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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3章: 文 / 梅靈

    第133章:

    因聞得薛家已是各色齊備,且是阿穆親自賞賜的,愈加體面了起來,賈母沉吟了片刻,便吩咐鴛鴦道:「將我的梯己中取出二千兩銀子來,與二丫頭三丫頭置辦頭面,總也是要體面些才是。」

    鴛鴦答應了一聲,王夫人小心翼翼地看著賈母,道:「只是這二丫頭三丫頭只怕是不願意進雍親王府裡的,這可怎麼辦才好?三丫頭也罷了,原是極聽老太太的話的,只是這二丫頭,偏生木頭似的,針也扎不出一聲兒來。」

    看著王夫人一臉的希冀,皆是盼著自家能興盛,賈母不禁長長歎了一口氣。

    可巧迎春與探春聯袂而來給賈母請安,見王夫人也在,也忙見禮。

    賈母含笑道:「如今家裡竟是大不平靜的,四丫頭得了妙玉格格的眼緣,竟是搬到了櫳翠庵裡居住,竟是極好的。唯獨你們兩個,讓我十分不省心,不知道如何是好。」

    見賈母臉上愛憐橫溢,輕輕地撫著自己的頭髮,探春的心,剎那間軟了,笑道:「老祖宗不用為我們擔憂,咱們家的風風雨雨,自是要咱們大夥兒一同過日子的,孫女也並沒有什麼苦不苦的。」

    賈母歎息道:「你能解我心,真是令我老懷大暢。只是,今兒個,竟似有人強行登門要買了你們姐妹兩個做妾,我疼了你們這些年,哪裡捨得?只是咱們家已敗落了,如何是好呢?莫若你們竟是收拾些東西,到你林姐姐府上暫避一些風頭罷!」

    迎春淡淡地道:「只要老祖宗不願意,父母不願意,那些人竟還膽敢強行擄去不成?」

    見迎春雙目瑩如水,竟似有些聰穎蕩漾其中,賈母不禁心中一驚。

    她素知迎春只是個二木頭罷了,雖然偶也耳聞迎春心中有丘壑,卻不曾料到自己一言既出,她便有所疑惑。

    不過,到底是個孩子,又是自己的孫女,縱然是心中有疑惑,也是不好張口問的。

    想到這裡,賈母便笑道:「可是咱們家一些奴才,都已經各自去找自個兒的門路了,極多的人都贖身了,並沒有什麼好人使喚,若是果然登門來搶,哪裡能護著你們兩個呢?到底福晉慈悲,求著福晉,也能庇佑著你們。」

    探春不禁沉吟道:「難得老祖宗竟如此為我們想,我們豈有不答應的?」

    迎春臉色微微一變,道:「三丫頭,咱們才從福晉那裡回來,又要過去住不成?」

    探春忙笑道:「福晉原是極慈悲的,若是果然能保平安,住兩日她也不會拒絕,總不好讓老祖宗替咱們擔憂不是?」

    迎春冷笑了一聲,心中已有了主意,便向賈母告辭,逕自去了。

    瞅著迎春曼妙如新春迎春花枝條的背影,王夫人不禁啐了一口,道:「有這樣的好去處,她還挑三揀四的,也不知道大太太是怎麼教養的,竟養出一個不知道好歹的女兒來。」

    賈母微微瞥了王夫人一眼,道:「姑娘是家中最尊貴的,也是你能啐一口的?」

    雖然家中敗落了,可是這大規矩,還是要守著的!

    唬得王夫人忙躬身笑道:「是媳婦逾越了,還請老太太恕罪才是!」

    賈母轉頭看著探春,歎息道:「三丫頭,家裡的擔子,只怕就要壓在你身上了。」

    探春不解地看著賈母,半日心中也有所覺察,不覺雙目淚流,如初夏芭蕉,沐浴新雨中。

    軟軟地跪倒在賈母腳邊,探春淒然道:「老祖宗,你放心,我是這個家的女兒,自然是要為這個家謀取福利。我雖非男子,卻有男子的剛強和志氣,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老祖宗的意思,我十分明白,更是明白老祖宗的苦心,老祖宗這麼大的年紀了,原是該兒孫滿堂享福的時候,卻如今兒孫流落,父親還遠在苦寒之地流放,探春的心,就像是擱置在了冬雪裡!若是以一個探春,換得全家平安,自是心甘情願。」

    一番話說得賈母也不禁老淚縱橫,王夫人更是垂淚無語,皆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探春笑容淒楚,竟是如同秋日裡最後一朵玫瑰,在風中含淚,在雨中釋放最後的微笑,哽咽道:「探春不苦!」

    賈母與王夫人皆點頭,心中頗為讚許,有了探春,也就有了賈家復興的一個契機!

    此時正值秋日,可是風卻寒冷至極,宛如冬雪割肉。

    一大清早裡,探春便已起來梳洗了,穿著嫩黃長裙,罩著一件雪青坎肩兒,披著一件淡紫色的貂絨披風,越發顯得容顏晶瑩如玉,雙目朗若星子,整個人兒也溫婉如玉,可是意態幽嫻,令人觀之可親。

    迎春卻依舊是家常衣裳,看著探春如此鮮亮,終究長歎一聲,默默無語。

    回眸凝視著依然雕樑畫棟的賈府,迎春歎息道:「這一出去,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不管天涯海角,不管是不是流離失所,她想走,走得遠遠的,不想再回到這個所謂的家了。

    這裡沒有親人,沒有親情,有的,只是算計而已。

    想必,即使是空門,也能還自己一方淨土罷?

    至於黛玉,卻是和蒼狼饅頭玩得不亦樂乎。

    「母妃,好冷啊,是不是家裡放了冰塊?」小饅頭親親熱熱地摟著黛玉半個腰,小臉蛋在黛玉懷裡蹭了蹭。

    黛玉摸摸他的小腦袋,有孩子陪著,真好,可是自己啊,為什麼就沒有孩子呢?

    這是心痛,還是上天的懲罰呢?

    「傻饅頭,已經深秋了,自然是冷了,誰這麼笨,冷天放著冰塊啊?」

    小饅頭笑瞇著眼睛,哼哼唧唧地道:「壞人笨啊!他就是冰塊,不用再千里迢迢從長白山運千年玄冰了。」

    黛玉輕敲著他的腦袋,笑道:「瞧你若是在姑父跟前,可敢不敢說這樣的話!」

    「哎,小饅頭都給壞人丟得像小狗一樣了!」小饅頭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黛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樣可愛又好玩的小饅頭真好,真希望將來自己也生一個像小饅頭一樣的孩子。

    蒼狼正在玩著黛玉送他的九連環,忽然道:「母妃,壞人來了!」

    黛玉怔了怔,好像挺有道理的,這蒼狼耳朵靈得很,叫:「是姑父來了嗎?」

    蒼狼抬頭叫:「是女人!」

    「哦?」黛玉驚訝,抬頭道:「是女子?是誰登門來了?」

    宜人過來道:「是賈探春過來了,說二姑娘路上不見了!」

    黛玉聞言挑眉:「二姐姐不見了?三丫頭卻過來了?怎麼回事兒?」

    抱著小饅頭到了花廳,便見探春花容帶雨,正拿著手帕子拭淚,見黛玉進來了,忙道:「來的路上,二姐姐不見了!」

    黛玉素喜迎春性情,不覺蹙眉道:「你們好端端的不在家裡,卻出門做什麼?」

    探春淚眼凝視著黛玉,嗚咽道:「只是聽說福晉這些日子身上不大好,所以二姐姐說來陪著福晉說說話,不想才過了兩道街,迎面竟也有馬車,兩車相撞,我們的車軸裂了,只好下來使喚人修,我不過才一轉眼,就不見了二姐姐了。」

    黛玉安慰了兩句,低聲吩咐了宜人幾句,才道:「二姐姐也不是不解事的,必定不妨事的,你且放寬心,回頭使喚人送你回去。我雖不好,不過有兩個孩子陪著,很不用勞煩你過來陪著我了。」

    「丟了二姐姐,我回去,怎麼跟老祖宗交代啊?」探春哭得更是有些傷心。

    黛玉已無心理會這些事情,金佳士倫過來含笑道:「該怎麼交代,便怎麼交代,這是三姑娘自個兒的事情了,倒是跟我們福晉說什麼?我們府裡這兩日要辦喜事呢,也不好招呼三姑娘。」

    「什麼喜事?」探春目光霍然一跳。

    金佳士倫笑容可掬地道:「素知賈府的消息靈通得很,三姑娘如何不知道呢?」

    探春正要問黛玉,卻見黛玉已經抱著孩子進去了,不禁有些頹然。

    心中卻在想著到底雍親王府有什麼喜事,自然而然皆想到了納寶釵一事上去了。

    賈母聞之臉色微微一變,沉聲對王夫人道:「如今只剩下一個三丫頭了,無論如何,也得保住!」

    王夫人點點頭,道:「可是如今雍親王府裡說要辦喜事,必定是這件喜事了,也不留三丫頭在府裡,咱們可如何是好?有這樣的好事兒,怎麼能攤到寶丫頭身上去?誰不知道這林丫頭是極厭惡寶丫頭的?」

    賈母亦道:「正是,我竟也是沒法子了。」

    鴛鴦一旁聽到了,走到賈母耳畔細細說了幾句,賈母登時恍然大悟。

    王夫人一直看著賈母,見她似乎胸有成竹了,忙問端的。

    賈母淡淡一笑,對探春道:「你很不用在意這些,好生收拾妥當了,過兩日,你還是要去王爺府中伺候王爺的。」

    探春也是疑惑不已,不知道賈母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也只得先去歇息,只想著不知道迎春如今如何了。

    見探春去了,賈母才對王夫人道:「如今,咱們算是孤注一擲了,萬萬不能失去了這個扶持家業的契機。」

    「媳婦自是曉得,只是該如何辦呢?」王夫人心中也想著,怎麼也不能讓寶釵搶到了探春頭裡。

    賈母卻是心中自有打算,且雙手不沾腥,才是高明之處。

    那寶釵正含羞帶怯等著進門,一個小丫鬟卻急急忙忙進來道:「姑娘,不好了,聽說雍親王府裡要辦喜事,賈府的三姑娘似是要進門的,昨兒個才從雍親王府裡出來,奴婢買線的時候瞧見了。」

    長長的指甲登時按入了那小丫鬟的手臂上,寶釵厲聲道:「你說什麼?」

    「奴婢聽說,雍親王府裡要納妾,選中了賈府的三姑娘探春!」小丫頭痛得眼淚汪汪。

    寶釵氣得將桌子掀了,杯盤摔了一地,對薛姨媽道:「娘,你看,這都是什麼事兒?」

    她的喜事,絕不能讓別人壞了!

    薛姨媽目中閃著詭譎的光芒,冷笑道:「我們盼著的,可不就是為了好日子麼?你姨媽竟是說話不算話,咱們還客氣些什麼?今兒就攤開了跟他們說!」

    「喲!這是怎麼著了?」阿穆清脆玲瓏的聲音緩緩流淌進來。

    寶釵母女急忙上前磕頭請安,陪笑道:「福晉怎麼有空過來了?」

    阿穆登堂入室坐在上首,一旁的丫鬟急忙沏了上好的茶來。

    吹了一口茶水,阿穆淡然笑道:「按理說,也沒什麼,只是你們想必也聽說了,這雍親王府裡到底先選了中表之親的表妹,本福晉也沒有法子的事情,倒是只好委屈你這麼一個大美人兒了。」

    寶釵驚叫道:「福晉這是什麼意思?」

    阿穆笑嘻嘻地道:「也沒什麼意思,只是今兒個得了消息說,雍親王府裡的幾盆七色仙花皆是從你們這裡出的,竟致雍親王福晉至今無子,這可是罪過大了,本福晉也是保不住你們的,你們還是到刑部大堂上說個明白罷!」

    寶釵驚白了臉色,阿穆歎息道:「倒是枉費了本福晉的一番好心,哪裡知道你們竟是這樣的狼心狗肺!」

    寶釵跪行了幾步,納頭泣道:「奴婢連進雍親王府的時候都沒有,如何有什麼七色仙花呢?」

    「這些事情,你們就去和賈府的人對質去罷!」阿穆揮揮手,逕自出了門,回頭嫣然一笑,道:「這可是本福晉的地兒,既然你也進不得我皇家的門兒,我自是無法照顧你們了。」

    薛姨媽和寶釵跌坐在地上,這些日子的美好,竟是水中月鏡中花?

    這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從天上,摔到了地上,雲泥之別啊!

    那她之前的歡天喜地算什麼?之前的種種慶賀又算是什麼?

    不,不會的,那雍親王福晉的位子,就是與自己有一線之差,只要跨過一步,榮華富貴就是她的了!

    阿穆皺眉沉思了一會兒,才吩咐小丫鬟道:「既然寶姑娘不是你們的主子了,自然也住不得了,竟是早些兒出去才是!這所房子,我就賞給我家的奴才了,明兒個就來了,寶姑娘動作須得快些兒!」

    薛姨媽厲聲道:「不要!不要啊!」

    阿穆不禁歪著頭看著她,含笑道:「這是本福晉要賞給家裡奴才的,難不成本福晉的話,竟不是話了?」

    薛姨媽一時堵住了話,竟有些兒不知所措,想起先前幾間舊房已經賣了,這若是搬出去,又能去哪裡居住?

    「既然無話可說,就趁早兒搬了,竟是白白辜負了本福晉的一番好意,寶姑娘竟沒一絲兒本事爭得過賈府三姑娘,我要你又有何用?人家如今都要進門了,你卻還在這裡洋洋自得,真是白養了你!」

    阿穆輕輕巧巧丟下幾句話,扶著丫鬟的手,揚長而去。

    寶釵目光之中迸發出深深的恨意,不講這份恨意放在阿穆身上,卻將恨意放在了與她一同爭雍親王側福晉位子的探春。

    倘若沒有探春,進雍親王府的人必定是她了,如今薛家一無所有,就是賈家做的孽!

    這麼一來,薛家和賈府頓時鬥得很是厲害,竟是火花迸射。

    雍親王府七色仙花導致福晉未生子的事情,登時在朝野上引起軒然大波。

    登時滿城皆是閒言碎語:「怪道雍親王福晉竟不得生子,卻是這些人弄得鬼啊?」

    「唉,說起來,還是親戚呢,如今竟是狼心狗肺都不如!」

    「嘴裡心裡皆是親情,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雍親王府側福晉的位子?幸而人家王爺情深意重,並不以為意。」

    「這樣的人,就是該殺,一番子抄家只是小作懲戒罷了,就憑著陷害雍親王福晉的罪名兒,就是該殺!」

    涼涼的秋雨,淋得人涼到了心坎兒裡,可是卻澆不滅賈府薛家的鬥爭,益發掐架起來了。

    也是胤禛的謀略,阿穆從中作梗,賈府以為雍親王府娶進寶釵,薛家亦當做雍親王府娶進探春,皆心中忿恨不平。

    偏生此時的七色仙花之事,更讓兩家勢如水火,皆被康熙下旨治罪重查。

    黛玉抬頭望天,天氣太涼了,不由得搓了搓手臂,歎息出聲。

    一件披風罩在身上,不等她回頭,就已經讓身後的胤禛抱個結實。

    胤禛責備道:「天氣這樣冷,你這是做什麼?想淋雨?」

    真是好霸道的人,不過看看雨景,也讓他說。

    黛玉撅嘴:「人家不過就是看景罷了,有什麼事兒啊?」

    看著秋雨,心也都是愁緒綿綿,不管外頭如何,自己總是不想去理會的。

    「乖乖睡覺罷,多問什麼?」胤禛抱著她進屋去,雙手與她的雙手交叉,既霸道,又掩不住溫柔。

    纏綿過後,分不清,枕間是誰的髮絲,可是卻掩不住滿室的旖旎風流。

    黛玉呢喃道:「四哥,什麼時候會有寶寶啊?」

    心心唸唸,還是此事,總是不想有流言蜚語傷害到四哥。

    算算時間,四哥已經三十多歲了啊!

    再沒有寶寶陪著四哥,越來越多的話,都是對四哥不利的。

    四哥有著他的雄心壯志,他也總不對自己人掩蓋自己的野心,但是有沒有子嗣,卻是他的致命傷。

    手指劃過四哥英氣的眉眼,細細柔柔的指尖,也帶著絲絲滑滑的情意。

    四哥一心為她,她怎麼能不為四哥想呢?

    胤禛只是摟著她在懷裡,並不言語,心貼心,成永恆。

    黛玉忽而想起迎春來,歎息道:「不知道二姐姐如今怎樣,可有消息?」

    胤禛凝思了一會,才道:「不用管她,總是但凡事姓賈的人,我一個都不管,最好不要和我雍親王府拉扯上什麼瓜葛。」

    聽聽這話,還不是怕救了一個賈府的人,身後又跟著一長串。

    黛玉撫著他胸口,指尖灼熱,竟似撫著裹著紅鐵的絲緞,嘟唇道:「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我焉能為你添這些煩惱?只是二姐姐麼,雖說她也是賈家的人,賈家的吃喝皆是從百姓血汗而來,但是終究,她只是生活在賈府那個虎狼地的姑娘家罷了,哪裡能怪她多少事情呢?我也只是知道她平安就是了。」

    說著舉手對胤禛道:「我可不會笨到將賈府的人帶到咱們家裡,給自己添煩惱!」

    「平安,現在很平安。」胤禛緩緩吐出這句話,省得愛妻在耳邊喋喋不休!

    那次,是賈府想將二春送至自己府上的,就看在她並沒有進門的意思,半路離開,自己就破例吩咐人看著她的平安。

    聽到迎春還算平安,黛玉便知道她會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心中也放下了,窩在胤禛懷裡緩緩入睡。

    賈母的臉色十分難看,瞪著面前的王夫人探春等人,手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喝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夫人低頭不言,探春想起當初自己在雍親王府居住了好些日子,皆是因七色仙花之事,欲待說出來,卻又不知道如何說出來,只得長歎一聲,柔聲道:「老祖宗息怒,這些事情,也著實是咱們無法預料到的。」

    賈母怒道:「息怒?如何息怒?原本好好兒的一件喜事,竟鬧得咱們賈家在外面抬不起頭來!」

    探春聽了泣道:「可是七色仙花,的確是從咱們這裡送過去的,雖然說是寶姐姐所送,可是咱們怎麼洗清咱們的名兒?」

    「不行,絕不能坐以待斃!」賈母顫巍巍地站起身,拐棍一個勁地往地上亂頓。

    王夫人不住抹淚道:「誰不知道那福晉對百姓好?都說她心懷百姓,京城中許多鄉下來的小販,都是他們救過的人,聽說了七色仙花是從咱們這裡送過去的,又有這麼些年了,更有鄉下一個農夫說什麼,供奉給雍親王府的七色仙花,都是從薛家進的,所有的事兒,都是指著咱們兩家,天天爛菜葉臭雞蛋的,皆砸在咱們門上!」

    賈母更是怒氣叢生,正要說話,卻聽得外面有人道:「雍親王妃多年前中毒一案,皇上下旨徹查,緝拿一干人犯!」

    「什麼?」賈母老臉泛白,震驚不已!

    幾個丫頭哭得聲嘶力竭:「外面,好多好多穿著血紅色衣裳的官兵,佩戴著刀劍,來翻箱倒櫃來了!」

    王夫人與邢夫人驚得面如土色,正震驚時,卻聽得鴛鴦一聲尖叫道:「老太太!」

    邢夫人與邢夫人回頭瞧時,卻見到賈母已經軟癱到了地上,圓睜雙目,可是卻已氣息微弱。

    鴛鴦跪倒在賈母身邊,哭道:「老太太!老太太!」

    回頭忙對王夫人與邢夫人道:「快去請大夫,請大夫啊!」

    自從上回賈府抄家,鳳姐便與賈璉另起爐灶,靠著賈璉的一點子見識,又拿自房裡存著的梯己,在外頭盤了一家鋪子,如今帶著女兒巧姐兒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時常也不回賈府的,哪裡料到今兒個邢夫人叫自己來,竟又有抄家的事兒?

    鳳姐畢竟也在外頭也歷練些時候了,竟也臨危不亂,忙過來掐賈母的人中,一面又吩咐平兒道:「快些兒去請大夫!」

    平兒不禁哭哭啼啼地道:「外頭查抄的人都來了,哪裡還能請大夫去?還有誰敢來的?」

    邢夫人與王夫人此時亦回過神來,不由得伏地大哭起來,滿屋皆聞涕泣之聲!

    鳳姐與探春猶在給賈母揉搓,好一會兒,賈母方回過神來,方才卻是背過氣了。

    蒼蒼白髮此時亦披散在肩,賈母嚎啕哭道:「這是什麼事兒啊?怎麼就閤家又查抄了一回?竟是要滅我們賈府不成?」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賈府已被圍得水洩不通,賈府剩餘的東西原本就不多,此時更是被弄得亂七八糟。

    慌亂之中,卻見一身血紅的斗影緩緩踱步進來,目光所到之處,如同風霜刀劍掠過。

    賈母坐在地上瞪眼看著如今已經長高了許多的賈環,不由得震驚地道:「環兒?」

    斗影冷聲展開手中的聖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賈府諸人,與薛家諸人,竟以七色仙花毒害雍親王福晉,實屬罪大惡極,今命雍親王府血滴子衛隊首領斗影查抄賈府如今家產房舍,押回諸犯!」

    那斗影長身玉立,雙眉斜飛,眸子更是幽深如海,傲然立在那裡,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風凜凜。

    賈母聞言不由得面如死灰,仰頭看著斗影的時候,益發顯得自己柔弱可憐。

    「你是賈府的孫子,是賈家的血脈,怎麼能,怎麼能查抄自己的祖宗?」賈母厲聲道,聲聲泣血,淒厲之極!

    似是泣血的容顏,蒼蒼白髮,瞧著,竟是夕陽中的餘暉,似乎隨時都能消逝!

    原以為,七色仙花之事,外人雖傳得厲害,可是終究只是流言蜚語,只顧著處處誹謗薛家了,卻萬萬沒料到,竟成真了!

    難道,僅僅因為子虛烏有的事情,竟要將賈府置於死地?

    斗影傲然昂頭道:「我乃雍親王府血滴子衛隊風火雷電組組主,並非賈府兒孫,如今公幹而來,決不為私事!」

    說著低頭看著賈母蒼老如菊的臉,冷笑道:「薛家七色仙花,據薛寶釵交代,皆是賈府所出,當日連罪犯賈政的所作所為尚且能查出,更何況此事?真當我雍親王府是易捏的軟柿子麼?若不是罪證確鑿,豈能查抄賈府?」

    賈母的心登時涼透了,卻仍舊垂死掙扎:「這是,這是薛家污蔑咱們賈府的!雖然,雖然你老子的確做過錯事兒,可是那是以前的事兒了,七色仙花,亦是那薛家送給你姐姐的,才送到了賈府裡,咱們家,皆是不知情的!」

    斗影冷冷地道:「只憑你一面之詞,真當我容易相信的?什麼事兒,皆!」

    賈府本已沒什麼可查抄的東西,唯獨賈母的歷年梯己,雖然支撐了這麼幾年,卻依舊豐厚,賈母手段可見一斑!

    斗影看著查抄上來的冊子,冷笑道:「支付賈府這幾年的揮霍無度,依舊能有如此盈餘,可見不知道有多少黑心錢!」

    說著遞給雷影,冷笑道:「將這些奴才皆登記造冊,明兒帶到街頭市場門口變賣。至於這些主子們,既然薛家的已經先進去了,你們如何能不去嘗嘗裡頭的滋味兒?押回去!」

    霉氣撲鼻的刑部牢獄中,黑乎乎得讓人瞧不清楚彼此的容顏,皆聞鬼哭狼嚎之聲。

    一陣推推搡搡,將賈府男女皆分開關押,鳳姐與賈璉雖歷經風雨,可是到底賈璉回心轉意,與鳳姐一心一意過日子,此時見此景況,心中如何不後悔不迭?幸而有先見之明,先將自個兒私下置辦的鋪子交給了迎春料理,此時料來無妨。

    鳳姐威風一世,歷經兩次抄家,心中早已有底,如今唯獨擔憂的便是年幼的巧姐兒和平兒,亦想到迎春在自己鋪子中,想必她亦能救巧姐兒和平兒出水火,故心中放下了,反而坦然自若。

    「寶丫頭?」王夫人正自在牢獄中哭哭啼啼,忽而尖叫出聲,讓眾人皆驚詫不已。

    待得細瞧時,與自己女眷關押一處的,竟還有寶釵與薛姨媽二人。

    寶釵披頭散髮坐在角落裡,一聲兒不吭。

    薛姨媽卻是對著王夫人指手畫腳哭泣道:「都是你們從中作梗!若不是你們,我家寶丫頭早就由著八福晉做主,已經進了雍親王府,哪裡還會生出這麼許多事兒?」

    王夫人亦怒道:「若不是你們,就憑著賈府與福晉的瓜葛,側福晉的位子,早就是三丫頭的了!」

    聽著兩個昔日貴婦指手畫腳口沫橫飛,看守著的護衛等皆是心中暗笑,死到臨頭了,還在互揭瘡疤!

    賈府,薛家,算計了一輩子,最終,皆是一無所有。

    最讓人痛心的,卻是賈環這個賈府的兒孫,親自帶人查抄賈府,最終流於沒落。

    斗影心狠手辣,將薛家賈府諸人,皆關在一所牢獄,每每瞧著兩家在牢獄中還要鬥得雞飛狗跳,不禁心中大快。

    聽到這樣的事情,黛玉也唯獨長歎一聲,雖然如今入獄,可是最終處置,卻是在胤禛手裡。

    幸而黛玉皆不管這些事兒,縱然外面已經翻了天,她亦是不愛管,實在是這件事情,她也沒有置喙之地,每每想起母親之死,自己之弱,心中不自禁地也沒有什麼惻隱之心,因此皆當不見了。

    賈府的榮華,歷經了百年了,曾經有過赫赫揚揚,亦曾有過錦上添花,然則,那些,皆如曇花一現。

    可是,沒有人會知道胤禛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麼,也許,他是要讓這些人看得著吃不著,乾瞪著眼在那裡對黛玉的富貴垂涎不已;更也許,胤禛會有更狠絕的手段處置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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