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清晨的氣氛冷凝起來,猶帶著霜露的楓葉,也停止了在枝頭的搖曳,似杜鵑泣血。
有些早起的莊稼人也都定定地站著,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地看著眼前似乎沐浴在血色中的男子,還有寒光閃閃的匕首。
誰家的瘋女人,竟然這樣大的膽子,竟要傷四爺的小姐,誰不知道,四爺就是玉泉山這裡的恩人啊。
張氏手中的匕首頂著小梅子粉嫩的脖子,一滴滴的鮮血順著劍刃滑落,疼得黛玉只覺得那把匕首是割在自己心頭上。
「你到底想幹什麼?放了小梅子,我饒你一命!」小梅子的哭聲,哭得黛玉的心都疼了。
張氏眼中有些癲狂之意,恨恨地道:「我的日子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我也要讓你們嘗嘗失去骨肉的痛苦!」
黛玉突然上前一步,神色平靜地道:「張氏,你不要再做傻事了。你心裡恨的,不過就是四哥和我,是我們讓你失去了,你想要的榮華富貴。既然如此,放了孩子。四哥失去我,也一樣會心痛。」
「你是皇后?好,讓你來換你女兒!你死了,我就放你女兒!」張氏面色慘白,可是卻乍著膽子,她已經沒有退路了,若是她生平最妒恨的林黛玉死了,那也是大快人心,出了一口惡氣。
胤禛緊抿著薄唇,一時的貪玩,竟然將功夫都擱置了,在這個瘋女人跟前,竟然縛手縛腳。即便暗處有金甲衛士跟隨,可是,誰能料到竟然抓住了小梅子?他們也不敢輕易上前,殺人容易,可是小梅子畢竟是小,還在張氏手中。
他們的小梅子,一把嫩骨頭,輕而易舉就能折斷,不能輕舉妄動啊!
眼光如鷹,狠狠地盯著張氏拿著匕首的手,倘若目光化而為利劍的話,張氏的手,只怕早已斷成了好幾截。
他得想個法子,必須要保證孩子平安。
看到黛玉跨前了幾步,張氏立即大喝道:「不要過來!」
雍正亦是臉色大變,道:「玉兒,不要輕舉妄動!」
舉步也要走到黛玉身邊,張氏登時大喝道:「你也不要過來,你上前一步,我就在你女兒身上捅上一刀,我說到做到!」
說著拎著小梅子又退了幾步,神情戒慎,有目空一切的氣勢。
嚇得黛玉急忙對雍正搖頭道:「四哥,你不要過來,她會傷了小梅子。」
她看到了四哥眼裡的愧疚,每每總是在最歡喜的時候,對周圍的人事物放鬆警惕,卻每每生出一些危險。
「我不怕什麼的,我來,就沒想著活著回去!我喜歡八爺,我愛他,風度翩翩的他,比你們誰都強上百倍,第一個送給我一束野花的人就是八爺,我小時候,他說我生得好看,將來,必定是個大美人。我等,等了那麼久,我才有機會進府,我心裡的歡喜,你們誰能明白?」
惡狠狠地瞪著方才卿卿我我的雍正和黛玉,臉上回憶起往昔的柔情也未褪盡,忽而轉為凌厲,眼中充滿了怨毒之色:「可是我進府,卻和我想的沒有一點一樣,我期盼著自己做他的新娘,最終卻只是一頂小轎子就抬了我進去!我不甘心!不過我爭氣,我生了他唯一的兒子,我在府中,無人能超越!嫡福晉她太狠毒了,我抱著弘旺,她竟然給我沒臉,還罵我是奴才!最後八爺圈禁了,也用不著她了,真是沒想到,她竟然對八爺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又怎麼樣?八爺不愛她,只是喜歡她帶來的權勢而已。八爺喜歡我,喜歡我的柔順,喜歡我的嬌弱楚楚,我比她更幸福!可是身份還是我所在意的,是我陷害她,陷害她給我的弘旺下毒,所以八爺一紙休書將她休了,她再也做不成八爺的妻子了,八爺身邊,就只能有我!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裡,黛玉不禁睜大了眼睛,雖然早知阿穆被允祀休棄,可是卻一直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了,阿穆亦不多說,沒想到,竟是眼前這個女子陷害所致,那麼允祀必定也是心中明白的,他只是順水推舟罷!
黛玉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和心驚膽戰,一個為情所傷,為權勢所困的女子,幾近癲狂,連命都不要了,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她的小梅子,可不要有事啊,即便用她的性命去換小梅子的平安,她也願意!
張氏一字一句地說著,歇斯底里,眼淚更是如水一般,劃過髒兮兮的臉蛋,手上的勁兒卻往下按。
黛玉臉色慘白,脫口道:「不要!」
「不要?」張氏輕喃,惡毒地道:「什麼不要?你以為你想不要,就不要的嗎?我怕什麼?我怕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要你們永生永世都活在悔恨之中!」目光狂亂而怨毒,用力將手中的匕首捅向小梅子。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離張氏最近的黛玉猛然斜著衝上前,嬌柔的身子用力地撞開了劍刃,十指緊緊地扣住了劍身,雪白的十指,映襯著突然綻放的紅花,分外鮮明,力氣之大,讓她捅不下去。
就在這一剎那,雍正臉上的血色登時褪盡,一眨眼的工夫,張氏已經被雍正擊飛了出去,手骨斷裂的聲音清脆之極。
小梅子落在了雍正的懷裡,黛玉心裡一鬆,手指也隨著一鬆,匕首往地上跌落。
雍正左腳一踢,將匕首踢飛到了空中,筆直地跌落下來,直直地插入了張氏的左眼之中,一時之間,儘是她的淒厲痛苦的哭嚎之聲,淒厲得幾乎劃破長空,激得林子中無數麻雀撲稜稜地飛起,一陣嘰嘰喳喳。
「來人,別讓她死,我要她生不如死!」雍正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攬著黛玉,手忙腳亂地要給她包紮傷口,臉色陰沉,冷若寒冰的語氣,更讓已經竄出來的金甲衛士以及鄉民們打了個寒顫。
黛玉眼中這才是淚珠滾滾,血染白玉的雙手硬是要抱著女兒,不斷地對著她脖頸呼呼:「小梅子乖乖,不痛呵,額娘親親!」
小梅子放聲大哭,小手要抓黛玉的手,嗚咽道:「額娘痛痛,額娘不痛痛!」
黛玉不顧手上的傷,微微一笑,如梨花帶雨,用未受傷的手腕擦著小梅子的眼淚:「額娘不痛,小梅子痛痛。」
雍正抱著母女兩個匆匆飛往客棧,已經有金甲衛士拎來了隨行的太醫,細細地替黛玉和小梅子包紮傷口。
小梅子還好,脖子上細細一道傷痕,敷上金創藥也就行了。只是黛玉用的力氣太大,匕首又極其鋒利,傷處深可見骨,就差一點,雙手就廢了,只怕日後好了,也會留下極醜陋的疤痕,更別提她深愛書畫,若是一個不妨,恐怕雙手都會不靈活。
捧著黛玉的手,雍正良久不言語,過了一盞茶工夫,便突然起身出去。
黛玉微微歎了一口氣,她太瞭解四哥的心,可是去了,反而更讓他心中愧疚。
他的武功是高,只是張氏貼身要殺小梅子,任何人都會臨危而亂,當局者迷,他的一身武功竟無用武之地。
如今事後想一想,又覺得可笑,真的是事到臨頭,關心則亂,往日的聰明機變,竟是一掃而空,腦子裡都是空白。張氏畢竟是張氏,為何非要當面與她對峙?金甲衛士在身後給她一根帶著麻沸散的毒針,也就什麼都解決了。
身為女人,她也為張氏感到悲哀,如今更有一層憎恨。女人總是在情字上太重,阿穆為了允祀,忍受著許多她所不能忍受的事情,也一直放不開,直到最後心死;如今這個張氏,亦是毫無骨氣地活著,將自己得不到的,總是推在別人身上。
女人啊,不是光靠著情字生活的,更不是一生之中只有一個情字。在愛情中,兩相愛悅,方是正道,世間多少佳偶,是只因為一個情字而長相廝守的?沒有罷?女人,在愛情中,也要有自己的骨氣和傲氣,以男人為天,注定了一生都痛苦。
看著小梅子睡得熟了,睡夢中還蹙著眉頭,眼角清淚掛著,想來是疼得很了。
真是可憐了小梅子,生來竟是這般多災多難,前些時候在鐵屋子,如今又遭受到如今的傷害。
低頭看著包著紗布的兩隻手,黛玉歎口氣,走出了屋子。
似乎感應到了人心,秋雨擊打梧桐,聲聲落在人心。
雙手從後面環著雍正,將臉放在他寬厚的背上,柔聲道:「四哥,已經過去了。」
她明白,他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兒。
回過身,抱著黛玉,雍正語氣中滿是陰狠之氣:「當初弘旺乃是癡兒,且幾個侍妾也手無縛雞之力,並沒有委派金甲衛士看守,只是圈禁於舊所,用朝中幾位老臣看守,不曾想,竟是他們放了張氏出來。消息今兒一大早才傳來,我們都不知道。」
竟讓一個弱質女流,傷了他心愛的妻子和女兒,讓他心裡怎麼過得去?怎麼會不怪罪自己?
黛玉攤開雙手,笑盈盈地道:「辟邪都不出來保護著我,想必這原就是我們娘兒兩個該得的劫。四哥,人人不都是說過的麼?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一生之中,事事圓滿,事事順心,如今又貴為國母,可以說,普天之下,再沒有能逾越過我的女子,如今受傷,也算是化去了一些血光之災,而且,也不至於為天地所妒,豈不是正好?」
人太過完美無缺了,會天地相妒,最終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見雍正不言不語,黛玉柔聲道:「四哥,如今是張氏倒好,更讓我們有理由處置那些老臣了,若是等到那些老臣出手的話,只怕可沒有張氏這麼一個弱質女子這般輕巧就讓我們化解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要太往心裡去了。」
很多事情,縱然是帝王,也不會盡皆掌握在手中,就如同少年時代的四哥,不也是沒有按著康熙爺的意思走下去?
四哥是人啊,他不是神,不是能知道過去未來的神,疏忽的時候,誰都能有,如何能怪他呢?要是他能事事都料到,事事都能化解,那也不用做凡人了,直接就可以成仙了。
其實,她喜歡有些事情不能掌握的四哥,那樣的話,他也不會掌握著自己,因為生命在於自己,不是掌握在別人手裡的。
走入朝堂,雍正陰沉著臉,淡淡地道:「看守著罪人允祀家眷的兩位愛卿,可有本奏?」
張氏逃出居所,傷皇后與公主,此事已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兩位老臣哪裡有不明白,重重地磕頭謝罪。
雍正冷冷地道:「兩位愛卿又何罪之有?」
「老臣老臣看守不嚴,以至於罪婦逃走,誤傷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實在是大罪!」老臣痛哭流涕,極其坦誠。
頓時幾個連絡有親的大臣爭相為他們兩個說話,叩首道:「老馬總有失蹄時,那張氏逃脫,也是始料未及,兩位大人已知道錯了,還請皇上莫要責怪兩位大人。」真是可惜,白費了兩個大人的心計,那張氏原本口口聲聲說要親手殺了林黛玉的,誰知道,竟然只是受傷而已,這邊還要承擔著皇上的怒氣和責罵。
雍正冷笑道:「老馬失蹄?倒是在朕面前推得一乾二淨!打量著朕不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立刻斷聲喝道:「來人,摘去兩人的頂戴花翎,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皇上饒命啊!」兩個大人連連磕頭,痛哭流涕道:「瞧在老臣為大清基業鞠躬盡瘁的份兒上,皇上饒了老臣罷!」
「饒命?你們膽敢欺上瞞下,膽敢謀害皇后,這是朕大清皇權的最大侮辱,讓朕如何饒恕?來人,拖下去!」雍正冷冷地掃過諸位朝臣,不能守護好黛玉平安,是他心中的最痛,一股氣正是無處發洩,這些老臣,是自找苦吃。
別看著他們一個個都為兩個老臣求情,接二連三查處的時候,他們一個也都跑不掉!
聽到謀害皇后的罪名,一些大臣都驚訝地驚呼起來。
年遐齡心中有所不忍,可是深知雍正性情,又暗中得了年羹堯斥責了一頓,不准他摻和著雍正和黛玉的夫妻情分,又重重地罵了年玉香一頓,說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妄想青雲之志,因此年遐齡看著這些同僚如此,卻也不敢求情。
「微臣冤枉啊!」兩位老臣高呼,一些人急忙求情,心中卻是不禁打著突兒。
「冤枉?兩位愛卿冤枉在何處?」雍正不禁輕笑起來,很輕很淡的笑意,卻讓人為之膽寒。
兩位老臣有些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張氏逃脫,純屬老臣看守不力,但是謀害皇后,老臣卻是萬萬不敢。」
他們求的,不過就是榮華富貴而已,只有家裡的女兒當上了皇妃,做上了皇后,才能將自家的權勢衝到那令人不可企及的地位,皇親國戚,論罪不當斬,也是一個最大的保障啊!只有皇后消失,皇上勢必要重新選秀,重新有好女入宮,自己孜孜不倦追求的東西,才會到手。
雍正笑得愈發陰寒:「不敢麼?囚禁罪人女眷之所,雖稱不上是固若金湯,可也是守衛森嚴,這麼輕而易舉就讓犯婦逃離,朕對兩位愛卿的手腕,還真是有些質疑,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朕還留在朝中何用?」
揮手吩咐人拖下去,臉上一絲兒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退了朝,回到養心殿,先去看著黛玉,只見她正坐在紫檀透雕梅花的貴妃躺椅上,閒散地看著簾卷西風,秋雨如絲。
兩隻紗布纏繞著的手放在腿上,小臉上有一絲悶悶的,仰首看著走到跟前的雍正,嘟囔道:「四哥,你是不是老了啊?這麼慢,很該將那些老東西一起拔掉。為什麼今兒個只是處置了兩個老臣?」
聽到黛玉說自己老,雍正重重在她臉上一吻,吻得她臉上綻放一朵桃花,道:「老?我還有好多年要陪著你一同走過。」
癢得黛玉咯咯一笑,手腕揮開他的臉,道:「四哥,去哄哄小梅子,我知道你是用這兩個大臣做引子,引出一長串的螞蚱出來,所以很大方地也不好怪責你什麼。」
嚶嚀了幾聲,緩緩坐起,青絲披瀉而下,粉嫩的鵝蛋臉愈發凸顯,披了滿身的黑色綢緞,懶洋洋地嗓子學著幾個老頑固的口氣道:「皇后雙手殘廢,恐不能統領後宮,為天下女子之表率,請求皇上准來春選秀,廣納妃嬪,統領後宮走向盛世。」
不禁好笑起來,笑倒在雍正懷裡,道:「四哥,你不會真的是打著這個主意,要整治這些老東西家的姑娘罷?」
光是懲治他們,自然是輕而易舉,可是他們膽敢傷害了小梅子,那種在父母心中的痛,深入骨髓,很是應該讓他們也嘗嘗這種滋味兒。只是可惜了那些無辜的女子,不過,一心一意想入宮待選的女子,無非就是想扳倒自己,取而代之,其心已是不可饒恕,她亦不會憐憫半分。
雍正給黛玉窺破了心中打算,亦是一笑,垂著眼睛望著黛玉,想了想,道:「雖然旨意由我來下,但是終究後宮之事是你來打理,如今正好,你的手也不能書畫,更不能做活計,便多費些精神罷。」
沉吟了片刻,黛玉才道:「也不知道待選的秀女有多少是心甘情願的,想必也有一些女子是未必願意進宮,只是迫於家中規矩父母之命,倒是可憐得緊。既然如此,明兒個將選入宮中的秀女,我一個個問問,倘若是不願意進宮的,我便撂了她們的牌子,令其自行擇人而嫁,不用像敏慧那樣,入選後在宮中耗費十年芳華。」
「這些事情,自然由你來決定,若果然有欲取而代之的女子,絕不姑息。」雍正眼裡射出狂肆的戾氣,小梅子的傷,玉兒的傷,他一一記在心頭,膽敢如此愚昧無知,妄想登上后妃之位,該死!
黛玉靜靜地依偎在雍正的懷裡,雖然四哥覺得自己受傷,他慚愧最大,卻不知道,自己喜歡受傷之後,躺在四哥懷裡的感覺。所有的人圍著自己團團轉的時候,平素玩到不知道家在何處的兒女,一個個都放馬奔來,弘歷還險些過急,撞到了柱子上,腦袋上如今還紅腫著。
出宮玩耍,皆因宮中太過煩悶,偏生小梅子和自己又受傷了,趕明兒要出去,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呢!
正想著可憐的小梅子,小梅子就已經搖搖晃晃從裡間出來,脖子也不敢動,走一步路,抽一口氣,小手裡捧著心愛的八寶食盒,撒嬌道:「皇阿瑪,皇額娘,吃糖糖啊!」
額娘痛痛,小梅子呼呼,額娘真是可憐,吃飯也要阿瑪來喂。
雍正將女兒也抱在腿上,低頭從食盒中拈起一粒糖果,小梅子哇哇叫道:「要給額娘啊,額娘甜甜,不痛痛!」
「小梅子不是拿給阿瑪吃的啊?小梅子偏心,阿瑪真的是好傷心!」雍正憐惜地輕撫著小梅子脖子上的白紗布,小人兒真是多災多難,都是怪他這個阿瑪,沒有好好照顧好妻女啊!
見到雍正像個孩子似的,黛玉不禁十分好笑地道:「四哥,你多大啊,和小梅子說這些,小梅子,選個最大的糖糖給額娘。」
櫻唇微張,湊在小梅子眼前,小梅子立即拈起最大的糖果放在黛玉的嘴巴裡,眼兒亮亮地道:「甜甜!」
黛玉笑著點頭,傷口痛,已經夠可憐了,要討好小梅子的歡心,才會讓她忘記痛楚。
小梅子卻眼淚汪汪地捧著黛玉的手,不住吹氣:「呼呼,不痛痛。」
黛玉心中一暖,明明孩子是最無辜的,卻首先受傷的,竟是孩子。
大人們的爭鬥,怎麼能牽扯到孩子身上呢?那張氏,自己的兒子是癡兒,終身不愈,她亦嫉恨別人有可愛淘氣的孩子。
路是直的,也有彎的,可是千回百轉,總是能走到盡頭,偏生有些人,就是愛走不知道結局的岔道,追求著一心一意想要的東西,最終,路走到了頭了,才發現,那是懸崖峭壁。
呵呵,她才二十幾歲啊,心中竟是看透了許多事情,情不自禁的,感慨也多了些,只是,世間看透的人,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人,總是等到了絕路了,才想回頭,眼前有餘不縮手,事到臨頭已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