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並不同意如此做,八哥,十四弟。」胤禟淡淡開口,只是敘述事實。
胤禎不解地皺眉道:「九哥,你為何如此說?我卻不以為然。」
胤禟瞥了胤禎一眼,只是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一叢叢怒放的白菊,水晶球似的,映著日光,分外晶瑩剔透,這種孤標傲世的氣度,多像那個纖細如柳的女子啊?
胤祀也莫名其妙地道:「老九,你有什麼緣故不願意如此做的?」
「那八哥卻又為何如此做?真的就能萬無一失?」胤禟反問,可是目光只是盯著白菊。
胤祀雙手抱胸:「你放心,按著老四家的那種心性,不管多恨賈家的人,可是到底還是親戚,總是能給一條生路的。況且,四福晉的外祖母到底還是賈家老太太,她豈能說斷絕情義就斷絕情義的?女人的心,不過就是那樣子,還有什麼難測的。」
臉上泛著胸有成竹的微笑:「再說了,賈家是賤籍,不過卻只是罪人之後而已,出了牢獄,便算是赦免了,頂多就算是個罪籍,要想赦免了他們,也容易得很,我也沒那麼傻,讓賈探春頂著這樣的名頭就進去。」
「那八哥打算如何做?別忘記了,四哥和四嫂,也不是容易讓人糊弄的!」胤禟語氣有些急迫,就是不想胤祀去打攪黛玉在雍親王府裡的生活,有時候,她的幸福,自己看著不也是歡喜嗎?
胤祀揮揮手,含笑道:「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胤禟歎息:「八哥,你若是果然如此做,竟是孤注一擲麼?還是打算背水一戰?」
「我既不是孤注一擲,也不是背水一戰!老四不是和他老婆夫妻恩愛麼?我非要讓他們反目成仇!」
胤祀恨恨地道,況且這幾年,他也約略有些瞭解了,林黛玉手中,握著極大的勢力,要是為他所用,豈不是好?
就在這時,卻聽得外面有小廝通報道:「爺,十三日是雍親王府裡小阿哥的滿月,萬歲爺賞賜了滿月宴,在宮中設宴,不知道爺打算什麼時候過去?送些什麼禮物?回了福晉之後,好去預備。」
胤祀臉上便有些不悅:「同樣都是添了小阿哥,皇阿瑪只是賞賜了弘旺幾件東西罷了,卻對老四府中的弘歷這樣疼愛!」
聽出了胤祀語氣中濃濃的不滿,胤禎猛地點頭,胤禟卻是含笑道:「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八哥家的弘旺,怎麼說都是一個侍妾生的,如何能與雍親王府裡的嫡長子相提並論?就單憑這個,皇阿瑪疼愛他些也是有的。我家那幾個侍妾添了兒子,不過也都是和弘旺一樣罷了。」
胤祀臉色方略略和緩了一些兒,高聲吩咐外面的小廝預備最上等的賀禮。
十三日清晨,胤祀便梳洗完畢,叫了阿穆一同進宮赴宴。
阿穆心裡喜歡弘歷,自是喜動顏色,穿著雖不鮮艷,卻是素雅,畢竟如今正值良妃孝期。
忽然發覺胤祀今日臉色蒼白,滿是病容,且還需要小太監扶持著,阿穆臉上自是不掩訝異。
昨兒個他精神還是極好的,抱著弘旺笑逐顏開,如何今兒個竟是奄奄一息的模樣?瞧他今兒個竟是一身素白,又帶了些淒然之色,真是不知道他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阿穆雖然奇怪,可是卻不好說什麼,只是扶著丫鬟的手上了馬車。
不想撫著裙子轉身的時候,卻忽然看到身畔一個丫頭,穿著桃紅綾子襖兒,青緞掐牙背心,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長挑身材,削肩細腰,竟是容顏如玉,目若朗星,自有一種漢人女兒的清麗婉約,更有一種灑脫氣度,瞅著卻是面生,再細瞧時,卻又恍惚在哪裡見過,又覺得面善。
「你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到府中的?我怎麼沒見過你?」阿穆雖已站在車上,卻居高臨下瞅著那個丫鬟。
那丫鬟還沒說話,胤祀已經過來,淡淡地道:「她是我找來的丫鬟,怎麼,你也想問個究竟不成?」
聽了這話,阿穆冷笑了一聲,道:「我哪裡敢管爺的事情呢?爺想做什麼是做不成的?」
逕自坐進馬車中,心中鬱鬱,臉色自然也不好,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些不詳。
甩了甩頭,阿穆心想今兒個是弘歷滿月的時候,該當沒事兒才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竟在皇宮裡生事?
因此,見到包裹在大紅緞子襁褓裡的弘歷時,阿穆便將所有的事情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喜笑顏開地要從劉嬤嬤手裡抱過弘歷,才滿月的弘歷,面如玉,唇如脂,一雙鳳眼似挑非挑,眨巴出晶瑩的水波來。
幾位福晉都不由得湊了過來,太子妃笑道:「真是好生可愛的娃兒,老四家的真是有福氣。」
初見弘歷,見面禮自是極為豐厚,幾個福晉的丫鬟都是流水似的送上來,交給照顧弘歷的幾個嬤嬤丫鬟宮女。
小饅頭在胤禛身邊吃著饅頭,蹦蹦跳跳跑到諸位福晉身邊,大聲道:「這是我家的包子,快還給我阿瑪!」
逗得福晉們都笑了起來,兆佳氏因胤祥不在京中,神色略有些憔悴,可是見到弘歷小包子和弘暉小饅頭,倒是不知不覺地笑了起來,彎腰抱起饅頭,道:「包子可是用來吃的,你家的小包子能吃嗎?」
「當然不能吃!要吃也是我先吃!」小饅頭說著,眼睛骨碌碌一轉,可巧因為兆佳氏和抱著弘歷的阿穆站在一起,兩個人個頭又是差不多的,小饅頭伸過腦袋,便在弘歷臉上「吧唧」一聲,輕輕咬了一口。
細細的饅頭屑也沾在了弘歷臉上,好似察覺了親吻自己的是個臭小孩,不是香香的額娘,小弘歷登時哇哇大哭起來。
弘歷可是今兒個滿月宴的主角兒,眾人自是手忙腳亂地哄著他,可惜誰的賬他都不買。
康熙穿著一身明黃,走下來笑道:「來,弘歷,皇瑪法抱抱!」
說來也奇怪,落在康熙懷裡,弘歷奇異地止住了哭聲,眨巴著大眼瞅著康熙的鬍子,小嫩手張張合合,就是想抓鬍子。
康熙爽朗地笑了起來,道:「這小娃兒,真是像娃兒小時候。」
當年黛玉抓自己鬍鬚的事情,此時還是記憶猶新啊!
「什麼娃兒不娃兒?娃兒就是娃兒。這個娃兒和那個娃兒又有什麼不同?」小饅頭不解地咬著手裡的饅頭,一頭霧水。
心裡很是得意,到底是一家子啊,他也愛抓那長長的鬍鬚!
聽得康熙也是哈哈大笑,對胤禛道:「老四,你倒是真有福氣,饅頭包子都是你們家的!」
胤禛淡淡一笑,臉上卻是一絲兒表情都沒有,眉宇間還有些一絲濃濃的悒鬱。
看到他如此形容,胤禎便大著嗓門道:「四哥,你有擔憂的?四嫂身子不好,你再娶一個就是了!」
此言一出,滿殿的人都是臉色一變,胤禛渾身更是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息。
剎那間,原本歡喜的氣氛,被沉悶所取代。
康熙斥責道:「十四,你說的是什麼話?」
胤禎畢竟久經沙場,隨即便明白是自己的話出格了,忙站起身對胤禛賠罪:「四哥,是小弟年紀小不懂事,還請四哥恕罪。」
胤禛冷冷地道:「我的妻子永永遠遠就只有一個,沒有人可以取代,念在兄弟一場,今兒個又是弘歷滿月的日子,我不跟你計較,倘若再讓我聽到同樣的話,就決不饒恕!」
「是,是,是,小弟知道四哥對四嫂一往情深,如今四嫂病了,難怪四哥心裡擔憂!」胤禎倒也懂得見風使舵。
回頭看到胤祀奄奄一息地坐在遠處,背靠著一個極標緻的丫鬟,胤禎便道:「八哥,你怎麼了?既然病了,怎麼還過來?」
胤祀有氣沒力地道:「今兒個是弘歷的滿月,我是做叔叔的,自然是要親自來賀。」
就因今兒個是弘歷的滿月,康熙又龍顏大悅,故而眾人皆是打扮得十分喜慶,哪裡如他竟是渾身素白?再怎麼無知的人,也明白他其實是有意挑釁胤禛,偏生又讓人無法處置他,畢竟良妃新薨,他為人子該當守孝。
康熙臉上有些不悅:「既然你身子不好,還到這裡來掃興做什麼?」
今兒個他是十分歡喜,好容易抱上了胤禛的長子,眼瞅著他渾身縞素,不就是提醒自己良妃薨逝了嗎?哼,他是帝王,手握天下,還要他來提醒不成!再說了,良妃縱然陪了自己幾十年,可也沒有弘歷跟自己親!
聽康熙如此言語,胤祀忙顫巍巍地站起身,不敢言語。
康熙卻是瞅著他背後的丫鬟,冷笑了一聲:「賤籍出身,也能飛上枝頭?」
說得胤祀心中極為難堪,可是臉上卻絲毫不敢露出來,只得低頭不語,那丫鬟也是臉上平靜無波。
阿穆忙起身笑道:「今兒個是弘歷的喜事兒,皇阿瑪何必為著一兩點子小事生氣?可別惹得弘歷哭出驚天動地來。」
果然懷裡的小弘歷咿咿呀呀,在襁褓裡扭著身子,小嘴裡吐出一串串的口水,落在康熙龍袍襟前。
康熙不由得笑了起來:「弘歷,看著你模樣像你阿瑪,怎麼脾氣卻像你額娘?」
看到康熙寵愛弘歷,諸人自是皆明白,忙都極力讚揚弘歷生得好,一同恭賀胤禛,倒是將方纔的不悅吹散了。
康熙太喜歡弘歷,當晚便吩咐弘歷住在自己宮中,讓胤禛自己隨意。
胤禛不禁微微苦笑,那是玉兒幾乎耗盡了生命孕育的寶寶,半路上竟給康熙這個土匪打劫走了,非得住在宮中,連帶將小饅頭也抱在身邊養活,天天小饅頭小包子的,倒是十分自在。
還是在宮裡住一晚罷,許多事情,該有個了斷了。
這一晚,因康熙心中高興,滿月宴上的人都不免多吃了幾杯酒,康熙也都吩咐諸人在宮中歇息一宿,明日回去。
諸位親王貝勒貝子等,都恭賀胤禛初次添子,自然是酒如水一般,胤禛更是來者不拒。
直到滿月宴散了,胤禛方醉醺醺地回到當年居住的宮殿,很長時間不曾來過了,自是有些冷清。
也許是太醉了,渾身都是熱的,胤禛也不曾梳洗,便躺倒在床上,不消多大的工夫,便已陷入沉睡之中。
「四哥,你醉了沒有?」胤祀扶著丫鬟的手,一面咳嗽著,一面進來。
胤禛尚自熟睡著,臉上的線條自然而然就軟和了下來,燭光之下,更顯得俊美如玉。
一路行來,發覺這個宮殿裡伺候的人寥寥無幾,唯獨只有灑掃宮殿的兩個太監和宮女罷了。
小太監忙走過來:「貝勒爺,王爺醉了,睡得熟了,倘若貝勒爺有什麼事情,明兒個再與王爺說罷!」
胤祀望著熟睡的胤禛,對太監揮揮手,淡然道:「不用了,你先下去罷!」
「可是!」小太監還是有些遲疑:「王爺睡前吩咐過了,說有什麼事情,明兒再說。」
胤祀冷冷地道:「怎麼?爺的事兒,還要你來教不成?」
小太監只得躬身道:「奴才不敢。」
眼睜睜地看著胤祀與那個丫鬟留在宮裡,只得退出了出去。
胤禛武功高強,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胤祀更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淡淡地道:「四哥,你不用裝了,我知道,你沒有醉。」
可是胤禛依然沒有一絲動靜,鼾聲微微,似乎夢到了他心愛的妻子,臉上也泛著淡淡的微笑。
身後的丫鬟恭聲道:「爺,只怕王爺已經確是醉了。今兒個喝了那麼多的酒,便是十個人也醉倒了,更何況王爺?」
胤祀推了推床上的胤禛,他依然無所覺,可見果然是醉得沉了,不然,練武之人必定十分警醒的。
歎口氣,胤祀站起身,對那丫鬟道:「咱麼回去罷,仔細在四哥宮裡時間久了,反讓人說閒話。」
丫鬟忙扶著胤祀慢條斯理地回去了,看門的兩個小太監卻是十分驚奇。
過了良久,夜裡更冷了一些,兩個小太監都不由得搓搓手腳,卻不敢懈怠職責。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形容舉止,宛然另一個黛玉。
兩個小太監在這裡伺候得時候長了,偶爾胤禛也會帶著黛玉進宮裡小住的,自是認識黛玉的風華絕代。
只見這女子眉黛春山,眼顰秋水,水蛇腰,削肩膀,襯著月色如水,身上如籠清輝,何等風致!
「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兩個小太監可是不敢玩忽職守的,忙擋住了那女子進門的路。
那女子素手在月色下宛如美玉雕就,托著一個水晶盤子,上面放著一盅熱氣騰騰的湯汁,神色安詳,柔和嫻靜,更兼吹氣如蘭:「兩位公公有禮了,聽說王爺醉了,偏生弘歷阿哥又在萬歲爺宮中哭得厲害,只怕是想見阿瑪了,因此萬歲爺吩咐我送解酒湯來與王爺,好讓王爺清醒些去瞧瞧小阿哥。」
聽說是康熙的意思,兩個小太監也無話說,雖然心中有些疑惑,可是在皇宮之中,誰還膽敢假傳聖旨?
因此兩個小太監往兩邊一讓,道:「快些兒罷,仔細吵著王爺。真是的,王爺都醉成這個模樣了,你還能叫醒不成?」
方才胤祀也叫了,不也是沒有叫醒的?
那女子足底生香,裊裊娜娜地走了進來,環顧著肅穆莊嚴的殿閣,心中一陣感歎。
可是淡淡的燭光下,卻映得她媚眼流波,美得不可方物。
若是見過的人,此時必定驚訝之極,原來這個女子,竟不是別人,卻是探春!
可是偏生容顏又這樣相似,讓人有些訝異,細瞧時,卻是她剃去了雙眉,以青黛畫作遠山眉,和黛玉的罥煙眉極其相似,臉上更是施了淡淡的脂粉,修飾著她的鴨蛋臉為鵝蛋臉,小巧細緻,她原是削肩膀水蛇腰的高挑身材,與黛玉也差相彷彿,再穿上精貴雅致的衣衫,在月色燭光下飄逸如仙。
將解酒湯放在床頭的小几上,探春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胤禛俊美的臉龐,紅唇中逸出淡淡的歎息:「王爺,如今福晉身子不好,你又不能盡歡,讓春兒來陪著你可好?春兒不求名,不求利,做個丫頭也是心甘情願。」
將紅唇印在胤禛的薄唇上,唇上的淡淡幽香也吹進了胤禛的嘴裡,她明淨如水的眸子中,幾滴眼淚落在胤禛的臉上。
胤禛突然睜開迷濛的雙眸,依然深邃如海般浩瀚,可是卻有一絲癡迷的神色,喃喃地道:「玉兒?」
雙手如鐵一般箍著探春嬌軟的身子,落在自己胸懷上,深深地吻了上去,臉龐上泛著一絲莫名的光芒。
摟著胤禛的脖頸,探春艷媚入骨,柔聲道:「四哥,我在這裡呢,我來陪著你了!」
一陣風揚起了紗帳,更吹熄了俏皮的燭光,可是濃濃的春光旖旎,卻氾濫在殿閣之中。
水一般的月光,從窗口流淌進殿閣之中,一地的銀華。
可是窗外月色之下,赫然站著的是胤禛,雙眸泛著淡淡的譏諷,更是有著等看好戲的淡笑。
既然站在外面的是胤禛,那裡面的人,又是誰呢?
清晨,一線霞光暈紅了淡青色的天空,一輪紅日如火般鮮艷,天已經亮了。
「四哥,四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上朝啊?」胤禮大喇喇的聲音傳了進來,一面說,一面抱著小饅頭闖了進來,一絲兒規矩都不懂,可見素日裡和胤禛親厚,這些俗禮也不用管了。
畢竟現在他又不是和黛玉睡在一起,兄弟兒子進來也就進來了!
叔侄兩個帶進一室的陽光,照得殿閣中也熱烈了起來。
小饅頭吆喝著掀開帳子,撒嬌道:「十七叔叔,十七叔叔,阿瑪自個兒睡覺很少放下帳子的,咱們快瞧瞧,是不是阿瑪金屋藏嬌,藏了別的女人在床上,不讓我們看到了!」
隱隱中還是有些得意的,若是阿瑪膽敢如此,小饅頭益發笑得燦爛:「回去讓阿瑪跪搓衣板,額娘也不會解氣呢!」
叔侄兩個不知不覺笑得東倒西歪,大小手一同掀開了帳子,可是卻都瞪大了眼睛!
「哇!阿瑪果然藏了女人在床上!嗚嗚!阿瑪不要額娘了,不要小饅頭了!」要跟別的女人生娃兒!
小饅頭哭得可真是個驚天動地,與弘歷倒是能相提並論了,不過仔細聽,還是能聽出他嗓音中的幸災樂禍。
胤禮冷眼看著床上糾纏著的男女,大手卻掩住小饅頭的雙眼,那女人他認得,也在桃花宴上見過,是賈探春。
不過那個男人,可不是四哥,雖然容顏極其相似,可惜,沒有四哥那種孤傲如狼的氣度。
小手掰開眼前的大手,小饅頭笑得十分可愛:「十七叔叔,他們沒有穿衣服,要學小饅頭和小包子光屁股啊?」
外面已經許多人聞風而至,自是胤祀約了幾個交好的兄弟來看笑話:「我說四哥今兒個怎麼這樣晚,竟是躲著偷歡了!」
等了這麼些年,總算是等到了胤禛出醜的時候,雖然大家都是彼此心知肚明,可是還是不掩得意。
與自己的丫鬟偷歡,即使自己自己陷害又如何?就算是知道,也無可奈何,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抹殺不掉了。
冷眼看著胤祀臉上悠然的自得,胤禮冷冷地道:「八哥,這個丫鬟倘若我沒記錯的話,是你從帶在身邊服侍著你的罷?」
「是我的丫鬟,可是卻怎麼在這裡?」胤祀滿臉的詫異,不禁跌足歎息:「竟是我糊塗了不成?她初次進宮裡來,自是不認得路,我讓她給四哥端一碗醒酒湯來,哪裡知道竟生出這樣的事情來?」
說話之間,一陣吵嚷,探春已經醒轉,急忙抓著被子蓋住身子,嗚嗚咽咽地哭道:「不要啊!不要啊!」
畢竟初經人事,心裡的羞澀還是滿滿的,尤其進來的都是諸位皇子。
瞧著她一臉驚嚇的模樣,露在被子外的鎖骨處更有深深的吻痕和淤青,讓她更形顯得楚楚可憐。
「爺要為奴婢做主啊!爺見王爺醉了,吩咐奴婢送解酒湯來,可是,可是王爺卻抱著奴婢不放!」探春花容帶雨,嗚嗚咽咽地泣道:「王爺醉了,把奴婢當成了福晉,奴婢一心一意不敢做出格兒的事情,可是王爺力氣好大,奴婢掙脫不了,奴婢對不起福晉啊!」
在探春的哭泣聲中,床上的人醒了過來,半坐起身,原是不驚不忙。
胤祀歎息:「四哥,既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家醜不可外揚,你總是要給個說法罷?」
無奈地攤開雙手,道:「雖然這個丫頭是罪人之後,可是小弟卻因愛她容貌才情,所以收在了身邊做丫鬟,也算是給她個安穩日子過,哪裡知道,四哥竟然白白糟蹋了她清清白白的身子!」
床上的人,急忙扯著散落的衣裳,手忙腳亂地穿上,一骨碌滾到床下,磕頭道:「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一言既出,滿殿的人皆是大吃一驚,失聲道:「你說什麼?」
那人嚇得瑟瑟發抖:「奴才玷辱了這位姑娘的清白,奴才自然是願意願意給個說法!」
再抬頭讓眾人看時,卻驚訝地發現,他竟是也以炭筆描粗了雙眉,脂粉修飾了臉龐,自然也有一定的易容本事,竟與胤禛有八分肖似,白日裡自是能瞧出不是胤禛,可是若是夜晚,即便是兄弟僕人,只怕也分辨不出真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