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柔柯先是施展魔門媚術迷惑住了畢天行,暗自裡卻行功聚力,將剛才受候先生一擊侵入體內的筋脈的魔火勁聚於小腹,趁畢天行摟抱自己、兩人身體接觸的一剎那,合自己內氣全力由小腹處爆發,擊在畢天行身上,希望一擊之下斃了他。
哪想到畢天行武功強橫如斯,竟然在承受重擊、外力入體的情況下還能神功驟發護體,並且飛退回己方,導致柔柯功敗垂成。不過,也不是沒有功效,現在畢天行已經重傷,喪失了戰鬥能力,另外,自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同樣借物傳力將候先生侵入體內的魔火勁悉數「送」給了畢天行,異力清除,內氣運轉下,傷勢登時好了十之**,尚有一戰之力。
柔柯處變不驚,力爭拖延時間,能拖得多久便是多久,畢竟,她再怎樣心狠也不能拋下師傅不管落荒逃命。
格格嬌笑,伸出白玉一般的右手輕輕拂去散亂在玉頰之上的一縷青絲,柳腰輕擺,媚態橫生,「喲,候先生真是愛說笑,我哪裡會什麼媚術了,都你的好兄弟這位畢英雄太過性急,結果自己弄傷了自己,這可怪不得我了。」
「呸,你個賤人,當我看不出來了?你用的是魔門三大媚術之一的笑迎春,看來水玉娘這個賤貨還真疼你,竟然把笑迎春都傳給了你。」候先生怒喝,做勢欲上。
「你,你是什麼人?竟然對魔門秘術如此熟悉?」柔柯心下驚駭,知道遇了魔門中的前輩。
「我,哈哈哈哈,剛才不都跟你說了麼,我是你師傅的老相好。待會兒,擒下你們之後,我要在你面前好好玩弄你師傅水玉娘這個賤貨,然後,再讓她也嘗嘗魔令移魂**的滋味。」候先生被柔柯觸動心中往事,瘋狂地大笑起來,笑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與怨毒。
「這位前輩,既然你是師傅的舊相識,那應該以禮相待才對,可你這樣卻沒有前輩的風範了。」柔柯越聽越心驚,真不知道師傅當年怎麼得罪了這個人,竟然讓他心懷如此的仇恨。
「候先生,她在拖延時間,少跟他廢話,讓我擒下她待日後老畢傷好之後將她採補成一具紅粉骷髏。」那個矮胖子咬牙切齒地說道,緩緩撤下三股渾鐵叉。「賤人,上吧,讓我易無綹好好的調教調教你。」
「喲,你幹嘛也這麼性急呀?小心做了候先生的馬前卒之後,候先生卻過河拆板向你發難。」柔柯依然媚笑著說道。此女心計之深實在讓人不敢想像,竟然一眼便看穿了這四人貌合神離,有效利用四人之間各懷鬼胎的微妙心理而居中挑唆。
「你,你胡說什麼?」矮胖子猛然一怔,不禁回頭望了望候先生。
候先生見這矮胖子竟然敢懷疑自己,不禁大怒,「你這蠢貨,這個鬼女人在挑唆我們,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喲,候先生,你這話可不對,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敢肯定你用的魔門秘功魔火勁。你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用魔火勁暗中傷了畢天行,只不過你收發由心,控制著魔火勁的發作時間,令魔火勁一直潛而不發。剛才看到畢天行與我親熱,你便後悔了,暗中以神御勁,催發魔火勁,在畢天行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傷了他,然後擁美獨歸。我說得對不對?
不信,那幾位大哥可以運功察看畢天行所受的內傷,看看是不是魔火勁造成的傷害。「
柔柯見挑唆真起了作用,當即便打蛇隨棍上,繼續實施挑拔大計。拖得一刻算一刻,最好讓他們狗咬狗打起來。
「易兄,老畢受的的確是魔火勁的內傷。」久未開口的那個高瘦漢子扶著畢天行低聲向易無綹說道。說罷,戒備地望了候先生一眼,扶著畢天行向易無綹方向走了一步。
這一步走出卻不要緊,讓候先生登時怒發如狂,「你們,你們幾個不長腦袋的蠢貨,這個鬼女人渾說一氣,分明是她受我一擊之後,再將魔火勁借物傳功擊入了老畢體內,你們竟然敢懷疑我?」
「候先生,你這話說得可不對,我區區一個弱女子,最多會些媚術護身罷了,哪能練得成借物傳功這樣的魔門絕學,只有您才學究天人,會借物傳功加害別人。那兩位大哥,你們可要當心點,看看候先生是不是也借物傳功趁你們不注意時將魔火勁種於你們身上,如果發作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柔柯輕言淺笑,卻句句如刀,刻入候先生的心肺,真是歹毒異常。
「你,你這賤人。」候先生氣得說不出話來,就待展開身形撲上,恨不得將她立斃爪下。
易無綹與那高瘦漢子雖然不信,卻也暗加提防,趕緊運功察看體內筋脈情形,生怕著了候先生的道兒。這一運功查體,非有一時三刻是不能完成的,此刻,也只剩下了候先生這一個大敵。
其這,這幾人都是魔門中不世出的豪雄人物,心計都是極深,原本沒有這般愚蠢輕信柔柯的挑唆。只是,他們這幾人不過是各為己甚的一個臨時組合罷了,俱是心懷鬼胎,都對其他三人深懷戒心,防得甚為嚴密,也都知道其他三人都是大奸大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邪徒。原本聯盟的基礎就建立在沙灘之上,任是樓層起得再高,隨手一推便是分崩離析。
再加上柔柯巧言善辨,將一個彌天大謊扯得天衣無縫,同時他們也不相信柔柯小小年紀能練成借物傳功這魔門最神奧的功法,所以,登時都對候先生戒心更甚,雖然暫時不至於到翻臉動手的程度,但相互間芥蒂更深,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這也難怪,人與人之間就是這種關係,如果相互間不為一己私利,天地寬廣,坦蕩磊落,真誠相對,再深的誤會隔膜也會隨著在陽光下冰消雪融。可是,如果相互間只是基於各自利益上的聯合體,你謀我算,爾虞我詐,互相利用,那再小的誤會也會成為天大的仇恨。柔柯正是看穿了四人之間這種含而不露的最大破綻,傾力一擊,瞬間便將這個強橫的聯盟打了粉碎。
候先生這邊早就怒吼撲上,手下再不容情,急怒攻心之下意欲將柔柯立斃爪下。
易無綹與那個高瘦漢子連畢天行也不管了,只顧著自己在一旁行功內視,生怕無意間被候先生算計了。
這邊,候先生傾力攻擊之下,柔柯內傷剛復,哪禁起這樣一個可怕高手的全力施為,接連遇險,陷入苦戰之中。如果沒人出手相救,恐怕後果難料。
畢天行躺在地上生死未知,易無綹與那個高瘦漢子不管不顧,自私之極。功行一周天後,內氣流經全身百脈,暢快無比,都知道並未被候先生暗算,總算放下心來,知道柔柯暗中挑唆,可笑自己兩人吃鹽都比這個鬼女人吃米還多,卻無意間著了她的道,心中都是又羞又恨。
「候先生,我來助……」易無綹那個「你」字還未出口,舌尖忽然僵住了,「逢」的一聲,倒在地上。高瘦漢子也他一樣,忽遭暗算,仰天便倒。兩人倒在地上的姿態極為可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伏一仰,倒真算得上是絕配。
伏在地上的易無綹只聞得高瘦漢子仰天倒地時寒聲說道,「水玉娘……」然後再無下文。他以狗啃泥的漂亮姿態伏在地上,連眼睛帶鼻子都埋在塵土之間,看不清倒底是誰下的手。不過,就是他再笨也能猜出來了,當然是替絕名運功療傷完畢的水玉娘。
只見水玉娘運指如飛,在二人身上疾點不止,生怕剛才那一擊制不住二人,片刻間就連點二人七處大穴,就連躺在地上的畢天行也不放過。用的是魔門獨特的點穴功法,鎖氣截經,這種點穴手法陰毒至極,所中之人如果在三個時辰內沒人解穴,一身苦練的武功就將全部爆廢,再過三個時辰穴道自解後,卻渾身綿軟無力,形同廢人。
易無綹與那高瘦漢子心裡恐懼不已,讓他們成為躺在床上不能動的廢人,還不如乾脆一刀殺了他們痛快,害怕之下都想向水玉娘求情,可是穴位被封,無法說話,就連求饒都做不到了。那高瘦漢子還好些,可以用眼神向水玉娘求情。可憐易無綹背面朝天,啃了一嘴的泥,眼睛都被塵土封上了,連傳遞個眼神這樣微小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兩個魔頭一身的本事,只可惜心眼太小,太過自私,防人之心太盛,結果處處設防卻成處處不設防,被水玉娘師徒二人合手算計了個夠,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倒在塵埃裡,心裡這個窩囊就不用提了。
絕名傷情暫遏,有所好轉,但內氣狂衝之下差點毀了道基,如果不是水玉娘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出手相救,怕是他連醒過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幸虧他還有利用價值,水玉娘用魔門秘法替他運功療傷,這種秘法實質原理與道氣傳心術接近,不過,功效卻是照道氣傳心術差得遠了。但水玉娘功力高深莫測,硬是運用這種功法壓住了絕名的傷勢,並幫他將崩散的內氣一絲一縷全都重束回來,歸於百脈之中。絕名得此助力,不但保住了一條命,一身的武功也全都保住了,真是僥天之悻。不過,福禍相倚,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因為有些時候,活著是一種受罪,而死了反倒是一種解脫了。
候先生見水玉娘制住三人後向自己撲來,知道大勢已去,這師徒聯手對付自己勝負殊難預料。他實在不願冒這個奇險去爭取一個未知的結果,無奈之下只好長歎一聲,疾攻三爪逼退柔柯,向大山內側如飛而遁。竟然撇下三個人不管了,這也讓易無綹與那個高瘦漢子恨得牙根直癢,發誓如果今生還有機會復原,勢必將他挫骨揚灰,只可惜,怕是他們在水玉娘手下再沒有這種機會了。
這四個人原本就應該在水玉娘替絕名療傷不能停下之時發動攻擊,這邊擒下柔柯,那邊制住水玉娘,手到擒來,不費功夫,可是四個人實在太貪心了,淨想坐收漁利,等水玉娘替絕名療傷完畢再制住她將絕名搶過來。卻不料異變突起,禍生肘腋,在相互間的猜忌平白喪失了大好機會,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此役,柔柯可算是最大的功臣了,正是她智計百出勾出四人鬼胎,才能讓己方獲得大勝,既救了師傅,也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