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大概是休息時間,場內四個演武台上有一些人正在出是在切磋,而不是比賽。主席台上幾位評判或閒聊,或閉目養神,得了小童通報,齊刷刷地望過來,其中一個紅面老者一拍桌子,「他們東明派好大的架子,八大門派哪個不是早早就到了,唯獨他們頭面不露,現在又派了兩個從未見過的黃口小兒前來應付!」
他身邊的一個白臉儒生勸道:「赤真人何必發火,想來是輝煌島距東明派甚遠,不熟悉路程而誤了時間。」
赤真人重重地哼了一聲,「屁話,兩宗八派,那兩宗看不起大會,只派了些末代弟子前來應付倒也罷了,他東明派是哪棵蔥?上次東明派主辦大會時,我九幽宮可給足了他們面子,這次反過來,他們倒當起大爺來了!」
白臉儒生面露尷尬,其餘幾個也都有些不快,畢竟同為八大門派,其餘七派可都是早早地到了,只有東明派,由始至終不露一面,比還派些人來的天道宗和靈劍宗都大牌,怎能不讓人生氣。
藍鈺瑤和夙玉遠遠地就看見主席台上亂成一團,吵吵嚷嚷的聽不出個數,也無心去聽他們在吵什麼,環顧四周,發現來參加修真大會的門派還真不少,從服飾上區分至少有上百個門派,看來修真界這些年發展得當真不錯。
再轉回頭來,那個白臉儒生正朝他們走來,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容,「二位請了,在下是輝煌島島主,鹿亭。」
「島主?」藍鈺瑤恍神了半晌,又問道:「島上的其他人呢?我是說。可能是上一輩人,素炎?紫霧?玄甲?」
鹿亭錯愕,詫道:「素炎師叔於五十年前雲遊四方,至今尚無音訊,至於家父家母。已經去世二十餘年了。」
藍鈺瑤訝得「啊」了一聲,「你、你是紫霧的孩子?」
鹿亭更是奇怪,這口氣,分明是像在對小輩說話,可是據他所知,他父母並不認識什麼東明派的人。
「紫霧最後竟與玄甲成了親麼?」藍鈺瑤真是太驚訝了,不過想想紫霧當年對玄甲的態度,也不難明白。小兒女間總要打打鬧鬧地才行,像玄甲與素炎那樣兩個都是沉靜的人,反而走不到一起去。
「二位是家母的朋友?」鹿亭小心地問,在修真界混跡多年,讓他明白人不能貌相,不過這兩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人。真的會與他地父母有關麼?如果真是七八十年前甚至百餘年前的人物,又怎會從不在修真界露面?「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藍鈺瑤猶豫了一下,她還記得在離開這裡前她的名字引起了多大的恐慌,就這麼一猶豫。主席台那邊來叫鹿亭回去,鹿亭雖對二人好奇,可大會那邊也不能耽誤,便拱了拱手,轉身而回。
藍鈺瑤停在原地唏噓萬分。回頭卻見夙玉一臉黯然,眼睛盯著賽場內,心思明顯已飛了出去。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幾天他總是這樣,若有所思的樣子,讓藍鈺瑤十分不安。
因為是八大門派號召的修真演武大會,所以八大門派的弟子得以直接進入複賽,這就讓「東明派弟子」的藍鈺瑤與夙玉雖然錯過了初賽,但還是可以正常地參加大會,只是東明派代表過少,原訂的四場比賽只能放棄兩個,藍鈺瑤很想說另兩個也放棄,因為他們不可能與修真們動手,但顯然大會主辦人不想聽取他們的意見,那個紅面的赤真人更是一句話都懶得與他們說,只是記恨東明派的掌門長老,不斷嘀咕著等大會結束後要去討回公道。
鹿亭因為拿不準二人的來歷,故而對他們十分禮遇,更於當天晚上前來拜訪,閉口不問他們地姓名,只是問他們是不是想去紫霧與玄甲的墓前看看。
藍鈺瑤拒絕了。
人死後不應在那裡,紫霧與玄甲此時大概已經又投了胎,轉世過他們的新生活,所以無需為他們而感到悲傷。
這種態度竟意外地得到了鹿亭的尊敬,心中也有幾分相信藍鈺瑤真地與他的父母有些關係,藍鈺瑤不想瞞他,說出自己的姓名,鹿亭足足怔了一個時辰,回過神來跪倒在地,「侄兒見過大師伯。」
藍鈺瑤扶起他,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我們此次回來,大概不會久留,既然大家誤會我們是東明派的代表,你也無謂揭穿。」
鹿亭連忙稱是,又聚了一會,聊起些前塵往事,鹿亭誠惶誠恐,這位傳說中地大師伯,已被他的父母神化至神人的高度,雖然藍鈺瑤沒拿出什麼證據,但從她地言談中鹿亭便可確定,百餘年前攪亂了修真界的藍剎,真的回來了。
鹿亭起身告辭不久,夙玉也跟了出去,久久不見回來,藍鈺瑤心中好奇,想出門尋他,卻在門口撞了個正著。
「幹什麼去了?」藍鈺瑤有些拘謹,這幾天夙玉的心情不佳,連帶著她也小心了起來。
夙玉淡淡地一笑,「既是你故人之子,好歹送些見面禮。」
藍鈺瑤臉上一熱,「我的東西都被青帝收去啦,身無長物。」說罷又好奇,「你送了他什麼?」
夙玉並擾食中二指,「一縷讓他受之不盡的仙氣,夠了麼?」
藍鈺瑤扳過他的手指訝道:「仙氣也能送?那就隨便指一指,福澤大眾好了。」
夙玉失笑,彈了彈她的鼻子,「我將大量仙氣凝成一束送入他的體中,沿經絡遊走,最後歸至丹田,每日需用靈氣滋養,才能逐漸引出仙氣達到循環不息之效,你當是隨隨便便就能釋出的麼?」
藍鈺瑤吐了吐舌頭,「反正我是想不出來的。」
「當初師尊也是這麼對我的,只是師尊的仙氣更精純些,我才能那麼快得以升仙。」從夙玉的語氣中便可聽出,他對青帝是毫無保留的尊敬。
藍鈺瑤原本含笑的嘴角落下去,「夙玉,」她擔憂地喚了一聲,「你……是不是後悔與我離開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