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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5章: 文 / 梅靈

    第135章:

    刑部大牢,進去了,不死也要脫層皮。

    趙姨娘主僕三個走在牢獄中,兩邊的牢房柵欄中,不斷伸出枯枝一般的手臂想拽著衣著素雅的趙姨娘主僕。

    趙姨娘畢竟年紀大些,雖心裡害怕,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還在其中受苦,便加快了腳步。

    彩雲與彩霞兩個扶持著趙姨娘的手臂,也許是看在斗影娘親的份上,牢獄裡的牢頭竟是十分客氣的,挑著一個紙燈籠引著三人到盡裡頭去,賈府和薛家的人,都關押在那裡的,離得雖遠,卻還是能聽到針鋒相對之言。

    如今四大家族中,賈府和薛家已敗落,王家也沒多大的權勢,史家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歎昔日裡滿口親戚情分的親戚,此時竟是一個也不頂用,更半步不曾踏進牢獄大門,說給他們在外面打點一番,世態炎涼,人心比冬雪更寒啊!

    彩霞畢竟老實,且膽兒小,一陣冷颼颼的氣兒撲面而來,激靈靈先打個寒顫,低聲道:「太太,咱們非得進去啊?」

    趙姨娘聲音有些哽咽,散在陰森森的牢獄中,更有幾分心酸:「三姑娘還在這裡頭,不來又能如何?」

    彩霞想起自己小妹子還小,自然也沒言語,扶著趙姨娘往前走,一面走,一面揮著兩邊牢房裡伸出來的手!

    耳中盡塞著兩邊罪犯嗚嗚咽咽的聲音,或是要吃的,或是要出去,益發吵鬧了起來。

    當趙姨娘看到牢獄中披頭散髮的賈府眾人時,不由得抓著牢房柵欄,指節泛白,未語聲先噎:「三姑娘!」

    這一聲,似杜鵑泣血,更讓人悲!

    彩雲彩霞不等賈府眾人如何反應,亦已撲到柵欄邊兒,叫道:「三姑娘,太太來瞧你來了!」

    這時候了啊,趙姨娘依然不敢叫探春一聲女兒,何其可悲!

    探春原是坐在角落裡,與鳳姐照顧著賈母,聽了這話,登時一怔。

    抬起紅腫的雙眼,見到趙姨娘抓著柵欄站在門口,心中已是酸甜苦辣鹹一起湧上,竟似倒翻了醋兒糖兒鹽兒醬兒,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兒,只覺得一腔熱血似乎迸破了心中那層紙兒。

    撲到趙姨娘跟前,探春哽咽道:「姨娘」話音未吐完,已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趙姨娘握著她的雙手,細細打量著昔日光鮮亮麗的探春,如今卻是披頭散髮,衣衫亦是皺巴巴得,不知道幾日不曾洗澡更衣了,心中先是不禁一陣發疼,隨即低聲歎道:「這幾日可還好?」

    「姨娘糊塗了,在牢獄裡,還有什麼好的?」探春眼中含淚,似芭蕉落雨,洗去臉上淡淡污穢。

    趙姨娘顫巍巍地忙蹲下來,一面打開食盒,一面道:「這裡頭,都是你愛吃的東西,還是舊日裡柳家做的油鹽炒枸杞芽兒,是嫩嫩的枸杞芽兒,特地從鄉下花農的地窖裡買來的,嫩著呢!我帶了一些來,你嘗嘗。還有好些新做的糕點,才做出來的時候,我就用棉紙包著的,只怕熱氣還沒散,快趁熱吃了。」

    聽了趙姨娘的話,唯獨鳳姐和賈璉有些震驚,亦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來探獄的趙姨娘。

    這才是骨肉天性罷?無論女兒做了什麼事情,在她心中,女兒都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

    賈璉長歎了一聲,想起昔日對不起鳳姐的事情,對鳳姐道:「往日裡我總是盼著有兒子承繼香火,如今,兒子有什麼用?竟是十個兒子也抵不上一個有本事的女孩兒,日後的子嗣,咱們亦只隨緣罷了。」

    鳳姐身子有虧,又想起昔日閤家皆中絕育之毒的事兒,自知日後恐怕養不得兒子,日也擔憂,夜也擔憂的,就怕賈璉日後再弄出三兩個侍妾來,將夫妻情分抹殺,聽了賈璉這話,不覺將心放下了,對他嫣然一笑,道:「好!」

    夫妻雙手互握,賈璉憐惜地看著鳳姐黃黃的臉兒,拂過她臉畔的碎發,比不塗抹脂粉,此時的她,更有三分可憐可愛,心中不由得愛念大勝,道:「昔日裡都是我誤了,你在家裡累死累活,拿著梯己填補家中各樣虧空,我卻在外頭花天酒地,不曾體貼過你,更不曾照應著巧姐兒一回,真是苦了你了。」

    鳳姐心中滿是從所未有的柔情蜜意,雖然身陷囹圄,卻依然容光煥發。

    低聲歎息道:「只盼著平兒帶著巧姐兒在外頭,迎春能安置好她們兩個。」

    賈璉機變無雙,加上他更深明國法,又生性滑溜,便是果然有罪,他亦能有法子脫罪,更何況如今賈府抄家,皆因給黛玉下毒等事?自己更沒半分瓜葛了,因此看著賈母等人人心惶惶的時候,他卻是十分坦然自若。

    賈璉與鳳姐原是竊竊私語,卻不想賈母年紀雖老,耳朵卻靈光得很,若有所思地道:「鏈二,聽你的意思,二丫頭在外頭的事兒,你們兩口子竟是知道的?為何竟不告訴我?」

    鳳姐此時口舌不及賈璉鋒利,且生性也對賈母恭敬慣了的,竟無話可說。

    賈璉忙笑道:「原是二妹妹那日受了驚,幸遇孫子的一個好友,故而由好友安置了,什麼事情,還是昨兒個芸兒家來探視,孫子才聽說二妹妹安置了巧姐兒和平兒。」

    對著賈母這樣老謀深算的老狐狸,賈璉的話,自也是不盡不實。

    賈母冷哼了一聲,然後雙目如冷電,讓趙姨娘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彩雲卻是畢竟歷經許多事情的大丫鬟,雙手扶著趙姨娘的手臂,淡淡地道:「姨娘,先讓三姑娘吃東西罷,大冷天的,趕緊將衣裳給三姑娘穿著,瞧在牢獄裡衣衫都是單薄的,別凍著。來一趟,不容易,還是瞞著爺呢!」

    趙姨娘原是沒見識的人,不及彩雲有殺伐決斷,聽了這話,忙將包袱遞給探春,道:「我做了件冬衣,你穿著,別凍著。」

    探春心中自是感動,端著趙姨娘遞給她的糕點,一面哭一面吃了一口。

    見探春吃下,趙姨娘更是歡喜,打開裝著菜餚的一層食盒,笑道:「來,雖然這油鹽炒枸杞芽兒冷了,可是滋味兒還嫩。」

    探春生性孝敬,哪裡能獨自享用?忙托到賈母跟前,道:「老祖宗嘗嘗兒罷,味兒還好!」

    只聽得「啪」的一聲,探春手上的盤子頓時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眾人皆詫異,卻是王夫人一手掀了過去,怒道:「別在我跟前獻慇勤,指不定你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呢!」

    探春雙目含淚,柔聲道:「太太,姨娘她是好心來看我們,您也別生氣了。」

    王夫人怒道:「什麼好心?我瞧著,竟是一心一意過來瞧我們的笑話的!我縱然是餓死了,也不吃奴才送來的髒東西!」

    冷毒的目光直勾勾瞪著趙姨娘主僕,趙姨娘在她房裡哪裡敢吱聲兒?如今更是渾身瑟縮了一下。

    彩雲卻是上前道:「太太心裡放不下三姑娘,所以過來瞧瞧三姑娘。」

    斜睨著彩雲一眼,王夫人冷笑道:「你吃著我房裡的飯菜長大的,如今攀了高枝兒,就忘恩負義了不是?」

    彩雲淡淡地道:「我是做人奴才的,誰買了我去,我便是誰的奴才,斗爺買了我,吩咐我服侍著太太,能有個安身立命之處,便是我的福分,也沒有什麼攀高枝兒的心,沒得主子的意思,我自是不能擅自出入家門,也沒什麼忘恩負義的心!」

    趙姨娘也只是看著探春呆呆站立在那裡,心中十分心疼,道:「好容易出來一遭兒,竟別光站著了,東西都冷了!」

    當著嫡母的面兒,探春心裡十分難堪,天生認準了規矩的她,更是覺得心中對不起趙姨娘,只得道:「如今家人都在這裡,我怎麼好一個人穿著厚厚的冬衣,吃著熱飯呢?老祖宗這麼大年紀了,老爺又流放在外頭,太太心裡難過是有的,偏生竟沒一個在外頭周旋打點的人,姨娘回去跟環兒說一聲,好歹,總不能叫老祖宗這樣大的年紀,還在牢獄裡吃苦受罪。」

    說到這裡,不禁滴下淚來,身上單薄的衫裙隨著窗戶口兒透進的風,有一絲兒波動,更顯得整個人兒楚楚可憐。

    趙姨娘原是好心來看探春的,不想她竟一心一意為賈母他們說話,不由得一呆。

    再聽了她這話,看著她這神色,趙姨娘哭道:「我原是打量著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瞞著環兒就來瞧你,不承想,你竟不像環兒那樣能對我說句肯定的話兒也罷了,你原是有志氣的,怕我的身份玷辱了你的尊貴。可是,你偏說這些求情的事兒來,真是硬生生地割著我心頭的肉!」

    探春聽了這話不像,急忙隔著柵欄拉著趙姨娘的手,哭道:「我並沒有如此的,只是不忍看著閤家竟在牢獄過日子!既然環兒有這樣的本事,他是賈府的子孫,怎麼能眼睜睜瞅著咱們家落得如此呢?對咱們自己是比登天還難的事兒,可是對他而言,只是舉手之勞!環兒雖無情,可是聽姨娘的話,為何不能勸著他一些兒?咱們才好一家子團聚啊!」

    趙姨娘怒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心心唸唸著你們一家子!」

    說著,顫抖著手指著探春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當環兒是你的兄弟了?從來都沒有!你們都怪環兒無情,可是你們比他更無情!我念著骨肉情來瞧你,就是告訴你,這血緣是割不斷的,我不在乎你素日裡看不起我,可在我心裡你還是我的閨女!哪裡知道,你眼裡心裡,都是你那勞什子的規矩,只認嫡母,不認庶母兄弟,到了這時候,你還只是記掛著讓環兒替你們求情!你也白想想,那毒花兒的事兒,你也脫不了的干係!」

    說到這裡,趙姨娘已經是淚流滿面,她說的,豈止是她心裡的話呢?更是她為兒子痛心!

    趙姨娘在牢外哭,探春亦站在裡頭哭,嗚嗚咽咽地不住打嗝,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姨娘是一心為我,我心裡感激姨娘!也好高興高興環兒能有出息,能照應著姨娘,我就放心了。」

    看著母女兩個哭得這樣稀里嘩啦,賈母卻始終端莊地坐在那裡,原本披散著的銀絲,已經攏得十分整齊,露出高雅依然的面龐來,不減一絲兒的大家氣度,緩緩地道:「三丫頭,瞧你,哭得什麼樣兒了?咱們賈府的女兒,絕不能掉一滴不值得掉的眼淚兒!」

    聽了賈母的話,探春立即止住了眼淚,可是哽咽還是壓抑不住的流淌在牢獄之中。

    賈母看著趙姨娘,雙目依然凌厲無比,道:「你說你是瞞著環兒來的?」

    趙姨娘對賈母還是有些敬畏的,只得道:「環兒不知道,所以我才過來瞧瞧三姑娘。」

    「那我問你,你得實話說,外面可有什麼大事兒沒有?」賈母心裡品度著,總想找到個翻身的契機。

    眼瞅著別人在哭,在急,在面無人色,成日家哭哭啼啼的,她可不這麼做,那些都是沒有本事的人才做的事情。

    趙姨娘品度了一會兒,忽而想起斗影臨走時說的話來,又想著近日每每聽到的風言風語,忙道:「並沒有什麼大事,倒是聽說了,皇上下旨要重查當初福晉家七色仙花的事兒。」

    賈母目光陡然跳動了一下,宛如牢獄中的一燈如豆。

    趙姨娘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淡淡地道:「聽說雍親王爺給福晉調理了好些時候,如今認了蒙古的王子為長子,可巧竟是雙喜臨門,福晉自個兒也有喜了,可把雍親王爺高興壞了,成日家歡喜得都傻傻的。」

    此言一出,趙姨娘便細細打量著眾人神色。

    鳳姐和賈璉夫妻是喜動顏色,真心為黛玉歡喜;邢夫人與賈赦是愕然,也許是不曾想到黛玉中毒了竟還能有孕;另一邊牢獄裡的薛姨媽母女以及賈母王夫人與探春卻是又驚又怒,神情兒竟是如出一轍!

    只是瞧著諸人神色,卻叫趙姨娘的心涼透了,黯然對著彩雲彩霞搖手道:「咱們且回去罷!」

    彩霞訝然問道:「怎麼?太太不再多瞅著三姑娘一會兒了?」

    趙姨娘神色黯然地道:「人生在世,不過圖的就是個有情,如今,人各有志罷了!」

    她也總是想著自己的閨女是個好人,總是心裡苦,也是無可奈何;今兒這一看,她心裡頓時明白了,她那樣聰敏慧黠的人兒,什麼事情看不透的呢?她比迎春聰明得多,更大方得多,不管什麼事情,她比別人更透三分,若非她願意,她是不會做任何事情的!她的所作所為啊,都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啊!

    回到家中,趙姨娘便怏怏成病,解不開的心事兒,拋不開的母女情分啊!

    彩雲深知趙姨娘心事,只得坐在炕邊解勸,道:「既然太太說人各有志,就不要太糾結在心裡了。」

    趙姨娘倚著靠枕點點頭,囑咐道:「別告訴環兒咱們去牢獄探望探春的事兒,我也不想給他添什麼煩惱。」

    「太太,為啥不跟爺說?只要爺求求王爺,不就什麼事兒都完了麼?」彩霞雖然有些明瞭,卻依然疑惑地問道。

    趙姨娘握著彩霞的手,熱淚盈眶道:「傻孩子,罪有應得的事兒,怎麼求呢?又怎麼張口?環兒熬到如今,不容易,付出的都是血汗,咱們誰都不能抹殺他的付出,如今都是靠著他,才又一口熱飯吃,不能給他添煩惱。」

    空著手又抹了一把淚,才道:「我原以為三姑娘還是有點兒親情的,哪裡知道,他們心心唸唸的,依舊是賈府的榮華富貴,一提到環兒,都是求情的事兒,我怎麼能讓他們給環兒添亂?我都不忍心給環兒添什麼亂子,怎麼能讓那些無情無義的再耽誤環兒的前程?我是萬萬不能如此的!」

    彩霞點點頭,道:「太太慮得極是,咱們很不能給爺添煩惱了!」

    愛憎分明的爺,真個兒是黑白分明啊!

    窗外風雪濃重,斗影血色的人影映著白雪愈加顯得分明。

    黛玉送了他兩枝長白山的老人參,他便送回來與母親補身子,不曾料到竟聽到這樣的事兒!

    自己一直以為娘親是極沒見識的人,卻沒想到,如今也能有這樣的見識了。

    想想也就能知道個大概了,必定是她對探春寒透了心罷?

    將手上的人參盒子放在窗台上,斗影便轉身回去。

    極大的風雪,在他身後形成極大的白色漩渦,帶著肅然的殺氣!

    才回到雍親王府,就聽風影道:「組主,聽說,牢獄中賈府和薛家的人要翻案。」

    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溫潤和煦,可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他有些兒興奮呢!

    斗影冷冷地拂袖道:「很好,咱們就去牢獄裡提這些傢伙來玩玩!」

    「是!」風影站直身子,忙傳令去了。

    次日一早,趙姨娘便得到了消息,賈府與薛家翻案,黛玉有喜,便不是七色仙花有毒。

    趙姨娘不禁怒道:「七色仙花的事兒,他們都蒙著誰呢?如今福晉有喜了,他們就將錯都一概不承認了!」

    彩雲也歎道:「可不就是,如今福晉有喜了,竟是給他們鑽了空子了,極力否認七色仙花之事。」

    趙姨娘這兩日病著,也沒出去,又問道:「是環兒辦的事兒,那後來呢?可如何了?」

    心裡也情不自禁地擔憂著斗影,雖然賈府絕情,可是兒子如此做,還是背負著不忠不孝的罪名兒!

    彩雲道:「說來也是奇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爺竟然將賈府和薛家的人都放了!」

    「放了?」趙姨娘「騰」的一聲坐起身來,詫異道:「怎麼放了?」

    彩雲道:「我也奇怪著呢,就是放了,還聽說,賈府的家廟祖墳的祭田是不曾抄沒的,讓賈府人住到那兒去了。」

    趙姨娘也是疑惑不解,納悶地道:「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卻不知道,讓賈府和薛家僅僅入獄,就是太便宜了他們!

    剛出獄的人,皆入賤籍,外面的人但凡是見了他們的,皆是避之唯恐不及,誰還肯給他們一個好臉色?

    賈府如今蝸居家廟處,皆要為生計發愁,為吃飯奔波。

    斗影居於高處,冷冷地看著鐵檻寺,看著賈母帶著媳婦們做著活計,尤其是探春的活計好,做得活計十分精緻,每每都靠著賣這些針線活餬口,但是這些錢又夠做什麼的?喝口稀粥也罷了。

    寶玉是吃喝玩樂慣了的,只氣得砸東西,嚷道:「我不要去劈柴!我什麼都不要做!我要吃糖蒸酥酪,不要喝這白粥!」

    賈母只氣得直哭,捶胸道:「這真是做孽!做孽啊!」

    她生平歷經風浪多,守得富,耐得貧,就是坐牢了,也沒有意思驚惶,可是面對著如此的淒慘,她竟是止不住的眼淚!

    可是,她最不能看的,就是賈府竟沒有回天之力,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看著面前的稀粥鹹菜,再看著寶玉瘦削的容顏,這些東西連自己都吃不下,更何況自己的寶貝孫子,賈母心中更疼,摟著寶玉大哭道:「我的孫子啊!老祖宗哪裡捨得你吃苦啊?」

    說著咬牙切齒地瞪著賈璉與鳳姐,道:「二丫頭在哪裡?好歹咱們不能活在家廟裡,磨去了銳氣!」

    賈璉淡然地道:「二妹妹如今不管如何,總是她的事兒,咱們如今是寸步不能離鐵檻寺的,縱然知道又如何?」

    賈母氣得指著賈璉,王夫人站起身,冷聲道:「只怕他們還將咱們家的銀錢轉移到了別的地方罷?」

    鳳姐歎息了一聲,看著在土炕便勤勤懇懇做活計的探春一眼,道:「倘若三妹妹能改一些兒,何以用得著在這裡累死累活這是報復罷?也許更是折磨,不是嗎?可是,」

    說著雙目掃過所有的人,淡然地道:「你們都別忘了,在牢獄裡,和薛家姑媽針鋒相對的事兒,出了牢獄,怎麼能完?」

    王夫人聞言一驚,問道:「薛家至今如何了?我竟忘記了,咱們家沒人接了,可是薛家還有二房裡的人能接濟他們!」

    正在這時候,卻聽得薛姨媽道:「姐姐落得如此了,怎麼還惦記著我們娘兒兩個呢?」

    一面說,一面堂而皇之地舉步進來,可是面色之中,卻儘是怨毒,想必是報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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