的當主了。」說道這裡,義氏呆了呆,隨之便是泰然起來。難怪邊上這松永會如此客氣,原來是三好長慶在這裡。
一群人,光看著帶出了茶器便是花費了一個多小時,義氏也算弄清楚幾個人,一個是津田宗一,其他則是界的幾個商賈巨頭,剩下幾個老伯大叔義氏就叫不出名字了。對於這些人,義氏實在是沒有興趣了,不管是無聊,因為一天的食物未曾果腹,在加上喝多了想尿尿,憋著的感覺實在太讓人感到彆扭。不過最噁心倒是茶道的方法,因為大家共喝一碗茶,,就是一碗茶端上來,不管有多少人,都必須從碗的同一位置喝茶,傳到最後一人要正好喝完。這種喝法令與會的武士們有些歃血為盟的感覺,而量的掌握尤為重要,武士都很重視尊嚴,座位靠後的人喝不到,難免械鬥,或者至少切腹,血濺當場。
和松永久秀歃血,義氏才沒這麼傻,稍微隔空舔了幾口便是作罷,至於二井,好像倒是認真的喝了一口,不過這種表情怎麼感覺倒是有些甜蜜蜜,難道說和松永這個傢伙是甜的,不對啊,這個茶葉可不比現在的綠茶,可以說是雜碎茶葉。為什麼要有茶道,就是因為這個東西難喝的可以。
接著總算是見到吃的東西了,不過這個實在也太多了一些。或許這個時代,只有在這裡算吃的不錯了。三碗米飯、一碗鍋巴泡飯、一盤涼拌菜、兩個燉肉丸子、三段烤魚、一堆醃蘿蔔塊、一些鹹菜、幾個蘑菇、少許海味、三碗大醬湯和一碗清湯、一道甜點、還有二兩清酒。對於這種排場來說,可以說是奢侈的宴會了。酒足飯飽,茶也喝過了,不過過場還沒結束,茶道裡禪的內涵,不在於什麼「直心就是禪」,什麼「喝茶去」,而是通過繁瑣的規則來磨練人心,當這些定規不再令飲茶者厭煩,當飲茶人信手而為就符合茶道禮法時,才算領會了茶的真諦,才能喝到一杯好茶。繁複而熟練的禮法是為了使人超然物外,濃如苦藥的茶湯正如人生,別出心裁的插花顯示有限的生命背後人類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棒喝的偈語告訴人處處是真理。日本茶道,是用一種儀式來向人講述禪的思想,正如參禪需要頓悟一樣,其中蘊涵的那些人生的經驗,需要飲茶者用生命的一段時光來領悟。
下面則是行賞千宗易的院子了,因為廁所不能去,所以義氏撐著沒人拉著二井跑到了邊上。「唉,幫我望風著,我去噓噓。」義氏一臉賊笑,跳進了竹林之中。男女大防,二井在怎麼忠心也不可能去偷看這種東西,也只能有一眼,沒一眼的尷尬的看著周圍了。
「難得中務大丞有這個閒心陪老夫一起。」走入竹林深處,便是三好長慶提起了褲子,剛剛解手完畢。
「是啊,三好管領代長慶殿。」義氏稍稍拉開了褲子,開始小解起來。
「呵呵,都說您是少年英雄,在老夫面前如此坦蕩,還能知曉,實在是難能可貴。」三好長慶的話語之中帶著一些讚許和諷刺。
「彼此,彼此,您是下克上的行家,什麼繁文縟節,我想在下也就不必了。」義氏當然不甘示弱,單挑誰怕誰啊,現在可是千宗易的茶樓,宰個三好長慶也只是幾分鐘的事情,不過義氏當然沒這麼無聊。
給說到了弁慶的痛楚,三好長慶倒是也不否認「茶會之後,希望您可以來一次岸和田城,這個是再下的請柬。」從僧衣之中掏出了一張普通和紙製作的請柬。義氏接過之後,倒是看高了這位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