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根本無視圍在長生客棧的近千江湖群雄,亦沒有考慮到有些豪客的頭是否高貴,從長生客棧的東南方電射近臨,到達群雄包圍的圈子後,飛身而起,帶著六人,踩著幾個豪客的頭,幾個飛點,幾次起落,竟然凌空飄到場中。
一行七人一到場中,就紛紛上前向立在客棧台階上的太后行了跪拜大禮。行禮完畢,一字排開傲視群雄。
原來這七人是:王長軍、吳自然、南宮雨、皇甫一風、吳梓昆、劉再桂和江無風。
那日,劉再桂領太后的旨意前去接管那三千水師精兵。軍中一員副將聞聽親兵飛報後,急令三百精兵把劉再桂團團圍住……
劉再桂見狀,大怒!厲聲喝叱道:「誰是這裡的最高官階?竟然膽大妄為,不明事態……」說到這裡,突然悟及這一班人根本就是不明事態……一轉念之間亦為他們設想了一下,逐緩了一下聲調接著說道:「讓你們的長官前來拜見咱家。」
下令圍人的副將聞聽了這一番話後,立時發飆起來,正準備在包圍的圈子外下令拿下來人,亂棍子打死,以正軍威!突然想起被圍的這個來人聲音極是古怪,如閹人所言……閹人……一念及此,渾身立時暴出冷汗……慌忙令士兵閃開條通道,步入場中,見來人面白無鬚,極是威重地傲然而立在場中。一個激稜,彷彿是一時福至心靈,向來人下拜道:「下官不知公公駕臨,有失遠迎,還祈公公恕罪!」說完,滿臉堆歡地望著劉再桂。
劉再桂見狀,冷哼一聲後道:「算你識相、機靈,咱家此次是奉皇上之命,護送太后歸寧鎮江,路過這裡。前兩天,咱家命一個護鏢前來調動大軍,而你那個上司見著太后口出懺逆之詞,已經被太后賜死。今天咱家是奉太后口諭,著你們即刻起聽從咱家調遣,前往白芒鎮護駕。」
這員副將見來人果真是一位公公!而且開口閉口「皇上」、「太后」,顯是官氣十足,架勢驚人,立馬對他所言信了個八、九分。但是,不好如何開口與他拉關係。是以期期艾艾地道:「下……下官,咳!下官,不,不敢動問……問公公貴姓?可……可有,咳咳!可有憑……憑證?」
劉再桂並不是憑借權勢無理取鬧的人,見這位將官如此小心從事,略有喜意地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遞給他道:「咱家姓劉。此是咱家的腰牌,你可要瞧清楚了!」
這員副將雙手慌忙地在腰上一擦,雙手接過腰牌,看了個仔細。只見這塊腰牌約莫是漢白玉所製,盈手可握。一面雕的是雙龍戲珠;另一面卻是縷刻著「大內都統」四個陰文字。兩面雕功都是極為細膩。一夾摸,兩面一看就知這整塊玉牌都是極難偽造之物。心中一定,馬上恭敬地用雙手托著這塊玉牌,遞給劉再桂後道:「下官謹聽公公吩咐。為維護太后與公主的安危,將竭盡所能,以效犬馬之勞。」說完,便向劉再桂拜了下去。
劉再桂見他執禮甚恭,極為高興。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待此次事了,咱家將奏明皇上,要好好地保薦你得個大的功名。」
這員副將聞言,大喜過望。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後才起身,再躬身一禮後更為恭敬地回答道:「下官阮祈福。日後還望公公多多提攜!」
劉再桂接口道:「現在時間緊迫,就不須多禮了。」說到這裡,語氣轉為嚴肅地高聲道:「傳,咱家令諭——全員分作三班,輪流值守。務必要看牢此地!凡非本地無關人等,一律只許進,不許出!有違令諭者,殺!」
眾兵將還有些不明就裡,略有些呆地看著劉再桂。
阮祈福見狀,恐怕這位劉公公發飆。逐趕緊接口把劉再桂的話大聲複述了一遍。
三千水師精兵轟然應是。
王長軍、吳自然、南宮雨、皇甫一風、吳梓昆、江無風一行六人在開始還不急著日夜兼程趕路。在鎮江府外的長江渡口過江,然後取道滁州前往迎接太后。誰知,還未到滁州,就聽到了關於「振遠鏢局」一行的各種謠言。
王長軍、吳自然、南宮雨、皇甫一風、吳梓昆五人都可以算是成了精的江湖行家,知道江湖上許多流言都是空穴來風,是以並沒有把它們當作一回事。
快馬加鞭一日,是晚落宿。再次聽到了關於「振遠鏢局」一行的各種謠言。而且傳播的人都信誓旦旦地搬出了許多「武林名人」已經去探「振遠鏢局」一行的佐證。還特地說出了「振遠鏢局」一行是從洛陽出發,取道光州的路徑。
王長軍幾人聽後,才知道事態極為嚴重:竟然有人包藏禍心,意圖對太后一行人作出以下犯上作亂的行徑。經過幾人的一番緊急搓商與合計,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改道而行,直取光州向鎮江之前道的路線。
吳自然由於路途較熟,見眾人意見已趨統一,都有意改道而行,就從懷中掏出一幅行軍用的地圖,邊參照地圖在地劃線作記邊向眾人分析道:「振遠鏢局一行人如果真的是要路過光州,必定是要在採石渡過江,然後到鎮江,而我們現在所處之地離光州和採石渡的路程遠近都差不多,現在,我們當然不能去光州,以免落後於振遠鏢局一行。只能轉身向南,直奔採石渡。在渡口問明有無鏢局過江後再從長計議。」
其他幾人由於甚少來這些地方行走江湖,人生地不熟。見吳自然談得頭頭是道,就有些認同了。後一想到他的身份,就更加相信他在值此緊要關頭,絕不會說出無甚把握的決策。是以,紛紛表示唯吳自然首馬是瞻。
於是,一行六人就連夜出客棧,頂著稍有刺骨的夜風,直奔採石渡。
誰知……
到了採石渡,一問之下,沒有「振遠鏢局」過江的消息,反而得到了一個令眾人大驚失色的信息……
渡口驛站的差兵以不敢肯定的語氣告知王長軍幾人道:「各位爺,那個『振遠鏢局』這次可就慘了!一行男女不上四十個,被數以千計的江湖豪客給瞄上了。」說到這裡,以一付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心有餘怕地向眾人小心地看了一眼。見眾人都是一付失神的臉色,並沒有露出什麼匪人之相,心中稍定。續道:「……這個消息,小人前些日子就聽說了,還不敢深信。直到今天聽到了一個確切的消息,一個鏢師模樣的江湖人拿著一塊叫著什麼『大內腰牌『的玩意,前來調動駐紮在離這兒不遠的長江水師。說什麼要水師官兵前往白芒鎮護駕。咱們這裡沒有什麼大官,就是連安撫使、節度使是什麼官,長得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更何況聽說是皇宮裡才有的腰牌。如果那個牌子是真的,奸那個主管這班水師的官兒可就慘嘍!……」
吳自然聽到這裡才醒過神來,急切地打斷這個差兵的囉嗦道:「你說有人用『大內腰牌』來調兵?這……是真的?」
這名差兵見吳自然的舉手投足之間,隱隱透露出一付逼人的氣勢,知他可能不是一般的平頭百姓。逐恭聲回答道:「小人不敢妄言相欺各位爺。不信,你們可以去查證,如果小人有半句虛言,各位爺再返回惟小人是問不遲!」說完,身胸一挺,大有一力承擔虛言的一切後果的氣概。
吳自然見他說得如此有把握,思及此去白芒鎮往返不過兩日行程,前往白芒鎮一趟亦耽誤不了多少時間。逐對眾人道:「這個消息極為重要,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火速前往白芒鎮一趟。」說完,率先上馬,領先揚鞭帶路,縱馬直奔白芒鎮。
傍晚時分,王長軍等人到達離白芒鎮約十里的地方,果真看到有精兵在此駐紮。
吳自然想起採石渡口驛站的差兵所言,便住馬不前,回頭對眾人道:「我們先到兵營中去打探一下消息。」說完,率先翻身下馬。其他五人見狀,亦翻身下馬,隨吳自然急步到兵營設關之處。
設關的兵差開始遠遠地望見有幾個人快馬揚鞭而來,只道他們是來闖關的,紛紛搭弓上箭,瞄準來人。不料,來人在一箭之外下馬,步行而來。一時間都不明來人的用意,都稍鬆懈一下緊繃的身心,極為詫異地望著來人。
吳自然走到兵差前,威嚴地問道:「你們這裡的最高長官是誰?快快傳他前來見我!」
士兵們根本就沒有料到來人近前就打起了官腔,不由均是一怔。其中一名士兵甚為見機,飛快地向營內跑去。
不久,劉再桂就帶著一大班人出了營帳。
劉再桂出來後正欲擺架子,將來人訓叱一番。看清吳自然的面像後,不由一怔。慌忙上前拜倒道:「奴才不知國舅舅駕到,未曾遠迎。請您恕奴才怠慢之罪。」
眾士兵見狀,亦紛紛跪下,大氣不敢出地垂頭候叱。
吳自然沉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出的宮?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劉再桂戰兢兢地道:「奴才隨太后出宮……」接著,便把出宮後的一應情況揀緊要的說了一遍。
吳自然直聽得臉色異變連連。喝叱道:「好一個奴才!你身負皇上重托,擔當起護駕之責,於今竟敢在此逍遙。我不理你是否是真的奉了太后的口諭,把守此地。你可知,萬一太后一行人有了個閃失,而你又不在她們身邊,你將該當何罪?現在,我命令你把這裡的一應事務交給阮……阮祈福處理。你就隨我前往白芒鎮長生客棧去為太后護駕。」
劉再桂直聽得渾身冷汗直冒。暗罵自己真蠢,差一點釀成大禍了!一旦太后一行人有了個什麼閃失,而自己又不在她們身邊,自己將是百口莫辯,萬死難辭其咎。慌忙長起身,低聲對身後的阮祈福交待了幾句後才爬起來。向吳自然一行恭聲道:「您們請隨奴才來。」說完,腳一發力,向白芒鎮長生客棧的方向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