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有些心虛的笑了笑,卻沒回答。
楚銘宣卻是笑的很是微微帶著一絲邪惡,看著清婉的臉,湊近了,用幾乎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嗯?」
清婉連忙搖搖頭道:「不用不用。那個,我現在就給你拿過來。」
說著便一溜煙的跑掉了,楚銘宣看著清婉的背影,搖頭,笑的有些無奈。
過了不久,清婉便捧著兩個長形的盒子,加一罈子酒過來了,對楚銘宣道:「這些還有,我每樣只取了一個過來。」
邊說邊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楚銘宣走過去,將東西打開,嘴角噙著笑:「鹿茸?」
語氣帶著一絲涼意,清婉將頭放低了些,便聽到楚銘宣又接著說道:「鹿鞭?」
清婉將頭擺的更低,沒有說話,天知道,她可不想這傢伙吃這些玩意兒!
「還有什麼,這是山藥?還有各種動物的鞭泡的酒?」
清婉努力抬起頭,看著楚銘宣說道:「這,這些都不是我的意思!我是我爹,我爹給你的,好心,好心。」
不自覺間,她的笑容裡都多了一絲諂媚。
清婉的諂媚終究沒有奏效,楚銘宣拿出了在春宮圖上學來的姿勢,發誓要一個個試過來,清婉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才起床,看著空空如也的床的另一側,氣鼓鼓的瞪著眼睛氣悶著……
三月草長鶯飛,顧家一大早便是綵燈遍結,大紅的燈籠,大紅的喜布,整個顧家的氣氛都是喜氣洋洋的,清婉最近比較貪睡。按照她的說法是春困秋乏的徵兆,難得的今日起了個大早,到了顧家幫忙了。
去了的時候,清妍已經在了,還帶著侄女侄兒,清婉忙著小侄女小侄兒玩的不亦樂乎,倒是沒幫上什麼忙。
辰時末,顧飛揚一身新郎裝騎著高頭大馬,領著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往公主府去了。
到了公主府,飛揚迎親之行並不是那般的順利,還被丈母娘給小小的為難了一下。
長公主早早的便侯在公主府的門口,看到迎親隊伍過來,便笑迎了上去,可把顧飛揚給嚇著了,差點兒便從馬上摔了下來。
長公主偏生笑著問他:「顧丞相平日裡老成持重,很是莊重,怎麼今日這般的冒失。」
顧飛揚很快鎮定,朝著長公主躬身作揖,回道:「所謂關心則亂,便如是也。」
「好一個關心則亂,我且問你,我該如何放心將女兒交給你?」
顧飛揚笑的自信,想起楚洛璃等他這麼久,心裡也是湧起真真感動,他一撩衣袍,朝著長公主跪下,語氣鄭重而又堅定:「顧飛揚再次立誓,此生只娶洛璃一人,也只要她一人,不收通房,不納妾室!不管她有無生子,這個誓言永遠有效。此生承諾,讓她平安喜樂一生!」
長公主定定的看著他,心裡卻還是佩服他的,這樣的誓言,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這個時代,男子若不納妾,他人便會拿這個說事兒,說他是懼內受妻子挾制,再說,立了誓,若是做不到,到時候怕是會被千夫所指!
長公主看向顧飛揚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欣賞,她問道:「你可知,這個誓言一出,絕無反悔的餘地!若你破了誓言,我便是拼了我這個長公主的頭銜,也定不會叫你好過。」
確實,顧飛揚這個誓言,許給楚洛璃的未來太過美好,他朝一旦夢碎,給洛璃的打擊是不可估量的,還不弱從一開始就不曾給過希望!
她看著顧飛揚,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若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你要知道,給了希望,在令人失望,那失望就變成了絕望!倘若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那些也不過是心裡奢望,到底對人的打擊是不大的。」
顧飛揚神情依舊堅定:「此生絕不反悔。」
「好,我便將女兒交給你!」
楚洛璃上了花轎,一顆心泛著忐忑但更多的卻是甜蜜。對於顧家人好不好相處,去了之後會不會想家這些都是她擔心的,但是聽了顧飛揚的話,她的心定下了,一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保證,她還有什麼是不滿足的呢?
從此隨君,不離不棄!
花轎都已經走出去很遠,一路上行人將這事兒傳的整個京城都知道了。與顧飛揚關係好的,或是本就尊重他的為人的,都會讚歎一聲有魄力,可看不慣的,嫉妒的便會暗罵一句故作姿態。
只是顧飛揚這麼一表態,倒是讓京城男子娶親艱難起來,姑娘們也都想找一個如此待她們的男子,那些家中已有妾室通房的首先便不予考慮,倒是讓京城適婚的男子咬碎了一口銀牙!
可人家是丞相,卻也沒膽子說些什麼。
新娘子進了顧家門,便開始了拜天地,拜完天地,新郎自然是要留下來照顧客人的,而清婉清妍清虹三個小姑子,便接下了去陪新娘子的任務。
顧飛揚酒過三巡,楚銘宣便到了,到了之後落座便連著朝顧飛揚灌了三大杯酒,飛揚喝完之後問道:「今日你也應該體諒體諒我。」
楚銘宣眉毛一挑,道:「體諒?那是沒可能!」
顧飛揚聽這語氣,自覺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他,腦子開始高速運轉起來,可怎麼想也想不通,自己就竟哪裡得罪了這位隱藏的很深的腹內很黑的妹夫。
於是他只得不恥下問道:「我可是哪裡得罪妹夫你了?」
不說還說,一說,楚銘宣又是灌了顧飛揚三大杯酒!
顧飛揚自認倒霉,得,跟這位說理,貌似就說不通!只是,他這個大舅子做的未免也太憋屈了一些,居然被妹夫給甩臉子了!
屋子裡,清婉她們幾個正陪著楚洛璃說話,一身新嫁娘的裝扮,美艷動人,清婉看著便笑說道:「嫂子可真是個美人兒,倒是便宜了我那兄長。」
楚洛璃臉色一紅,訥訥沒有做聲。
清虹打趣道:「嫂子可是害羞了?我可是聽二姐說了,嫂子您可是俠女,那一手鞭子甩的,可是相當漂亮呢。」
清虹說著,眼珠子一轉,便問道:「嫂子往後可得教教我,我也學兩招,好自保。」
清妍睨了她一眼:「誰要劫持你不成?還自保!」
清虹眉目一轉,笑的自有風情:「你們可別說不知道,皇上可不就想將我配給那個姓梅的嗎?他高門大戶的可是皇親國戚,皇上的親舅舅呢,我若不學點兒功夫,若是被欺負了可怎麼辦?」
清妍瞥了她一眼,無奈道:「你倒是個臉皮厚的,說起自己的親事來,也一點兒都不害羞!」
被幾人這麼一鬥嘴兒,楚洛璃原先的緊張也去了大半,漸漸的也與她們說起笑來。
屋外的賓客已經走了大半,而楚銘宣和顧飛揚還在拼著酒,看這個樣子,是不將顧飛揚灌醉了,他便不甘心!
顧飛揚瞅著時間也不早了,索性裝起醉來,誰知道一眼便被楚銘宣給看穿了,身為一個紈褲,還是一個偽裝成的紈褲,裝醉這是必須得會的!
他冷笑著看著顧飛揚道:「還想裝醉?告訴你,那都是我玩兒剩下的!」
顧飛揚很是無奈,攤攤手,十分憋屈的問道:「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說著,他看了看屋外,月上中天,所謂*一刻值千金,我已經陪著你浪費了多少金了這是?
楚銘宣認真的看著顧飛揚說道:「你搶了我要說的話!」
說著,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咚』一下灌了下去,然後歪歪斜斜的倒在椅子上醉了……
顧飛揚趕緊趁機脫身,不然等他醒來估計他又走不了了。
過了不久,清婉便過來了,看著醉倒在椅子上的楚銘宣,她無奈的歎口氣,道:「不是說今兒個有事不來的嗎?」
躺在椅子上的楚銘宣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旁人不易察覺的笑,心裡默默地想著,能不來嗎?顧飛揚那廝,可真是夠可恨的,搶了他要討好清婉的話!這他要是在當著全京城人的面兒再說一次,那就成了拾人牙慧了?
想起顧飛揚陪自己喝酒時那不甘不願的樣子,楚銘宣樂了,活該!誰讓你沒事兒亂說話,亂許誓言,亂做保證來著?
眼看著天色已晚,清婉本想著坐馬車回去了,誰知道,楚銘宣死活不願意起身,死都要賴在椅子上。
清婉只要溫聲軟語的哄著:「起身我們該回府了。」
「不走。」
清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再接著,無論清婉說什麼,他都只給倆字兒——不走!
清婉再接著說道:「天色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便回不去了。」
楚銘宣卻是小聲『咕噥』道:「不走不走,就睡這兒。」
清婉聽了有些動心,試探著又問了一聲:「真的就睡這兒?」
自從顧家再次搬家之後,她還沒有在自己的房間留宿過,心裡老覺得遺憾,很想在這兒過個夜,可出了嫁的女子,在娘家留宿,是要惹人非議的。除非是有夫君陪同。
楚銘宣不耐煩的道:「就睡這兒。」
清婉果斷決定,今兒個就留在這兒了,反正楚銘宣也說好的。
叫來丫鬟收拾了一下,清婉便跟春分一起扶著楚銘宣去了自己的房間。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後,清婉躺在楚銘宣的身邊,嘴裡自言自語道:「反正你是同意了的,明兒個你醒來,可不能忘了!」
一旁裝醉的楚銘宣卻是在暗笑不已。
他一早知道清婉很想回娘家過個夜,但一般若非有什麼大事,他也不好開口,這次裝醉,倒是滿足了她一個願望……
溫香軟玉就在身側,他又是醉了的,哪裡能夠不偷香竊玉的?當即手臂橫陳,搭在了清婉的胸前。
清婉皺眉,將手臂弄了下去。
緊接著,楚銘宣一個翻身,手臂好死不死的還在搭在了清婉的胸前……
「乖,別鬧了。」對於醉酒的人,就得像對待病人一樣!清婉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更何況,今兒個算是承了他的情,她心虛啊!
楚銘宣要的便是這個效果。
嘴裡哼哼唧唧的道:「清婉,清婉,我不喜歡你哥哥。」
清婉無奈,只得順著他的話頭問:「他怎麼你了?」
「他搶了我要說的話!我現在要是再去說,落在他的後頭,豈不是很沒面子嗎?」
清婉像哄小孩一樣無奈道:「那你就不說了唄。」
楚銘宣頭往清婉懷裡拱了拱,道:「不行,我明明就打算好了要當著全京城人的面兒說的,不說出來,怎麼證明我的決心?」
「我也有你就夠了,我也不要其他人,只要清婉,只要你……」
清婉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摟著他拍著他的背,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這不就行了。」
「不行……」
然後就沒聲兒了。
第二天,清婉一早便起了,特地吩咐廚房做了個醒酒湯,端進來時,恰好看到楚銘宣醒了,便端過去道:「昨日你喝多了,剛醒來,應該會頭痛,將這醒酒湯喝了吧。」
楚銘宣笑著接過了湯,溫順的喝了一口,然後問道:「這是哪兒?」
清婉理直氣壯道:「昨兒個大哥成親,鬧得晚了,你不肯回,便就在這兒歇了。」
楚銘宣聽罷臉上的笑意更甚,這小妮子,還真會推卸責任,喝完湯之後,楚銘宣含笑問道:「真是我不肯回嗎?」
清婉沒由來的一陣心虛,可想想,自己也沒說謊,心虛什麼?終是理直氣壯的瞪了回去,道:「可不是嗎?」
楚銘宣搖頭失笑,未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