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畢,幾道人影不知從何而來,早就將那美婦及柔柯絕名圍在中間。
領先的一人四十餘歲,長得還算儒雅,面白無鬚,慘青色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此刻正狠狠盯著那個被稱做水門主的中年美婦,眼睛裡有著說不出的仇恨。
其他三人可就長得有些對不起觀眾了,俱是面貌猙獰兇惡之輩,臉上橫肉叢生,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你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無禮?」柔柯夷然無懼,挺劍護在師傅及絕名身旁。
「我是什麼人?你問問你師傅就知道了,我是你師傅的老相好。哈哈哈哈……」那個儒生模樣的人放肆地與身後三人縱聲狂笑,絲毫沒把柔柯放在眼裡。
「你找死。」柔柯盛怒之下劍湧千堆白雪,向那儒生攻去,劍勢所及之處,竟然連他身後的三人都捲了進來。
「咦?」儒生訝然出聲,看來對柔柯武功之強橫感到些許驚訝。
不過,卻是夷然不懼。手一伸,手掌瞬間變了顏色,閃著邪惡的暗紅光芒,五指彎曲不定,直取劍幕中心,竟然敢空手向柔柯的堆雪劍抓去。
身後的三人均是渾不在意,只管狠盯著正運功給絕名療傷的「水門主」,似乎對儒生漠不關心。人心不齊,這個鬆散的組合倒是奇怪之極。
柔柯心中大怒,她自負武功在魔門之中出類拔萃,就連洞仙教的十大壇主也不放在她的眼裡,而今,這個不明身份的儒生竟然如此看不起她,敢空手奪劍,怒火中燒之下極力催發內氣,劍氣猛漲,堆雪劍尖忽然怒突半尺氣劍,一片白光映著艷陽,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如果儒生依然要一爪抓下,任是他神功蓋世,五指也要被柔柯這一劍絞為一堆碎肉。
儒生登時收起了狂傲之心,知道眼前這個年輕女子絕對不可小視。但勢成騎虎,這一爪抓下去已然收不回來。
深吸口氣,猛然變抓為彈,如撫琴一般五指輪番在劍身上各彈一下,五下彈擊,力道一下比一下重,第一下只是劍身輕顫,可到最後一下,柔柯手中的劍已經不穩定,掌中如中雷噬,攻勢登時被瓦解了。
這個儒生眼光精準,指力強勁,真是罕見的高手。
如果絕名睜開雙目醒來,卻看見荒山之上竟然出現了這許多的高手,任他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這幫子人都是衝他來的。
柔柯俏臉生寒,復又展開劍勢,蹂身再度撲上,不過心下也是大驚。真沒想到這個儒生看似不起眼,功夫這樣了得,恐怕能跟師傅一爭高下也未可知。
儒生也是惱羞成怒,暗道連一個毛丫頭都拾掇不下,自己真是顏面掃地。一聲怒喝,身法展開,與柔柯戰在一起。柔柯剛才與絕名一戰已經是真元大耗,現在只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饒是如此,中年儒生也感覺到了柔柯帶給他的壓力,要想在數招之內收拾下她卻是不可能。
眼見兩人打得黃沙滾滾,身後那三個面貌猙獰的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候先生,你連移魂門的一個後生晚輩都對付不了,難不成真是老了而心有餘力不逮?」後一個背負鬼頭大刀的猙獰漢子冷嘲熱諷地說道。
「哈哈,候先生,要不然你先退下看看老畢的手段吧,老畢精擅採陰補陽的男女之術,他已經等得有些心急了。」後面居中懷抱一柄三股渾鐵叉的矮胖子也跟風嘲笑,滿臉都是淫邪之意。
「住口。」候先生暴怒之下一聲大喝,終於使出絕活兒了。雙手戟張,十指紅芒暴漲,盛怒之下就連眼睛都變成了令人害怕的暗紅色。猛然間縱躍而起,身體彷彿變成了一片落葉,在空中橫移至柔柯上空,像一隻蒼鷹般不住住盤旋起落下擊,發動悍烈的攻勢。柔柯知道自己的輕功不如對方,不敢在空中與他相搏,只能仰面迎擊,極為被動。堆雪劍華光一斂,連人帶劍登時被一片紅芒包在其中,情勢芨芨可危。
激戰中,候先生左手虛空晃動,化做萬千爪影,擾亂了柔柯的心神,而右爪趁勢伸出,「錚」的一聲輕吟,爪劍相擊發出金石之聲,已經將堆雪劍抓在手中,用力一抓之下,銀白的劍身登時變成了暗紅色,柔柯一張雪白的俏臉上也忽然間掠過了一抹不正常的艷紅。
「呀」,柔柯一聲驚叫,撒手捂著胸口踉蹌後退,這一次卻不再假裝,而是真受了傷。候先生借物傳功,已經狠狠地給了柔柯一擊,要在短時間內復原以圖再戰卻是休想了。
手抓堆雪劍,候先生得意大笑,聲如夜梟,極為難聽。
「老畢,既然你好這個調調,現在這個受了傷的小賤人便讓給你了。想必水玉娘調教出來的徒弟必須非同一般,況且,看樣子她還是個雛兒,對你的魔功必定大有裨益。只是小心,要憐香惜玉,可別興之所至辣手摧花。哈哈哈哈……」候先生再度狂笑,眼見場中三人均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心中的得意達到了頂點了。尤其是眼前這個昔日裡害得自己身受魔令移魂之苦的水玉娘終於落在了自己的手心裡,心裡的痛快實在無法形容。
那個叫老畢的漢子一聲淫笑,慢步走上前去,望著驚惶如一隻小兔的柔柯,眼睛裡透出熊熊慾火。「小美人,你別害怕,我人長得醜,可功夫卻是一流,只要到了床上,保管你欲仙欲死。乖,聽話,跟我走吧。」說罷,徐徐逼近,想擒下受傷的柔柯。
柔柯原本身懷魔門秘術,對男女之間的採補之術非但不陌生,相反卻極為熟悉,深知這門採補術的霸道下作。無論男女,被採補的人都將被吸盡元陰或是元陽最終精力衰竭而亡,死狀奇慘。雖然她也出身魔門並苦修過這門功法,但心底下卻對之極為排斥。況且,她還是個處子之身,就要真想採補也得找個自己看個下去的男人來試試。
可是,眼前這個讓他見了就要做嘔,一想到被他盡情蹂躪採補而悲慘地死去,或是成為他的性隸終身受制於他,就不禁從心底冒出一股涼氣來,可是,如今山窮水盡,眼見自己倚仗的師傅為給絕名療傷陷入險境,欲停不能,根本抽不出手來幫自己,還有什麼辦法好想呢?
不過此女端非常人,受傷之下心智依然不亂,力爭拖得一時是一時,只要師傅在未受到攻擊之前為絕名療傷完畢,或許情勢便會有所改觀。
想到這裡,忽然間害怕的神色一褪而去,臉上笑意盈然,燦若桃花,雙眸中似乎要滴出水來,一片霧朦朦地望向老畢。
「幹嘛這麼心急?你溫柔些就不成嗎?我胸口好痛,你扶我一下好不好?」說罷,身子一個踉蹌,向前傾去,竟似要倒入老畢的懷裡。
剛才還俏臉生寒的柔柯瞬間變成了個風情萬種的女子,登時將老畢身後的三人看得呆了起來,連摧殘女人無數的候先生都在暗暗罵自己,有些後悔,不該將這樣一個天生的尤物讓給老畢,平白便宜了這個色中餓鬼。後邊幾人更不濟事,早被迷得饞涎欲滴,看得妒火中燒,真恨剛才為什麼自己不搶上前去「接管」這個傾城傾國的小女子。
這下倒也不是完全假裝的,候先生借物傳功那一擊著實厲害,已經讓她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真是有些站立不穩了。既然站不穩,也就將心一橫,順勢向老畢倒去,至老畢是不是色迷心竅入了局就不得而知了。
老畢見柔柯受了重傷早將她不放在心上,未提防之下卻忘記了她是魔門女子,專修媚術,一時不察便入了局,早被風情入骨、媚眼如絲的柔柯迷得走了三魂去了五魄,呵呵大笑,心癢難耐,忘情地伸手擁去,就想將柔柯攬入懷中。
這也活該他倒霉,如果放在絕名身上,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就算再怎樣勾引他恐怕他也不會上當入局。心術決定行為,老畢有此一劫也算是活該了。誰讓他心術不正呢?
柔柯腰肢柔軟如蛇,早膩在老畢懷裡如一隻溫順的貓兒。雙臂似拂天軟柳,將老畢粗壯的脖子纏了結結實實。
老畢癢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張開臭氣熏天的大嘴不顧一切的忘情吻了下去,像一頭餓了幾百年的狼那樣迫不及待,毫不避諱有周圍的幾個人在場。
那幾人看得雙晴怒凸,產生了生理反應,真是醜態畢現,不堪入目,都忘了此次身負的任務,也忘記了身側的水玉娘和重傷下的絕名。
看來,不僅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什麼樣的男人都逃不過美色的誘惑。只是,色字頭一把刀,高高懸起,只要劈下來就夠人受的。
危機終至。
驀地,一聲驚天大吼響起,老畢雙掌在胸前亂舞,身形飛退,待退至三個同伴的身後時,終於狂噴鮮血,不支倒地,看樣子,竟然是受了內傷,並且,傷勢極重,如不救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幾人都是魔門中頂尖的豪雄人物,一驚之下立即回過神來,後面兩人急急扶住老畢察看傷情,而候先生卻是一聲怒吼,「好賤婢,竟然用媚術迷惑畢天行,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話雖如此,心下也是一陣羞愧一陣慶幸,自己剛才也被這個鬼女人給迷惑了,如果換了自己上去,恐怕現在躺在這裡的就不是畢天行而是自己了。
柔柯心裡歎了口氣,暗叫可惜。知道這下功敗垂成,沒能殺掉畢天行,如果逃不過此劫而被對手擒下,日後必定要被畢天行百般折辱,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