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血色染紅了蒼穹,點著白色的京城。
稀稀落落的禮炮聲響起,好似是誰凱旋,大開城門迎接的聲音。
紅梅開得好啊,給白白的雪添上一抹胭色。
喜愛梅花在冬雪中的靈秀,黛玉認真地畫在雪浪紙上,細細地勾勒出傲然的虯枝鐵干,半開的花苞,那曼妙生姿的梅花,美得就像黛玉一樣,讓人驚喜在眼裡,讚歎在心裡。
用帝王墨,點出梅的鮮艷,香的,豈止是墨?
眼角瞥見小饅頭的身子,黛玉搖著頭,放下筆,臉上帶著笑意:「小饅頭,又偷懶,別鑽在桌子底下,仔細弄髒了你媚人姑姑給你做的新衣裳,一會兒你宜人姑姑又扯著你去沐浴更衣!」
胤禛讓他跟著斗影扎馬步呢,這小子,又偷跑來了,太懶,不能吃苦,真是和蒼狼不能比。
蒼狼的堅毅啊,小孩子,可是卻比大人還強些。
「額娘!」小饅頭清朗又乾脆的聲音,比鴨梨還甜脆:「小饅頭沒有偷懶!」
「沒有偷懶,怎麼不去扎馬步,卻自個兒來了?」黛玉可不會被小饅頭騙了,斜睨著饅頭小小的個頭。
小饅頭哇哇怪叫道:「是斗影自個兒有事情出去了,關小饅頭什麼事兒啊?額娘就愛冤枉小饅頭,怎麼不去冤枉阿瑪啊?他有偷偷在外頭養女人,額娘,你快休了他,小饅頭帶你去蒙古大漠!」
黛玉彎腰抱著他坐在書案上,吩咐丫鬟拿來玉梳子,替他梳理著散亂的辮子,臉上滿滿的都是寵愛:「小饅頭,你定然是小屁股癢癢了,是不是要讓你阿瑪修理修理你的小屁股啊?」
胤禛最是不能容忍別人拿著他們夫妻兩個愛來說話,口沒遮攔的小饅頭,屁股可真是沒少挨巴掌。
小饅頭扁著嘴兒,圓圓亮亮的眸子滿是淘氣的痛恨,嗚咽道:「額娘啊,你可不要像阿瑪告狀。」
上回他痛痛快快打了自己一頓,小屁股現在還痛著呢,聽說,圓圓白白的屁股上,有好大一塊紅掌印。
真是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回頭他不要孝敬他,敢打粉嫩的小饅頭!
黛玉憐惜地結好辮子,扎上一道小紅繩,拍拍他小臉,心裡直笑:「只要小饅頭乖乖的,額娘就不告狀。」
小饅頭立即將小臉貼在黛玉小腹,滿眼的好奇:「額娘,包子妹妹什麼時候出來讓小饅頭見見啊?」
肥肥嫩嫩的小手摸著黛玉平坦的小腹,臉上都是困惑:「額娘,包子妹妹怎麼真的藏在這裡啊?怎麼看不到呢?」
這麼好奇的小饅頭,真是和自己小時候一樣啊!
黛玉點點他滿是問題的大眼,道:「這個,額娘也說不準。」
小饅頭在案上蹦蹦跳跳:「藏在額娘的肚子裡啊,為什麼說不准?」
黛玉直笑:「這也要十月懷胎,能到明年七八月份的時候,你的小包子就來見你了!」
「好久啊!」小饅頭直歎氣,滿臉都是不滿地道:「包子妹妹怎麼不能早點兒出來見饅頭?饅頭很愛她哦!」
「什麼愛不愛的?也許是你的包子弟弟呢!」胤禛一面說,一面沉穩如山地出現在書房門口。
黛玉笑著迎上去:「這時候就回來了?方才聽著外面幾聲零零落落的鞭炮聲,好似是禮炮聲兒罷?」
胤禛點頭,先上上下下打量著黛玉,見她今兒氣色好,心裡便先放下來,道:「十四進京了,皇阿瑪吩咐了老八老九和老十幾個親自去城門迎接,給了十足的體面,那是禮炮聲,讚他凱旋的。」
黛玉點頭,若有所思:「皇阿瑪心裡倒是打的好主意呢!」
不晉封,不賜府,雖是大將軍王的稱號,卻依舊是按著貝子的規格,可是卻又特別的賞賜豐厚,給予他極大的體面,又親自為他接風洗塵,足見寵幸之深,更讓胤禎從裡到外容光煥發起來。
胤禛不理會,只是看著瞪著自己的小饅頭,板著臉道:「饅頭,你這是做什麼呢?」
小饅頭哼哼兩聲,重重地往書案上蹦跳幾下:「額娘,你看,阿瑪又凶小饅頭!」
黛玉也好笑,只是對胤禛道:「方纔薛家二房裡的琴丫頭,送了一張帖子來,說她哥哥明日娶親,因他們在京中也沒什麼親朋好友,並不敢大操大辦,只是請了幾個至交,很是想請咱們去吃兩杯喜酒。」
「哦?薛蝌娶親?娶的是哪家的小姐?」胤禛也是因戴鐸的緣故,才知道薛家二房如今的管事人薛蝌。
絲絲縷縷的笑容如同室中的暖香,在黛玉臉上暈散開來,笑道:「我也不曾想到,是二姐姐呢!」
真是沒想到啊,她竟有這樣的姻緣,與賈璉鳳姐料理鋪子,竟讓薛蝌瞧上了眼,覺得她端莊素雅,是個好女兒,並不在意賈府罪人的身份,故遣了媒婆登門求親,迎春也與薛蝌見過一兩面,大約心中也中意他清淡平和的氣度和安靜本分的品格,因此亦應了,薛蝌便籌措辦起了婚事。
雖然世事所逼,不能體面風光,可是明媒正娶,願以一心一意對待,也足以讓迎春平靜安穩。
次日一早,平靜安穩的婚事在薛家禮成,穿著紅衣的迎春美麗祥和。
因為薛蝌今兒請的就是胤禛南宮霆,以及幾個十分灑脫逍遙的好友,故而不按一般俗禮了。
她對黛玉也是很歎息地道:「我以為,我沒有尋求幸福的資格了,沒想到,幸福就這麼簡單。」
溫柔的眼,看著遠處正在與兩桌好友敬酒的薛蝌,再看著處處扶著黛玉的胤禛,瞳中也有些笑意。
黛玉有喜不過才二個月,並沒有顯懷,只是應胤禛的要求,穿著寬鬆雅致的服飾,拉著迎春,細細打量著她給嫁衣映紅了的容顏,道:「二姐姐穿上嫁衣真是好看,就像是雪中的紅梅一般!我這一生,還沒穿過這樣好看的嫁衣呢!」
她是皇子的福晉,成親的時候,霞帔都是宮中的吉服,哪裡有這樣大紅的絲綢,繡著纏枝雲雀鳳凰的花紋?
紅是正色,才是最喜慶的顏色,唯獨有紅,才是幸福根源啊!
胤禛手一伸,將黛玉想摸摸迎春嫁衣的手收了回來,攬著她到懷裡:「你也是嫁過的,穿著嫁衣比她好看!」
小饅頭一旁蹦蹦跳跳:「迎春表姨姨好看,可是額娘更好看!」
黛玉今日應著迎春的喜事,打扮亦是十分新鮮,大紅緞子緙金絲繡纏枝粉芙蓉的長褙子,下面是松花色宮裝長裙,外面罩著一件鵝黃緞子面,肩頭袖口和領口都繡著鳳穿牡丹的坎肩兒,可是這樣的打扮,更顯得麗色天生,婉約萬千。
迎春也摸著好動調皮的小饅頭,道:「是啊,你額娘是最美的人物!」
小饅頭得意地扯著做新郎的薛蝌來,道:「你家媳婦兒可是誇讚我額娘呢!」
薛蝌也不禁一笑,雙眸亦是十分溫柔地凝視著迎春,腮凝新荔,鼻膩鵝脂,一張臉益發美麗無雙,雙眸中卻是溫柔萬千,彷彿有著濃濃的情分似破繭而出,觀之可親。
也許,是同病相憐罷?她對賈府的餘人不加以理睬,給人說成無情;
自己對自家長房裡的人不聞不問,給人說成冷心。
這樣冷心無情的人兒,終究湊成了一對,做一對冷心無情的夫妻,豈不也是正好?
可歎世人不知,冷心為有心,無情為正情,心冷得正,情來得濃,比那些道貌岸然地口口聲聲情義兩全,可是好得多。
黛玉不能喝酒,連茶也不能喝,偏生她又不是遵循俗禮之人,故而含笑看著胤禛南宮霆與諸人品茗而談。
黛玉原也是為迎春擔憂,此時見薛蝌雖是商賈出身,可是言談舉止,灑脫爽朗,另有一份清平祥和之意,讓人聞之色喜,見之可親,心中登時生了些好感,也為迎春歡喜。
以迎春的性情,本本分分地過著日子,平淡是福。
那薛蝌自幼在父親的督促下,也是飽讀詩書,與妹妹一樣,也是曾經走過大江南北的人了,結交了不少綠林英雄,出眾才子,可是英雄卻是草莽,粗魯無禮,才子卻又不免多了幾分酸腐,古板沉迂,哪裡如胤禛黛玉這般人如玉,才如海,且談吐高雅雍容?因此對胤禛黛玉,更多了三分欽佩之意。
薛蝌對胤禛恭恭敬敬地道:「說起來,內子竟是多謝往日裡福晉照應了。」
黛玉不禁莞爾一笑,道:「你可別謝,我也不曾照應過她什麼,日後你們和和氣氣過日子,你才是最疼她最善待她的人。」
薛蝌深深地看著迎春,才笑道:「福晉放心罷,這一生一世,薛蝌都是不負迎兒半分。」
迎春臉上一紅,輕聲呢喃道:「我也有家了,不再是一無所有。」
這個家啊,是上天的恩賜,還是自己的福氣?總之,她有丈夫了,也有家了,這就夠了。
「聽說福晉有喜了,這些日子很該謹慎些。」迎春忽而想起,忙囑咐黛玉道。
黛玉低頭看著小饅頭與自己大眼瞪小眼,才笑道:「這是自然的。」
再回頭看著胤禛,臉上儘是柔情蜜意,柔聲道:「有四哥在,我哪裡會出什麼事兒呢?」
小饅頭使勁擠在兩人中間,嚷道:「還有小饅頭呢!也要保護額娘和包子妹妹!」
「好,還有家裡的小饅頭!」黛玉雙臂一緊,抱著小饅頭踩在胤禛的膝上,一家人的和樂,好不溫馨。
寶琴笑吟吟地過來對迎春舉杯,道:「嫂子,這一杯,是妹妹敬你們的,記得要如福晉這般白頭偕老不分離。」
迎春忙站起來,推了薛蝌一把,含羞道:「我們與琴妹妹共飲一杯罷!」
薛蝌執著兩隻紅瑪瑙的酒杯,一個遞給迎春,一個自己一口飲盡,對寶琴笑道:「你可別欺負你的嫂子!」
還沒有發嫁妹子,自己倒是先娶親了。
「瞧,嫂子才進門,哥哥就護起嫂子來了!」
寶琴也喝下了杯裡的酒,臉頰紅通通的,似染了胭脂的桃花一般,紅得更深了。
迎春雖不大愛喝酒,可是今兒個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喜事,也忙一口飲盡,臉紅如天邊彩霞。
正在這時,卻聽得外面有人通報道:「聽說大爺娶親,娶的是賈家的二姑娘,賈家的三姑娘來賀喜來了。」
眾人皆是微微一驚,迎春更是身子一顫,嫣紅的臉頰登時抽去了血色。
指節泛白地抓著薛蝌的手,迎春淡然道:「我丟失的時候,沒有誰去找我,除了哥哥嫂嫂,也沒有親人。」
言下之意,她不認探春這個妹妹了。
「你放心,一切有我在。」薛蝌拍拍迎春的手,清秀的面龐上卻一層凌然的厲色。
寶琴卻對通報的丫頭道:「今兒個是自家人的喜事,外人很不用來賀什麼喜!」
小丫頭躊躇了一會,才道:「方纔我也這般說了,原是大爺的吩咐,可是這位三姑娘非得說姐姐出嫁,做妹妹原該來送嫁,才算得是合理,不然大爺和大奶奶成親不吉利。」
寶琴嗤笑了一聲:「什麼吉利不吉利的?和那些人沒瓜葛,便是大吉大利!」
揮手對著小丫頭道:「快去,快去,今兒個有貴客在,外人別驚著了,她的心意咱們領了,只是賀喜卻不必了!」
見到小妹如此行事,薛蝌不禁點頭,面上有些讚許。
「他們家已經那樣兒了,怎麼還有人過來的?又怎麼知道二姐姐今兒個出門子?」黛玉有些詫異。
迎春唏噓不已:「哥哥和嫂子原是有鋪子的,那些時候我給大哥救了,就是送到了哥哥的鋪子那裡,哥哥讓我替他暫時料理著生意,後來賈府連連遭事兒,我接了巧姐兒和平兒也一同過來,生意都是平兒料理的,她殺伐決斷可比我強得多。如今,老太太他們住的是大嫂子給購置的一所小房舍,哥哥和嫂子自是不願意與那些人住在一起,所以就回鋪子裡了。誰承想,三丫頭心思機敏,靈慧過人,竟是知道了,自是又有些事兒。」
眼裡也有些歎息:「老太太他們幾個,哪裡是省油的燈呢?怎能捨哥哥和嫂子的一點生意?一個勁地攛掇著大太太要與哥哥嫂子住在一處,不然就是痛罵哥哥嫂子不忠不孝,斷子絕孫!氣得哥哥嫂子帶著平兒巧姐兒逕自遠離京城去了,那鋪子,便落入了老太太的囊中,如今,他們都是住在那裡的,自是也知道了我的事兒。」
這也是為什麼,人還未嫁,便已先住在薛家的緣故。
那些人,都是螞蟥,自己不想和他們交惡,只得能避則避罷!
薛蝌眼中也有些怒氣:「這些人,皆是狗改不了吃屎的!」
說著忙掩住口,有些歉意地對著黛玉和胤禛:「今兒個大喜的日子,竟是口出粗語,實在是慚愧。」
黛玉搖搖頭:「那些人,都是深知他們的性子了,很不用在意他們說什麼做什麼!倘若果然來羅皂你們,到時候跟四哥說一聲,打發兩個血滴子來護著你們,就足夠了,總不能眼瞅著你們有些家業,就叫他們惦記上!」
「多謝福晉的恩典,只是這些,我還是能應付的。」薛蝌起身對黛玉深深一揖,算是謝她方才回護之言。
若不是今兒個是他們的大喜日子,他只怕今兒個就動手了。
好不容易,一生一世就這麼一遭兒,他不能給迎春十分體面風光的喜宴,總是要安安穩穩娶她為妻。
黛玉點點頭,見他胸有成竹,便也不多管了。
今兒出來,雖然處處有胤禛照顧著,可是還是覺得有些累,手扶著胤禛的肩站起,黛玉柔聲道:「四哥,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罷!二姐姐,容我們先回去了。」
胤禛忙起身半抱著她的腰,迎春也點頭送出去:「福晉好生歇息,別為了我們,反自己勞累著了!還有,萬事自己小心謹慎些,什麼事情,寧可防備一些兒,可也別疏忽一分兒,惦記著你們的,可不是一兩個。」
黛玉點點頭,眼裡有些謝意,許多事情,盡在不言中。
「賈家,到底怎麼回事兒?竟是搶了鏈二哥哥和鳳姐姐的鋪子?」黛玉沉沉一夢之後,醒了,才有些精神問胤禛。
胤禛懶懶地擁著黛玉在懷裡,一同蓋著溫暖的被子,開口:「只能說,真是不得不佩服賈老太君的謀略!」
其實若是說心計厲害,賈母,也一直為探春所算計罷了。
那樣一個年輕女子,比黛玉尚小一個月,可是,卻是有著比針尖還細的心眼。
只可惜,自己怎麼能讓他們死灰復燃呢?
絕路,是沒有生路的路,一開始,他就沒給他們生天。
要他們生,他們才能生,可惜,自己一開始,就是給他們一條死路。
黛玉不用問,也知道唯獨賈母有法子逼走賈璉和鳳姐,只是有些擔心:「他們一家子遠離京城,不會有事罷?」
「放心罷,他們原本罪過也不是很大,就瞅著他們不曾參與過任何害你的事情,我就饒了他們一家子性命。那賈璉生性滑溜,又是機變無雙,他媳婦也是殺伐決斷,十個頂一個,不管在哪裡,都有他們的安穩日子過。薛蝌如今是他們的妹夫,薛家一些外地的生意,定然會幫襯著他們找一個立足之地,在京城裡,不過為他人作嫁衣裳,莫若遠離。」
聽了這個,黛玉也覺得有道理:「也是,天下各處都是容身之地,可比拘泥於京城之中?」
有時候,時間,會將過去的事情慢慢遺忘。
可是,有些時候,卻又是刻骨銘心在心中,不是那麼容易就忘記的。
尤其是傷,好了傷疤忘了疼,可是痕跡還是留下來了,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不能忘卻。
自己是有子萬事足,帶著饅頭,懷著包子,做自己喜歡的事兒,不想理會外面的風風雨雨,有時候,自己也怕外面的那種骯髒,污了自己的耳朵,髒了自己的心,那是洗都洗不掉的。
喜歡迎春的看透世事,喜歡惜春的看破紅塵,可是依然有一個探春,願意沉陷污泥,她不願意伸手給岸邊的人。
既然是她不願意,岸邊的人又怎麼能將她拉上來?
偏生害喜的症狀發生了,總是沒有胃口吃東西,精神萎靡不振,胤禛擔憂得了不得,急急就叫來有琴松。
原諒他初次為人父,太過大驚小怪的模樣,有琴松為黛玉診脈,可是一絲兒馬虎都不能有的。
「棗泥餡兒的山藥糕,吩咐人做些給福晉吃罷!」有琴松歎氣歸歎氣,話還是要交代的。
胤禛驚道:「山藥似乎性子涼,玉兒能吃嗎?」
「可是紅棗開胃,尤其是酸棗,少吃些還是無妨的。」有琴松一面收拾這藥箱子,一面道。
仰天思索了一會兒,有琴松看著胤禛:「福晉多喝點熱水,也容易解解胃裡的難受。」
有孩子的人嘛,自然是胃裡容易脹氣,且酸水往上冒,這是極平常的事情,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只不過,黛玉才二個多月便害喜,瞧來小傢伙倒是很強悍,這麼快就開始折磨他的額娘了!
胤禛可是有些心痛,這樣嬌弱的身子,卻要孕育著他的孩子,她怎麼吃得消啊?
撫著黛玉這幾日吐得有些尖尖的小下巴,胤禛的心,更如同撕了似的痛:「玉兒,好好兒歇息。」
一把扯著有琴松出來,離得正房遠遠的,才問道:「玉兒的身子骨,可是能受得了的?」
有琴松眼光一閃,才道:「多吃些五穀雜糧,多活動活動筋骨,總是有些兒好處的。」
看著胤禛凌厲的神色,有琴松歎口氣:「我原是說過的,福晉天生血氣有虧,很是要將養幾年,生孩子才好。如今,懷了孩子是早了一些,若是有一絲不妨的時候,只怕就是有害無益。」
自從黛玉有喜,他發現,自己歎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一聽到黛玉此時有喜是有害無益,胤禛便有些焦急:「這可如何是好?」
說著,惡狠狠地揪著有琴松的衣領:「你得好好給玉兒調養,若是有什麼事兒,我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