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宣卻很堅持,答道:「你肚子裡的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兒,可得小心著些。」
清婉一聽,很是不樂意,「你如此小心翼翼的待我,只是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
楚銘宣一聽這話,便頓時沉下了臉,語氣也變得有些冷:「我只當你是糊塗了,說的胡話!」
清婉感覺很委屈,在這個王府,她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他了,結果自從懷孕之後,他的目光便總是圍著肚子裡這貨在轉,清婉深深的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她看著楚銘宣的眼中閃現了一絲受傷,更多的是委屈和控訴,楚銘宣原本很生氣,可對上清婉那雙眼,便什麼氣都沒了……
他走上前,摟緊了她,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訴:「清婉,是我不好,可你也要記住,任何時候,我愛你都是勝過我自己的!」
孕婦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聽著楚銘宣的軟語解釋,清婉也知道剛剛是自己在無理取鬧了,便將頭靠在楚銘宣的懷裡,小聲說道:「我信你,只是,現在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控制不住我的脾氣。」
楚銘宣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語氣很是寵溺:「你辛苦了,都是肚子裡這小子鬧得,看等他出來的時候,我怎麼收拾他!」
清婉聽著,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裡笑了。
楚銘宣摟著她,語氣甚是溫柔的問道:「你對福,孫姑娘說的那些事都是你查出來的嗎?」
清婉微微抬眸,語氣卻還是那般淡然的反問道:「怎麼,你生氣了?」
楚銘宣無奈:「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只有你不信我的時候,我才會生氣,懂了嗎?其他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
清婉鼻子忽然有些酸酸,一層霧濛濛的淚覆上了眼睛,眼前變得有些模糊,心裡湧起一股暖暖的,清婉知道這便是感動……
可是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感性了?就這麼幾句話,就被感動的稀里嘩啦!
沒聽到懷裡人的回應,楚銘宣便喚了聲:「清婉?」
「嗯。」清婉小聲的應著,聲音中還帶著一絲鼻音。
楚銘宣聽著心裡一揪,隨即抬起她的頭,看著她掛著淚水的臉,抬起手,小心翼翼的為她擦去,而後才用那溫柔又帶著一絲心疼與無奈的口吻問道:「怎麼哭了?」
清婉吸了吸鼻子,道:「不都怪你嗎?非要說那麼煽情那麼讓人感動的話!」
說一說完,清婉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表現,有些顯得太過矯情,彆扭著又撇過了臉去。
楚銘宣只得笑了笑,將她重新摟入懷中。
「清婉,你其實很討厭孫姑娘的是不是?」
清婉窩在他的懷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有誰會喜歡對自己的老公念念不忘的人?
楚銘宣又接著問道:「那些事情其實,你一早就查到了,只是沒有跟我說對不對?」
清婉點點頭,那個時候,他剛剛受封驍勇侯,事物繁忙,她不能用這些事情再去煩他,再者,畢竟孫巖輝對他是有救命之恩,她不想讓他為難罷了。
想起楚銘宣剛剛對她說的那兩句話,清婉覺得,自己那樣的委屈求全也是值得的,這個男人值得她為他做這些事情。
楚銘宣心裡有些發苦,「你這個傻丫頭。」
清婉在他的懷裡傻傻的笑著,並不回答。
楚銘宣忽然出聲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清婉不解,抬起頭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那些事情,我什麼也沒查到,孫福兒之前向你使過那麼多次的絆子我也沒能給你出氣,我——」
清婉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然後軟著聲音說道:「你是我的好夫君,怎麼會沒用呢?你給了我相濡以沫,攜手共進的愛情,你待我再好不過,怎會沒用?至於孫福兒,你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了,為我做到這一步,我該感動的。」
說起孫福兒,楚銘宣眼眸瞇了瞇,顯得冷厲,他聲音無奈卻又無比堅定的說道:「她是留不得了,若是以往,救命之恩,以命償之便是,只是如今,我只怕自己死在了你的前頭,留你獨享孤獨…」
清婉腦海中彷彿出現了他們白髮蒼蒼的模樣,嘴角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衝著楚銘宣說道:「不怕,你要是怕死後下地獄,我陪你便是。說起來,你也是為了我,才背棄了諾言。」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清婉便感覺有些累了,楚銘宣扶著她去裡屋歇著,清婉脫了外衫鞋襪躺在了床上,楚銘宣就坐在她的床邊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眼底是幾乎將人溺斃的柔情與寵溺……
清婉小聲的說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睡不著。」
楚銘宣笑道:「那你閉上眼睛,聽我說話,慢慢的就睡著了。」
清婉點點頭:「好吧。」
也不知道為何,知道清婉懷孕,不過兩三日的光景,楚銘宣的整個人彷彿變得柔和了不少,不似他剛從北疆回來時那般的堅毅冷厲,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像堅冰似利劍,不熟悉的人靠近三尺範圍,便會感覺到很深的冷意。
可是如今,他的身上,那種冷厲和緩了不少,清婉想,難道是因為快要當爹的原因?
沒有想通索性便不想了,她閉著眼睛,耳邊漸漸響起楚銘宣的聲音:「我真高興,我的清婉,也是會吃醋的。可我心裡也挺矛盾,吃醋難不成你還是不信我嗎?聽孫姑娘那樣一提,我才知道我那段時間的表現有多糟糕,糟糕到,似乎人人都以為有機可趁,白巧兒總時不時的跟我來次偶遇,周家也自以為有了機會,原諒我一直沒有跟你解釋。」
聲音頓了頓,清婉的睫毛顫了顫,顯然還沒睡著,其實她的心裡就跟貓爪子在撓著似的,怎麼可能睡得著?
楚銘宣輕笑了下,然後繼續說道:「其實,對於玲玲的死,我只是微微有些觸動罷了。其實生死我已經見慣了,戰場之上,哪種死法沒見過?什麼樣殘忍血腥的場景沒見過?按說,一個人死在我的面前,我不該有那樣的表現的。」
清婉心底酸意再起,還不是因為這次死在你面前的是個女人,是個漂亮女人,而且還是個愛慕你的漂亮女人!
楚銘宣自然不知道清婉心裡所想,他繼續說道:「只不過她死的太過決絕,讓我有些錯愕,錯愕之後再是害怕。玲玲伴了我將近十年了,雖然我與她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這麼久的相處,她對我而言,實在是為數不多的不討厭的女子,平時與她也會多聊聊天,說說話。但就那麼一刻,伴我近十年的人就這麼沒了,心底或多或少,都是有觸動的。」
「孫福兒說,她在我心底永遠的留下了影子,其實,那樣的說法是不正確的。我確實會記得玲玲,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就會忘了她,但我很確定,我記得她並不是因為她死在了我的面前。記住了,但並不代表留在了心裡,這麼說,你明白嗎?我的心,已經被某人佔領,徹底淪陷,便是方寸之土也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記住的,只是那多年相處的記憶罷了,不特殊,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變淡,直至消失……」
頓了頓,他咧唇笑著:「你可別在心裡說我是狡辯,我說的都是我心中所想,最真實的話。她死後我的恍惚,只因為我忽然害怕你有一天會離我而去,我想,若沒了你,我重歸寂寞與寒冷,可享受到了愛與溫暖之後,我還能再繼續那樣的生活嗎?」
清婉忽然睜開了眼睛,咧著嘴笑得一臉燦爛的看著楚銘宣,臉上的笑容很是張揚,她撐起頭,親了他一口,然後用帶著些戲謔的聲音說道:「楚銘宣,你現在才多大,不過二十五,就想著生死百年了,小心變成糟老頭!」
她笑得很燦爛,眼睛彎彎的如同月牙一般,清亮的眸子彷彿帶著魔力,將人一眼便吸了進去。
「我可是比你小了九歲呢,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你走在我的前面。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好好對我,否則你死了,我就找個好人改嫁!」
前面一段話楚銘宣聽著黑了半張臉,之後一段話,他黑了一整張臉,並且有著越來越黑的趨勢。
他定定的看著清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往外蹦的說道:「想要改嫁?休想!便是為了這個,我也要好好保重身體的!」
清婉完全沒有被唬到,依舊是含著笑,看著楚銘宣,問道:「我以為你會保證要一輩子對我好,只對我好呢。」
楚銘宣俯身,吻了吻清婉額頭,而後笑道:「傻丫頭,這輩子都別想著改嫁了。對你好,是我這輩子要用生命去完成的任務。」
清婉聽著,伸手勾住了楚銘宣的脖子,吻上了那張薄唇,繾綣纏綿……
吻了許久,楚銘宣雙手漸漸不老實起來,可想起清婉的肚子又立馬回復理智,他離開了清婉的唇,卻見到清婉氤氳著眼神,有些委屈的看著他。
楚銘宣只好瘖啞著聲音說道:「對你,我的忍耐力幾乎為零,我不想傷了我們的寶寶,所以,別再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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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節快樂呀妞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