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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一章故園夢 文 / 月無盈

    「這麼說來,冷叔叔可是也尚未做到無慾無求?」梅用忙不迭地問道,冷重雖未回答,卻已經算是默認下來。

    如今郭真已死,武當從此可算高枕無憂,從這兩年冷叔叔對於武當派雖然仍擔當掌門,卻早已不再勞心,大事小事幾乎都已經放手由代掌門代為處理上可以看出,顯然他已經心生隱退之心,那麼冷叔叔心中到底還在執著於何事,放不下何事?

    此刻梅用不由得看向坐在一旁的冷重,即使歲月無情,其不再年輕的完美容貌卻竟然仍是挑不出一絲瑕疵,在梅用心中此人雖非神仙卻恐怕早已勝似神仙。梅用幾乎已經快要忘了,自己兩年前可是懷揣著想要為娘報當年始亂終棄之仇的心來到武當山的,如今不知不覺已經兩年過去,自己不但未損其半根汗毛,反而全心全意地甚至嘔心瀝血地為其治起病來,甚至時不時梅用對冷重還總是生出一股莫名奇妙的親近之意,或許這就是梅清口中的羨慕不已的冷重身上難以抵擋的魅力?但是就是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物竟然也有牽掛之事?難道……難道會是烈玉娘麼?梅用心中忐忑,竟然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就在梅用兀自思索,欲言又止之際,冷重卻早已有所察覺,略略抬起頭沉聲道:「有話不妨直說。」

    梅用猶豫片刻終於把心一橫道:「用兒只想問一句,冷叔叔心中如今放不下的可是烈玉麼?」

    冷重微微一振,終於正視梅用道:「在你確定對謝姑娘的心意到如今已經有兩年,你說說看當時那份感情到如今是轉濃還是變淡?」梅用毫不猶豫地答道:「自然越來越濃,它已經隨著這兩年每一天慢慢積累沉澱,愈加濃厚醇香,我想今生除了語妹或許不可能再喜歡別的姑娘了。」冷重微微點點頭笑道:「感同身受,那感覺就好似在釀酒,在一點一滴中逐漸淳厚,而我的這罈酒已經整整沉澱了二十五年!」看到梅用一臉吃驚才接著道:「不錯,我今生最放不下的正是烈玉。」梅用難以抑制喜悅忙道:「當真?您對娘當真沒有始亂終棄?」梅用又疑惑道:「但是當年你又是為何這般狠心,竟然為了成為一派掌門便拋棄義母,難道……難道當年竟然有何苦衷?」

    冷重輕輕歎口氣才道:「用兒覺得郭真的武功如何?」當日一戰,梅用此刻想來仍然不免心寒,只得老實答道:「郭真的武功實在深不可測,當日若非其一時大意,梅花針當真在其身上撈不到半點好處!」

    冷重無奈笑笑道:「他本是本派棄徒,解決他便也成為武當內部事務,武當作為名門大派處理個棄徒自然不能求助他人,只能毫不聲張地自己處理此事。而如果有這樣一個武功高強之人每隔幾年便要來武當大鬧一回,在武當上下除了我之外已經再也無人可以與其抗衡的情況下,我除了依照師父臨終囑托作為一派掌門,除了拚命練武保住武當百年基業外還有別的選擇麼?」頓了頓又道:「第一次與他交手就是在師父靈堂之上,當時我師父剛剛去世還不到一天,當真屍骨未寒,郭真便大鬧靈堂,我用盡全力終於勉強與其打個平手,將其打退。但是我與郭真畢竟曾經同門多年,對於他的脾氣秉性多少也算瞭解,知道此人向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因此當日雖然平手而去,卻知道他絕對不會死心。果然不出所料,三年後便迎來與其第二次交手,這三年來我日夜練武,每日甚至連靜靜想想烈玉的工夫的沒有,因為我知道郭真這三年一定也練功不輟,我二人資質向來不相伯仲,我若稍微鬆懈半分,其後果必然要斷送我武當百年基業,幸而老天保佑這一次我們又是平手而終。但是四年後第三次,六年後第四次,無論我平日裡如何練功不措,每一次卻也只能勉強與其打個平手而已。而郭真卻不知怎地竟然加入司晨宮,開始在江湖上為非作歹,四處收羅美貌少年供其淫樂,當年郭真因為是斷袖之人而被逐出師門一事我本來還多少有些哀其不幸,如今看到他這般胡來,卻早已怒其不爭,恨在心頭卻又無能為力。兩年前一次乃是第五次也是相隔整整十年我二人心照不宣的最後一戰。郭真既然可以耐心地等上十年之久,想來早已蓄謀已久有了十成的把握。」

    梅用這才恍然大悟道:「冷叔叔因此才不惜搭上性命地用上霸王貼?只是如此一來就算是打敗郭真,你與義母不是也永遠都沒有再相見之期?」

    冷重道:「當年我因為師父病重,又收到郭真意欲滋擾武當的消息後,當即拋下往日的山盟海誓,硬下心腸離開烈玉那一刻起,便已經注定今生對不起烈玉,哪裡還有臉去找她。如今都過了二十幾年還有何奢望,恐怕只有來生才能償還她的這份深情。」

    「怎麼會?有我梅用這雙妙手在,你的傷勢眼看就要痊癒,到時候便單刀直入繡玉谷胭脂村又有何不可?」梅用忙道:「而且您與義母生離雖久,畢竟還有相見之期,比起我與語妹人鬼殊途已然幸運許多。只要您肯下定決心,就算義母一時不肯見你,就算義母的心已然冰封,早晚也會再次融化。而且我猜義母這麼多年裹足在胭脂村不肯出來,定然也是一心一意地等待你回去!

    冷重思索片刻,臉上終於綻開笑容。

    是夜,梅用迷迷糊糊睡熟,只覺得自己忽然便來到一處奢華非常的花園,花園中滿眼奼紫嫣紅,亭台樓閣獨具匠心,梅用只覺得自己十分開心,只想著在其中蹦蹦跳跳。就在梅用一蹦一跳跑來跑去之時,身後卻似乎總是有人寵溺地喚著:「用兒,用兒。」那聲音梅用不知為何竟然覺得很是熟悉溫暖,梅用剛想回頭答應,腳下卻是一絆!

    梅用心中一急,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安安穩穩躺在閉關室中石床之上,身邊的冷重睡的正熟。

    梅用卻覺得自己彷彿真的摔過一般,全身冷汗,輾轉反側再也睡不著,腦中充斥的都是方纔那個夢中景象。片刻後終於有了點頭緒,那地方不是別處卻正是自己離別近二十年的家——金碧輝煌宮。想來自己四歲因病離家,如今對於家的模樣早已經殘而不全,即使對於爹爹楊蒙的樣貌也同樣模糊不清,暗地裡梅用甚至早將自己與金碧輝煌宮的關係抹的一乾二淨,尤其在認梅清為父之後,一直父慈子孝,有時幾乎忘記自己原來還姓楊,今夜不知怎的忽然夢到故鄉,由此一引,思鄉之情便猶如決堤之水傾瀉而出。

    不知道爹爹楊蒙如今到底如何,我當年一別家鄉算來也有整整二十年,就算爹爹從前再如何待我,如何泯滅親情十年不肯見自己一面,自己這個親生兒子無論如何也該回去看看,哪怕只是偷偷看上一眼也好,對!就是偷偷回去看上一眼便走!

    梅用打定主意,便想要繼續方纔那個故園夢,卻發覺今夜看來注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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