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湯海龍因何將謝月嬌扯進來?原來趙百川自打和謝月嬌鬧翻,便使人打通關係,先將謝月嬌的副團長撤了,又拿她個錯,將公職也解除了。江北的鄭無經,本就和謝月嬌要好,見趙百川處處為難謝月嬌,代為不平,將謝月嬌請到江北開區,暫任招待處副處長。
謝月嬌也有心報復趙百川,先約了趙振先在賓館見了,問他道:「孩子的事你管不管?」趙振先道:「我怎麼能不管那。這陣子太忙,等我找人打聽好浩浩的下落,便想辦法要回來。」謝月嬌道:「怕是要當市長助理了吧,忙成這樣。孩子雖是你的,你也沒疼過,諒你也不心疼。」趙振先道:「你這脾氣越來越壞了,凡事小不忍則亂大謀,那是大吵大嚷就要得來孩子的。據我所知,孩子現在在趙四海處,過不了趙百川這一關,孩子是不好要回來的。」謝月嬌道:「這個我不管,你不出力也成,拿十萬塊錢出來,我找人要孩子去。」趙振先再勸,謝月嬌聽不進去,只得銀行劃了六萬塊錢。
謝月嬌到晚上就約了大個黃,商議如何能將孩子要回來,大個黃道:「這個不難,明天我去省裡,查一查趙百川的住處,道上找兩個人,晚上殺了。再要孩子,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謝月嬌道:「要不殺人那?」大個黃道:「這個卻難。就是硬搶了回來,也得掖著藏著,見不了光。」謝月嬌道:「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大個黃笑道:「兩軍陣中,那個沒殺過人,你見過有誰償命的?」謝月嬌道:「這和打仗不一樣。」大個黃笑道:「你當成打仗,心裡不虛,也償不了命。」
大個黃又見謝月嬌不語,勸道:「孩子不在你手上,趙振先那邊你便拿不住他。這人心狠,我怕他再看膩了你想殺人。」謝月嬌打他一巴掌,笑道:「我看你才敢殺人那,他有膽欺天,卻沒膽殺人。」大個黃笑道:「你不想殺人,也不必急在一時,我先探探動靜再計較。」因拉著謝月嬌就在沙上睡了一回,這才各自回去。
大個黃隨著方冠中到省裡開會,私下找人打問了趙百川的住處,到十點多,尋著地扯找去了。這大個黃最喜歡欺弱,一次得手,次次相欺,相著再戲弄趙百川取樂。誰知,趙百川也得了木慧到了中州的信,卻不想在省裡碰上遊玩到此的木慧,請著吃了晚飯。吃飯時,說起趙老太臨行之事,木慧聽了也動容,因欲感趙老太之恩,欲求一張照片保存。趙百川便將木慧獨自請到家中,取出照片相贈,又見木慧談吐更是直率,一時心迷,對木慧動了意思。木慧也不在意,由著他恭維。
就在這時,大個黃就上樓自報收衛生費的敲門。趙百川一開門,見門外竄進來的是大個黃,心裡先慌了,連道:「大個黃,我這一院子住的都是法官,你還不快走?」木慧笑道:「來的就是客,請坐吧。」大個黃只聽說過,卻沒見過木慧,見屋裡坐著一個大眼漂亮的姑娘,笑道:「趙二麻子倒有孝心,先備了馬子等我那。」
木慧聽了咯咯又笑,包裡取出一條牛皮馬鞭來,笑道:「我今天一天沒打人了,正手癢著那。這大個子倒會趕場子。」大個黃看了,那就害怕,半真不假,伸手朝木慧胸前抓來,口裡卻道:「將鞭子放下,這豈是你們女兒家能耍的。」這木慧卻是金雕化身,也好動手,迎手將大個黃一架,一掌打在前胸上。大個黃沒防備,後退了兩步,又衝了上來,劈胸又是一拳。木慧側身閃過,一腳將大個黃踢翻,用腳踏住,掄起鞭子就抽。
大個黃著了兩下,沒命的掙扎起來,亂跳亂叫,將桌子椅子亂擋。木慧也不手軟,又將大個黃踢倒,捆個結實,堵住嘴,又是一頓馬鞭。趙百川忙勸道:「他現在是方市長的司機,再打重了不好說話。」木慧道:「回去告訴謝月嬌,你們大鬧靈堂,我不怪罪也就罷了。如今尚不顧羞恥二字,還敢再生是非,若不知回改,回到中州,我也給她幾十馬鞭子。」
大個黃卻叫木慧一頓馬鞭打怕了,連連點頭,鬆了綁,搶出門去了。趙百川眼看著木慧揮鞭,一點邪念早沒有了,恭恭敬敬送了木慧出來。
大個黃回到賓館,也不敢向別人說起,回去見了謝月嬌,就編個謊,只說是探趙百川不在。謝月嬌本就交際面廣,應酬多,又才離異,行為不免放蕩。不要說,今天約這個,明天會那個,花錢似流水一般,花不夠了,就問趙振先去要。趙振先也因有幾處把柄在她手上,不好不給,每次都應她的數目。又有一個畫家,名叫洪亮的,早先和謝月嬌就認識,一向投脾氣,二人私底下頻頻約會。
趙振先外頭聽得每每風言風語,心生不快,又見謝月嬌時時伸手,生怕再誤在她的手上,一心想除掉她。便叫了湯海龍來,給了他十萬塊錢,叫他早早除了謝月嬌,以絕後患。湯海龍雖戀錢,幾番尋找機會,卻無機會下手,這才欲借他人之手除去謝月嬌。因見方吉清,也知是個有本事的,便編個謊,想借方吉清之手除去謝月嬌。
那方吉清是個直爽漢子,那知道湯海龍說謊,又知李道通一向喜好女色,也不起疑心。晚上見了代興波二人,也不說破,唯恐代興波再惱到李曼兒身上,去下毒手。當晚,三人下水尋了一回,回到岸上計較,胡道元道:「大哥,要推倒這大橋也不是什麼難事。只需在下游橋墩處挖深,讓水流衝擊,待橋墩鬆動,橋身傾斜,再打開上流虹橋大壩即可。」代興波道:「那好,今晚我們就行動。」
當晚三人又下水,那胡道元手持鋼鑽,方吉清**錘,先在清江大橋下做了手腳。
第二天一早,代興波又同著胡道元進了城,方吉清也無事,遂起身往環翠小區外打聽李曼兒。李曼兒也是天近黑才回來,進了小區,見方吉清坐在路旁,驚喜非常,下了車將方吉清拉住笑道:「師傅,我正找您那,您怎麼就知道我在這裡住?」方吉清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坐在這裡休息一陣。」李曼兒笑道:「師傅,正好到家了,快進家裡坐吧,我叫王媽多炒幾個菜給你下酒。」方吉清道:「不必,我不方便多見人。」李曼兒笑道:「那也好,我回家拿兩瓶好酒,外頭陪師傅吃飯。」
李曼兒回到家中中,取了兩瓶好酒,拎在包中,挽著方吉清進了一家酒店。李曼兒才要抬腳進去,方吉清拉住她道:「徒弟,你雖學武不長,也入了半腳在江湖。江湖凶險,平時要深入簡出,行走時需步步留心。進此酒店,要先斷凶吉,若有異常,或心裡不寧,可離去。」李曼兒笑道:「多謝師傅教導,我記著就是。」方吉清道:「人有六感,遇吉則心曠神怡,遇凶則心神不寧,這點甚是重要。徒弟需知,多少好漢都不是壞在本事上,而是毀在一時疏忽之上。」
二人進了酒店,見李曼兒點了菜,又道:「我若得空,傳你三、兩月之功,也能放心了。你要記住了,在岸上遇著強敵當下水,水邊遇著強敵則萬不可下水。」李曼兒聽了,心裡明白,笑道:「師傅,我也沒機會和人交手。上次交了一回手,到人身上就軟了。」方吉清道:「你心存善良,不願傷人,這是好事。」又把一些話叮囑李曼兒。
吃過了飯,方吉清又將李曼兒帶到無人處指點了一回,這才要走。李曼兒道:「我怎麼才能再見師傅?」方吉清道:「你們師徒有緣,便還會再見。」李曼兒笑道:「師傅不願說,我也不便問。明天我還在這兒等師傅,天快冷了,我陪你到街上買身衣服。」方吉清道:「徒兒雖是有心,但為師生的醜陋,不便同行。」李曼兒笑道:「有道是子不嫌母丑,難道還有作女兒嫌父親醜陋的嗎?」方吉清歎道:「徒兒即有此心,我明天還來便是。」
第二天一早,李曼兒請了半天的假,開車陪著方吉清上了街。到店裡可著方吉清的願,選了一件粗牛仔褲,一件皮上衣,一雙皮鞋。李曼兒又選了一付墨鏡,送給方吉清,拉到鏡子前,笑道:「師傅,你看看。」方吉清也似滿意,轉著看了又看。李曼兒笑道:「師傅,我有意在鄉下買幾間房子,我請個假,也到鄉下陪著您。每天好茶好酒,習武論劍,以享天倫之樂,豈不是好?」方吉清道:「徒弟若有心,待為師了卻一些事情,便陪你一陣,好好再傳你一些功夫。」李曼兒嗔笑道:「師傅,什麼事這麼要緊,徒弟也不要了。」
方吉清歎道:「命運使之,身不由已。」李曼兒見了也不好再勸,挽著方吉清的胳膊出了店門,迎面碰上余招招和童雨荷兩個,並肩往這頭走。打了招呼,見李曼兒去了,余招招道:「錢由基怕要成了方小凡第二了。」童雨荷道:「李姑娘不是朝三慕四的人,那人我好像見過,多半是她的師傅。」余招招笑道:「手挽著胳膊,天底下那有這樣師傅。」還要再說,童雨荷拉著她忙走了。錢由基也從在街上閒轉的張道平處得了信,心裡不信,開了車悄悄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