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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1章: 文 / 梅靈

    第141章:

    一看到竟不是胤禛,小饅頭的嘴巴張得大大,足以塞下一個雞蛋了:「不是我家的壞阿瑪啊?」

    順順當當地從胤禮懷裡滑下來,踢了踢那人道:「快說,你是誰?怎麼在我阿瑪的床上啊?」

    「奴才是守宮的侍衛謝音。」那人回答。

    胤祀的臉色十分難堪,可是眸子深處,又有一絲釋然。

    探春似乎給這變數嚇著了,歡好後的紅潮霎時從臉上褪盡,只餘下蒼白。

    明明是胤禛,為何竟是一個守宮的侍衛?她這是做了什麼事情?

    胤禎原是有心瞧胤禛的笑話,所以一大清早拉著胤禟與幾位皇子都跑過來,哪裡能料到竟不是胤禛而是侍衛?不禁鐵青著臉道:「你是哪裡的侍衛?為何竟爬上了雍親王爺的床?做出如此『淫』亂之事?」

    小饅頭也立即接口道:「就是,你為何在我阿瑪的床上光屁股?」

    謝音忙磕頭道:「王爺喝酒之後,說心裡有些不安生,怕福晉在府中出事,因此先回王府裡去看福晉了,也要跟福晉說一聲小阿哥住在宮裡的事兒,因此吩咐奴才代替王爺暫居此宮,等到王爺白天來接替。只是,只是奴才也不曾想到,夜裡這位姑娘竟堂而皇之爬上了床,唇上帶了春藥,奴才無法自持,才生出如此醜事!」

    胤禮冷冷地看著床上不知所措的探春,冷冷地吩斥責看門的小太監:「好好兒,怎麼竟讓不相干的進殿閣之中?」

    「回十七爺的話,奴婢們不知道啊,實在是這位姑娘說,是奉旨送解酒湯,奴婢們也只好讓她進來了。」兩個小太監十分委屈,再說了,後來雖然有想讓她離開,可是裡面燕好之聲才讓他們止步的。

    「好啊!『淫』亂宮闈還不夠,竟然假傳聖旨,賈探春,你好大的膽子!」不等胤禮說什麼,胤祀已經大聲呵斥!

    探春眼中落淚,咬了咬嘴唇,驚慌失措地看著胤祀,她也是不得已啊!

    聲音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沉穩:「奴婢,奴婢」

    語音顫抖得不像話,其實已經是無話可說,面對著諸位皇子,她還有什麼顏面說什麼話?

    胤禮回過身,對胤祀道:「八哥要收個丫鬟在身邊服侍著,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只要規規矩矩的,也不失了八哥的顏面。只是今兒個的這個女子,竟膽敢算計四哥,這幾個罪名,都是絕不能一了百了的,還是回了皇阿瑪之後,再行處置罷!」

    探春裹著被子滾下了床,涕泣磕頭道:「十七爺饒命,八爺饒命啊!奴婢,奴婢不是有意如此!」

    為何胤祀的臉色竟是如此難看?他從來都是溫潤如玉的人,有八賢王之稱,為何竟不為自己求情?

    胤祀臉色冰冷:「妄圖勾引親王,膽敢假傳聖旨,不是有意如此,竟是無意為之?來人!給我拿下!」

    幾個小太監上前來,欲架起探春,探春掙扎著撲倒在地上:「奴婢有話說!」

    胤禮聽了,揮手止住幾個小太監的動作:「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話說?」

    卻因這一問,讓胤祀的臉色微微一變,聞言道:「十七,這是我帶進來的丫鬟,理當有我處置才是!」

    瞅著胤禮極沉鬱的臉色,胤禮倒也是不在意,笑容依然如陽光一般:「八哥這是什麼話?好歹小弟也和四哥好了一場,若是什麼都不問明白,豈不是太辜負了這麼些年四哥的照顧了?」

    說著回頭看著探春,眼裡有著格外明顯的厭惡:「你想說什麼,當著爺們的面兒,都說出來罷!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兒,倒是不知道你還有幾張嘴來為自己辯解!當初就知道,很是個不知道尊重的女子!」

    探春納頭泣道:「奴婢只是一心為了扶持賈府的基業,雖然行為可惡,可奴婢家中尚有年邁祖母,受傷母兄,家中萬事皆要奴婢料理,一時豬油蒙了心,眼睛瞧不清,還請十七爺瞧在奴婢不是為自己的份上,饒了奴婢罷!」

    「用這個做幌子,倒是容易惹人憐惜!」胤禮冷冷地道:「只不過,爺們竟是容得你糊弄的?自個兒想做的事兒,自個兒心裡明白,不過就是自個兒想要榮華富貴,倒是拿著振興家業的話做幌子,沒的讓人噁心!」

    胤禟本就是不同意如此的,自是淡淡地開口道:「膽敢做出如此的事情,如今竟是沒本事承認了不成?」

    探春心中一動,淚眼迷濛,看到胤祀和胤禟等人竟皆不為自己說話,立時便跪行了幾步,磕頭道:「奴婢今日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都是出自八爺的謀劃,是八爺讓奴婢如此做的!八爺說,非要讓雍親王爺和福晉反目成仇不可!」

    既然你們無情,也別怪我無義,豁出去就豁出去,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聽了探春這個話,胤祀自是措手不及,忙對胤禮道:「咱們都是親兄弟,俗語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哪裡敢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生出這樣惡毒的心思呢?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詛咒四哥和四嫂這樣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夫妻,到時候不用別人說,我也自己剝了自己一層皮!」

    口齒伶俐,話語沉重,一字一句,都是蘊含著不容人置疑的氣度和雍容。

    胤禮臉上似笑非笑:「是不是真的,小弟又如何知道?只是瞧著這女子的話,倒是有那麼幾分意思。若不是八哥帶了她進宮裡來,如何能生出這樣的事情來?再說了,八哥在家裡說的話,我們在這裡又哪裡知道的?」

    聽到胤祀否認,探春淒厲地道:「奴婢並沒有說謊的,倘若是奴婢說謊,天打五雷轟!」

    胤禮雙手環胸,一手摸了摸下巴:「你不過就是個賤籍出身的女子,你說的話,有幾分能讓人相信的?」

    聽到「賤籍」二字,胤祀眼中神色微微一暗,可是卻不能生出怒氣。

    真是沒有料到,沒讓老四出醜,倒是讓這個女子有話可說,敗壞自己的名聲!

    想到這裡,眼神登時陰鬱起來:「十七,這件事情,實在是為兄未曾留意,這個賈探春,就由為兄來處置罷?」

    「八哥自是有過,只是,這樣大的事情,竟然又陷害到了八哥的頭上,很該告訴皇阿瑪一聲兒,不然,還真當四哥府上,就是他們愛算計就算計的了。」胤祀淡淡笑著,可是眼裡卻是有著不容忽視的鋒銳光芒。

    胤祀點頭道:「這是自然,結果定然讓四哥和十七弟十分滿意。」

    胤禮彎腰抱起小饅頭:「我倒是沒什麼,只是給四哥和四嫂一個交代才是要緊的。」

    說著欲往外走,便有探春抱住了他的雙腿:「十七爺不要走,不要走,八爺會將奴婢殺人滅口的啊!」

    此時,打從心底透出一股寒氣,此時已經是豁出去了,若是胤禮不在跟前,自己必定會生不如死!

    她不甘心啊!付出了這麼多,為什麼,她竟什麼也得不到?

    胤禮低頭皺眉看著探春抱著自己雙腿的手臂,有一種想砍去她雙手的衝動,當著小饅頭的面兒,實在不宜殺人,最終仍舊是忍住了:「抱著爺的腿做什麼?難不成,竟讓爺為你求情?你連這樣的事兒都能做出來,還陷害過不知道多少人,你有什麼冤枉的?又有什麼值得八哥殺人滅口的?」

    話說到這裡,卻突然心中一動,剎那間竟是明白了些什麼。

    雙目緊緊盯著探春:「你有什麼事兒,值得八哥殺人滅口的?你又知道些什麼?」

    這是一線生機,唯獨的一線生機,探春立即道:「事關當年大阿哥魘皇太子殿下!十七爺保住奴婢的性命,奴婢才能說!」

    「啪」的一聲,她粉嫩的臉上已經挨了一記耳光,半邊臉登時腫得饅頭也似的。

    胤祀輕輕吹了吹手掌,淡淡地道:「賈探春,做出這樣的事情,倒是在這裡妖言惑眾了?」

    探春眼裡情不自禁地充滿了驚恐,她明白胤祀的手段,這個人最是懂得背地裡耍手段的,外表溫潤如玉,可是骨子裡卻是心狠手辣,不然也不會從賤籍妃嬪所生的皇子,走到今日的權勢!

    他出手,會讓自己生不如死的!

    探春猶想垂死掙扎,胤禮卻是淡淡地道:「既然是八哥府裡的事情,就由著八哥處置罷!」

    有些事情,自己心裡明白就好,倘若真的揭開了,皇阿瑪臉上不好看,胤祀也不好看,皇家是不允許絲毫醜事傳出去的。

    這麼一說,也算是給胤祀一個人情,一個面子,日後更好說話!

    「多謝十七弟不多管閒事。十七弟放心,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置得極好!不然,皇阿瑪還不吃了我?」胤祀緊握雙手,指甲也深深地陷入了手心,雖然不曾害到胤禛大失顏面,但是能將賈家斬草除根,卻也夠了。

    嘴角一絲淡淡的笑容,別人都以為自己是維護賈家的平安的,只怕連胤禛也以為如此,想利用賈家上自己上鉤,可是他也太低估了自己,自己豈能讓知道那件事情的人活著呢?賈政流放,卻已斷了舌頭,雙手也跟著折了,此時,只怕是在寧古塔一帶等著老死罷了。

    知道這件事情的,賈家裡,也就只有賈政的女兒,賈探春了。她背負著興盛賈府的重擔,孜孜不倦地謀取著能扶持賈家的法子,可惜,女子就是女子,頭髮長,見識短,自己又豈能是她容易威脅的?膽敢請求中夾雜著威脅,來讓自己扶持賈府,她就該承受自己的怒氣!

    「將賈探春割去舌頭,折斷手腳,賞小樂子為妻!」

    一句話,決定了探春的生死結局,小樂子,服侍著胤祀的太監頭子而已,如今也有四五十歲了。

    做太監的,不能有男女之事,因此總是喜歡弄對食,折磨得女子奄奄一息,手段極其殘忍,若是讓謝音給探春一個說法,他是侍衛,也是八旗貴胄子弟,哪怕僅僅是納妾,也實在是太便宜這個女子了!

    胤祀心中想的,就是永遠不讓探春開口,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別人倒是不曾察覺什麼,即使心中明白,也不會說什麼,唯獨康熙得知之後大怒:「當日裡謀害太子,墮去皇嗣,又毒害黛玉,如今竟在皇宮之中假傳聖旨,勾引老四,來人,將賈家一干人犯緝拿,女子為披甲人為奴,男子皆流放寧古塔!」

    牽扯進這件事情的賈家人,不管男女老幼,不能讓他們再有死灰復燃的機遇!

    李紈母子竟得了德妃的眼緣,至於妙玉護著的那個丫頭,和嫁進薛家二房裡的丫頭,以及早就遠走他鄉的賈璉一家子,瞅著他們不曾害黛玉,就勉強算了罷!

    說完這話,猶不解氣:「老八,此女乃是你從宮外帶進,可見居心叵測,罰一年俸祿,閉門思過!」

    家醜不可外揚,倘若將此事傳出去,也有損皇家的威儀,就意思意思斥責老八一番便是了。

    畢竟只是賤籍人,如今自己兒子的事情還沒料理好,沒的在他們身上浪費精神,因此也就丟開不提了。

    有的時候,下面的人兢兢業業謀算的東西,或許謀算了一生,或許滿腔的心意,往往上頭一句話就注定了結局。

    不過眼瞅著康熙寵愛弘歷,又讓諸位皇子皆心中生驚起來,如此一來,豈不是胤禛更添威勢?

    「聽說,三姐姐也給處置了,賈家至此,已絕。」湘雲臉上儘是歎息,可是卻無可奈何。

    如今她也是孤苦伶仃,萬事都是要嬸娘做主的,哪裡還敢生事?

    撫著手裡的金麒麟,湘雲眼中濕漉漉的,彷彿小鹿的一雙大眼,想著那塊晶瑩剔透的美玉。

    自己心中的一點激揚之氣,恐怕也不能隨著自己的心意而為了。

    雍親王爺真是疼愛福晉,如今病得這樣厲害,也不離不棄,天底下女人的幸福,莫過於此了。

    黛玉已經出了月子,可是還是要好生調養,因此也很聽話地不敢勞碌著,只是想著包子饅頭,非得讓胤禛從宮中接出來,不然,剛做了娘親,日後寶寶長大了,不認識自己怎麼辦?

    總算將弘歷和弘暉從康熙手裡偷偷接了回來,胤禛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如今賈家的事兒算是告了一個段落,總算是能清靜些了,也不用擔憂著總是有些螞蟥似的小人背地裡算計。

    黛玉抱著弘歷輕聲哼著小曲兒,半日才疑惑地道:「雖說這件事情完了,可是,那人參到底是誰送的?我也要心裡有數才行,賈家早敗落了,雖有鋪子,可是有薛家從中搗鬼,生意也不是很好,如何能有高麗參送來?」

    心中一片澄明,不想存在什麼疑惑。

    該面對的事情,自己也不想逃避,一個賈家至此,外面的人罵自己心狠手辣,那便心狠手辣罷!

    胤禛教饅頭練字,抬頭淡淡地道:「雖然很難找到源頭,可是還是讓我查到了,是老八送的,只不過,沒用他的名罷了。這些事情,縱然我們心中明白,可是卻不好處置。」臉上的神色很是陰鬱。

    「四哥說得是。聽說太子又不安生了,很是想糾結著一些勢力東山再起,皇阿瑪心裡正煩惱著諸位皇子奪嫡的事兒,我們若是去,說起此事倒是不怕,豈不是更讓他老人家心裡不痛快了?手足相殘,老人家心裡更寒。」黛玉語氣中還是想到了康熙,他畢竟年紀大了,不能再讓他老人家傷心難過了。

    按著胤禛的性子,最是能隱忍,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更何況如今這個風聲鶴唳的時候?可是偏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卻是忍不下去。他找送人參的證據,便是想將胤祀斬草除根,可是,她卻不能讓他這麼做,不能因自己一人,壞他的大事。

    胤禛眼中還是有些殺氣,雖然自己心中明白胤祀送人參,也只是為了除掉探春,但是有一丁點兒害黛玉的心思,他便不能放過!別人好除,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兄弟,康熙的意思也明擺著,當此時機,也的確不能輕舉妄動!

    可是,他就能忍下這口氣了嗎?他們可是要害他的玉兒!

    看到胤禛脖頸上的青筋迸出,黛玉空出一隻手蓋在他手背上,柔聲道:「畢竟咱們是沒事的,四哥不用如此憤怒。」

    臉上是溫柔祥和的笑意:「四哥,如果不想忍下這樣的氣,就是要我們自己強起來,才會沒有膽敢如此算計。」

    弱肉強食,自古以來皆如是,面對皇室的腥風血雨,更是如此!

    胤禛點點頭,如今忌憚著康熙手掌天下,便不能在他跟前手足相殘。

    「王爺,福晉,太子殿下來了。」宜人一聲輕喚,喚醒了夫妻兩個人的心思。

    胤禛擲下手裡的筆,對黛玉道:「我出去瞅瞅,你帶著孩子別出去。」

    黛玉點點頭,目送著他出去,畢竟是太子殿下,該迎接的禮數兒還是要顧著的。

    弘歷很乖,吃飽了就願意呼呼大睡,一點兒也不吵他香美的額娘。

    看到胤禛走了,饅頭立即跳下了椅子,抱著黛玉的雙腿:「額娘,額娘,這幾日,阿瑪的臉色真是難看,為什麼啊?」

    「阿瑪在生氣。」黛玉一笑:「所以小饅頭得乖乖的聽話,別讓你阿瑪更生氣。」

    探春之事,人參之事,倘若真尋根究底的話,胤祀絕對是要完蛋的,皇太子的魘法也牽扯其中。只是畢竟他還是康熙的兒子,康熙還是護著他的,極力阻止了胤禛往下查明的主意,因此這幾日胤禛是跟康熙賭氣,連上朝都免了。

    皇家宮闈裡的事兒,又有多少是能為外人知道的?很多宮闈隱秘,早就是消逝得無影無蹤。

    饅頭嘰嘰喳喳地揮舞著小拳頭:「誰讓阿瑪生氣了啊?小饅頭吃了饅頭有力氣,去揪過來給阿瑪磕頭賠禮消氣!」

    黛玉將弘歷小心地放好,才抱著饅頭笑笑:「饅頭真是孝順,不過,大人的事情,大人會自個兒處置的。」

    小饅頭滑落在床上,與弘歷一起躺著,拉過他身上的被子,自己也要蓋著小肚子:「額娘,饅頭要聽琴。」

    琴音祥和中正,尤其是黛玉心中澄澈,琴音也更見靈性,容易讓人聽之欲眠。

    輕盈悠揚的曲子流淌在室內,黛玉也只是隨意地彈著江南俚曲,柔柔細細的,如同春天的第一抹楊柳風。

    她很少弄這些耗費精神心血的事兒,因此隨手拈來,倒是讓已經回來的胤禛戾氣漸漸消去,唯見平和。

    「我也不想在京城呆著,帶你和孩子去玉泉山的溫泉可好?」想起太子的話,胤禛也不想管太多的閒事,莫若一家子出去遊山玩水,看看山清水秀,散散心中的郁氣。

    黛玉有些歡喜,道:「真的啊?如今是秋日裡,玉泉山的秋梨定然極甜脆了。」

    說著話,就聽到好大的吞口水聲,回眸一看,卻是小饅頭聽到吃的就已經在床上口水成串了。

    咕咚一聲,饅頭爬了起來,仰頭看著胤禛:「阿瑪,真的有好甜脆的秋梨可以吃啊?」

    胤禛將他拎起來放在懷裡:「小饞貓,聽到有好吃的,立馬就醒了。」

    黛玉吩咐人收拾東西,如今胤禛心情不好,去散心是極不錯的。

    只是出了城,山路便有些顛簸,弘歷給顛得醒了,舒舒服服地躺在額娘懷裡,睜著烏溜溜的大眼,小身子扭著,小手指抓著黛玉散落下來的髮絲,小臉蛋彷彿蘋果一般,紅紅潤潤的,煞是可愛。

    黛玉也是坐不穩的,只得半坐在胤禛懷裡,歎息道:「早就知道你已經弄好了這塊地方的溫泉,只是忙著生弘歷,竟是不曾來過一遭兒,這次非得多住幾日才好,連有琴先生還說,多泡泡溫泉,對身子有好處。」

    胤禛摸著她的額頭,看著她氣色還好,方一手抱著她,一手抱著給馬車顛得四腳朝天的小饅頭。

    饅頭埋怨連連:「這是什麼路啊?土疙瘩,小石子兒,坑坑窪窪的,小饅頭的屁股都摔成四瓣兒了!」

    黛玉含笑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小饅頭,先吃點苦頭,一會兒,就有好吃的東西吃,也有美麗的風景看了。」

    饅頭從胤禛懷裡掙脫,翻身從一旁的螺鈿小櫃中取出一個食盒來,打開來,竟是各色點心,五顏六色,格外好看。

    拿起一塊山藥糕塞進黛玉嘴裡,親熱地道:「額娘,吃糕糕!」

    黛玉咬在嘴裡,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小饅頭真孝順,額娘沒有白白疼小饅頭!」

    融融的暖意在胤禛臉上散開,他知道黛玉和小饅頭,都是想讓自己開心,不由得雙手抱著妻子和兒子,滿足地歎息。

    既然出來遊玩,就暫且將宮中的瑣事丟到一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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