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
「哇!」一聲大喝入耳,腦中一震!張目之下,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黝黑的空間中,一個近乎於全裸的光頭大和尚蹈空而至。其身膚如嬰童,臉卻似千年的槐樹皮,一雙如牛眼大小的眼睛放射出碧綠目光直望著自己。正自感到這個和尚極是詭秘邪異,意欲閉目不理於他,不料……
「哇!」這個和尚又是一聲大喝。江學風心神隨著大喝一跳!全身肌肉一緊,汗毛直豎!
「哇!」這個和尚又是一聲大喝!大喝聲入耳,江學風的心神隨著大喝又是一跳!還沒有來得及穩住心神……就聽到這個和尚的大喝聲一聲連一聲!心神亦就隨著大喝一跳一跳又一跳……逐漸,心神不再由自主!四肢竟然慢慢地不受自己的神智控制了,不能自已地隨著大喝聲起舞。舞著,舞著,舞著……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但覺得這種舞姿極為華美,賞心悅目,煞是好看!漸漸地,神智一點一點地沉迷於其中,而且越陷越深……舞勢亦就隨著神智的深陷而急驟起來……不到片刻,舞勢達到了一個頻率後驟停!
江學風的舞勢一停,雙目驀地睜開,眼中竟然是佈滿一片赤紅,定定地望著光頭大和尚。
渡色、渡難按照師兄渡空的吩咐,改扮成金人,各自提著一盞綠慘慘的圓燈到牢房吸引江學風的注意力後,見渡空師兄竟然全祼蹈空而至,雙雙不由一呆……幸好!陡然憶起師兄的嚴諭,冷汗立湧,心中不敢存有絲毫大意,急忙收斂心神,運起全部功力,布下一個真力罩護住自己。到後來,聽到師兄的大喝聲入耳,禪心竟然隨著大喝聲波動起來……偏又不能用「天龍禪唱」來抵禦……心神倍受煎熬……有幾次,甚至差一點亦隨著師兄的大喝聲而起舞!幸好!都知道自己一旦隨著師兄的大喝聲而起舞的話,在沒有承受師兄的「碧綠神目」護持之下,鐵定會慘死!在恐懼與師兄的戒諭約束之下,各自只好苦守心神,以數十年的清修禪功來對抗『搜魂煉魄**』……
渡空待這個江公子舞勢一停,就知道『搜魂煉魄**』已經大功告成!分神望見了兩個師弟的慘象後,極為厭惡地狠瞪了他們一眼。
渡色、渡難兩人見狀,心中一虛,極為羞愧地低下了頭。
渡空見兩個師弟如此孬樣,大有恨鐵不成鋼地冷哼了一聲。回轉眼神,面向江學風,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你的武功傳自何人?」
「家父,家叔,『天涯怪乞』李長庚……」江學風木木地無半點情感答道。
「家傳,使出來!」渡空厲聲道。
江學風一陣遲疑,旋即使出家傳「百葉掌法」一路下來,雖然無有半分風力,卻也中規中矩,深得「一葉知百葉」的「百葉掌法」要詣。
渡空見他使完這套「百葉掌法」,僅覺得其中有一二招能入得上眼,其它均屬一些狗屁招式,按照道理來說,就算他不是真正的「九品堂」那個公子,但至少,至少這武功不至於差得這麼離譜,為了這個理由,耐著性子繼續用秘法逼出厲聲道:「你叔的武功呢?使出來!」
江學風木呆一下後,便有板有眼地走了趟叔叔吳鎮湖傳給自己的「九陰追魂步」,因他沒有內力相助,步姿極為笨拙。
這套「九陰追魂步」,渡空提起了一些興趣,因顧忌施法時間的限制,也就不深入探究了,逐沉聲道:「那個李長庚能傳你一些什麼功夫?」
「使劍!」江學風仍是木木地回答道。
渡空聞言,興趣大增,憑天龍寺數百名分散在江湖的外圍弟子偵探江湖人物與江湖動靜,早就知道「天涯怪乞」李長庚的出身,知他並不擅長用劍,莫不是六陽子門下還有一套不為人知的秘傳劍法?於是沉聲道:「劍來!」語音剛落,渡色趕緊出得牢房,拿過堆放在牢房外早已準備好的兵器架上的木紋劍,通過機關遁入牢中,恭敬地遞給渡空。渡空用眼神罩定江學風,緩緩地把劍遞到江學風的手中,徒然沉喝道:「把那劍法使出來!」
江學風聞言,呆木空洞地望著虛空一會兒後,斜踏著向前一步,立了一個起手式,「潛龍在淵」劍式一亮,氣勢一動,全身氣機隨之一震,這套「回龍劍法」竟誤打誤撞地亦有暗合「七乾天龍神功」的地方,亦就是說江學風無形之中擁有了些許抵抗「搜魂煉魄**」的能力。
渡空吃江學風一亮劍式所激發的潛在氣勢陡然表露相激,一股逆血直衝於喉,剎時明白了這少年的這套劍法一定具有莫大的威力,而且對「搜魂煉魄**」有抵抗作用,雖明知繼續下去凶險將倍增,但自以為這才是這個少年行走江湖的真正本錢,一個起手式都有如此武力,那他這套劍法的武力豈不是更大,未窺全豹之下自是不可預估其劍法威力的,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一念及此,破釜沉舟之心立起,把這口逆血在內力激化之下,聚成血霧噴將出來。
吃那血霧一激,江學風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氣勢陡然一弱,劍意立時全無,僅擺了幾個幾乎不能成為招式的劍式,便收手了。
渡空原以為這位少年將使出一套玄奧絕倫的劍法,誰知竟然是幾招零亂的劍式,不由大感氣餒,更為自己花了這樣大的心血,以萬全的方式測得的僅是一個在江湖中連二流角色都及不上庸才,很為不值。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無奈地發問道:「你父親是誰?你叔父是誰?你又是誰?「「父親吳鎮海,叔父吳鎮湖,我是吳……江……吳……江學風。」江學風語無倫次地回答,由於剛才的「潛龍在淵」劍式激起了他一點靈智,早已刻入腦海的叔父叮囑佔上風,說出自己是「江學風」。
渡空聞言,更是失望至極。厲聲喝道:「你到底姓什名誰?」由於自知再難從這位少年公子身上挖出有價值的東西,是以收功而問。
江學風的神智陡從煉壓之中解脫出來,又吃渡空的厲喝,剎時變得一片渾混,只知道不停地喃語:「我姓什名誰?我姓什名誰?我姓什名誰??……」
渡空見狀,知他已成了一個白癡,剛才施術之時的一口逆血雖在神功護體相護之下煉化,卻也平白損失了二年的清修之功。礙於寺規:不得向白癡出手。一口氣無處可發,急怒之下,雙掌一掄,打飛面前鐵牢的鐵柵,厲嘯一聲遁出牢房外……
渡色、渡難兩人見狀,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各自苦笑搖了搖頭。然後從被渡空打飛的鐵柵缺口處走出牢籠。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秘牢。只留下已成了一個白癡的江學風在破牢中不停地喃語自問:「我姓什名誰?我姓什名誰?我姓什名誰?……」
渡難出得秘牢,飛快走到天龍寺中的機秘要室,從堆滿了抄本的木架上翻出武林人名冊,足足查了一個時辰,才查到吳鎮湖的名字。吳鎮湖名字下方有幾行的小字:川中霸王莊莊主,曾挑戰武林十三凶之未勾長明後全身而退,武功等方面的信息全無。心中暗思此人竟能如此膽大,偏又沒有註明他的武功信息,頗為不合常理。沉思一會兒後,亦不得其解。心想:還是讓大師兄定奪。是以連忙把各種翻查時搬下木架的抄本按門類放回木架,然後步出去稟告大師兄。
渡空剛平定了情緒,得到渡色的回報後,極不耐煩地對渡色道:「把那白癡送回霸王莊,越快越好,越快越好!!以後不要再弄些這樣事兒來煩我,快出去!」
渡色碰了一鼻子的灰,偏又無可奈何,連忙退出住持靜室,派幾個精細的弟子,星夜把江學風送回川中霸王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