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化塵土的廢墟中,老萬從一處焦黑的焚燬大梁下,揀起了被煙熏得漆黑的銅罐,邊上幾個同伴都是木然地看著被焚燬殆盡的虎山鎮軍堡裡那些已經難以辨認的屍體。
「大人。」老萬把銅罐交給了張巡,他的手握著刀柄,微微地顫抖著。
握著還有些大火後餘溫的銅罐,張巡打了開來,取出了裡面的紙卷,看過之後張巡將紙卷放了回去,重新密封之後背在了背上,然後他看向了身邊的老萬他們,高聲道,「戰爭已經開始了,我們回去,和其他兄弟們一起干死那些薛延陀雜種。」
拔野被踢倒在了地上,跪在雪中,作為一名薛延陀王帳的親衛將軍,他已經做得夠好,雖然他被張巡折磨得最後還是說出了大軍的目的,但是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看著那被雪掩蓋了大半的軍堡廢墟,拔野忽地大笑了起來,張巡冷冷地看著這個嘲笑著他們的薛延陀蠻子,從雪地裡撿起了一柄佈滿缺口的橫刀,遞給了邊上已經痊癒了大半的蘇青牛,「把他的腦袋砍下來,你就是大漢的士兵了。」
接過刀柄處已經被燒得只剩細細一截鐵柄的橫刀,蘇青牛看著好像癲狂一樣跪在雪地裡大笑的拔野,大步走了過去,抓住了他的頭髮,用那如同鋸齒般的刀鋒劃過了拔野的喉嚨,然後用盡力氣割下了他的腦袋。
被血染紅的雪地裡,無頭的屍首還在無意識地抽搐著,聞著空氣裡那股濃重的血腥味,老萬心裡好受了些。
張巡接過了蘇青牛手中血淋淋的人頭,轉身走向了隆起的雪丘,那裡是他們從廢墟裡收斂的虎山鎮軍堡戰死的帝國士兵,裡面有馬伕,伙夫,苦力,也有營ji,但他們都是奮戰到最後一刻,沒有一個人投降。
「我的兄弟,我的姐妹,我保證…」將人頭放在雪丘前,張巡低聲自語,他身後老萬他們也都是同樣口中甕動著,沒有人知道他們說得是什麼。
蘇青牛在邊上,他同樣心中默念著,總有一天他要殺乾淨那些薛延陀蠻子,為父母報仇。
北風裡,一共十一騎破雪而行,向著熊津都督府的方向而去,張巡只知道薛延陀蠻子在這個冬天打算打帝國一個措手不及,將戰火燃燒到整個遼東。
「咋種,可惡。」高亢的咆哮聲裡,一名帝**校尉狠狠地踢翻了自己的椅子,偵查的斥候隊伍帶回了最壞的消息,一共六處邊境線上的軍堡被摧毀,超過兩千名的帝**人戰死,所有人的頭顱都被薛延陀蠻子割掉帶走。
李秀行冷眼旁觀著,軍帳裡,其他的帝**校尉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不是他們的那位將軍還沒有發話,只怕其他人早就已經回營整頓部下人馬,打算離開玄菟大營,一頭殺進被大雪淹沒的草原了。
「看你們的樣子,成何體統。」馬誠拍案而起,他看著手下那些恨不得自己立刻下令殺進草原的校尉,面色陰沉,雖然斥候們帶回來的消息讓他同樣憤怒,可他卻不認為這時候貿然地用兵就是什麼好主意,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薛延陀蠻子究竟想幹什麼。
李秀行並沒有站起來,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著那些同僚憤怒地和馬誠這個上司對峙,雖然他那些同僚什麼話都沒說,可是他們臉上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已經很難繼續容忍這個謹慎得近乎於『怯懦』的上司。
不管薛延陀蠻子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他們現在幹的事情,已經等同於赤果果地踐踏帝國的威嚴,自從太祖皇帝開國以來,草原上有誰敢在殺害帝國士兵以後還割下頭顱示威,最近的是朝鮮行省的新羅叛軍,然後整整超過二十萬的叛軍士兵的腦袋像被割草一樣讓皇帝陛下下令砍掉,築成京觀以儆傚尤。
馬誠面對薛延陀蠻子對大漢對帝國對皇帝陛下的羞辱,卻依然打算抱著什麼都不動等待命令的態度,已經讓玄菟大營的全體帝**人蒙羞。
一個人坐著的李秀行很快被軍帳裡的眾人矚目,馬誠更是氣憤,他知道李秀行的來頭,前緹騎司副指揮使,衛國公世子,皇帝的心腹,真正的出身名門的功臣子弟,沒有任何的戰場經驗就是一個實打實的校尉,手下一營人馬更是北庭都護府的精銳,其中還有挑選的細柳營軍官單論手下各營,馬誠沒有一營比得上李秀行的第十營,這也讓他心中有種深藏的嫉妒,他是修文年裡慢慢熬出頭的,實際上即便過去幾年裡,他在北庭都護府裡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軍功。
此前北庭都護府裡被清洗掉了不少修文年裡文皇帝時提拔的將領,馬誠之所以能倖免於難,便是因為他是修文初年一步步爬到現在不大不小的將軍位子,和文皇帝倒是沒什麼關係,而且他雖然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軍功,但也從來沒犯過什麼錯,所以他也繼續留任軍中,只是被調到了玄菟大營,這也算是對他的提拔,畢竟越靠近前線,立功的機會才越多。
看著李秀行一個人坐在那裡,似乎在譏笑自己,馬誠心中有怒,不由道,「李校尉,你這是何意,難道是笑話我等嗎?」
馬誠雖然妒火中燒,但也沒有失去理智,說話時更是刁鑽,直接把一眾手下校尉的不忿引到了李秀行頭上,不可謂不毒,只不過對李秀行這個前緹騎司副指揮使來說,馬誠的這點心機根本就是些不入他眼的小把戲罷了。
「那些骯髒卑賤的蠻子已經踩上了我們的土地,殺死了我們的兄弟,而我們卻在這裡,討論該不該出兵,難道這還不好笑嗎?」李秀行站了起來,看著馬誠那頭花白的頭髮,口中話語尖刻無比,「馬將軍,我想你最好還是準備向大都護還有樞密院以及皇帝陛下如何解釋你的膽小怯戰,你簡直丟盡了帝**人的臉面。」
其他校尉根本沒有想到自從到達玄菟大營之後一直都顯得很低調的李秀行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忽然爆發,當著面奚落馬誠這個上司,不過他們中沒人覺得李秀行有說錯什麼,馬誠已經不是謹慎,他就是個懦夫。
「你,李秀行,你辱罵…」馬誠被李秀行指著鼻子大罵,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他還記得李秀行是皇帝親自派來的,只怕這個時候已經喊進親兵把李秀行給拿下了。
「馬將軍,從現在開始,我第十營脫離玄菟大營。」李秀行冷聲說道,然後轉身走向了大帳,馬誠被他這一番話嚇得驚住了,但是隨即他便大喊起來,「李秀行,你這是要作亂嗎?」
走到大帳口的李秀行聽到背後傳來的氣急敗壞的聲音,轉過了身,按著刀柄看著已經被氣得六神無主的馬誠,一臉輕蔑,「你不敢出戰,我敢。」說罷,卻是掀帳而出,只餘下衝進的風雪打在了軍帳內眾人身上。
看著落下的簾子,其餘九名校尉都是彼此互相看著,臉上慢慢露出了同樣的決心,李秀行說得對,這已經是戰爭,那些蠻子已經踩上了帝國的土地,殺死了他們的兄弟,難道他們還要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大營裡什麼都不做,如果那些蠻子能在冬天出兵打仗,那比他們更強的他們為什麼不能……
李秀行說得一點都不錯,馬誠就是個膽小怯戰,他不但自己丟臉,連他們也丟臉,幾個校尉裡,有人恨恨地想到,其中一名高大的校尉更是直接道,「我第七營脫離玄菟大營。」
有人帶頭,立刻便有人效仿了,「我第三營脫離玄菟大營。」「我第八營脫離玄菟大營。」那些校尉,誰也不是傻蛋,李秀行身份特別,他雖然和他們一樣只是校尉,但他卻是皇帝陛下派來的,可以說李秀行在某種程度上是代表了皇帝陛下的意志的。
而他們的皇帝毫無疑問是位強悍的霸主,沒有人懷疑如果皇帝在這裡,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出戰的,或許在斥候們回來的第一天,玄菟大營就會傾巢而出。
「你們都想造反嗎?」看著一個個按刀離開的手下校尉,馬誠這時不但氣得快瘋掉,而是徹底地害怕起來,口中這句威脅的話說出,卻沒有半分能威脅到人的氣勢。
走到大帳口的那些校尉都是一臉輕蔑地看著這個上司,沒有人停留,全都是頭也不回地出了大帳,一面派副官回營中召集部下士兵,一面去找李秀行,自古道蛇無頭不行,雖然他們中有人不喜李秀行,但李秀行剛才所展現出來的強硬和血性,卻叫他們也不由為之心折,雖然誰都知道應該出戰,而不是待在大營裡什麼都不做,但他們卻不知道該怎麼打這一仗玄菟大營,第十營,李秀行回來時,全營上下士兵已經全都整裝完畢,在各自營中待命,看到李秀行,李秀行的親衛軍官,來自衛國公府的一名老軍頭卻是上前道,「大人。」
「不必勸我,我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再變。」李秀行知道這個父親派到自己身邊的老人想說什麼,馬誠拖拖拉拉只是一心想守著玄菟大營,他早就打算跟馬誠翻臉,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當年太祖皇帝的時候,何等霸道,年年冬天,鐵騎殺入草原,何時輪到那些蠻子殺過來。
看著到了軍中後,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的李秀行,那名老軍頭也只得退了下去,雖說他也看不起那個馬誠,誰知道這個平時看上去穩重有餘倒也頗有些慷概激昂的所謂將軍只是個樣子貨,可是自家公子這次這麼幹,雖說是一心為公,但是傳回去,難免會惹人非議。
「黃得功,帶你的人去輜重營,帶足全營夠連續作戰十日的箭矢,糧草能拿多少就拿多少。」看著手下的軍官,李秀行點了一個身材最魁梧的漢子道。
「大人,去輜重營拿東西得有公文。」黃得功上前道,他知道自家校尉是要帶他們去殺那些薛延陀雜碎,不過他還以為是那個『馬娘娘』終於做了決定,打算出戰。
「沒有公文,輜重營的人要是不讓你們拿,就跟他們說是我們要去殺那些該死的雜碎,他們要還是不讓,就揍他們,揍完再拿東西。」李秀行看了眼不清楚狀況的黃得功,直接道,「還不去。」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黃得功這時哪還會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不過他也不在乎自家校尉是不是『犯上』,反正他照命令行事就是。
李秀行回到營中沒多久,其他幾個校尉就聯袂而來,出戰不是鬧著玩兒,總得有個頭來發號施令,這樣才能打勝仗,不然一盤散沙,還打個屁。
李秀行的營帳裡,看到過來的幾個校尉,也不奇怪,這些人就是沒事都望著打仗,沒有仗打,哪來的軍功,更何況這一次薛延陀的那些蠻子居然主動打上門來,不但殺害帝國的士兵,還敢割了他們的頭顱,這種羞辱誰忍得住。
「馬誠這個老匹夫,枉負聖恩。」對於來找自己的那些校尉,李秀行還是要說幾句場面話,為自己剛才的行為開脫一番,畢竟不管如何,他都是以下犯上,落在這些同僚眼裡,難免有些自恃身份,飛揚跋扈的感覺。
李秀行的話不多,可那些校尉也是聰明人,清楚李秀行的話中之意,玄菟大營的意義在於向草原進攻,不管誰當了玄菟大營的將軍,基本上都能建立一番軍功的,可那個馬誠卻膽小如鼠,斷送了大營上下眾人的前程,要是今天李秀行不來這麼一下,他們都是跟著馬誠守著玄菟大營,什麼事都不幹,以後必然會淪為軍中笑柄,皇帝陛下縱使不會怪罪他們,可是樞密院那裡會怎麼想,誰會提拔一群沒血性沒勇氣的人。
「話不多說,大家都清楚,薛延陀蠻子的動向不明,這樣的風雪,我們未必找得到他們,所以我們直接殺進草原,抄他們的老窩,殺光那些過冬的部落。」李秀行看著帳中的幾個同僚校尉,殺氣騰騰地說道,讓親兵展開了地圖,上面標注了草原上可以過冬的草場,雖然這是修文年以前的老地圖,但是那些過冬的地方不會有太大變化,按著這地圖殺過去,他怎麼也要讓薛延陀的那些蠻子死上七八萬,看誰拚得過誰。
幾個校尉略一思索,都是明白了李秀行的用意,臉上同樣露出了狠se,抬起頭朝李秀行道,「李校尉,我們聽你的,你說怎麼打,我們就怎麼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幾營人馬分三路,各自選一路。」李秀行做事向來雷厲風行,看到那些同僚說得實在,他也沒有猶豫,將幾營人分成三路後,先讓其他兩路選地方。
很快,地圖上標注出來的過冬草場,被連成了三條紅線,三路人馬各自選了一路,李秀行最後剩下了中路,上面草場最多,也最大,他明白這是另外兩路帶頭的校尉讓給他的,不過他也沒什麼想法,因為他這一路人馬實力最強,正是捨我其誰。李秀行想到了自己的先祖,衛國公李靖,當年他的先祖正是帶領帝國軍隊在冬季殺入草原,殺得東突厥餘部潰不成軍,血流成河,方才成就了其赫赫武功。
校尉們魚貫離開了李秀行的軍帳,既然已經有了計較,知道這仗該怎麼打,沒人會浪費時間,他們殺入草原,也是『圍魏救趙』,不管薛延陀蠻子的大軍已經到了哪裡,只要他們知道帝國軍隊殺到他們的過冬草場,肯定會趕回去,除非他們不要自己的妻兒家人不要自己的牛羊財產。
輜重營內,躺了幾個嗷嗷叫喚的營中軍官和士兵,黃得功帶人去拿東西,他們卻是帶人阻止,畢竟他們身上擔著干係,不過好在黃得功他們下手還不重,不然只怕他們就不是鼻青臉腫那麼簡單了。
正幫著黃得功他們搬東西的幾個輜重營士兵,看著不遠處在那裡已經叫喚了很長時間的自家大人,這時候心裡都明白了些,感情自家這位大人剛才不是真心想要阻止,現在躺地上使勁叫喚,不過是為了脫干係罷了。
「我剛才看到了,牛大人朝咱們眨眼,讓咱們活幹利索點。」聽到幾個輜重營士兵傳來的小聲議論,黃得功只當沒聽到,輜重營的老牛他認得,雖然圓滑了點兒,但人不壞,剛才自己那記老拳,還沒打到他,他就自個兒倒飛出去,在地上不起來了。
黃得功他們剛塞了幾十車的草料,輜重營外面卻是浩浩蕩蕩又來了幾撥隊伍,黃得功開始還以為是事情敗露,帥營派人過來,可等那幾撥隊伍領頭的過來一看,全跟他一路貨,過來搬東西的,要是輜重營不肯,都打算直接開打。
輜重營裡,原本囤積的箭矢糧秣,一車車地往外去,看得躺在地上裝熊的牛老饕直接想翻白眼裡,這他娘到底扯得什麼蛋,這群大營裡的丘八是要把整個輜重營給搬空那。
就在牛老饕想著自己是不是乾脆閉眼躺過去,等這群大營裡的丘八走了以後,詐傷在床不下地得了,眼角餘光卻瞥到黃得功朝自己走過來,不由心裡一驚,剛想閉眼裝死,屁股已經挨了一腳。
「老牛,你裝什麼,給我起來。」黃得功一腳踢上去後,口中喊道,見這老牛還不高興起來,又要一腳踢上去,這才把他給逼了起來。
「黃刀把子,我老牛沒得罪你吧,幹嘛非跟我過不去。」牛老饕從地上爬起來,他長得不高,但很壯實,圓滾滾得像頭熊瞎子,這時他拍著身上的雪,卻是朝黃得功瞪著眼。
「我家大人說了,要調用你輜重營的人,我是不想你留下來,給『馬娘娘』當出氣筒,這才好心讓你一起去,你倒好,把老子的好心當驢肝肺。」黃得功把眼一翻罵道,「你繼續裝你的死樣去,到時候我們走了,看你怎麼死。」
「別,我說錯話了還不成,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們這他娘到底弄得是哪出啊?」牛老饕一把抓住了黃得功,其實他心裡也有個底,知道這一次大營裡肯定出了什麼大事,不然能成現在這個樣子,看那整車整車地裝箭矢,這分明是要打大仗了。
「別說我沒關照你。」黃得功低頭在牛老饕耳邊說了幾句,只聽得牛老饕變了臉色。
「還躺著,叫你母親個頭啊,都給我起來。」牛老饕還不等黃得功說完,立馬飛奔到那幾個還躺在地上裝樣的手下身邊,一邊罵一邊踹人。
不過片刻,剛才還叫喚得淒慘的幾個輜重營軍官全都精神抖擻地跳了起來,跟著牛老饕勁頭十足地把輜重營全營的人馬都給拉了起來,披甲帶刀,把所有的馱馬都從馬廄裡牽了出來。
牛老饕可不想到時候大營裡十停人馬去了九停,他守著個空掉的輜重營吃那位『馬娘娘』的掛落,搞不好那『馬娘娘』會把氣撒到他頭上去,倒不如跟黃刀把子他家那位李大人去草原走一趟,撈些戰功。
帥營裡,馬誠怎麼會不知道大營裡的動靜,可這時候他又有個什麼辦法,十營人馬,反了九營,殺氣騰騰地準備出營,他就是有心想阻止,可拿什麼去阻止那些已經鐵了心的手下校尉,也只能做個樣子,派中軍營的本部人馬去。
帥帳外面,兩個馬誠的親兵也是滿臉不忿,自家這個大人實在是個廢物,都到這份了,還不肯動,沒見著該去輜重營的副將都帶人待在帥營口,不願過去丟那個人,現在其他九營不知道在怎麼笑話他們。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第十營外,李秀行看著仍舊沒動靜的帥營,卻是忍不住罵道,他還本以為馬誠帥營的那些人馬也會出戰,沒想到那些人只是沒聽馬誠的命令而已。
「出發。」看著回來的黃得功和一起來的牛老饕還有他手下那些輜重營人馬,李秀行揮手間,第十營人馬開拔,朝著風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