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黛玉素指點在名冊上,白玉般的手心上露出了極其醜陋的疤痕,深深的,讓小梅子眼裡淚珠打晃。
幾個偷眼瞥見的秀女則喜在心頭,好醜的手啊,而且殘廢了,只要一躍而上做了皇貴妃,那就是能與她並駕齊驅了。
按著人名,敦兒一個個點到,上前三步,挺胸抬頭,讓黛玉看得仔細一些。
黛玉唇角含笑,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這些秀女,中意的,頷首,則留下;不中意的,搖頭,則刷下。
望著這些如花似玉的少女,正值芳齡的年紀,真的願意為了榮華富貴而甘願入宮,做那青絲換白髮的人?
被選中留下的女子,眼中的喜色是掩蓋不住的,她們心裡的歡喜,是因為,最後要由雍正篩選,必定會留下她們。
何等可悲可歎?真的就以為,他的四哥不顧這麼些年的夫妻情分,轉而喜愛這些年輕的小女娃兒麼?
「金佳爾語!」敦兒清脆嬌嫩的聲音緩緩揚起。
金佳爾語立即應了一聲,緩緩上前,姿態嬌柔裊娜,微微甩著帕子行禮,倒也是落落大方,柔聲柔氣地道:「待選秀女金佳爾語給皇后娘娘請安,給公主殿下請安。」吳儂軟語,又嗲又糯。
聽到一口輕柔婉轉的蘇州口音,黛玉不覺抬頭一看,竟是怔了怔,打量著眼前這個約莫有自己二三分相似的女子。
「你叫金佳爾語?」黛玉開口含笑詢問道,心中卻在品度,這個女子竟是斗影消息中說的人麼?
容顏與自己有三分相似,舉止也有三分相似,更相似的,卻是那一口吳儂軟語,最容易讓人軟到了心坎兒裡。
憶起斗影探來的消息,黛玉一陣冷笑。
「今年初春的選秀之中,會有一個叫做金佳爾語的秀女,娘娘切記須得小心一些兒。」斗影飄來京城,回報黛玉。
黛玉不禁愕然地揚高了雙眉,含笑道:「這個秀女可是有什麼來歷不成?」
能讓斗影親自稟報的,必定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斗影抬起頭,神色淡漠地道:「她原是勾欄中的清倌,亦是江南姑蘇人氏,朝中每每反對皇上冊立娘娘的前朝老臣金大成此人杜撰啊,杜撰,反正好幾次都沒寫他名字在早幾年的時候,偶然見到,發覺與娘娘似有幾分相似,便花了巨資買下,代替了其女金佳爾語,令人教此女琴棋書畫,無不是以模仿娘娘為主。」
突如其來的身世倒是讓黛玉更為詫異,笑吟吟地道:「金大成倒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買下勾欄女子,用來冒充旗女?」
說到「勾欄」二字,饒她已是好幾個孩子的額娘,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在燭光下,炫目之極。
斗影亦道:「說起來,金大成倒是打的好如意算盤,以為皇上對娘娘不過就是顧念著多年的夫妻情分,又覺得皇上是楊廣之流,故而耗費精神,教養出這麼一個人兒來。別看著這個金佳爾語柔弱可憐,實則妖媚之極,曾在勾欄之中長袖善舞,當時亦曾傾倒不少達官顯貴,竟是禍害。」
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兒而已,竟能在勾欄之中如魚得水,心計之深,可想而知。
黛玉聽了,沉吟了片刻,才問道:「告訴皇上了沒有?」
斗影忙回道:「皇上已經知道了,也抓住了那金大成的罪證,就等著皇后娘娘選秀的時候,揭開這個金佳爾語的身份。」
給那金大成,以及那幾個妄想的老臣致命一擊。
聽了這話,黛玉放下心來,笑道:「這樣的事情,四哥原本心裡該有些明白的。」
因此才會格外注意到這個金佳爾語,星兒在自己跟前也說了一兩遭兒,敦兒亦曾言道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聽到黛玉的問話,金佳爾語更顯得落落大方,聲音軟軟的像是在撒嬌似的:「臣女正是金佳爾語。」
黛玉臉上蕩漾著一抹輕笑,吩咐敦兒道:「敦兒,將爾語小主獨個兒安置在儲秀宮的偏殿中,吩咐人好生伺候著了。本宮也乏了,今兒個也就到這裡了,明兒個,選下來的秀女們,逕自由萬歲爺來篩選罷!」
一番篩選下來,林林總總,倒也刷掉了五十五個秀女,其中一半是因天性驕縱,不知尊卑,一半卻是心甘情願出宮,不想老死於皇宮之中,倒也是有些見識的,黛玉便吩咐重賞了些東西,好生送她們回家。
餘下的,除了金佳爾語,也就三十個秀女了,不免心中歡喜,可是對金佳爾語,卻又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很濃重的恨意。
原本以為她只是生得好罷了,卻哪裡知道,竟是和皇后娘娘相似,誰不知道皇上寵愛皇后啊?若是在金佳爾語身上看到皇后娘娘的影子,焉能不寵愛的?因此不知不覺,幾個秀女都怒氣沖沖地去找金佳爾語的煩惱。
能留下來的小主,皆是身份高貴,又都是家世清白的,哪一個是好相與的主兒?堵在金佳爾語的房間門口,水洩不通。
尤其是一個紅衣少女,更是嚷嚷得大聲,滿口不過辱罵金佳爾語下賤卑鄙:「不過就是萬歲爺和皇后娘娘漫步的時候路過了御花園,你裝什麼騷貨啊?還東施效顰,學著皇后娘娘葬花,沒的讓人噁心!」話裡的尖酸刻薄,竟是無與倫比。
但是瞧見金佳爾語神色不變,就可知道這紅衣少女說的不錯。
黛玉葬花,美人如玉,風景如畫,倒是不曾想到,為了讓路過的雍正另眼相看,竟敢冒著大不韙地在御花園中葬花。
星兒也有十一歲了,人又聰明伶俐,自是從黛玉口內知道了一些消息,立即又扮成了小宮女,托著兩頰坐在遠遠的欄杆上,興致勃勃地看著,心裡卻在想,要是想辦成這件事情,還是得用得著她小星星啊!
敦兒過來送黛玉賞賜給金佳爾語的東西,見到星兒坐在欄杆上,不覺輕輕一笑,悄聲道:「格格,你這是在幹什麼啊?宮女的衣裳穿起來就是這麼好?非得打扮成這個模樣來?」
星兒忙跳下了欄杆,嬉皮笑臉地道:「好姐姐,這可是樂趣,樂趣你懂不懂啊?」
敦兒不解地問道:「扮成宮女也有樂趣?有什麼樂趣啊?給主子們支使得團團轉?」說到最後一句話,已經有些挪揄。
星兒立即拉著她咬耳朵:「好姐姐,我懂醫術和毒術的,師父也誇讚我學得好,平常學這些東西是要用藥人的啊,宮裡原本的小宮女小太監,一見到我公主打扮,跑得可是比兔子還快,有時候見到了姐姐,他們也嚇得瑟瑟發抖。我可是為了他們著想的啊,扮成個小宮女,他們就不用害怕了。」
聽得敦兒有些愕然,不禁莞爾一笑:「莫不是格格要將這些小主們當作藥人?」
她原是玩笑話,怎麼說,這些小主們也是給皇上充實後宮的,雖說結果不大盡人意。誰知星兒竟是理所當然地點頭道:「姐姐真是聰明伶俐,怪道額娘愛你得很。我正是有此意,上一回選秀讓我錯過了,這一回可千萬不能了。」
敦兒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我說格格啊,你竟是這般淘氣,怪道娘娘常常抱怨。」
星兒瞄了她身後宮女捧著的一盤金銀玩物,賊忒兮兮地道:「姐姐,東西借我用用好不好?」
敦兒一怔,道:「這可是娘娘賞給爾語小主的東西。」
星兒揮揮手,笑道:「我知道啊,額娘心裡想的是什麼,一下子就從她臉上看到了。」
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忙從懷裡取出一個紅瓷瓶來,將一些藥粉灑在玩物上,過了沒多大工夫,竟一絲兒看不出來灑上白粉的痕跡,金銀器物依舊耀眼聲光。
惹得敦兒目瞪口呆,不自禁地嘟嘴頓足道:「真格兒,我竟也成了幫兇了。」
「敦兒姐姐你放心啦!這可不是什麼毒藥,對身子骨沒什麼大礙的!」星兒揮揮手,才笑道:「我要是想試試新藥,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去試。」想試的藥,是給額娘去疤治手的,不是這些沒用處的東西。
忽而一道人影閃過,落在星兒身邊,折扇拍了拍她的頭,口內笑道:「小鬧鬧,你又在這裡淘氣!」
雙眉斜飛入鬢,眼眸幽深如海,容貌俊雅,舉止瀟灑,竟是個丰神如玉的美少年。
敦兒自小養在深閨之中,除了家人,極少見到外人,冷不防在內宮中見到男子,難掩羞澀地紅了臉,忙撇過頭去。
「阿姐?你在這裡做什麼啊?」傅恆也隨後跳了過來,詫異地看著新近成了皇后娘娘身邊淑儀的長姐,臉上也蕩漾笑容。
敦兒微微一怔,回過頭來看著兄弟,低語道:「老六?你怎麼在這裡?這裡可是內宮,你竟是來去自如的?」
傅恆忙笑道:「是弘歷阿哥說要來瞧瞧新進宮裡的秀女,所以就偷偷溜過來了。」
方纔的美少年弘歷立即板著臉道:「傅恆,說什麼呢?好歹我也是阿哥,怎麼能說我是偷偷溜過來的?小鬧鬧才是偷偷的!」
星兒不滿地咕噥道:「誰偷偷啊?我才是光明正大扮成個小宮女來的。」
敦兒原本不知弘歷身份,聽了這話,心裡也明白了大概,忙彎腰甩帕子道:「奴婢給弘歷阿哥請安。」
雖常常聽兄弟誇讚弘歷生得風流瀟灑,倒是不曾見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弘歷細細打量了敦兒幾眼,心弦驀地裡一動,忙伸著扇子虛扶道:「敦兒格格不用多禮,爺也是偷溜來的,切莫聲張。」
星兒頑皮地笑道:「包子哥哥,你不是說不是偷溜來的麼?怎麼在敦兒姐姐跟前,就這麼乖乖的啊?」
挽著敦兒的手臂,笑嘻嘻地道:「敦兒姐姐,咱們快些送東西去罷,怎麼說,也是皇額娘的恩典啊!」
急匆匆地跑到了金佳爾語的門口,大叫大嚷道:「皇后娘娘賞賜爾語小主!」
軟軟的聲音拉得像絲線一般長,就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在嘈雜的爭吵中,金佳爾語忙整了整衣裳,挽了挽碎落的髮絲,唇邊帶笑,什麼都不理會,那些人都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人,因此忙裊裊婷婷地走了出來,恭恭敬敬地彎腰道:「爾語在。」
敦兒輕輕咳嗽了一聲,臉上帶笑:「見爾語小姐竟與娘娘生得有三分相似,娘娘心裡很是愛見,故賞賜七寶金釵一枝,絞絲銀鐲子二對,玉環一雙。」實在是,她在進宮幾天啊?也讓星兒公主帶壞了。
在一群秀女的艷羨中,爾語忙含笑道謝,親手將金釵插在頭上,戴上了銀鐲子和玉環,大清閨閣梳妝,皓腕上向來都是二三對手環的,黛玉家常也都是兩枚玉環中間夾著一隻金鐲子,故而爾語此舉,倒也沒什麼出格之舉,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喜色和得意,倒是很容易洩露了她的心思。
只要明兒個皇上親選秀女的時候,那就是她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好日子了!
星兒見狀,肚皮都快笑破了,扯著敦兒的手,寒暄了幾句,便匆匆離開儲秀宮。
剛出了宮門,星兒便放肆大笑起來,捂著肚子喘不過氣來,忙將身子靠在敦兒身上,斷斷續續地道:「敦兒姐姐明兒個有好戲。」簡直是太大快人心了!
敦兒還是不解,因聽星兒說不是害人的毒藥,故而也不大在意。
弘歷拿著扇子敲著她的頭,含笑道:「小丫頭,你又在用那個藥了?是皇阿瑪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星兒不可思議地望著弘歷,見他如此聰慧,突如其來一股怒氣油然而生,跳了幾下,用力地在他腳上踩了幾下:「該死的,你不要太聰明好不好?越發覺得我自己笨了!」
星兒做事向來沒有絲毫規矩,痛得弘歷大叫道:「該死的,臭鬧鬧,你踩我!」
星兒扭扭身子,扮了個鬼臉:「你來追我啊!追我啊!」
看著兄妹兩個追逐打鬧,忽而初春的粉蝶在花間飛舞,星兒便去追著粉蝶,才不理會弘歷。
傅恆在後面對姐姐微微一笑:「家常見慣了,倒也不以為異了。」
聽了這話,敦兒臉上一紅,亦抿嘴笑道:「倒是很喜愛小公主這樣直率的性子,雖然淘氣,可是不失可愛和嬌憨。」
傅恆點點頭,認真地道:「阿姐,方才星兒公主放的是什麼東西啊?我倒是不知道。」
敦兒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心中頗為疑惑不解,故而回去便一一告訴了黛玉。
黛玉聽了淡淡一笑,道:「那是萬歲爺的意思,我們不用理會。」
次日雍正便攜著黛玉親自篩選最後的秀女,亦命金大成為首的幾位老臣在宮外候著,也好親眼見著帝后選秀。
誰知雍正舉動緩慢,只是與黛玉並作榻上,細心地餵她吃瓜果,寵愛地道:「你身子弱,不能多吃,少吃一些。」
香甜的蜜瓜,暈散在嘴裡的清甜,讓黛玉笑彎了雙眉,嬌嗔道:「不讓我多吃啊,那你還餵我!」
皇上皇后恩愛的模樣,真是讓這些秀女艷羨非凡,都盼著坐在皇上身邊的是自己,而不是那個雙手殘廢的女子。
雍正臉上不見素日朝堂上的陰沉,卻是溫柔得化不開,道:「你的手不是很靈活,自然是要朕這個夫君來效勞了。」
黛玉輕嗔道:「今兒個要萬歲爺你親自篩選剩下的秀女,萬歲爺可也要選好了,莫讓外頭的各位老臣,說是臣妾不能容人。」
話雖然說得好聽,可是長長的指甲可是在衣袖中藏著,按在雍正的身上,一副霸道的眼神,讓雍正愛到了心坎兒裡。
雍正咳嗽了一聲,才緩緩地對管事嬤嬤道:「朕也不耐煩看什麼名單了,一個個報上來罷!」
「奴婢遵旨!」管事嬤嬤躬身取了冊子,緩緩地念道:「鈕鈷祿芳兒!」
一個曼妙少女應聲出列,大紅錦衣襯得她嬌艷如花,吹彈可破的臉上,蕩漾著一抹嬌媚的笑容。
雍正眉頭微微一皺,淡淡地道:「你就是鈕鈷祿芳兒?」
聽到雍正竟是親自問,芳兒急忙躬身道:「正是芳兒,芳兒給萬歲爺請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雍正冷冷地問道:「昨兒個在儲秀宮裡,帶頭辱罵秀女金佳爾語的,就是你罷?」
此言出口,更讓金佳爾語心裡有了一絲淡定,原來,她的名字,連皇上都知道啊!
看來,那天的那次葬花,的確是讓皇上記住了,真是好啊,得來全不費工夫。
鈕鈷祿芳兒聽了這話,心中登時大驚,咬了咬嘴唇,不知道為何這樣的事情竟能傳到雍正耳朵裡。
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楚楚可憐地道:「芳兒並不是故意的,實在是看不過金佳爾語的為人處世,效仿皇后娘娘。」
雍正揮手道:「身為待選秀女,入宮小主,不能嚴於律己,卻要辱罵他人,如何為後宮之主?」
聽到雍正說出這話來,鈕鈷祿芳兒的心登時涼透了。
果然雍正吩咐道:「來人,撂了牌子,帶下去!」
那金佳爾語見狀,心裡更添了些喜色,巴不得這些秀女都能給皇上挑出不是來,最後就剩下自己一個,一躍而成為皇貴妃,掌管鳳印,統領後宮,雙手完好的她,必定能逾越皇后的地位,那是多麼的榮寵風光!
也不容金佳爾語想多少,但是似乎上天亦聽到了她的祈禱似的,餘下二十九名秀女,竟皆給雍正尋出不是來,打發出宮。
眼瞅著就剩下最後一個金佳爾語了,今日的她,一襲淡綠宮裝,裙擺繡著一枝虯曲如畫的綠萼梅花,確是十分出眾,連衣著打扮也是效仿黛玉少女時代的模樣,黛玉才款款地對雍正道:「如今只剩下金佳爾語了,萬歲爺你瞧,是不是和臣妾有三分相似呢?怪道臣妾頭一回見到,都覺得有些親切。」
不過眼裡凶悍可是不掩絲毫,大有倘若敢留下她,就跟你沒完的架勢。
惹得站在一旁看著的敦兒抿嘴偷笑,常常覺得皇后娘娘是個好娘親,如今瞧著,竟是個孩子似的。
難怪弘歷阿哥和小公主們都是這般的調皮,實在是有些無法無天。
想起弘歷,敦兒暗自心驚,不由自主地將心神收了回來,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家阿哥,是將來的儲君,原非她所能覬覦的,萬萬不可生出絲毫有違禮法的心思來,不然,不用別人說,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雍正握著她的手,對她微微一笑,眼裡的濃情蜜意可是未因為時光的流逝,而減去絲毫。
「既然皇后如此說,朕倒是要好生打量打量了,天底下,竟能有人得皇后三分容顏,可見必定是個絕代佳人了。」真是笑話,他的玉兒,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縱然有人效仿,也不過就是東施效顰,還想用這個來迷惑他?
目光如劍,望著金佳爾語,問道:「你就是金佳爾語?」
「爾語正是。」不知道為什麼,金佳爾語此時竟是有些呆呆愣愣的,不復方纔的妖媚嬌柔,只是眼波卻愈加滴得出水來。
雍正滿意地看著星兒的藥效起來了,看到主位朝臣因雍正一口氣刷掉二十九個秀女,而心生不滿,匆匆過來拜見求情,雍正方閒散地揉著黛玉的手,緩緩地問道:「那朕問你,你是何方人氏?父母何在?如何進京的?又是如何到了宮裡來選秀的?」
金佳爾語呆呆地道:「我是姑蘇人氏,也是中等人家出身,父親蘇龍,母親周氏,父親好賭成性,家道中落,將我賣到勾欄為妓,十歲已成當紅花魁,被乾爹金大成巨資買下,改名金佳爾語,待選進宮為秀女,要角逐皇后之位。」
一字一句,雖然緩慢,可是清晰無比,彷彿玉珠落盤,玲瓏生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