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被這著連綿不絕的「咯叻,咯叻」之聲影響,均心緒不寧之時,忽地謝傲天與梅用同時一驚,只因二人忽然覺得一陣殺氣正漸漸從四面八方聚攏,且越來越近。二人不由得背靠背將謝鶴語夾在其中,蓄勢待發!
那聲音卻仍然不急不徐地傳來,仿若貓捉老鼠一般不緊不慢。
又過的半晌,空地外終於有了動靜,三人定睛一瞧,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卻原來剛剛明明還是一片寂靜空曠之地,此刻突然不知怎的竟然已經是塵煙四起,頗有些沙場秋點兵之感,乃是空地外有成百上千人組成的隊伍自四面八方不間斷地列隊向此齊齊進發!
平地裡竟然出現如此龐大的隊伍,想來凶多吉少,自然是早做打算為妙,三人均不由得暗自戒備!
待的那些人又走近了些,三人不由得又是一驚!卻原來待三人此刻定睛觀瞧,只見這群人無論高矮胖瘦竟然是一模一樣!原因說起來實在太簡單,因為這根本便不是血肉之軀的真人!而是由一個個雕刻得惟妙惟肖,又細心在其身上彩繪出各種各樣的容貌、服飾的木頭人所組成!
而從方才起便一直不絕於耳的那些「咯叻」之聲,便是由這些木人身上發出,想來定是由其身上操縱行動的機關所發出的聲響!
就在三人驚歎的目瞪口呆之時,那些木人腳下卻不停頓,手中揮舞不休,仍然「咯叻,咯叻」地向三人而來,更加緩緩地縮小包圍範圍,將三人牢牢圍在其中!
梅用越是看那些木人的一舉一動越是覺得心驚,只覺得那些木人舉手抬足間頗有章法,暗合武功招式,更可怕的是這些木人雖然招式上漏洞頗多,倘若是一個個活人,梅用此刻自然不在話下,只要出手直插其心臟,一招便就可致命!但是問題也便就出現在這裡,不妨轉念想想,這些死木爛樹所雕之人,又非血肉之軀的堂堂大活人,又何來穴位經脈可言?
就在梅用心中不停盤算著計策之時,謝傲天那一側已經有幾個木人已然殺至!謝傲天也不怠慢,玄天指閃電般插入木人左胸,想那玄天指便是堅硬如顱骨的骨質尚且能夠插入,又何況木質?而一旁的謝鶴語卻終於也因為抑制不住心頭恐懼,舉劍向那衝在最前方的被父親插入左胸的木人砍去!
但是梅用擔憂的可怕一幕還是發生了!只見那木人的雙手雖然應聲而落,胸部也被玄天指掏去一大塊木頭,那木人卻絲毫未受影響,腳下的速度也絲毫未見停滯,反而似乎更快了許多,揮舞著斷臂仍向謝鶴語而來!
謝鶴語此刻早已心驚膽寒,哪裡還容得下思考,反手一劍砍向木人頭部,頓時削下半片木人半個頭顱!木人的行動速度又加快了許多,頂著半個腦袋,揮舞著斷臂,轉眼間便向謝鶴語攻來!
而謝傲天此時卻早已被另幾個木人圍攻,無法分身一顧!
「危險!」梅用哪裡還敢繼續觀望,右手一把摟住謝鶴語,左手手中梅花針閃電出手,引著金線繞住那木人的腰部,轉手全部放開金線,扯著木人,將其拋向五六米的高空,又尋了塊大石重重摔在其上。
只聽得「卡嚓」一聲,那木人終於應聲而裂,頭頸四肢均是齊齊斷裂,其鞍部更加完全裂開,其內機關零件散落一地,一覽無遺。
梅用心中大喜,不由得高聲叫道:「謝叔叔!攻木人下腹,機關便就設在鞍區!」
謝傲天聽聞也是大喜,玄天指向下一指,只奔向木人下腹而去,只聽得啵地一聲,玄天指直插入木人腹腔機關處,謝傲天再雙指一攪,頓時便搗毀其機關,轉眼間,二三十個木人便躺倒在謝傲天身前。
梅用、謝鶴語身旁此刻也大多有十二三個木人躺在一側!
但是片刻,梅用卻再也不但毫無喜悅,卻反而開始心驚膽寒!因為他看到一件更加可怕的事:不錯,現在衝在最前面的木人都已經個個被三人破壞,但是後面的呢?三人便是武功再高也仍然是凡人,現在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和三人內力或許可以盡數出去,但是在他們內裡耗盡之後呢?又要拿什麼來對付這些似乎永遠源源不斷而來的木人?
「身為醫生更應比任何人都要冷靜,只有冷靜才可正確斷症,救人於將死!」梅清昔日之言此刻又在梅用腦中閃過,梅用忙收拾心神,仔細觀察場中局勢期望可以尋找到解脫之法!
忽地,梅用的眼光落在那蒙面人身上,只見其此刻一雙眼睛早已噴射著焦急,仍然無助地死死地盯著那哨子,嘴裡仍不斷地喃喃道:「吹……」
梅用急忙動手摧毀幾個攔路的木人,大步向蒙面人身邊走去。那蒙面人見到梅用手中的梅花針不由得雙目一亮,嘴唇上下開合半晌,最後仍然只是吃力道:「哨子,吹……」梅用連忙檢起距其不遠的地上的那個哨子,向其示意。那蒙面人微微點頭,看看場中局勢,急忙繼續道:「快!三……長……兩……」
「三長兩短?」梅用問道。
那蒙面人忙不迭地點點頭。
梅用心中卻又多少有些猶豫,邊細細觀察這枚做工精細哨子,邊想:三長兩短?怎麼聽著這般不吉利!倘若我吹響此哨,那些木人攻勢不緩速度不降反而上升,我豈不是便就上了他的當,最後難免全軍覆沒?但是待的他轉頭看向謝氏父女,謝傲天畢竟內功根基深厚一時尚未見敗績,而謝鶴語畢竟年輕,功力尚淺,此刻早已大汗淋漓,恐怕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必然體力不支。
便就,便就賭一把!梅用心頭大聲吶喊著:大不了死馬當活馬醫!
「嘟——嘟——嘟——」說也那奇怪三聲長音一過,那些木人的原本凶狠地攻勢經過這三聲洗禮,竟然當真緩了幾倍,不再如此咄咄逼人!梅用見到此等效果,哪裡敢停,急忙將哨子又湊到嘴邊,「嘟,嘟」兩聲短聲相繼響起,只見方才明明已經慢下來的木人,突然速度又暴增數倍,就在梅用想出手制住蒙面人興師問罪之時,這才驚訝地發現,卻原來那些木人此刻加速卻不是為了進攻,反而是為了飛快的撤退,除了被三人搗毀機關的那近百多木人無法再繼續走動外,其餘的木人竟然眨眼間便撤的乾乾淨淨,便彷彿從來未曾來過似的。
直到這時梅用才分神點開蒙面人的穴道,心道:無論如何,今日之事,畢竟是蒙面人在最後關頭出手,三人方才得救,無論他到底是何人,怎麼說也算是對自己有恩,仍如此點中穴道,將其禁錮實在毫無道理。
那人待的穴道一解,也不多說,從地上爬起來便欲逃之夭夭!
忽地謝傲天沉聲道:「堂堂祆教門人,看到本教主不行禮問安地走那些形式也就罷了,怎的還這般畏首畏尾,撒腿便跑地不成體統?」
那人聽聞此言,頓時彷彿又被點中穴道一般,慢慢轉過身來,緩緩跪下,拆開蒙在臉上的布片。
「蒙面叔叔!」一旁的謝鶴語卻蹦蹦跳跳欲來到蒙面人身邊,待的那人完全拆開臉上的布片露出本來面目之時,謝鶴語見之,不由得尖叫一聲,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