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江聽到暖香呻吟了一聲,忙奔到床邊。
暖香怕又讓他擔心,只是遮掩道:「我想……喝水……」
李元江便趕緊上桌上找茶壺。
暖香聽見他在桌上摸索著找茶壺,心下奇怪他怎麼不想著把蠟燭點上。就在這一瞬,一個疑問閃過,李元江……是不是很怕蠟燭啊?
她想到剛才,自己好心送上光亮可是卻意外受傷,而昨夜他躲在被子裡,而見到蠟燭立刻大喊大叫……
可是他為什麼要害怕蠟燭呢?
自從從亂葬崗回來,李元江好像又變了,忽而正常忽而不正常,弄得她不知他到底是不是正常的,如果不正常又是因為什麼,不是一切都解決了嗎?
她看著李元江端著茶杯走了過來,輕輕的扶起自己,把水喂到嘴邊。
暖香啜了幾口,好像的確好受了些。
或許這只是暫時現象吧,他受了驚嚇,過段時間自然會好的,暖香感受著李元江拂過臉頰的手,心中湧起一陣溫馨。
夜漸深了,暖香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她是睡不著的,因為胸下仍在隱隱作痛,雖然不那麼劇烈了,可是要是稍有移動就痛得厲害。剛剛好容易睡著,可是不知不覺的翻了下身,立刻就痛起來了。
她差點喊出聲來,卻趕緊憋了回去。
李元江就躺在身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一定是睡熟了,她不想吵醒他,只是咬緊嘴唇,冷汗一層層的滲過背後的衣服。
待痛勁過去,睡意也消了,她便計劃起今後的事來。
當然,她也想不出什麼路子來,只能是想著怎麼才能挽回已去的局面,再撐兩年,賺點銀子。
今天的事也是怪自己了,太疏忽大意,總也不擦胭脂抹粉的也沒有經驗,看來以後還真要多學學了。
聚艷亭的姑娘們很少有不刻意打扮的,出門時光鮮亮麗,卸了妝那叫一慘不忍睹。可是人家經常的裝扮,有經驗,根本就不會像自己這樣把臉弄得那麼尷尬,讓人笑話。到現在還覺得臉上又緊又癢,真恨不能洗了去,可是……還是等明天吧。
本來自己年齡已經偏大了,要不是靠著好皮膚顯得年輕,要不是因為很少打扮,在客人眼中算是真材實料,恐怕早就失寵了。
暖香不由得幻想一下今天若是不打扮會是什麼效果呢?估計也是不行的,那種臉色,那種狀態,等於直接就向大家宣佈自己老了。
無論哪個女人都不願面對並承認這個事實。
於是暖香準備好好調整一下了。
首先得把傷養好。
暖香深深吸了口氣,還是痛,不過不是那麼厲害了。自己既沒咳嗽更沒吐血,說明也沒有傷及內臟,估計養兩天就好了。
可是這兩天會損失多少客人多少銀子呢?
暖香很自然的就想到這個問題,胸下不痛,改成心痛了,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等傷癒後再賺了。
更重要的是學會怎麼修飾自己,既奪目,又自然。
今天小荷在極盡所能挖苦自己的時候,暖香注意到小荷的臉也是薄施粉黛,只不過因為有技巧,所以看上去不但不彆扭倒增添幾分精緻。暖香相信自己若是精心描畫一下的話一定不比她差。
這個小妮子才開始混幾天就這樣的目空一切,看來真要讓她看看自己的厲害了。
暖香一激動,傷處又痛得厲害了些。
她暗暗打定了主意,隱匿幾日,然後出其不意的出現,不過那將不會是以前的暖香了,而是一個嫵媚多姿,妖嬈萬千的暖香了。
想到這,暖香愈發的激動了。眼前的衣服得換了,怎麼也得做兩套新的。顏色要既搶眼又雅致,花式要選那種艷而不俗的。
那天和醉艷路過街北一家布店,有幾匹料子她很是中意,但是見身上的衣服還有幾成新,就沒捨得扯。現在有點後悔,不過等傷好後一定把它們選回來。
三分長相,七分衣裳。既蒸饅頭還得爭氣,自己一定得拼這一次。
想得興奮了,這覺更是睡不上了。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踏上樓梯,夾雜著酒醉的調笑和嬌聲的回應。暖香就知道,這是甜嬌扶著客人上樓來了。
過了一會,隔壁就傳來曖昧的聲響,其實也不算什麼曖昧,只是甜嬌一味的拿腔作調,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在虐待她。可能靠的就是這個招數吧,要不她的客人最近怎麼多起來了呢?
暖香繼續籌謀著自己的計劃,卻發現身邊的人動了起來。
胸前多了一隻手。
暖香睜開眼睛。
是李元江,他正瞪著閃著藍光的眼睛看著自己,唇邊又出現那抹說不清的笑意。
他什麼時候醒了呢?
那隻手正在自己的胸前遊走,並順勢滑落到腋下。
「嘶——」
衣帶被解開了。
他要幹什麼?
暖香渾身戒備起來,緊張的關注著李元江的一舉一動。
他已經壓到自己身上來了,意圖很明顯……
「江……」暖香傷處痛得幾乎要窒息:「今天……不行……」
可是李元江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自顧自的行動著。
暖香忍不住大叫起來,叫聲比甜嬌還要淒厲。
李元江已失去了睡前的溫情脈脈,現在的他是粗暴而且野蠻,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暖香有傷在身。
暖香喊了兩聲後便再也喊不出來了,頭上和身上全是冷汗。
她看著李元江,李元江也正看著他,眼中不僅泛著幽藍,還泛著一種時而陌生時而熟悉的東西,這目光正興致盎然的欣賞著暖香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整整一夜,李元江仍舊是要了又要,直折騰到天亮方倒在一旁打鼾。
暖香幾乎已經沒了氣息,早在李元江睡去之前就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李元江照例是沒了蹤影。
暖香又渴又餓,渾身上下沒有不痛的地方,腦袋還轟轟作響。
外面陽光很燦爛,樓下的笑語零星的蹦進耳朵裡,可是聽上去卻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她看著桌上的茶壺,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她想叫個人來給她倒杯茶水,可是張開嘴只發出了一點嘶啞的聲音,低得連自己都勉強聽見,而且這一用力,牽得傷處一陣鑽心的痛。
衣服簡單的蓋在身上,輕輕一動便滑了下來,於是暖香便清楚的看到胸下一片淤青,皮膚上還有深深淺淺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