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馬匹清脆的腳步聲,馬車停在了宿屋的門口,伊籐與二井早就等在了一旁。然而在二井身邊,端正的站著一個國字臉的大叔,大叔約莫四五十歲,臉頰的肉微微有些柔軟,看起來像是得了面癱,雙手籠在了袖子之中。陣陣寒風吹過,讓這位大叔打起了一個哆嗦。衣服不像是武士的裝扮,吳服用的是廣開口式,在加上袖口綢緞的陳色來說倒是有些下里巴人的感覺。這位或許是讓人一臉看不透才是如此。
「義氏大人,這個是十人眾的會長,今井宗久。」二井連忙介紹起了身邊的這位大叔,畢竟按照這位身份來說,義氏哪怕是帶名古屋都不能怠慢。
「哦,這位就是名滿天下的今井宗久大人,在下田山義氏,失敬,失敬。」躬身道,至於車子中的阿爾貝羅則是慢悠悠的蕩了回去,不管客套的兩人。
「您才是名滿天下呢,在下只是一個茶人而已。」這位倒是不說什麼,把自己位置仍到了茶人的身上「在下想請您去一次『侍庵』」這個侍庵便是茶道大家,千宗易的宅邸了。
也沒等義氏吃上一口,就便是給昏昏然然拉去了喝彩,伊籐對於這個不感興趣,也只能讓邊上的二井作陪了。
今井宗久雖說沒有阿爾貝羅一般的馬車,倒是有自己的牛車。義氏與二井,便是坐在了慢悠悠的牛車之上。「義氏大人,您這段時間可曾遊歷過界?」
「呵呵,抱歉了,在下才剛剛到界,還不慎熟悉。」義氏隨口笑了幾下。
今井宗久看著坐在自己前面的兩人,感覺明白了一些什麼「大人如此年少英俊,想必更是俗事纏身,不過既然來了界不得不去去納屋啊。」
「一定,一定,在下他日必當回禮一番。」界的商人倒是沒像京都這般,拉幫結派如此厲害,讓義氏算是鬆了一口氣。
牛車緩慢的前行,這段路途倒是順暢,也未曾遇上一些好奇的事情,更不知道今日的阿國的表演到底如何,本來想是問問二井,不過看看昨日的表情,義氏便是把話嚥了回去,作罷。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可以說面前的這些景象都是一一附和。侍庵完全就是亂世之中的一片淨土,四周清寧的熏香,加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枝葉樹木掩蓋起來,只能露出幾個偶爾的角落,讓人分辨一番。「倒是個秒然地方。」二井顯出了一些興奮。
「呵呵,遠方來的客人能喜歡在下的這個侍庵,在下便是心領了。」從樹林之中,走出了一個瘦小的男子,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腮幫微微向內收縮,目光則是有些渙散。不過給人看起來倒是一臉寧靜。此人便是這裡的主人,千宗易,拋笙齋。
扶了幾下頭頂的布帽之後,這位便是帶著幾人進了室內。拖鞋完畢之後,義氏便是踉蹌了進去了幾步,至於二井與今井倒是恭恭敬敬的參拜了起來。如果說千宗易不認識義氏的話,一定會覺得這個便是瘦小的二井是義氏了。
門口擺放的則是圓悟克勤的墨跡。這個還有一個相關的故事,當年村田珠光身為奈良流的代表人物,又是奈良茶會的名人,從一休那裡吸取了禪宗的精華後,立刻開始用禪來改造自己的茶事活動,他將圓悟克勤的墨跡必恭必敬的掛在茶室壁龕中,那是茶室最為顯著的位置,每個來參加茶事的客人都要先向圓悟的手跡行禮。從此這副墨跡不僅是禪門重寶,而且也成為茶道至高的聖物。之說。
至於這個墨跡則是一張印可狀,圓悟克勤是宋代禪門臨濟宗的禪僧,宋徽宗賜號"佛果禪師",南宋高宗賜號"圓悟禪師"。他撰寫的《碧巖錄》為禪門第一聖典,嗣法弟子為虎丘紹隆和大慧宗杲。當時弟子虎丘紹隆要離開師傅,去雲居山真如院擔任住持,圜悟寫給他一幅字。大體意思是說.虎丘追隨自己參禪多年,成績優秀,已達大徹大悟之境,特此證明。後來珠光從一休處接受的這張珍貴的印可證書,至今成為日本茶道界最高的寶物。
據傳書跡裝於桐木圓筒中而漂流到薩摩坊之津海岸,因而又稱為『流圓悟』。
見到邊上兩人參拜之後,義氏總算是認清了面前的東西。「如此墨寶,倒是讓在下失態了。」
「呵呵,義氏大人茶道可是平心之學。」見到義氏這麼說,千宗易算是抬高了一些眼界。便是將兩人請了進去,除了義氏這個客人,還有一些客人。
「你怎麼在這裡。」義氏愣住了,在面前端坐,一臉悠閒光頭和尚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昨日帶路的男子,松用久秀。
「哦,田山伊勢守,我可是等您好久了,聽說您去開什麼界會議了。」這位擺動著腰間的春雨,一臉虔誠的說道。
「我家大人春雨怎麼在您手上。」二井對於這把春雨倒是有些孜孜不倦的追求。
「哦,這個是當年古河公方大人送與在下的禮物,何時變成了您家大人了。」松永久秀開始了裝傻。
「諸位別吵了,大家都是來喝茶的,喝茶。」邊上一個中年男子擋在了中間,身上衣服一身麻布,衣領之間可以看到一些斑駁的染料,如果說這個是油漆工義氏都相信,只不過這種人出現在這裡似乎不怎麼合適。對於二井與義氏狐疑的目光,這位明白了一些「哦,我還沒自我介紹,在下長谷川等伯。」看起來今天倒是名家會場,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