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外面雖是人仰馬翻,然則雍親王府卻是平靜如常。
那名喚張初雅的女子,正給胤禛安置在後院靠近劉嬤嬤處,衣食起居皆有人照應。
那張新雅原是小家碧玉,其父也曾是朝中小官,但是畢竟官囊羞澀,世事無常,早些年便敗落了,何時享過如此的舒適富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且衣食在雍親王府雖與大丫鬟們一般,可是與其家相比,卻不啻為雲泥之別。
故而那張新雅亦更堅定了為腹中胎兒認祖歸宗一事兒,殷殷切切期盼著胤禛為她做主。
可胤禛卻似將她忘記似的,既不將那皇室玉珮還她,亦對她不聞不見,每日上朝之後,便是與黛玉松下對弈,或者鏡前畫眉,說不盡地纏綿意,道不完的旖旎情。
黛玉落下一子,才道:「四哥,真不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胤禛僅僅是微微一笑,道:「我從來不做沒有萬全把握的事情,更何況這可是一件大事。」
頓了頓,亦落下一子,才對黛玉笑道:「老八無子,既無子,便與皇位無望,大清怎能容沒有子嗣的皇子繼承大統?倘若知道這張新雅有身孕在身,必定想方設法接她進府,可是畢竟老八福晉卻是眼中不容沙礫,必定鬧得人仰馬翻。」
黛玉歎道:「阿穆姐姐如此剛毅性情的人,如今卻要逢到此事。」
胤禛語氣淡淡地道:「這就是皇室,這也是在朝廷上鬥爭的規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個張姑娘,我卻極不喜歡她,女子雖弱,可是卻也要自尊自重,她既不問八貝勒來歷身份,更不問他是否家中有妻,只看八貝勒生得模樣氣派好,一顆心兒就黏在他身上了,雖說八貝勒與她偷歡,卻也是你情我願之事,在你跟前倒是裝可憐了,也不想想,如今的世道,有誰說男兒的不好?未婚先孕,只怕落得浸豬籠的下場罷了。」
黛玉也是淡淡地說著,唇畔竟沒有一絲憐憫,兩方皆有過,不能先算誰錯。
況且那張新雅落得如此,還不是自個兒不尊重所致?
以她才貌,尋個市井上家道殷實的人家,也未嘗不能過得平平安安。
只怕是,她心氣高,眼亦高,寧做富人妾,也不願意做貧人妻罷!
至於胤祀,自然也有錯,在家中為阿穆所制,又要維護素日廉明賢達的名聲,生出此事,原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聽了黛玉的話,胤禛勾唇一笑,道:「不管到底如何,這個胎兒,倘若果然是老八子嗣的話,老八必定拚命保護的。」
吃掉黛玉一片棋子,才道:「不過此事終究只是斗影聽來,雖有玉珮為證,可是我還沒有打探清楚,暫且按兵不動罷!」
黛玉驚呼,不滿地道:「四哥,你怎麼吃掉我的棋子?」
胤禛莞爾一笑,道:「你心不在焉的,我落子的時候,你都沒仔細瞧。」
惱得黛玉素手一抹,將滿盤的棋子都揮落了地上,賭氣道:「我輸了,也不要你贏!」
看到黛玉眉梢眼角皆是惱意,胤禛便伸手將她抓在懷中坐著,凝視著她道:「怎麼惱了?」
黛玉張口就咬他耳朵,恨恨地道:「我就說,世間對女子最是不公道!」
粉嫩嫩的紅唇,在胤禛耳畔開開合合,吹氣如蘭,讓胤禛一陣怦然心動。
「世間原是無法之事,縱然一兩個有不讓鬚眉的氣魄,可是怎能敵得天下如鐵一般的規矩?」輕聲在黛玉耳畔安慰著她,不想讓她為這一點子小事,又惱了他七八日,那可是得不償失。
「男女偷歡,總是最終錯在女子不自重,真是不公道!」黛玉歎息出聲,吹得胤禛耳畔也癢癢的。
不過她雙手抱著胤禛的脖頸,仍舊如小時候一般親熱無避諱。
胤禛攬著她,笑道:「男人總是如饞嘴貓似的,哪一個不是偷雞摸狗的?」
說得黛玉立即杏眼圓瞪,小手指戳著胤禛胸膛,道:「也就是說,四哥也瞞著我去偷雞摸狗捉耗子去了?」
真是反應靈敏,讓胤禛忍不住失笑,道:「四哥除了上朝,便即回家,還有多少的事情是瞞著你做的?」
黛玉想了想也對,小模樣惡狠狠地道:「你不准和別的男人一樣同流合污,不然,我不理你了!」
胤禛在她唇上輕輕一吻,道:「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一字一句,一生一世。
黛玉心中香甜如蜜,嗔道:「可別光嘴頭上說說才好。」
頓了頓,才問道:「你說,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倘若是他們給我們陷阱,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胤禛微笑道:「按兵不動,以靜制動,這才是最好的法子!不管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總之我們要有應付的法門。」
黛玉因道:「雖然如此說,可是倘若這張新雅是他們的人呢?」
「你能如此想,可見心思縝密,我自然也防著了這一招。你說,旁人是信我呢,還是信老八?」胤禛卻一絲兒都不急躁。
黛玉沉吟道:「論起來,你更冷漠無情些,對任何女子都不假辭色,人人不敢覬覦的;八貝勒呢,卻是素日賢明為上,且家中有悍妻,這麼些年來都沒有出過什麼事情,此時也未必能出來。可以說,不管信不信,你們兩個都是差不多的份量。」
胤禛含笑道:「話雖不錯,可是只有一件,我卻勝他一籌。」
黛玉眨了眨美眸,問道:「你什麼勝過他了?」
胤禛的吻落在她顫動如蝶翼的長睫上,笑道:「我才剛剛大婚,且妻子年少,此時無子,日後自然有。而老八成婚這麼些年來,卻始終未有子,我對這些不大在意,他卻是一心一意想有子嗣,我便勝在這裡了。」
黛玉扮了個鬼臉,道:「誰說你不在意呢?我就知道你想有好多好多的兒女呢!」
胤禛輕笑,抱著她,緊緊的,低語道:「當然是在意的,不過卻要你給我生養。」
黛玉羞得臉兒更紅了起來,宛如一朵初綻的玫瑰,紅得讓人心醉,讓人著迷。
風捲新雪,簾卷粒珠,待得黛玉歇息了,胤禛方步出臥室,閒散地坐在外間炕上。
下面是斗影屬下的風火雷電四影,也是自己派去打探消息的人。
「外頭如何了?」胤禛淡淡地開口問道。
雷影立即道:「回王爺話,前兒個一場大火,燒得薛家面目全非,且失竊九成財物,如今正欲哭無淚,雖已報了案子,然則負責刑部的卻是戴先生,已派人到了薛家勘察一番,只是未有絲毫蛛絲馬跡,那薛家生意上的銀錢周轉不開,處處求爺爺告奶奶,想力挽狂瀾。」
胤禛極其滿意地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讓他們焦頭爛額,自是會去登門求見老八老九。」
雷影眼前一亮,此時方知道胤禛打的是什麼主意,這樣也好,貓捉耗子嘛,自然是要細火煎熬,因此又道:「才打探到消息說,西北戰亂,八貝勒九貝勒力薦十四貝子掛帥出征,王爺,咱們該怎麼辦?」
胤禛手指劃過面前架子上掛著的羊皮地圖,看著各色地勢線條,輕淡地道:「西北地勢凶險,且是大清重兵重防,一旦兵權在握,便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能讓老十四一支獨大,不然,太過威脅沒有兵權的本王了。」
「屬下也慮到這個,況且,皇上又欽命十四爺為大將軍王,可見榮寵之心。」雷影陳述道。
胤禛淡然一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皇阿瑪考慮極其周全。」
雷影不解其意,卻聽得黛玉脆生生地道:「十四爺年輕,無過硬封號,如何壓制西北邊境的將帥?故而皇阿瑪賜其王號,也是好讓他辦事的意思;偏生只是王號,旁人加了一個大將軍在前,並沒有正經如四哥這般明堂正道的封位,故而他仍舊還是大將軍,只在邊境能做王,回京仍舊是將軍。」
黛玉一面說,一面已掀了簾子出來,一根金簪鬆鬆挽著雲鬢高髻,一襲月牙白羅衫卻是淡雅絕倫。
胤禛一面扶著她坐上炕,一面問道:「不是睡了麼?是我吵醒你了?」
黛玉搖頭,嗔道:「你外面有這麼許多事情,我如何睡得著?」
胤禛聽了一笑,將身上的披風解下,裹在黛玉身上,才看著雷影道:「福晉說得不錯,爵位什麼的,老十四無法逾越過去,只是這兵權,我們卻得後發制人,絕不能處於挨打的局面!」
雷影心中自是對黛玉欽佩萬分,道:「請王爺和福晉吩咐。」
胤禛卻不吩咐,只是問黛玉道:「玉兒你說,該當如何料理?」
黛玉凝眸沉吟道:「皇阿瑪最恨結黨營私,因此,咱們萬萬不能落入如此彀中,到時候不但皇阿瑪忌諱,亦連諸位皇子也心生疑竇,反而得不償失。廢太子與大阿哥以及八貝勒,便是咱們的前車之鑒。」
胤禛讚賞地點點頭,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極恰當的主意,卻還在考考黛玉,道:「依你說,該當如何安置?」
黛玉揚眉一笑,道:「為何非要結黨營私?別人與朝臣與皇子結黨,我們何必如此?況且八貝勒所結交的人物,皆是內閣重臣,這又有什麼用處?一不是外任,二不是將軍,既不能掌控外任事務,又不能掌控兵權,只是徒惹皇阿瑪忌諱罷了,在京中呼風喚雨,可不是什麼本事,只要皇阿瑪一道聖旨,什麼都能煙消雲散。」
說得風火雷電四影皆是訝異地挑起了眉頭,這些事情,他們從來都不曾想到過。
黛玉素手點著地圖上的陝甘四川三處,道:「這裡山勢凶險,且十分貧困,但是卻都是安插重兵的地方,十四貝子既然遠赴西北,我們何不在四川這裡安插上咱們的人?又何必用別人?用了自家的奴才,豈不是更讓人沒話說?」
雷影皺眉道:「福晉雖是如此說,可是若是安插自家的奴才,豈不是更讓人忌諱?怎麼會沒話說呢?」
黛玉搖頭笑道:「非也。一是的確是咱們家府下的人有本事,二則,也不會落得結黨營私之名,皇阿瑪沒有不允許的道理。再說了,封疆大吏又豈能是沒有本事的人?皇阿瑪若是覺得不妥,也不會隨意用人。」
胤禛看著黛玉侃侃而談卻神采飛揚的面孔,此時的她,眼眸晶燦,靈氣逼人,美得勾魂奪魄。
「那你覺得誰更恰當些?」胤禛索性不說是誰,反而問起了黛玉,想知道她心中的人選,是不是自己的心中的那個。
黛玉笑道:「年羹堯!」三個字,雖是柔脆,卻亦擲地有聲。
火影不禁蹙眉道:「福晉忘記了,那年家的年玉慧,還巴巴兒地想嫁給王爺呢!福晉若是這樣重用年羹堯的話,豈不是給了那年玉慧翻身的機會?雖然年玉慧已經嫁給了咱們家的長工,可是年家還有一個名喚年玉香的小姐呢。若是年家以此要挾,福晉豈不是更虧本了?」
黛玉神色卻是淡然微笑,道:「這些外面的事情,豈能跟這些瑣事拉扯在一起?做大事者,該當有一副寬闊胸懷,倘若只因那年玉慧之故,便將年羹堯的雄才大略置之不提,最後又能成什麼大事?」
說得四影更欽佩了些,然後一齊望著始終不做聲的胤禛。
胤禛勾著黛玉坐好,才道:「玉兒說得不錯,用的是年羹堯,並不是年家,年羹堯既是雍親王府的包衣奴才,便只能為我所用,且他也是識得大體的人,不然也不會有如此的雄才。本王已上書給了皇阿瑪,調年羹堯至四川,為四川總督。」
黛玉見自己所料不差,心中也頗為歡喜,道:「這就是了!」
頓了頓,又道:「有琴先生該進京了罷?想必也就是在這兩日了,只要他救治了太子殿下,恐怕出去就不容易了。他一進京,自是外頭反對我們不利,莫若讓戴先生為外省大吏,更好些。」
胤禛愈加讚賞起這個小妻子來,道:「不錯,旁人雖知戴鐸神機妙算,可是卻不知戴鐸是咱們門下的人。他去,更能將各處官員勢力調查清楚。南北一共十三省,尤其是南七省,到底有多少貪污**之人,又有多少是旁人的人,我們在京中是無法知道的,他卻能查個明白。有琴先生雖好,可是卻終究是世外高人,不屑於此,因此,戴鐸更合適。」
黛玉忽而臉色一板,道:「你都有打算了,還問我做什麼?」
胤禛含笑道:「你是我的妻子,自然是要替相公分憂解難,倘若我不在家,也好對你的才能放心些。」
黛玉臉色稍微好了些兒,很是得意地道:「這才是像話,我和你可是勢均力敵的,我可沒有什麼配不上你的地方,你要知道才對,不然,人家還以為我不過就是霸著你放呢!」
說得風火雷電四影也都暗暗偷笑了起來,這個小福晉啊,果然還是霸道之極。
但是黛玉卻是說得沒有錯,與其結黨營私,莫若用自己家的包衣奴才,因為奴才,不會變節投靠別人,他必須依附著主子生活,主子有權勢,他才能有富貴,不管是年羹堯也好,還是軒轅閣等人也好,皆是如此想。
擁護者自己的主子,比擁護著別人,可是好上了十倍。
況且那康熙原是極疼胤禛之人,且身邊又有鬼影,不免更疼了三分,見胤禛所奏,立即便准了。
年羹堯為四川總督,即刻上任。
戴鐸承繼兩江總督之位,另在任江南道鹽課御史,可見胤禛恩威並重,讓兩人更有赤膽忠心!
裡頭雍親王府神機妙算,將朝野各個勢力皆設法安置壓制,康熙也准奏,外面薛家卻是焦頭爛額,不知所措。
無數稀世珍寶皆不翼而飛,一場大火燒得房屋面目全非,幸而人卻不曾有損傷,賊匪只是將火置於無人居住之所。
但是,僅僅這一些,已經讓薛姨媽母女哭得呼天搶地卻也無法。
那一場大火,真的是讓有的人拍手稱快,讓有的人心痛如絞,當然,心痛的自是薛家了!
薛家到底家底尚在,雖說遭受如此大劫,卻有賈母吩咐王夫人打發一些奴才來幫襯,倒也料理得齊整了些。
薛姨媽不禁愧悔地道:「咱們對他們如此,難得老太太竟仍舊來幫著咱們。」
薛寶釵也顧不得什麼不能拋頭露面的規矩,忙得腳不沾地地處理各處商舖帶來的消息。
這樣一弄,各處商舖錢莊當鋪賭坊酒樓珠寶行皆是受了極大的影響,弄得許多賓客皆不敢至此,畢竟薛家逢此大難,銀錢必定周轉不靈,尤其是錢莊的各個僱主,更是拿著銀票來提取現銀,鬧得是滿京皆知。
看著外面一群嚷著要提取現銀的人,薛姨媽不禁垂淚道:「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啊?」
一張原本風韻猶存的臉,此時竟是蒼老了不下十歲。
寶釵心中雖是焦慮之極,面上卻絲毫不露,只是一面道:「幸而舅舅家不曾有什麼事情的,如今姨媽家自顧不暇,雖說來幫襯,卻也幫不得多少,倒是舅舅出面更好些,催著那戴大人找尋咱們家的失物。二則舅舅到底家底在的,娘親親自去說,好歹也先借些銀子解這燃眉之急。」
薛姨媽手足無措,見女兒依然冷靜自若,不禁十分欣慰,道:「苦了你了!」
頓了頓,又皺眉道:「實在是錢莊銀錢所需極大,咱們如何能籌措到這麼些銀子?」
寶釵沉吟了片刻,問道:「那塊玉珮呢?我親自執著這塊玉珮去找八貝勒,只要八貝勒出面,九貝勒又是極富的皇商,只要出一點子牙縫裡的東西,也夠咱們家應過眼前這次危機了。」
薛姨媽恍然大悟,登時展眉笑道:「到底是我的兒,想得如此周全,我竟忙得忘記了!」
說著忙起身回房,去取那塊足以救整個薛家的玉珮。
哪裡知道,手才一伸到枕頭下,卻如置身冰窟,全身皆寒。
手忙腳亂叫來丫頭子,又大又罵,細細找尋,幾乎翻了個遍,也沒見那塊玉珮的蹤跡。
不覺渾渾噩噩走到了寶釵身邊,才大哭道:「難不成竟是天要亡我薛家不成?天殺的狗賊,竟連一塊玉珮都不放過!」
寶釵正在辟里啪啦地撥弄著算盤珠子,聽了這話,手上一顫,算盤立時跌落在地,四散分裂!
臉色慘白,神情倉惶,聲音顫抖,吼道:「你說什麼?玉珮不見了?」
薛姨媽抹淚道:「才細細查了一番,咱們屋中的窗紙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給戳破了一個洞,難不成,咱們那夜裡的私房話,都叫那天殺的小賊偷聽了去不成?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寶釵極力穩住神情,安慰道:「想必只是些不著道的小賊,未必會洞悉咱們的事情。」
一面說,一面打發人去花枝巷子後頭的張新雅那裡去瞧個明白。
誰知道半日後卻是帶來通天噩耗:「姑娘,不好了,不知道什麼人,竟將張家幾口子皆帶走了!」
寶釵再也支撐不住了,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都沒了?都不見了?」
強自撐著身子站起來,扶著一旁的桌子,忍住心痛道:「我就不信,我沒有翻天的本事!」
厲聲對鶯兒喝道:「還傻站著做什麼?趕緊服侍太太梳洗,去王家求救!趕緊命人給我備轎,去九貝勒府中求見八貝勒!」
鶯兒唯唯諾諾急忙答應了,卻心道:「姑娘急糊塗了,找八貝勒不去八貝勒府中,倒是去九貝勒府中做什麼?」
殊不知寶釵臨危不亂,胸中成算極深。
到八貝勒府中,郭羅絡氏在府中,且因黛玉之故不喜她,豈能讓她進府?既與其如此,莫若到九貝勒府中,心中掌握著張新雅的事情,雖未有玉珮為證,然則郭羅絡氏生性善妒,且也敏感,一點風聲也能攪出軒然大波,胤祀必定有所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