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的嘴角抽動了下,他思考了會,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面前這個睜著企盼的眼睛的女人,雷聲仰天看了看天,天空中的星辰無序而循環的流動著,它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問題。雷聲最終無奈的笑笑說:「你為什麼這麼想呢,電影總歸是電影,和真正的生活無關。」
陳安琪眼睛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來,她有些失望的回過了身,幽幽的說:「其實,一切如以前那該多好啊,其實我們還是什麼都不懂那該多好啊,可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走上陸地呢。這裡那麼廣闊,到處是我所不懂的陷阱,到處是人和人之間的傾軋,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太無助了……」
雷聲凝視著陳安琪的背影,這個女人其實還只是一個孩子,她以前的家庭也許很簡單,可這個社會對她來說確實是複雜了一點,不要說別人,就算是小雨也多少在利用她進入動物保護組織,這樣的氛圍,又如何不讓單純的她感懷呢。
陳安琪的背影單薄,在冷冷的風裡,在漆黑的夜色裡,她彷彿已經被籠罩在了一團黑色的迷霧之中,只有微弱的光芒還在她的身上閃爍著。
雷聲走上前一步,他伸出雙手,輕輕的搭住安琪的肩膀,對她說道:「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但是你可以為自己做選擇,你可以和別人不一樣,也可以學著像別人一樣的活,但每種選擇都會讓你付出相應的代價。」
安琪猛的轉過身來,撲進了雷聲的懷抱,在他的懷抱中抽泣著,她顫抖著身體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控制不了任何事情,每個人,連我的朋友都變了,他們要麼變的虛假,要麼憤世嫉俗,可我該怎麼辦,我該做什麼啊……」她越哭越傷心,緊緊的貼住了雷聲。
雷聲猶豫了下,還是用兩手輕輕的懷抱住她,陳安琪的身材非常好,整個身體貼緊雷聲,還不斷的在那裡顫抖,這讓雷聲越來越感到身體的熱量。
安琪忽的抬起頭,她的大眼睛裡有殘存的光芒,充滿了希翼和些許依戀,她說:「雷哥,你能不能幫我,我……」
雷聲靜靜的看著她,從這丫頭的眼裡,雷聲竟然看到了一絲女子心意的萌動,這種初萌的愛意,伴隨著孤寂和淒楚,讓人幾乎無法拒絕她。
雷聲與她對望了一會,終於用力的閉上了眼睛,信口開河道:「誰都幫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幫自己。」雷聲知道,這種小女孩的情感萌動是最可怕的,如果自己不及早遏制的話,以後再拒絕就會有大麻煩。
雷聲說話的時候,完全不敢看她,雷聲怕自己再看到陳安琪的眼睛就會不忍,甚至心動。在她的眼裡,那種孤獨無助實在是一個男人難以抗拒的東西。
等他說完這話後,安琪卻沒有絲毫聲音,她彷彿已經呆滯了,已經凝固了。雷聲睜開眼睛,卻發現她正呆呆的在那裡發愣,她的臉浸沒在淚水之中,有閃爍的光芒反射出來,宛如一件易於破碎的瓷器,精美而脆弱。
雷聲望著那張臉,如此美麗又如此憂鬱,雷聲只覺得心裡突然有了被攪動的痛楚,他忽的膽怯了起來,便垂下了頭,有些慌亂的轉過了身體,僵硬的手伸入口袋,又立刻抽了出來,在空中略微揮了揮。
雷聲蒼白無力的聲音說:「我……我先走了……你盡快回家吧……」話才說完,他便已經慌不擇路的飛奔而逃,一直逃了很遠很遠,跑出了很多個街口,雷聲才緩緩的停頓了下來,他摀住心口,心臟在那裡劇烈的跳躍著。雷聲知道,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自從與小雨相戀後,這種為人動心的感覺從未在別的女人身上產生過。
可是今天,僅僅是一雙充滿了希翼的眼睛,僅僅是一點微弱的光芒,僅僅是一張流淌著眼淚的臉龐,就讓雷聲突的有了這種感覺。
這讓他無比的恐慌,隨之又產生了莫名的失落。
心情極其凌亂的雷聲,獨自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瞎逛著。今天的陳安琪實在是有些奇怪,難道現在的小女孩都這麼容易傷感麼,只是一本電影而已,就能讓她產生這麼多對世界的懷疑來,莫非人的精神真的就越來越脆弱了麼。
而讓雷聲心亂的原因,陳安琪所流露出來的幾許愛慕的神情,他思慮再三後還是覺得有些後怕,也不知怎麼的,在剛才看著安琪的眼睛時,很有一種去保護她的衝動,真是過於愛心氾濫了,雷聲無奈的自嘲著。
獨自走了很久,雷聲也不知道是怎麼就回到了家裡,這時候,已經是子夜了,小雨早就一個人先回了家,正在床上等雷聲等的睡著了。
雷聲沒有開燈,在黑暗之中,靜悄悄的走到小雨的床頭。他坐在地上,用手捧著小雨的臉龐,眼神凝望著她。小雨那動人的容顏,在黑夜中竟似乎能發出光芒,讓她甜美的酣睡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薄霧之中。
看著小雨那恬靜的神情,雷聲的心才真的靜了下來,他知道,只有小雨才是他心底的唯一,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縱然天荒地老,縱然紅顏褪卻,只要一次對望便能讓他們心無旁騖。
雷聲心安的笑了笑,輕輕的吻了下小雨的紅唇。她整個人略微震動,眼睛瞇縫著睜開了。雷聲更深的吻了上去,小雨才反應過來,她伸手懷抱住雷聲,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溫柔低語道:「你回來啦。」
「嗯。」雷聲點點頭,他又在小雨的額頭啄了一下說,「老婆,我愛你。」
「我也愛你。」小雨有些迷糊的回應著,她側過臉,似乎昏沉著又準備睡去。雷聲看著她那副慵懶的樣子,不由好笑起來,自己躡手躡腳的從她身上爬下來。
忽然,小雨也不知道怎麼清醒過來了,她一把拉住雷聲的手腕,古怪的笑著說:「今天怎麼這麼纏綿,是不是又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雷聲被小雨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嚇了一大跳,他渾身一哆嗦,怔了一下才回答道:「哪有,別瞎猜,我向來都是這麼柔情似水的。」
小雨倒沒有過多糾纏下去,她翻了下身,面朝著雷聲那邊,關心道:「晚上去哪了,這麼遲才回來,我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呢。」
「是出事情了。」雷聲用力脫著衣服,說起今天晚上的事情,他還有一肚子沒出呢,於是便氣鼓鼓的把晚上被人誣陷的事情講給了小雨聽。
小雨用手墊著頭,靜靜的聽雷聲把事情講完,她沉思了會,面色凝重的開口道:「以前確實發生過精神病人誣陷別人非禮的事件,可你這次遇到的卻不太像。」
雷聲點點頭,道:「我也這麼想,如果那女的真的是精神病人的話,怎麼會那麼冷靜的把我引誘到警察局門口再喊非禮呢,『天機鏡』上的目標顯示又怎麼解釋呢。所以我覺得,這肯定是有人故意要誣陷我,想把我送進監獄裡面,從而沒辦法繼續調查下去。」
小雨鎖起了愁眉,她臉色難看起來,憂心忡忡道:「沒想到這麼快,偷佛骨的人就知道我們來了,看來我們這次的任務不輕鬆啊。」
雷聲倒比小雨要樂觀一點,他擺擺手道:「我們哪次的事情是輕鬆的,還不都過來了麼。我看對方的這次出手也有好的一面,至少提醒了我們,他們已經注意到我們了,而且他們確實是在澳大利亞,所以才要阻止我。」
小雨用手一撐,乾脆半坐了起來,她蹙眉凝眸道:「可這麼一來,你那個利用能量異動來調查的方法就行不通了,他們肯定有了應對的方法,所以才會如此引誘你過去的。」
這話倒是提醒了雷聲,他原本也沒有想到這裡,雷聲脫掉了衣服,鑽上了床後,與小雨肩並肩坐在一起,兩人一起想了會,雷聲搖頭道:「看來這確實難辦了,我要另想法子,只要他們依舊留在澳大利亞不走,我就不信找不出他們來。」雷聲說完,又看看小雨,問道,「你那裡有沒有什麼進展,現在基本肯定拿走佛骨的人應該是精怪的一員,也許在動物保護組織裡還真的會有什麼線索呢。」
小雨被從思索中驚醒,她歪著頭說:「具體進展也沒有,不過我們明天會有一個聚會活動,整個組織裡的官員和骨幹分子都會到,我想讓你明天也去一趟,順便看看會不會有什麼古怪。」
雷聲張大嘴呆了一下,還是勉強的笑笑說:「哦,骨幹分子都會到啊,那我就去看看吧。」
小雨微笑了下,彷彿話中有話的說:「明天安琪也在的,你正好去謝謝她,人家今天可是救了你呢。」
雷聲心頭開始狂震,剛才他把安琪救了他和要求一起去看電影的事情告訴給了小雨,可沒把看完電影後的事情說出來,不過女人的感覺總是很敏銳的,也不知道小雨感覺到了什麼。
雷聲支吾的答應了下,裝成若無其事的問道:「安琪的家裡人都很單純吧,看她的樣子,沒經歷過什麼挫折似的,看本電影都會很感傷。」
小雨卻有點奇怪了:「安琪似乎是孤兒吧,她一直是從孤兒院長大的呢。」
這倒大出雷聲的意料之外,他撇撇嘴,說:「那她該經歷過風浪的啊,可能是孤兒院裡比較單純吧,所以在社會上才會不適應。」
「人家小女孩的心思,你要能猜到那就奇怪了。」小雨的語氣更加綿綿,可目光卻犀利的很,直盯著雷聲不放。
雷聲刺溜一下縮進了被子裡面,用被子罩住了頭,心虛的嘟囔道:「睡覺啦,睡覺啦,明天還有活幹呢……」
窗外夜色依然,但啟明星已經緩緩升起,彷彿昭示著全新的一天已經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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