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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二章意外處罰 文 / 老莊墨韓

    第十二章意外處罰容謙終於相信,他看的立體電影通通是真的,原來人倒霉的時候,真的會喝口涼水都塞牙,原來主角快死的時候,真的會天昏地暗,狂風暴雨,天地同哭啊。

    憑他對皇宮的瞭解,通過密道,直接離開防守森嚴的皇宮和四門禁閉的皇城,偷了一匹馬,快馬加鞭,急驅百里,把身體裡最後一點潛力用盡,直到這個身體完全失去控制,從馬背上滑落下來。然後原本晴空高照的浩浩蒼宇,忽然間風雨交加,電閃電鳴,漫天的大雨打在他毫無遮攔的身體上。

    容謙很是鬱悶得勉強往四周看看,還算好,這是一片荒野,看不到一個行人。無聲無息死在這裡,倒也不致驚動誰。他的屍體應該會被強大的力量完全催毀,不留一點痕跡,這樣的話,那個笨小孩,永遠不會知道,他到哪裡去了。

    身體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如火焚油煎,每一寸骨絡,每一根肌肉,都似在斷裂撕扯。他幾乎以為自己可以聽到所有骨頭爆裂的聲音,骨髓和鮮血沸騰激盪的聲音。以他遠比普通人強悍堅韌無數倍的精神,也痛苦得恨不得滿地打滾,放聲嘶叫。

    可是,他卻連滾動的能力都沒有,連嘶叫的力氣都找不出分毫。豆大的雨點打得人身上生疼,四周早就聚滿了雨水,把他身上僅有的熱量帶走。入骨入髓的寒冷,陰濕,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不斷被雨水擊打,體內如如抽如絞如沸如焚的痛苦。種種內外交困,讓他恍惚中相信,傳說中的地獄真正存在,而自己,正在承受著世間最詭異恐怖的地獄酷刑。

    就連他強大的精神都漸漸渙散,他痛得恨不得自己完全暈倒,或乾脆瘋狂,偏偏神智又無比清醒,直到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現在知道痛了,當時為什麼又那樣胡鬧。」

    容謙如溺水者得到最後一根浮木一般,長出一口氣,藉著這一次的精神聯接,短暫地切斷了神經對痛苦的感受。

    「跟我說話,千萬不要停,直到我死掉為止。」

    張敏欣在那一頭叫了起來:「你以為我是機器人,可以一直說個不停?」

    「如果不是因為這種精神聯繫只能單方面發起,我何苦求你。你也不希望,我因為受傷太重,造成陰影,回去之後還要看心理醫生,順便再向身心健康保護委員會起訴學校虐待學生吧。」

    「那是學校要考慮的問題,我只不過是一個學生,而且是一個沒有愛校如家精神的學生。」張敏欣的聲音裡沒有絲毫同情,反倒充滿著興災樂禍的味道「再說,我們的通話也是有時間限制的,每個月通話最長不可以超過五小時,去掉前幾天的通話時間,現在能和你通話的時間只有三小時。」

    「三小時還不夠嗎?這個身體不到三小時就會被完全崩毀了吧?」容謙努力壓抑心頭隱隱的不詳感覺。

    張敏欣大笑起來:「我們都知道普通的身體無法支撐強大的精神力而會崩毀,也許灰飛煙滅,也許粉身碎骨,但是,你的身體到現在還是完整的,你就一點都不奇怪嗎?「

    容謙心口一緊:「為什麼?」

    「因為你的身體並不是普通的身體,你的這個身體,從小就修練上乘武功,不但外功硬功過人,可以在萬馬軍中縱橫馳騁,而且內力精深,就是粗大的鎖鏈也可以輕易崩斷,這樣的身體,遠比普通人強悍,承受力更大。也正是因為這種遠超常人的承受力,使你的這個身體在受到如此巨大的精神衝擊之後,不會完全崩毀,而會繼續苟延殘喘。」

    容謙深吸了一口氣:「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你現在的情況就如同古武俠小說中的經脈盡斷,走火入魔,卻吊著一口氣就是不死一樣。」

    容謙歎息一聲:「那也無所謂,就算我不因傷痛而死,人在這樣的大雨裡,又不吃不喝不能動,就算是個健壯的人,也撐不了一個晚上,很快就會死的。」

    「如果是個正常人很快就能死了,但你不是正常人,就算是死了也得不到安息。」張敏欣的聲音滿是嘲弄。

    「什麼意思?」

    「你知道使用超常力量會受重罰,但你一定沒有仔細看過處罰條例吧。」

    容謙吹牙切齒:「別興災樂禍了,給我說清楚,處罰內容是什麼?」

    「違反條例者,不可借助**的毀滅,回歸現世,必須在**被催毀後,仍然駐留在當時的時代中。也就是說,在你讓精神力爆發的那一瞬,你的腦波就已經被牢牢縛在了你的肉身上。如果你的肉身化為飛灰,你倒可以藉機逃離困境,就算成為孤魂野鬼,至少還是自由的。可是,因為你的肉身過於強悍而不會粉碎,所以你的腦電波將無法脫離。你活著還好,一旦身體死去,腦電波卻還留在這個身體裡,就太可怕了,你會清楚得感覺到這個屍體如何慢慢腐爛發臭,如何長滿蛆蟲,如何……」

    「夠了。」容謙斷喝一聲,阻止住張敏欣會聲會色的描述,他自己的臉上,也慘無人色「處罰期是多長?」

    「不長,五十年而已。」

    「五十年!」容謙直欲吐血撞牆,真是悔不當初啊。

    「五十年彈指一揮間,安啦,安啦。你如果死掉了,就會在死屍的體內,感受五十年的死亡滋味,讓螞蟻蛆蟲在你身上慢慢爬,從你嘴裡進進出出,對了,據說,你的腦電波可以感覺到他們在體內每一下的蠕動呢。如果你沒死呢,就要忍五十年的痛,用武俠小說的話,是真氣倒流,萬蟻噬心,做五十年不能動彈的植物人,前題是你比植物人有知覺。」

    容謙滿眼熱淚,恨不得放聲嚎哭,蒼天不公啊。早知道會是這般下場,那小屁孩就算被人千刀萬剮,他也絕不出手。

    張敏欣猶自笑悠悠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容謙恨恨道:「等我回去,一定會控告校方虐身虐心,對我的精神造成無可彌補的傷害。」

    「這是時空管理局的規定,不是校方的,所以不關校方的事,何況,在事發後,校方還第一時間,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採取了補救措施,要打官司你輸定了。」

    「校方採取了什麼措施?」容謙帶著絕望後的希望小心地問。

    「教授在你違規的第一時間,就派出輕塵,讓他在不違反時空規則的前題下,盡量幫助你和阿漢。後來看你的情況緊急,輕塵又要顧著阿漢,未必能很快趕到,正好勁節前不久已重返人間,而且也在燕國境內,教授就叫他日夜兼程趕來幫你,讓你能順利活到輕塵趕到的時候。」

    「勁節?」容謙愣了一愣「他不是已經完成模擬就等著拿畢業證嗎?」

    「是啊,大好人生等著他,可這小子居然比你還想不開。」

    「不會吧?還有人能比我還想不開?」容謙現在為自己救燕凜的事,悔得腸子都斷了,實在不敢相信,還能有比他還蠢的人。

    「他的事,其實非常簡單,一點也不複雜,偏偏……」張敏欣笑嘻嘻開始說書。

    而容謙反正還有近三個小時的通話時間,可以讓他暫時遠離痛苦,所以倒也安下心來傾聽。

    因為四周無人,所以也不會有人知道,在這一片狂風暴雨之中,有一個人躺在滿是雨水的泥濘中,被大雨無情地擊打,卻似毫無所覺,臉上表情,時爾驚奇,時爾訝異,時爾竟微笑起來。

    容謙感到很難過,天底下最痛苦最倒霉的一個人,無疑就是他了。

    和張敏欣聊了足足三個小時,直到把本月的聯繫時間全部用完。在精神聯接被切斷之後,他不得不再次面對肉身的痛苦。

    在這三個小時之中,天居然放晴了。不過,這對容謙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的確不必再被豆大的雨點,狠狠地打個不停了。可是,大雨之後,居然艷陽高照,熱量四射,這也太過份了吧。

    現在正好是夏天,雖說天氣時晴時雨是正常的,可是為什麼容謙就覺得,根本連老天爺都在捉弄他呢。

    下面是沉積下來的雨水,淹掉他半個身子,上面是熾熱的太陽,無情地把毒辣的光照射過來。

    下面陰濕入骨,冰寒徹骨,上面熾熱如焚,皮膚乾燥欲裂。整個一冰火兩重天。再加上他體內,注定在五十年內,永遠不會停止的至大痛楚,更加讓人痛不欲生。偏偏想到死後的可怕,容謙不得不提起精神,勉力對抗身體的虛弱,不肯讓自己因為極度的虛脫和痛苦暈過去。

    他不敢想像,這一暈之後能否醒來,能否活過來。而死去的之後五十年被束縛在屍體之中,這簡直比死還可怕啊。

    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無論如何,人的身體是經不起這樣的折磨的,就算是健康人若不能獲救,也是死路一條,何況他如今,確實只是一個廢人。

    容謙連苦笑都笑不出來,死亡已是必然的,他五十年暗無天日,無可比喻的恐怖地獄生活,也是不可逃避的,而那個罪魁禍首燕小屁孩應該也很快會知道他的死訊吧……

    莫名得,心頭有些悵然起來。本來以為這個身體會灰飛煙滅,燕凜派出的搜尋隊最多只能找到他的衣服,事後得出的推論,可能是他改換衣裝,喬裝逃走,但如今死亡已定,離京不過百里的地方,怎麼逃得過燕凜的搜索呢,也不知他看到我的屍體……會是什麼心情,什麼表情。

    不知是因為莫名其妙更加糟糕的心境,讓容謙沒有再想下去,還是因為過於痛苦的感受,讓容謙無力再想下去。

    只是,容謙發現,老天對他的玩弄還沒有到頭,還有更慘的一切等著他。

    雨水在泥濘中,又髒又臭,浸著他的身體,天上的太陽又似把他身上的每一點水份都曬乾了。雨水裡開始有小蟲往他身上爬,蚊子蒼蠅在雨停之後,也傾巢而出,開始在四周飛舞。停在他的身上,臉上,鼻子上,嘴唇上,甚至眼皮上。在發現這個大血庫毫無動作,決不反抗之後,自然是毫不客氣地開始了大餐。

    極度得麻癢,噁心,痛苦夾雜著身上的痛楚一起襲來,現在容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盼望死了算了。

    容謙難過得開始流眼淚,可就算是眼淚,也只一流出來,也立刻被曬乾了。

    如果是別人,處此境地,肯定要大喊,老天你行行好,讓我死了算了。可是容謙,卻連這一點也不可以做。生固悲慘死更淒涼。他死之後,靈魂依然縛在身體上,依然要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外加更深刻得感受到身體腐爛生蛆的感覺。

    他只能乾脆閉上眼,用自己知道的所有粗話,大聲痛罵。時爾咒罵時空管理局,時爾怨恨,學校的冷酷無情,到最後,所有的憤怒,仇恨,悲憤,不甘,全部集中在一個不知好歹,害他淪落至此的壞小孩子身上。

    燕凜,我絕不原諒你

    然後,他聽到了一種異樣的動靜,難道有人來了。強烈的希望讓他立刻睜開眼,然後嚇得尖叫一聲,如果不是動彈不得,他一定從地上彈跳起來。

    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狗,一隻黑乎乎,毛皮髒臭的野狗。容謙睜開眼時,那隻狗的頭正好離他的鼻尖不過三公分。

    狗頭上還帶著幾處潰爛流瘡的傷口,令人只覺無比噁心。

    容謙面青唇白,顫聲驅趕:「走開。「

    不過,野狗完全不聽他的話,若無其事的他身上嗅來嗅去,容謙戰戰兢兢望著野狗,唯恐野狗一時熱情,伸出更加噁心的舌頭和他做親密接觸,又擔心野狗餓得極了,張開嘴享受人肉美餐。

    他的擔心都沒有變成現實,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髒骯的雨水泥濘中待得太久,野狗也討厭他身上的腐臭之氣,嗅了幾下,就轉過身體,用屁股對著他臉,然後,慢慢抬起了一條後腿。

    容謙才剛剛放了心,卻又猛然一凜,野狗的這個動作,怎麼這麼詭異,印象中,狗抬起一條腿,通常都是為了……為了……撒尿!?

    天啊,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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