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蒂娜的敘述之後,袁克文咬牙切齒的說道:「一定要對那兩個人犯嚴加審訊,他們要是還鐵嘴鋼牙的,就活活把他們折磨死!」
段芝貴道:「乾爹,雖然這些推測都有道理,可畢竟是我們的猜測,況且那兩個刺客骨茬子還真硬,死活就是不開口。」
袁世凱道:「我有辦法讓他開口!」
此刻老劉道:「主子,那個刺客嘴硬得很,怎麼用刑都不說話。要是再打,恐怕……」
袁世凱陰惻惻的說道:「不用給他用刑,你找幾個人,輪流看著他。記住,不能讓他睡覺、上廁所,只要他想睡覺,你們就用一切辦法讓他醒著,我看他能熬多久!每隔一小時給他們肚子裡灌一次豬油,這是日本人整人的辦法,沒有一次不靈的。這樣一來,他們撐不了多久就會招認。」
「乾爹,這管用嗎?」
「放心,會管用的!還好我回來的消息沒有傳出去,要不然就是打草驚蛇!」袁世凱擰著眉毛沉吟著說:「無論如何,這次進京述職,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皇上已經盯上我了,接下來他一定會對我明察暗訪,只要是把我私下做的那些事坐實了,勢必要對我動手,所以在此之前我們要提早做好準備,不能再等了!」
「您打算怎麼做?」袁克文問道。
袁世凱半晌無語,忽然抬起頭來眼睛裡精光四射,向眾人一望,訝道:「克定怎麼沒在,他幹什麼去了?」
老劉趕忙說道:「大公子……去馬六甲視察海提去了,可能要到明日清早才能回來。」
袁世凱把眼一瞪:「你說的可是實話?」
老劉驚道:「絕沒有虛言,不信等明日大公子回來了,您一問便知。」
袁世凱長歎了一口氣:「現在是非常時期,不管行刺的幕後主使是不是范學成,起碼說明暗中是有人盯上咱們了,希望克定能早去早回,在外面千萬不要給我捅出什麼簍子來。」
新加坡是一個貿易中轉港口,雖然面積不大,但是居住的人口比較複雜,其中華人佔了絕大多數,還有馬來西亞人,印度人,菲律賓人,英國人等等,不同種族不同風俗習慣交雜在一起,所以在這裡許多地方都是魚龍混雜,很可能街南面是中式的麵館,北面就是西式的咖啡廳。
芽籠新加坡的一個區。這裡有三項東西最為有名,廟宇,美食,阿姑(妓女)。芽籠是一個複雜的地區,它是一個廟宇多、會館多、美食多、風月場所也多的地區。如果你願意撥出一個週末到芽籠走走,可以感受到道教、佛教和回教的魅力,也可以感受到同鄉和宗親的凝聚力。腳酸了,可以到食閣或咖啡店喝飲料解渴,或享受一頓美味佳餚。
雖然朝廷曾在舉國範圍內明令禁止妓院,最有名的當屬北京的八大胡同,一夜之間就被查封了大大小小幾十家妓院。還有南京的秦淮河,這個曾經被古今無數文人雅士歌頌過的地方,卻是全國最有名氣的妓女產業區,在朝廷大力的肅風當中,昔日燈紅酒綠的秦淮河也沒有了詩酒酬唱和雨水歡言。但是妓院這個行當從古至今都沒有真正斷絕過,只要男人有需要,這個行當就會持續不斷的發展下去。關停了妓院之後,大部分妓女都轉入地下,俗稱「暗門子」,表面上掛著買賣店舖的字號,但裡面卻做著人肉買賣,因此全國各地出了許多有名的麵粉西施、大米西施、乾菜西施、甚至是豬肉西施。
但是在新加坡卻是另一番景象,袁世凱為了賺錢,對妓院這個行當一向都是睜一眼閉一眼,以至於後來新加坡的妓院如雨後春筍般的快速發展起來,尤其在芽籠一帶,妓院更是當地的支柱產業,光是妓院每年向政府交納的稅款就佔到該區財政收入的三分之一。芽籠的妓院多到什麼程度,可以舉一個例子。許多到芽籠來公幹或是做買賣的人,本來要找的地方記得清清楚楚,可是敲開門之後,卻出來幾位濃妝艷抹的阿姑來,一打聽才知道,這裡昨天還是店舖,今天就改作了艷行了。
袁世凱雖然為人奸狡,品行也不端正,但一向家風甚嚴,對於老婆和子女管理的非常嚴格。即使如此,袁克定和袁克文也是頗為風流,就拿袁克定來說,去年剛剛娶了正房,到如今一年的時間裡先後又納了三房姨太太,就是這樣他還不滿足,經常以外出視察為名,背著袁世凱不知道,來到芽籠來消遣一番,在好色這一點上,袁克文頗有乃父之風。
近日,袁世凱進京述職,這一下袁克文可抓住機會了,整天泡在芽籠,玩的樂不思蜀。最近,他迷上了一位來自中國東北的阿姑,艷號叫香水金,今年才17歲,正是梨花初開的年紀,身材高挑又豐滿,說起話來燕語鶯聲,令人一見就骨酥肉麻。
此時,在芽籠最有名的窯子「籠香齋」的上房裡,袁克定剛剛飲過了酒,酒精在胸膛裡一通烘烤,心性早已有些迷亂了,他正摟著溫香軟玉,在豐滿的胸脯上面上下其手,嘴裡不住的和香水金調笑。
香水金今日穿了一件粉紅色的水裙,頭上雲堆翠髻,五官玲瓏精美,皮膚粉膩如雪;裊裊婷婷的身材凹凸有致,纖腰一束更顯酥胸俏臀。
香水金顰笑之間,粉頸上的冰肌玉骨頓時讓人呼吸急促,那軟語嬌音更聽得人骨酥肉脆,而且她還故意穿得不是那麼「合體」,真是臂膊露一彎新月。羅衫洩半點春光。雖然袁克定年紀輕輕已是「閱人無數」,不過此刻他眼中除了這少女再無一物。
他再也把持不住,把頭埋在對方的胸口和粉頸上就是一陣狂吻,香水金開始還嚶嚶嚀嚀的嬌喘,可是後來竟不知怎麼得喘息聲變成了嗚咽。
袁克定覺得不對勁,再抬頭看時,小寶貝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寶貝,怎麼了,怎麼哭起來了?」
香水金抽泣道:「大公子,你平時說自己有多麼的威風,可是真到了自己女人被人欺負的時候,你還不是一樣的沒骨頭?」
袁克定雙眉一立道:「說這話什麼意思?莫非有人敢欺負你不成?」
「何止是欺負,人家硬是把我包下了,我開始死活不願意,可是對方手裡有槍,還帶著一大幫軍隊,連我們鴇娘兒都不敢吱聲了,就這樣,我被……那個混蛋給玷污了,你堂堂的袁大公子就此也當上了活王八。」說到這兒,香水金掩面抽泣,時不時還偷眼看看袁克定的反應。
袁克定沖沖大怒,他爹是新加坡總督,新加坡的一切就好像他們家的財產一般,在這一畝三分地,誰不知道他袁家大公子的名號,哪裡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現在竟然有人敢公然和他搶女人,這個人的膽子到底有多大!
「啪」的一聲,袁克定一把把桌子上的茶壺茶碗一應物什掀翻在地,罵道:「是誰?是哪個狗雜種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子一定要殺了他!」
「還是別說了,說了你也不敢動人家。」香水金好像在挑氣兒似的說道。
可她越這麼說,袁克定就越是不忿,他捧過香水金的臉來,一字字說道:「快說,到底那個人是誰!」
香水金這才啟朱唇,髮皓齒,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來,登時就把袁克定驚得目瞪口呆!
新加坡總督府內宅裡。
袁世凱與剛剛醒來的蘭香對坐著,兩個人半晌誰都沒有說話。袁世凱一對精光四射的肉泡子眼死死的盯著蘭香,蘭香的目光卻一直閃爍不定,不敢正視對方的目光。
「蘭香,現在這間屋子裡就咱們兩個人,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是不是別人派來監視我的?」袁世凱突然的這麼一問,令蘭香一下子就驚呆了,臉色忽然變得煞白,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以袁世凱的精明,一眼就看出蘭香心裡一定有鬼,他笑著來到蘭香的身邊,把一隻胖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聲說道:「蘭香,你說句良心話,我對你如何?」
蘭香身子一震,望著袁世凱,眼淚奪眶而出。
袁世凱輕輕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被迫做這件事的,我也知道你心裡一定有苦衷,沒關係只要你說出來,我袁某人不僅不會責罰你,還會幫你的忙。」他用手輕輕勾起蘭香的下頜,柔聲道:「打你進府那天我就喜歡上你了。」
蘭香看著袁世凱此時慈祥溫和的面容,目光漸漸迷離,回憶又把她帶到了一年前的那個晚上……
那一天,袁世凱喝酒回來,正在懶椅上閉目養神,管家老劉進來啟稟:「大人,人已經帶到了,這丫頭精明伶俐的,在府裡侍應一定行的,您先看看?」
袁世凱點點頭。
不大一會兒,老劉帶著一個少女來到屋裡,「大人,人帶到了……」
袁世凱擺了擺手,老劉非常識趣的關門出去。
「你叫什麼名字?」袁世凱問道。
那少女細聲答道:「奴婢名叫蘭香,當初在京裡恭王府做過幾年,後來家鄉發水,我就離開了恭王府,隨父兄輾轉到了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