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魂掏出那瓶丹藥:「聽說這是你們靜慈庵的聖藥,能延命續氣,你師傅對你可真好。」明知這丹藥是靜航庵主留給自己的,可換種說法就能讓張禹開心,何樂不為。
張禹搖了搖頭:「張禹這點外傷,用這丹藥太過浪費,還是郭大哥留著吧。」
月清魂不由分說,將瓷瓶塞進張禹的手中:「這是你師傅留給你的,我拿著算怎麼回事。」
張禹還待推托,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大人,您要的粥。」
月清魂拉下帷帳,打開門,張上低著頭遞過一碗粥:「大人,劉婷在大廳候著呢,說是有事稟報。」
「好,我一會就去。」
張禹的身體柔若無骨,攙扶起來一點也不費力,但月清魂的心卻依舊劇烈的亂跳起來。
她穿著月清魂的長衫,長衫偏大,起身之際,衣襟打皺,隱隱約約,露出胸口下一抹亮麗的白,美妙的弧線柔柔的滑進衣衫,讓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這種誘惑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月清魂想把頭扭開,卻像被施了法,無論如何也扭不過去。
張禹似乎渾然不覺,移動的時候還向下弓了弓身,幾乎將整片的白玉暴露在月清魂的眼睛底下,一股熱流直衝鼻端,月清魂拚死轉過頭去,才沒上演血濺床鋪的慘劇。
喂美人進食,又是另一番別樣的風情,月清魂好不容易完成任務,頓覺熱汗淋漓,不過餵了個飯而已,幾乎把他弄到虛脫。
「你繼續休息,我出去辦些事,晚些時候回來。」得虧嚴苗的設計,臥室裡都裝有近乎現代標準的衛生間,頂上的蓄水池設計,完成了開關沖廁的壯舉,這樣,張禹就能繼續安全的躲在臥室中,不需出門一步。
劉婷多多少少對這幾日京城的變故知道一點,嚴相甚至沒有再命她寸步不離,想必這幾日是需要大人去做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她一直老老實實的呆在臥室,哪也沒去,直到收到嚴嵩的飛鴿傳書。
聽張上說,大人的夫人已經回來了,她也就不能再隨意去敲大人的房門,想到這裡,心裡多少有些堵得慌。當時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線,竟然問了一句:「夫人漂亮麼?」張上沒有回答,不過只是看他故意裝出的陶醉表情,就知道一定遠勝自己唉,要是大人肯納自己為妾
「劉婷。」月清魂快步走到她面前,將正在胡思亂想的劉婷嚇了一跳:「聽說你有事要見我?」
劉婷忙行禮:「嚴相要見大人!要大人帶齊數百大內侍衛,以緝兇為由,闖進嚴府!即便殺掉幾個護衛也不礙事。」
嘖嘖,純論演戲,嚴嵩可比賦帝強多了,完全把手下的性命不當乾糧,說賣就賣。為達目的,連鰲拜這般忠心的下屬,都毫不吝嗇的拋出去做誘餌。
此番造勢,就是要告訴滿朝文武,這郭靖實實在在就是保皇黨的人,連嚴相都敢衝撞,這將來若是查到某人與刺殺鰲拜一事有關,大家也必定信個十足!
可嚴嵩如果非要自己剷除某個保皇黨這可如何是好
「好吧,我知道了。」月清魂一臉的憂心忡忡,讓劉婷猶豫了一會:「大人可是在為如何向夫人解釋劉婷之事憂心麼?大人放心,劉婷一定謹守本分,絕不令大人為難。」
聽說是去嚴府搜查,袁和平本能的打了個寒顫:「郭統領,你,你是認真的?」
「信不信我?」
「信!」袁和平條件反射的應聲,這位郭統領站在他面前,他就覺得自己的膽子無限增大,突然之間,嚴嵩的威勢似乎也不那麼可怕了。
「開路!」
月清魂帶著袁和平,以及三百大內侍衛殺氣騰騰的直奔嚴府,正走到嚴府前幾條街的當兒,突然前方亂哄哄的,道路被黑壓壓的人群給堵住。
「怎麼回事?」月清魂不耐煩的撥開人群:「讓開讓開!」數百如狼似虎的大內侍衛湧進去,人群急忙讓開道路。
進得內圈,卻一眼看見禮部侍郎杜威,杜威見是月清魂,連忙行禮:「郭大人!」
「這裡出了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高麗使節的馬車,把一位賣豆腐的老太太給掛了,大傢伙激動了些。」
「一個老太婆,撞死便撞死了!又有什麼打緊!何況只是擦了一下!」馬車內不耐煩的傳出一個聲音。
這段話用的是高麗語,身為禮部侍郎的杜威自然是聽得懂的,可他的任務是化解矛盾,而非激化矛盾,自然訕笑著裝沒聽見。
可不曾想,月清魂也是聽得懂的。
「滾下來!」娘希匹,還反了你了!小小的高麗國,現在都敢在華夏土地上耀武揚威,這要是不給他點教訓,回去跟高麗皇帝說上兩句,高麗以後恐怕都能不把華夏當盤菜!
車上的人估計聽不懂華夏語,月清魂不耐煩的又用高麗語說了一遍。
車簾一掀,兩個高麗人提著劍就衝了出來:「誰這麼橫!」
這一照面,兩個高麗使節愣住了,面面相覷了半晌,才疑惑道:「山本小犬?!」
月清魂也愣住了,這兩個高麗使節,分明是弈劍大師遇刺當夜僅存的兩名弟子!弈劍大師在扶桑的時候,月清魂天天在跟大師學藝,這些個弟子焉能不熟?
更何況,這兩名弟子還一直把他當作害死師傅的元兇!只怕月清魂就是化成灰,他們也記得!
長期練就的反應,讓月清魂立刻回過神來,故意大怒道:「幾個高麗棒子,竟敢在我華夏土地上撒野!弟兄們!上!」
頂頭上司一聲令下,還有啥好說的,三百大內侍衛惡狠狠的撲上去,按手按腳,渾不顧他們嘴裡嘰裡咕嚕一陣亂叫,一頓老拳,頓時打得他們鼻青臉腫,血流滿面。
「停!」月清魂看看差不多了,擺了擺手:「來我們華夏做客,就要守我們華夏的規矩!你講規矩,我就把你當客人!不講規矩,你就是老子的敵人!這位婆婆的事,你們準備怎麼處理啊?」
其中一個直勾勾的看著月清魂,似乎有些迷惘,另外一個卻惡狠狠的道:「一個扶桑人竟然跑來華夏!還敢動手打我們!山本小犬!你有種!」
月清魂上前用力一巴掌,甩的這位牙掉了兩顆:「老子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老子是大內侍衛統領郭靖!要是不服氣!儘管來找老子!」
說罷,上前搜了搜他們的身,掏出兩個銀袋,走到被撞倒的老婆婆面前:「婆婆,您拿著,這是他們賠你的醫藥費。若是有人想找你的麻煩,隨時來找我!到皇宮說郭靖的名字,隨時能找到!」
「好!好樣的!」週遭的人群為月清魂這英雄的行徑大聲的喝起彩來。
月清魂假作謙虛的擺了擺手:「行了,事情處理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現在他的話果然有效,人群聽話的四散而去。
月清魂拍了拍杜威的肩膀,衝他擠了擠眼:「要是他們在皇帝那告狀,記得幫我多美言幾句。」
杜威怔怔的點了點頭,看了看月清魂,欲言又止,半晌才道:「郭統領慢走。」
故作輕鬆的月清魂送走了杜威,臉色嘩就垮下來了。袁和平體貼的道:「郭大人不必擔心,這事我們兄弟一起抗就是了,本來就是那些高麗棒子的不是。」眾侍衛紛紛稱是。
完了!完了!
月清魂哪顧得上去想這些,這兩個高麗棒子那可是認得自己的!
他們用不著說挨打的事,只要把自己是山本小犬的身份告訴皇帝oh!mygod!月清魂突然之間,好像看見了瘋子的劍,冷汗忍不住涔涔的冒了出來。
現今這個時代,沒有照相機沒有電視機,再著名的人物,也不能讓沒見過他本人的人認識。這本來是做間諜的優勢,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從未來過的北京城裡,竟能遇到熟人!
怎麼辦?
殺了他們滅口?
他們是高麗的使節,打一頓無妨。若是在北京身死,難免會破壞高麗與華夏的聯盟!
我靠!這個重逢可真是害的死人哪!
後面的戲,月清魂壓根就沒心思演,敷衍了事的進了嚴府,裝了裝樣子,丟了幾句場面話,轉頭出來了。
「哥幾個先回去吧,我回府休息去了。」
袁和平用力拍了拍月清魂的肩膀:「郭大人不必擔憂!大不了就說是我一個人打的!皇上怪罪下來,我袁和平一人承擔!」
你當皇上是傻子,月清魂沒好氣的捶了他一拳,轉頭走了。
回府這一路心驚肉跳,可沒把月清魂緊張死,腦海裡計劃了無數的方案,又被一一否決。
最終的辦法只有抵死不認,當從來沒見過這兩位,可這事必會讓皇帝心生疑竇,派人去扶桑取證,遲早穿幫!
自己尷尬的身份想再得到皇帝的信任,幾無可能!到時候,信不信任事小,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還有晴兒!
暈!晴兒還在那什麼鬼靜慈庵主的手裡!自己就算落跑,都不知道上哪去把晴兒救出來!
從來沒有哪一刻,讓月清魂如此痛苦!
這該死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