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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8章: 文 / 梅靈

    第128章:

    滿洲風俗,圓房亦是喜事兒,故康熙聞之賞賜珠寶數十件金玉如意各一對,又百子被雁雙飛珍珠無數。

    康熙賞東西的時候,李德全尖尖的嗓子可謂是響徹了雍親王府,黛玉自是羞得藏在屋子裡不肯出來,亦不肯親自接東西,明明是兩個人的事兒,非得弄得人盡皆知,臉皮薄的她,如雲層掩映的一彎江南水月,讓胤禛溫柔的心益發多情起來。

    鑽進胤禛懷裡,黛玉氣憤地抱怨道:「是誰非要傳出去的啊?讓人家笑話我嗎?」

    胤禛不由得怔了怔,隨即一笑,輕撫著她氣得有些顫抖的細肩,有一下沒一下,道:「不管他們!」

    其實,他心中卻是巴不得昭告天下,玉兒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讓天下人知道又有何不可?

    黛玉咕噥了幾句,讓胤禛聽不清楚,抬頭細細看著胤禛的臉龐。

    她的四哥,好似生得越發好看了,濃黑的雙眉飛入鬢間,狹長的鳳眼浩瀚如海,難得的是,顧盼之際,那股冷厲之氣,讓四哥瞧起來沒有尋常男子的溫柔,卻更有一種王者的氣派,極有威儀。

    這是當然的,四哥的溫柔,只能給自己,將來,寶寶也不能奪去!

    小手調皮地撫著胤禛的臉龐,從眉眼到口鼻,不滿地道:「怪道那些風塵女子都像嫁給四哥呢,原來四哥生得這樣好看。」

    「淘氣!」胤禛不禁大笑起來,這個小東西,怎麼能想到風塵女子一說?

    尤其是那句「娶妻娶賢,納妾當妓」一句,如今已經在朝野上傳得是沸沸揚揚。

    黛玉粉臉如玫瑰,愈發得意了起來,道:「可不就是你們爺們說的話,我不過就是借鑒過來用用罷了!」

    胤禛搖搖頭,也不知道誰說說的話,竟傳進了黛玉的耳朵裡,她玲瓏剔透的心思啊,自是可化作言語利劍,凌厲逼人。

    不過雍親王府卻是因此而消停了不少,不但黛玉日子清淨了,甚至胤禛在朝野上,也沒有那些倚老賣老的朝臣言語中上書給康熙為胤禛納妾,畢竟誰願意說自己的女兒是妓女啊?這又不是什麼好聽的言語。

    阿穆自是打從心底欽佩黛玉,故下了帖子來請黛玉賞花,也算給自己解解悶。

    黛玉不禁身為歎息,。雖是胤禛胤祀皆有嫌隙,然則她們妯娌兩個卻也是難得的相處和睦了。

    陽春三月,百花正好,窗外陽光亦是明媚而多情,輕撫著園中含苞待放的花兒朵兒。

    不知道為什麼,阿穆房中裊裊的青煙中,卻是淡淡的菊香味兒,帶著一些冷清,一些寂寞,室中亦瀰漫著淡淡的憂傷。

    阿穆亦是家常的打扮,一根牡丹花苞的金簪挽著鬆鬆的髮髻,越發顯得面瑩如玉,眼若秋水。

    黛玉因笑道:「怎麼了這是?一屋子冷冷清清的,也不使喚人好生收拾了?」

    阿穆笑道:「什麼不曾收拾的?你瞧我這屋子裡,哪一樣不是無價之寶的?」

    黛玉凝眸輕看,卻是瑤琴玉簫金鼎銅爐書畫精雅花瓶絕美,再看茶碗皆青花,處處見玩意,不禁輕輕一歎,道:「你這裡東西雖是無價之寶,卻不知擺設在精而非多,在雅而非貴,未免有暴發新榮之家的氣息了。」

    阿穆聞言微微一怔,隨即淡笑道:「我原不在意這些東西,外頭的人送來了,瞧著好,我便擺上了,只知道皆是有一無二的精品,自個兒卻沒有那份雅致,用得上的東西也就更少了。」

    黛玉不禁蹙眉長歎道:「你又何必如此呢?」

    短短一句話,卻讓阿穆不禁雙淚空垂,如最清新的牡丹,帶著春日的凝露,平添了一份素淨,一份清雅。

    「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又能如何呢?」阿穆語氣對自己頗有譏誚之意,更有一些心灰意冷。

    黛玉握著她的手,不禁緊了緊,道:「何苦?」

    阿穆對黛玉微微一笑,道:「甭擔心,我自是好好地過下去的,吃穿等事又都是不愁的,雖然只有你一個閨中好姐妹,卻也不枉了這一生入世,別人的閒言碎語,又與我何干!」

    黛玉聽了她的話,遙望窗外,此時已是春日,為何窗外一樹枯枝,卻未曾新芽初綠?

    阿穆又對黛玉說道:「朝中的事情,我也不耐煩多管,只是如今品度時勢,卻是要告訴你一聲兒,也好有個防範。」

    黛玉納悶道:「什麼事情?」

    「如今太子勢力大弱,也不敢有什麼舉動,我們家爺呢,也給皇阿瑪斥責了一頓,說他出身卑微,他回來生了好大的一場氣,卻也是無可奈何,不過隱隱也覺得皇位與他無緣,因此,似是與老九商議了,扶持十四與四哥一爭長短。」

    聽了阿穆的話,黛玉亦想起前些日子與胤禛說的話,點點頭,道:「是了,以往十四弟年輕,如今兵權在握,又已經長大了,德額娘又極疼他,皇阿瑪又重用他,自是滿腔雄心壯志,也對皇位虎視眈眈了。」

    阿穆起身執起黛玉的手,笑道:「咱們妯娌兩個出去透透氣罷,成日家呆在府裡,幾乎就像是江南的梅雨季,發霉的衣裳首飾了。女人家,該當好生打扮一番,才不叫人看扁了。」

    見她如此熱切,黛玉也只好答應。

    可是,誰又能知道阿穆獨守空房,面對菱花鏡的淒涼和寂寞呢?

    她擺這麼許多的東西,喜愛玩,喜愛鬧,焉知不是為了掩蓋住心中的那份孤單。

    府外市肆上碧車如織,路邊小販叫賣,聲音此起彼伏,越發熱鬧了起來。

    黛玉與阿穆打扮得十分簡便,以帷帽遮面,身後也只帶了兩個丫鬟與三四個侍衛,皇室中的媳婦,總是要有人保護著的,黛玉亦因暗處還有血滴子衛隊的影子們保護自己,因此倒也不是很擔憂什麼。

    黛玉也因好些日子不曾出來逛過了,故而十分喜悅,阿穆更是揮霍無度地看中什麼東西就買什麼東西。

    黛玉不禁笑道:「家裡的東西已足足夠你用的了,這些東西又豈能與家中的相提並論?買這麼許多做什麼?」

    阿穆面紗下美目流轉,道:「如今橫豎也無事,買回去不用,賞人也使得。」

    笑意與憐惜漸漸瀰漫上黛玉的眼底,心中自是為她歎息,正要說話,卻聽得前面一聲尖叫。

    兩妯娌轉身看去,卻是一個幾個彪形大漢像拎小雞使得拎著兩個小男孩,哇哇大叫的正是年紀大些的小男孩。

    只見那小男孩四五歲年紀,雙眉入鬢,黑眼似漆,十分俊朗。

    兩個小男孩穿著打扮皆與京城服飾大異,倒像是蒙古服飾,質料高貴,且繡工粗獷豪邁,一看就知道是蒙古貴胄之子。

    小一點的男孩卻是粉粉嫩嫩的,只有三四歲,明眸如水,俊面如玉,活脫脫一個小女娃兒。

    大男孩章四肢掙扎,急得大叫道:「放開弟弟,放開我弟弟!我咬死你!我咬死你!」

    可是一張口卻是咬不到抓住他的大漢,只急得滿腦門子都是汗!

    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哭,那幾個彪形大漢卻是滿臉驕縱狠毒,垂涎地道:「這樣好的兩個娃兒,夠咱們哥兒兩個賺一筆了!」

    可是這樣的事情,但凡是路人卻是仿若未見,皆匆匆而過,竟沒有一個人援之以手。

    黛玉歎息人心涼薄,忽而雙眸一瞇,瞧見那大男孩腰上佩著一塊玉珮,更有一把彎刀鑲嵌著諸色寶石,陽光一照,反射著七色光暈,心下不禁微微一驚。

    這是那時候天狼星過來,送了自己不少東西,自己回送了好些宮中之物與他,讓他打發人送回草原與自己幾個小侄子的。

    難道這兩個孩子,竟是天狼星的兒子?

    再細細打量著,果然那個大些兒的男孩眉目間與天狼星十分相似,更有他的威武之氣。

    黛玉心中已無懷疑,立即舉步上前,淡淡地道:「放開他們兩個!」

    語音低柔婉轉,卻是兩個孩子救命的驚雷。

    幾個大漢一怔,看著黛玉單薄柔弱的身形,似風中弱柳一般,自己一把也足以捏死她了,不禁都哈哈大笑起來,道:「竟是個小娘子來打抱不平來了?真個兒是讓我們兄弟爽一爽的嗎?」

    說話之間,一雙雙『淫』穢的目光滴溜溜地在黛玉身上打轉。

    黛玉冷然道:「這兩個孩子是我侄兒,膽敢抓我的侄兒拐賣,真是不要命了!」

    語調一冷,渾身登時迸發著一股冷厲的威嚴之氣。

    那幾個大漢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卻因未見黛玉身後有人,不禁放下心來。

    一名大漢上前伸手欲調戲黛玉,黛玉疾步退後了一步,冷聲道:「斗影,斷了這雙手!」

    這樣的人,不知道抓了多少迷路的孩子,除了他們,亦是為民除害。

    血紅色人影一閃,一聲痛叫驚人耳。

    只見地上已經是血淋淋的一雙手掌,而那大漢已經痛得在地上滾。

    黛玉素手指著抓著兩個孩子的大漢,冷冷地道:「放還是不放?」

    那幾個大漢對視了一眼,見只是一個弱女子,與一個少年,不由得虎吼一聲,放下兩個孩子,便撲了上去。

    黛玉牢牢地將兩個孩子攬在懷中,將他們的臉蛋壓在懷中,不讓他們看到這樣的血腥。

    斗影身形矯健,三招兩式便將幾個大漢廢了,隨聲道:「來人,帶回去,交給王爺處置!」

    不管是誰,膽敢言語上就得罪黛玉,按著胤禛心之狠,手之毒,絕對讓其生不如死!

    幾道人影閃過,這裡唯獨一雙斷手,一攤血跡,卻已經不見了方才幾個作惡多端的惡漢。

    若不是還有這一雙斷手一灘血跡兩個孩子,只怕路人還真以為這是夢境一場。

    黛玉拉著兩個孩子走到阿穆所在的地方,才低頭輕聲問道:「你們怎麼不在草原,卻到京城來了?你們父汗知道嗎?」

    大男孩烏沉沉的大眼一眨,好奇地看著黛玉,咕噥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們?」

    小男孩依舊哭得如梨花帶雨,眼淚兩行,鼻涕兩行,表情十分逗趣,讓阿穆不禁為之失笑。

    「都說梨花帶雨,只不知道,這滿臉鼻涕眼淚算的是什麼梨花?什麼春雨?」真個兒哭得好生豪邁。

    黛玉取出手帕輕輕給他擦拭著,道:「乖,不哭了,姑姑送你們到父汗的別院中。」

    大男孩愈發奇怪了起來,揉著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是來找父汗的,可是迷路了!」

    黛玉聞言一驚,道:「你們兩個孩子,自個兒從草原千里迢迢到京城來找你們父汗?」

    瞧著模樣打扮,渾身不見風塵僕僕,必定是有人跟隨著的,怎能是自個兒來?

    只是既然是有人跟著來的,卻又為何竟讓兩個孩子落入賊人手內?

    大男孩咕噥道:「才不是,有阿達大叔帶我們來,只是朱雀貪玩,我追他,所以就迷路了。」

    黛玉摸著小男孩的頭,柔聲道:「你叫朱雀?」

    小男孩點點頭,清亮亮的雙眸好奇地看著黛玉,雙手一張,抱著黛玉道:「朱雀要娘!」

    黛玉不禁臉上一紅,隨即笑道:「你該叫我姑姑,而不是娘。」

    「姑姑是什麼東西?」朱雀愈加好奇了起來。

    阿穆一旁看著,問大男孩道:「你是叫青龍呢?還是白虎?還是玄武?」

    大男孩瞪了阿穆一眼,冷冷地道:「我叫蒼狼!」

    黛玉不禁一笑,道:「聽著他們的名字,倒是像大哥給取的。蒼狼星,是草原的另一顆守護之星。」

    說著,又對阿穆笑道:「吩咐個人,到天狼星的大哥的別院告訴一聲,莫讓他們擔憂了。」

    阿穆點點頭,招手吩咐一個侍衛來,如此囑咐了幾句,那侍衛逕自去了。

    又問黛玉道:「你怎麼知道這兩個孩子是天狼星可汗的娃兒?」

    黛玉笑道:「倒也不知道,只是見著蒼狼的身上帶著我以前送給大哥的玉珮,當初是要他送回草原,給我幾個侄子的,因此便心中有數了,只是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大哥的孩子,不過有些淵源是有的。偏生這蒼狼與大哥生得極像,不管是不是,總是救下來才說罷!」

    蒼狼立即道:「我當然是父汗的兒子,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像父汗了!」

    黛玉撫摸著他頭,指著他腰間的彎刀,含笑道:「是啊,玉珮倒也不能確定,但是你這把彎刀,卻是草原霸主的象徵。」

    蒼狼雙眼瞪著黛玉一忽兒,點頭道:「你既然認得父汗送我彎刀,想必果然認得父汗。」

    小傢伙心中防備倒是很深,竟也不是無緣無故就相信了黛玉的。

    見黛玉與兩個孩子倒是相處得極好,阿穆不禁心中有些艷羨,可惜自己卻沒有為人母的時候了。

    長歎一聲,阿穆心中登時生出一股恨意來,也是由怨生恨罷?

    不禁想找些樂子來解氣,阿穆便笑道:「四嫂,走,我請你去茶樓喫茶,順便瞧些好戲耍。」

    黛玉不解何意,低頭看著兩個孩子,蒼狼立即道:「蒼狼也要看!」

    不知道為什麼,從小防備很深的他,卻是無緣無故就是喜歡黛玉身上軟軟的味道。

    朱雀摸著小肚子,委屈地眨巴著烏亮大眼,道:「朱雀肚子餓餓啊!」

    黛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不知道天狼星那樣的人物,怎麼有兩個這樣可愛的娃兒?

    「好罷,咱們還是找家酒樓,給兩個孩子要寫吃的罷!」也只好如此了,不過孩子要吃的,自是酒樓上佳。

    阿穆思索了一會,笑道:「也好,就去飛雲樓罷,那是南宮家的地盤兒,且酒菜味道極佳,我倒也是極愛的。」

    飛雲樓的掌櫃的,卻似是認得阿穆的,忙恭恭敬敬地請安問好,又讓進雅間,竟是親自招呼的。

    「八福晉愛吃什麼東西,儘管點,小人這就吩咐人預備上好的過來。」

    阿穆指著黛玉含笑道:「我也不過就是個外人,這才是你們家正經的主子呢!是四爺的福晉。」

    聽到了這話,掌櫃的忙上來給黛玉打千兒請安,道:「瞧小人這雙狗眼,竟不曾認出四福晉來,真個兒該打!」

    黛玉卻是不以為意,抱著朱雀在自己懷中,含笑道:「罷了,我也並沒有來過的,掌櫃的如何識得我?倒是弄些精緻的菜餚,與這兩個孩子吃,孩子都餓得哭了,吩咐人快些兒罷!」

    掌櫃的答應了一聲,急忙下去吩咐料理。

    阿穆因打開了紗窗,含笑道:「四嫂,你瞧見大堂上吊著的這個籠子了麼?」

    黛玉方才只顧著哄勸朱雀,自是未曾瞧見,故而道:「不曾!」

    阿穆拉著黛玉過來,果然只見堂上高高吊著一個極大的籠子,又以紅布遮蓋,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只聽得一陣陣嘶吼的聲音從中發出,像是野獸,聽著卻又不像。

    黛玉聽了好一會,又見阿穆神色詭譎,皆是毒辣之氣,心中不禁十分納悶,道:「這是什麼?像是野獸的聲音,只是好生奇怪,吃飯的酒樓,做什麼掛著一個野獸在上頭?不是讓人吃不下去飯了麼?「

    蒼狼在黛玉身後聽到了,冷冷地道:「這不是野獸,是獸人!」

    「獸人?」黛玉順口說了一句,訝異地問道:「什麼是獸人?還未曾聽過呢!」

    朱雀急忙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軟嫩嫩地叫道:「朱雀知道哦!但凡是大漠上背叛主子或是傷害主子的人,皆會被割掉舌頭,斷去手筋腳筋,在身上千刀萬剮,傷痕纍纍,關進大籠子中,供人玩賞!」

    明明是一件極其狠毒之事,在小朱雀嘴裡卻是萬分溫柔爾雅,更讓黛玉從心底透出一股寒氣。

    阿穆讚賞地看著蒼狼和朱雀,含笑道:「不錯,這就是獸人,與達官貴人玩賞而已!」

    目中卻是透出一股凜冽的殺意,恨恨地瞪著那隻大鐵籠子,陣陣嘶啞的吼聲不斷傳來。

    黛玉雖然也如胤禛一般對敵人極狠,可是卻從不曾想到,世間竟有獸人這樣的懲罰。

    歎息著摘下帷帽,已有幾個丫鬟送來了飯菜,香氣極其濃郁,皆是京城各種名菜,朱雀早已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椅子,轉頭凝視著黛玉柔美的面龐,撒嬌道:「格桑花姑姑,朱雀要喂喂啊!」

    格桑花是草原上最美麗的花兒,見到黛玉生得如此美貌,小傢伙就這樣叫了。

    黛玉對那獸人,卻依然是怔怔的,猶未回神,聽了朱雀軟軟嫩嫩的聲音,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是這般黏著胤禛,不禁打從心底一笑,坐在朱雀身邊,為他布菜喂羹,十分細心妥當,有一種母性的光輝淡淡籠罩著她美麗無雙的容顏。

    蒼狼看著,眼中突然一酸,似有眼淚滴出,卻忙低頭扒著飯,不敢抬頭。

    黛玉為他盛了一碗湯,柔聲道:「飯前喝點湯,別噎著。」

    蒼狼突然抬起頭,對黛玉道:「你不要做我姑姑,做我們母妃好不好?」

    黛玉聽了不禁一怔,隨即笑道:「傻孩子,姑姑已經嫁人了,是姑姑,就永遠是你們的姑姑。」

    阿穆一旁也笑道:「兩個小傢伙,若是叫你們姑父知道了,這可是大醋缸子,必定打你們屁股!要知道滿京城的人,沒有人膽敢覬覦著你們這個美麗無雙的姑姑的!」

    黛玉輕嗔道:「阿穆,你說什麼呢?教壞小孩子!」

    阿穆哈哈大笑,道:「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哪裡有教壞小孩子?是不是,蒼狼?」

    蒼狼卻冒出了一句道:「這有什麼?我們大漠上改嫁的女人家多了去了,姑姑還是做我們的母妃罷!」

    說得黛玉也不禁笑了起來,輕嗔道:「胡說!」

    因外面竟是有風吹進,黛玉素性怕風吹頭,回去頭疼,故而起身去關窗戶。

    不想,正好這陣湊趣的風吹掉了籠子上的紅布,裡面竟是一個面目皆非的獸人,形容十分可怖。

    嘶吼著,亂撞籠子,讓籠子在空中搖擺不定,下面大堂上也無人坐的,想必都是怕籠子掉下來。

    可是,那獸人的一雙眸子,卻是黛玉不會認錯的,竟是曾見過一兩面的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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