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小時的睡眠很快就過去了。喬烈瞪大著眼睛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到底該幹什麼才好。長久以來幾乎都處於一個精神緊繃的狀態使得他幾乎都無法入睡。在拚命努力睡著之後不到六個小時的時間他的大腦又再次開始運轉起來。
看看表時間也已接近八點。但是如今的時間概念對這座體育場內的大多數人都沒什麼具體意義。不用上學不用上班每天每天只需要醒過來吃飯然後睡覺。一天一天渾渾噩噩的過還要提防隨時可能出現在任何地點的危險。這還是人過的生活嗎?
喬烈搖搖頭既然事情已經變得如此那再去想什麼「如果」的話根本沒有意義。他坐起來伸了伸幾個小時來一直曲著的腿。沒有吵醒還睡在一邊的衛矯駐起枴杖出了房門。
雖然這短短的休息時間並沒有讓他的身體恢復多少體力但早晨的空氣還是讓他的心情覺得無比舒暢。儘管那片天空還是如幾天前一樣的陰沉……
喬烈走到醫務室前臨近大門的時候故意把枴杖著地的聲音打的叮噹響。還故意乾咳了兩聲。很快門就開了一張嬌柔的俏臉從門縫中探了出來。
「嗨!甜兒是……」一個「我」字還不及從口中吐出大門已經再次「呯」的一聲關上。讓喬烈站在那裡實在是哭笑不得。
怎麼辦?就此離開?可惜喬烈並不是那種容易放棄的性格。他早以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和甜兒好好的談談把一切的誤會都解釋清楚。
不過他可沒有撞門的勇氣先不說喬蕙心與喬夢音都在裡面就是撞門時產生的聲響也絕對會影響裡面的其他病人休息。哪怕是再退一萬步憑他現在這個連走路都要枴杖支撐的虛弱身體可能被裡面任何一位充滿女性美的柔弱女士一推就要翻個大跟頭……
既然硬的不行喬烈的腦子在這種時候卻動的最快!幾乎沒讓他等幾分鐘一位來探病的家屬就為他敲開了那面對喬烈緊鎖的大門。趁著甜兒開門之際喬烈厚顏無恥的貼著那人的背就進來。結果讓那位家屬過了幾分鐘還盯著他看好像看到了什麼珍奇動物似的。
甜兒望著站在自己面前露出一臉真誠笑容的喬烈冷冷地說:「喬烈先生如果您是來看夢音姐的話請往那邊走不要站在這裡擋著我的視線。」
喬烈暗暗吞了口唾沫繼續努力保持著一張真誠的笑臉說:「不不不甜兒今天我是特地來找你的。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有很多的誤會我想解釋一下。你看我今天的表情十分的認真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喬烈先生我們之間沒什麼誤會。很早以前我就對您說過您不需要對我解釋什麼。」說完甜兒轉頭就往醫務室外走去。既然喬烈不肯走那當然只有她走。
喬烈眼看自己精心壓迫面部表情而做出來的真誠絲毫沒為他爭取到一些好處開始有些急了。他連忙伸出手拉住甜兒的手腕可一旦掌心中握住那只溫熱潔白又十分柔滑的手腕時他心中一蕩原本醞釀好的一大堆肺腑之言統統忘光只剩下呆呆的看著手心中的那只白玉手腕。
甜兒原本突然間被喬烈握住手腕臉上不受控制的就飄上兩朵紅雲。人也就站住了想聽聽喬烈到底要說些什麼。可等了好久背後還是沒傳出什麼動靜反而是那些已經醒過來的病人不斷的竊竊私語低聲淺笑。等到她回頭看見喬烈好像根木頭似的只盯著自己的手腕看時臉紅的更是厲害!急忙一甩頭也不回的衝出醫務室。留下喬烈一個人依舊魂不守舍的站在那裡。
「喂!白癡!幹嘛突然間像是泥塑一樣呆著不動?」
多麼熟悉的罵聲啊!喬烈已經有好久沒聽到這句罵聲了!忽然間聽到喬烈的心不由一跳急忙轉過頭!只見喬夢音——自己的那個暴力妹妹正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聽到喬夢音的叫喚喬烈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到周圍所有人都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口中不知嘟嘟囔囔著些什麼就算是臉皮再厚也承受不住同時被這麼多女性評頭論足啊!
喬烈撓了撓後腦勺迅拄著枴杖走到喬夢音的床邊。
「嘿看來你精神不錯嘛。」喬烈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率先開了口。
相比起以前這次喬夢音反到沒有一開口就和喬烈鬥口。這個妹妹反而上上下下的把哥哥打量了五六次。最後這個妹妹漲紅了臉嘴巴好不容易動了一下卻聽不出來她到地在說什麼。
「丫頭你在嚼口香糖嗎?說話清楚一點。」喬烈說著把視線轉向了不遠處正在忙活的喬蕙心想要從母親的眼神中看出這個妹妹到底想要說什麼。但是喬蕙心一直故意避開喬烈的眼睛好像生怕自己露出些什麼似的。
「我……我是說……我是說……那個……這幾次……那個……」
喬烈仍然聽不大清楚他把臉湊到喬夢音眼前豎起耳朵說:「喂說清楚一點?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啊?放心!照顧妹妹是哥哥應盡的責任!說吧有什麼困難的事要你大哥出手啊?」
原本喬烈以為自己的這番話說出來會惹得喬夢音暴跳如雷所以剛一說完馬上就縮了回去躲在一邊。可沒想到喬夢音不但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震怒反而一張小臉漲的更紅了!這讓喬烈突然間擔心起來生怕是不是出了什麼十分重大的事!
可正當喬烈要轉身去追問喬蕙心時喬夢音突然開了口一個讓喬烈想都沒想過的字眼從喬夢音口裡說了出來!
「哥……那個……前幾天……謝謝你……」
喬烈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那個和自己作了二十年死對頭的妹妹此刻怎麼可能突然間服軟叫他哥哥?!而且還向他致謝?!
「丫頭你沒燒吧?媽!你快過來看看!丫頭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喬烈的叫嚷並沒有把喬蕙心叫過來。反倒是惹來了更多女病人的關注唬的他只敢出那麼一聲接下來就再也不敢大聲說話了。
「不……不是啦哥……我……我是謝謝你……謝謝你竟然兩次……兩次大範圍的輸血救……救我……而且……而且還把自己的身體弄成這樣……我……我真的很……謝謝你……」短短的幾句話直說的喬夢音臉都紅到脖子根上去了!
喬烈呆呆的看著喬夢音一時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這個和他印象中根本完全相反的妹妹!二十年來這兩人一天到晚除了鬥口幾乎沒什麼共同愛好。要和和氣氣地說上兩句話更是打破天也未必能夠實現!現在喬夢音突然用這種往日只有甜兒才會使用的溫柔語氣再加上這種完全女性化的嬌羞真的是把喬烈嚇了一大跳!
他撓了撓後腦勺好久才終於憋出一句話來:「媽這丫頭果然燒了!而且極有可能燒壞了腦袋……」
隨著一聲怒罵喬夢音的拳頭終於老實不客氣的向他揮了過來!在喬烈的胸口狠狠的砸了一拳把他整個人都擊飛了出去!
「你這傻瓜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好心好意叫你一聲哥哥就讓你樂成這幅樣子嗎?傻瓜!我以後還是叫你傻瓜好了!傻瓜傻瓜傻瓜大哥!」
從地上坐起的喬烈滿臉的寬慰他揉了揉胸口並不算疼痛的拳印笑著說:「太好了原來丫頭沒有生病還很健康嘛!」
在換來喬夢音繼續的一大番咆哮之後喬烈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一個不自然的事情。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張空著的病床說:「咦?這張病床怎麼空了?林玲呢?她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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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一間看起來並不怎麼乾淨的小房間內森成正低頭看著那張紙片。手中的圓規不斷的在一張上海市地圖上畫著各種各樣的圈。隨後在他把三條直線連到一個點上的時候一絲欣慰的笑意慢慢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森成站起身子把紙片塞進懷裡。隨後拿起那件已經快碎成碎片基本上只能算是披風的破衣搭在身上緩步走向了房間的大門。
可是在他打開房間大門的時候一個手持sas12型散彈鎗的高大身影如一堵牆般擋在了他的面前。
「森成老大你這是想去哪?」魏新力老實不客氣的走進房間把門反鎖。高大的身材致使他的一雙眼睛居高臨下的瞪著森成。
「不去哪。和往常一樣開車出去取一些生活用品。」森成面無表情的答道。眼睛中透著一絲潛藏的威嚴就算是仰頭看著魏新力也絲毫無阻他那股潛藏的氣勢!
魏新力仍然瞪著森成但很明顯他的眼神無法把森成壓下。甚至連抗個對手都不可能!森成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就把他完全擊潰死死的壓在腳底。
魏新力的眼神弱了下去漸漸變得順從。他低下頭用一種十分敬畏的語氣說道:「森成老大請您不要再騙我了。好歹我也是您手下的一個隊長而您每次出去都不帶著我這一點實在是讓我覺得自己很不受重用。就像上次您和那些人去政府大樓也沒有讓我去!難道說我的戰鬥能力比不上那個半桶水的年輕醫生和斷了一條手臂的武警嗎?」
魏新力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幾乎就是喊了起來。但他在森成面前似乎不敢顯得有多麼放肆。雖然激動說完之後卻已經把情緒很好的控制了下來。
喬烈瞥了他一眼隨後走回這間也許只有五平米空間的房子中央說:「魏新力我知道你是個十分有能力的人。正因為你有能力所以我才要你能夠在我不在的時候擔負起守衛這做體育場的任務。在這所有人中也只有你是個傭兵懂得該怎樣戰鬥也懂得該怎樣調配我們所組裝起來的臨時部隊。就這點來說連我都不如你。」
「可是!森成老大你看看這個!」魏新力怒吼一聲抬起右手手上的那只sas12散彈鎗穩穩的對準了森成眉心「你看!這支槍在哭泣!你有沒有聽到它的槍桿在抖彈簧線在怒吼?!它想爆炸!它想吐出火焰!然後炸碎所有一切阻擋在我面前的喪屍和怪物!」
森成的眼睛穿過那只黑色的槍管紋絲不動的停留在魏新力臉上。許久他才開了口:「魏新力你的實力很強。但在你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之前就先給我好好的保住這個體育場。我不想再出現上次你擅自開門衝出體育場對著一群喪屍掃射的場面。還有昨晚的事我也聽說了你殺掉怪物並沒有錯就算手法有多麼殘忍我也不會去計較。但是我們的彈藥有限沒有那麼多的子彈提供給你的『娛樂』。希望下次不會再出現這種錯誤。」
「我那次又有哪點做的不對?!反正那些喪屍早已是個死人了你也說過對付這些死人不用留情!我只不過是為體育場掃清了一些垃圾而已!再說你不也是親手處決了幾個感染病毒的人?……你……難道你自己爽過了就不讓別人爽?!」
聽到魏新力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森成的表情刷的變了!變得十分憤怒!其中更夾雜了一絲痛苦的神色。他猛地一拳砸向牆壁混凝土水泥牆竟然開始出現裂縫!一大塊的石灰從牆面上紛紛落下。
「魏新力……你剛才說什麼?」喬烈的眼光突然間變得黑暗這種恐怖的目光更開始照射到魏新力的身上!
乍一接觸這種目光這名隊長顯然嚇得不輕他渾身哆嗦了一下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但口中卻沒有就此鬆口繼續顫顫巍巍的說道:「難……難道不是嗎?您救我的時候以及以後好幾次救別人的時候您都把殺掉那些感染者的事情一個人全包!這種事犯得著全都由您來做嗎?我可是您手下第一個戰鬥者為什麼您就是不肯讓我來?反正他們都已經感染病毒了和殺一頭喪屍有哪些區別……」
還不等魏新力說完一隻手就已經悄無聲息的支到了他的下顎上。隨後他只覺自己的兩隻腳離開了地面整個人都被森成舉了起來!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一些本不應該聽到的東西。是我聽錯了呢?還是你說錯了?如果是你說錯的話我希望你能夠收回。」一字一頓不急不緩。但這些話聽在魏新力耳力卻有著極大的威懾力!他看見森成的那雙漆黑的眼睛正不斷地盯著自己慌忙轉過頭去顫顫微微地說:「是……是我說錯了……我收回!森成……老大……我收回!別……再掐著我……好難受……呼吸……好困難……」
森成哼了一聲鬆開手。魏新力好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坐在地上不斷的喘著粗氣。他摸著自己的脖子好像還要確認自己是否還有脖子。
「下不為例。在說話以前最好先想清楚。還有鑒於你剛才的表現我更確定了你必須留守的任務。這方面你做的非常好。也許不用多久我就能辦完所有的事帶著你們離開這個城市。」
森成說完頭也不回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留下魏新力一個人還在裡面大聲的喘著氣。當大門再次緊閉之時魏新力望著大門摸著喉嚨咬著牙眼神中逐漸流露出一絲怨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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