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談論之間,吳僕陸續進入大廳,撤去香案,點燃廳中大宮燈。並在大廳中擺了三張大桌,擺放好了酒杯,碗筷。
吳梓昆、皇甫一風、王長軍見狀,向外一看,敢情剛才聽吳梓昆和江無風的交往事跡已是聽了近二個時辰,廳外竟是夜幕降臨。這時,一聲清脆的鼓聲突然在心頭響起,三人同時駭了一跳,在心悖之餘都從其他人眼中讀出了懼意:怎麼回事?
南宮雨示意皇甫一風絆住王長軍和吳梓昆之後,拉著江無風飛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房門關好,上拴之後對江無風道:「少主,你老實告知我,你的武功是否已大成了?」
江無風見他如此神秘與慎重,知道其中必有緣故,逐認真地回答道:「我的武功是已以大成了。」說完望著靜聽他的下文的宮雨。
南宮雨聽了江無風的肯定之說之後,鬆了一口氣,然後把自己和王長軍結交與如何到鎮江來的原因簡要地說了一遍,然後從床上的包裹裡拿出一個玄鐵匣子交給江無風道:「這是你家傳寶物,我的功力有限,亦無法測知你於今功力已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境界,於今,我仍有些受制於這個匣子裡的東西,每每一接近它二十丈的範圍內就迫使我運功抵抗,從揚州到鎮江,一路上我是為它費盡了心血。」
江無風接過玄鐵匣子,就知道裡面裝的產什麼東西,也就明白南宮雨所言非虛,逐面色凝重地說道:「南宮伯伯,現在但請運功護身,小侄亦不知是否能夠控制得了它。」說完注目南宮雨,片刻,待南宮雨入定後,按動玄鐵匣子的機關,在匣子打開的一瞬間就抓住了匣中之物,入手一片冰涼,沒有其它感受,逐把它從匣子中拿出來,竟是一個光彩四溢的小貨郎鼓,鼓周邊立面雕有很多細小的奇怪的似龍非龍的動物,與一些不知其名的奇珍異草。鼓面,卻是一個精赤著上身,卻綵帶飄揚的大漢,赤足站在一片五彩雲上,手持兩根鼓棰,正自敲向他面前的一個大鼓,那大鼓週遭亦雕滿了如這貨郎鼓週遭上所雕的動物與花草。
江無風把它一拿出來,運用家傳神功,定眼注視著那鼓面大漢的神采飛揚的雙目,目光一接觸,江無風的心頭就感受到一陣驚天動地的鼓聲密集地響起,鼓聲極盡變化之能,時而如小溪歡笑,幽泉叮噹,忽又如焦雷炸頂,時而疏落,時而驟密……突地,江無風好像看見了這鼓面上的大漢在向他笑,在向他招手,同時,一個不像來自人間的呼喚傳至耳邊,聲音一入耳,全身一震,突然變得全身好像沒能穿一件衣服赤身光臏,返頭一望,竟看見自己正拿著那貨郎鼓,滿臉歡容,癡癡迷迷的,正在奇怪之際,就看見貨郎鼓面的大漢裝束,形貌一樣,但是卻放大了幾十幾百幾千倍地,一個巨型大漢足踏祥雲,推著巨鼓而來,自己竟在他私每敲一下鼓之時,心跳一下,而這個巨型大漢似乎早知道江無風這個異狀,像是惡作劇似的,越敲越快,瞬間竟敲了十萬八千次,自己也感受到心臟跳了十萬八千次,一點俗念未萌,腦中頓時尋思:自己怎麼可能在一瞬間心跳十萬八千次?……莫非自己已以死去?死去?死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驀回首,看見南宮伯伯正在推搖著那個正在看貨郎鼓的自己,他那呼天搶地的聲音竟然是那麼遙遠,隱隱地傳來,頓時記起了自己重要使命,要回去,要回去,回頭再看這個巨型大漢,見他眼中竟有惜別,憐惜等諸多意味,於是淡淡地向他一笑,在他巨目中閃出一道紅光之際,返身撲向被南宮伯伯抱著的自己。
南宮雨運功護身後,清清楚楚地看到江無風慢慢地打開那玄鐵匣子,霞光一閃後,就看見了江無風手中拿著一個形式古樸的貨郎鼓,隨後,就看見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竟紅光滿面地瞧著他手中的貨郎鼓,神色越來越癡迷……該不是走火入魔了吧?心跳被自己這僕突然湧起的想法駭了一大跳!細看江無風沒有做其它任何動作,仍是癡迷地滿臉堆歡地注視著他手中的貨郎鼓,只是面色漸變得慘白起來……一見這個異狀,那還顧及到自己的安全,散去功力,直撲江無風,探他脈象竟似有似無,大駭,連忙施展手法,搶救江無風,邊推拿江無風週身大穴,邊哭喊著江無風的名字……推拿著,哭喊著,漸感到江無風似乎恢復了一些神智,大喜,繼續推拿著他的穴道與呼喊他的名字……漸漸地看到江無風的眼珠能動了,心跳也正常跳動了……
江無風由於以前有過靈肉分離的經驗,是以,恢復肉身的神智後,馬上開聲道:「南宮伯伯,我沒事了。」說完見他兀自猶疑地望著自己,接著道:「我能夠控制這個貨郎鼓了。」
南宮雨見江無風恢復過來之後,才慮及這個貨郎鼓的威力,運功一查,竟然真的感受不到半點貨郎鼓身上發出的脅迫之意了,大喜道:「少主,老朽從我先有遺札上得知,這個貨郎鼓名喚『搜神鼓』,能夠控制它的人除了需要有絕頂的內功外,還要異於常人的靈智,幾百年來,除了創立『九品堂』的人的那個先祖外,就沒有一個主人能夠滲透鼓中之秘,都只能把它的煞氣斂到十丈左右,現在,我在你身邊都感受不到這鼓的一絲煞氣,我真的高興,少主你真的能夠控制這個貨郎鼓了。」說完,不待江無風開言,接著道:「這個鼓兒苦了我兩個月,給我看一下。」臉色舒展到一個如毫無牽掛的孩童,居然耍起頑皮,欲將貨郎鼓從江無風手中搶過去。
江無風恐這鼓兒仍會傷及南宮雨,把手一縮後,認真對南宮雨說道:「南宮伯伯,您就不怕它傷了你嗎?您要是拿過看,鼓兒可就是離開我的手了。」
「嘿嘿!」南宮雨聽後得意一笑,說道:「我從先祖的祖札記裡得知,這貨郎鼓可以離開你的手的,我只要拿著他不離開你十丈的距離,就不會受到半點影響的。」說完還是伸手抓向江無風手中的貨郎鼓。
江無風聽後,亦就由他去,只是神情戒備,一旦南宮雨面色異常,受到了這個貨郎鼓的傷害,就馬上搶回來,隔斷它的威力便是。
南宮雨把「搜神鼓」一拿到手中,就翻來覆去地細看,看著看著,玩心大起,試著搖了一下,「搜神鼓」在他一搖之下,上面兩邊的鼓陀兒也確實敲在鼓面上,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心中不甘,使勁地搖擺得飛快結果仍是無聲無息,半晌之後,對江無風說道:「先祖的祖札記裡果真沒有說錯,不是主人是無法使它發出聲響的。」說完心猶未干地把「搜神鼓」交給江無風。
江無風接過「搜神鼓」,按照家傳的秘法,輕輕地一轉動一聲極為清脆的鼓聲立時敲響。
南宮雨被鼓聲駭了一大跳,如遭重擊地退坐到床上。
鼓聲傳到大廳,令王長軍、吳梓昆、皇甫一風三人駭異之餘,同時奔向門外,意欲查看是什麼奇人異士降臨吳府。
吳自然正在後院津津樂道地給老妻和孫女講述剛才在大廳比武的況,鼓聲傳來,心神俱震,留下滿是茫然不解的祖孫倆飛奔而出,要去門外看是什麼奇人異士降臨吳府。
吳梓昆、皇甫一風、王長軍、吳自然,四人略有先後地跑到府門口,張目向府外四週一看,沒有一個人影,面面相覷之餘,都不禁有同一個疑念:莫不是江無風在搞鬼?當他們回大廳時,江無風和南宮雨滿臉歡容地站在大廳,並未發現什麼異狀,就都疑問壓在心底。
吳自然見酒桌擺好了,忙令僕人去通知皇甫龍他們,請他們今晚一同用餐。
皇甫龍、皇甫學成等正自納悶,為何不見替自己這行人張羅飯菜的僕人前來?忽聽吳僕轉告:老太爺邀請到一行人到大廳一起用餐。聽後才明白其中的原因,因是第一次和吳府上下人等共同進餐,都整好衣衫後要吳僕的帶領下來到大廳。
皇甫龍、皇甫學成、還有他們的弟弟皇甫輝一進大廳,一眼就看見了江無風坐南宮雨伯父身旁陪送幾位長輩在說話,一時間不敢相信眼見的事實,愣在門口。
江無風看見皇甫龍一行人後,心情亦是極為激動,雖然聽到南宮伯伯說他們也都隨同一起來到了吳府,但自己這半天一直抽不開身去會會晤時玩伴。顧不得和幾位伯父打招呼,起身就急步走到他們身前,高興地喊道:「阿龍,學成,小輝!我是無風呀!」
皇甫龍、皇甫學成、皇甫輝三個聞言才從怔愣之中回過神來,一齊圍著江無風在極盡親熱動作的同時,你一句,他一言地追「少主,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少主,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少主,你好像瘦了一些,行走江湖好不好玩?」
瑩兒在來鎮江的路上,不知聽皇甫龍說過多少遍關於他少主江無風的事跡,今日一見,原來卻是比自己還小的毛頭小子,與平日所幻想出來的江無風形象差了一大截,自是不免有些失望,夾在皇甫龍三兄弟中間,匆匆向江無風問了一聲好,見了一下禮後,急步到少爺王長軍身邊去了。
皇甫龍的母親和兩個嬸嬸隨後紛紛上前請安。
江無風正被他們纏得不知先回答誰的問題之際,門口傳來一聲冷哼聲,眾人不由一怔,循望向門外,只見四個丫環正簇擁著一名彎眉、大眼、圓臉、高鼻樑,櫻桃嘴,身材高挑,身著紫色羅衣,行止文雅的少女。打先的地、那個丫環正自敝著嘴,顯見剛才的冷哼聲是她發出來的,眾人同時明瞭自己這行人擋住了大門,使他們不便通過。於是,慌忙推擁著江無風到靠西邊的那張大圓桌坐下。
江無風邊走邊回頭,希望再一次看到那身著紫色羅衣少女的那對亮晶晶的雙眸,直到坐下之後,兀自翅首相望,鬧得皇甫龍他們以為他有什麼新發現,都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和身著紫色羅衣少女的眼神碰了個正著!弄得身著紫色羅衣少女俏臉悄紅,低下頭去,她這一連慣的動作,直瞧得江無風心中湧起一種平生未曾有過的感覺:讓人心跳不止,神情癡迷!
眾人見那邊沒有什麼新事物,復回轉頭看到江無風癡迷的神情,正欲相詢時,見吳老太爺急步走到江無風的身邊,便打住。逐聽見吳老太爺對江無風說:「無風侄,到我那一桌去,咱們好好喝上一杯。」說完不待江無風表態,拉起他便往堂正東走去。
皇甫龍一行見吳老太爺如此看重自己的少主,亦替他高興,只是心中有著太多的驚疑,無奈如此場合,又不便打聽與詢問什麼,一陣交頭接耳之後,都按下了滿腹心事。
吳自然拉著江無風到東邊這一大桌之後,特意安排他坐到自己身邊。
江無風坐下後,發現剛好與身著紫色羅衣少女坐了個對面,頓時覺得如坐針氈,甚為扭捏不安,他的這付神情落在身著紫色羅衣少女身旁坐著的老太太眼中,微微一怔之後,意味深長地看著身旁的孫女和坐在斜對面的江無風,眼神幾個來回,直瞧得他們兩人面紅耳赤。
幸好,吳老太爺的話聲轉移了江無風的心思,沒有那麼尷尬了,用心聽著吳老太爺的話:「今天是我吳府的大喜之日,老朽不才,蒙幾位志趣相投的朋友看重,結為義兄弟。」說到這裡,挪開座椅,走到王長軍身邊指著王長軍接著道:「這位是江湖異人王長軍王大哥,人稱『紫微星君』。」話一說完,居下一席坐著的護院小聲議論開了,對王長軍有種又喜又怕的神色。
王長軍待吳自然話音一落,就站起來,見眾人目光都投向自己,使用平緩的語氣對大家說:「你們今後就稱我為王老伯,或者王爺爺就可以了,當然也有叫我為王大哥的。」說完目光掃射其他兩大桌人之後,回望到吳自然身上,然後坐下。
吳自然走到南宮雨座位旁對眾人介紹說:「這位是南宮雨先生,有一個不出名的名號『滿天花雨』是我們結義兄弟中的老三。」說到這裡用補充的語氣說道:「老朽恥居第二神。」說完見眾人神色不如何地動容,似有意為南宮雨打招牌似的說道:「這位南宮雨先生的暗器手法冠絕天下,你們之中如有好勝者,可以日後多向他討教。」
眾人見老太爺如此推崇他,知他一定是個不凡的人物,頓時收起輕視之意,也用頗為敬重的神色望著南宮雨。
接下來,吳自然向眾人介紹了皇甫一風、吳梓昆,最後,拍著江無風的嘴對眾人說道:「我還要為大家介紹一個前途無量的少年俊傑,江無風江公子。」
江無風沒有料到吳二伯會來這一手,立時束手無策,慌亂站起來,口中不停地對眾人說:「不敢,不敢,不敢……」
坐要江無風對面的吳老太太見這個少年兒郎竟然是老爺剛才在房間裡極力推崇的俠士,不由眼睛一亮,很為仔細的打量著江無風。
身著紫色羅衣少女吳玉蓮聽祖爺介紹坐在對面的那個「臭小子」竟是江無風,眼中異彩一閃之後,心中湧起諸般失落:怎麼他不是那個江無風的兒子呢?害得自己要叫他叔叔……隨即為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羞紅了臉。
是晚,賓主盡歡而散。
是晚,吳玉蓮心頭種下了一顆惆悵的種子。
時晚,江無風那不諳風情的心思亦印上了個紫色羅衣的少女的倩影,一笑一顰,牽掛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