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上回賈母說到有老親家的小姐極好,薛姨媽便笑道:「不過就是我們蟠兒的親事,哪裡能勞煩老太太親自料理的?」
說著頓了頓,一雙泛著精光的眸子看著妙玉,方笑道:「我心裡倒是認準了妙玉姑娘是極好的,別的,也未必中意。」
王夫人也對賈母陪笑道:「正是這麼說,難得妙玉姑娘這麼個模樣氣派,妹妹心裡愛見得很,橫豎蟠兒也是媳婦的大侄子,元福晉的親表弟,結了這門親,元福晉在宮裡,德妃娘娘也能照應著些兒了。」
賈母慢條斯理地笑道:「說句話,姨太太也別嗔怪我老糊塗了。論起來,講究的是門當戶對,雖說姨太太家門楣是高的,偏生這妙玉又是四貝勒夫妻兩個認下的外甥女,和皇家是有那麼點瓜葛的,嫁女兒嫁高門,如何瞧得上商賈人家的哥兒?果然說起來,蟠兒房裡那個叫香菱的丫頭子,也是生得好齊整模樣,既做了房裡人,蟠兒也該收收心,好生待她,一年半載的,姨太太還不得抱上了孫子?沒的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倒是縱得他性子更散漫了些,對家裡對蟠兒都不好。」
王夫人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就有些兒不好,卻忍住沒說。
薛姨媽目光也是霍然一跳,凝思了半日,,到底也要瞧妙玉姑娘的意思。倘若如四貝勒和四福晉一般,是郎情妾意的,只怕上頭也不好駁了妙玉姑娘的意思,閤家也都極歡喜了。」
賈母聽了這話,不由得一笑,道:「我們這樣的中等人家,也從來不教孩子這些什麼情啊愛啊的,不過都是戲文裡聽著唱幾句,見了女孩子過來,也就讓他們停了,如今女孩子就是要重德,若是有了這樣什麼去情愛的想法,竟是將生平該守著的規矩性情也移了,沒的讓外面的人笑話女孩子無才無德,倒也玷辱了門楣。」
言下之意極其明白,什麼情愛悲歡,萬不能在孩子們跟前說,更不能由著薛姨媽說什麼要看妙玉的意思!
誰不知道,天下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由著本人做主?
薛姨媽自是臉上不由得一紅,深恐別人說自己不是如此教導寶釵,忙笑道:「這是自然的,我們家的孩子也並不知道的。」
賈母點頭笑道:「這就是了,但凡婚事,總是長輩做主的,這才是規矩,倘若父母不依的,也是不成。好端端一個清白白的女兒家,想著這樣的事情,竟是一肚子經綸詩詞的秀才去做賊了,還說什麼大家閨秀的?竟是鬼賊之流了。」
說著方又道:「姨太太給蟠兒求娶,自是一番子好意,只是這求娶,也該當是向南宮家求親,怎麼倒是來妙玉師父跟前了?」
薛姨媽臉上有些紅暈,半日才笑道:「沒有的事情,原是想找珠兒媳婦說和說和的,沒料到姑娘們都在,倒也是竟將來意說了,說起來,還是老太太說得是,原是不該如此的。在這裡,該當給妙玉姑娘賠禮才是。」
說著,上前就想去拉妙玉,卻給妙玉一拂塵打落,厲聲道:「膽敢碰我一下兒,回頭就剁了你雙手!」
見妙玉竟如此冷僻不說,且說話毫不留情,眾人都是一呆。
唯獨黛玉和李紈惜春三個面色如常,黛玉神色更淡。
寶釵面色含笑,凝視著妙玉極清秀的容顏,道:「都是一家人在這裡,妙玉姐姐何必如此生分?」
妙玉聽了,冷目生寒,哼道:「倒不知道誰家的奴才,竟和主子們攀親帶故起來了?」
說著拂塵一甩,搭在左手臂彎上,傲然道:「別跟我攀什麼親,帶什麼故的,橫豎在這裡,我不過就是認得珠大奶奶蘭哥兒和四姑娘罷了,並沒有別人和我有什麼親戚!」
說得惜春心中暗笑,卻問賈母道:「方纔老太太說倒是有一戶和薛大爺極相配的人家,倒不知道是哪一家?」
賈母見妙玉對薛家如此冷淡,倒是不由得心中略有一絲竊喜,又聽惜春問這話,便想了想,道:「京中有身份地位的生意人家,卻也不多,伸著幾個手指頭也數得過來。倒是桂花夏家,接了不少宮廷盆景的供奉,極富貴的。」
湘雲好奇地問道:「什麼叫桂花夏家?夏天何來桂花?桂花又豈開在夏天的?」
賈母聽了不由得會心一笑,道:「他家有幾十頃的地兒單單種桂花,又名嫦娥花,一年到頭,賣出去的香花香料香粉就是不計其數,且宮中各王府裡的盆景兒,也都是他家接了的。只是根基雖富貴,香煙卻薄,唯獨知道夏家有一個小姐,名喚夏金桂,生得花朵兒似的,也讀書認字的,說起來,年紀也有十七歲了,與蟠兒極相配的。」
聽了這話,薛姨媽便笑道:「聽著倒是不如妙玉姑娘家世清貴,只怕說不得。」
一旁惜春冷笑道:「這可奇了,妙玉師父縱然清貴又如何?姨太太讓薛大爺也該去照照鏡子去,瞧瞧是不是能配得上妙玉師父!古語有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的,只怕倒是在姨太太家是極恰當的。」
聽了惜春如此犀利毫不留情的話鋒,薛姨媽不由得紅了臉,咳嗽了一聲,竟無話可說。
黛玉淡淡地呷了一口茶,緩緩地道:「今兒來,不過就是瞧瞧妙玉,四妹妹留下,餘者,老太太便帶著回去歇息罷!」
聽黛玉如此說,眾人都是一呆,賈母卻極懂得禮數,忙笑道:「既然如此,就不煩擾福晉了。」
說著緩緩起身,對王夫人道:「珠兒媳婦也是寡婦失業的,且;蘭兒也在跟前,四丫頭又是姑娘家,哪裡在姑娘家的跟前就提起了婚事的?沒的讓外頭的人笑話咱們家不知道規矩。」
又對薛姨媽笑道:「福晉年紀小,自然年輕女兒家一處玩,姨太太陪著我去抹骨牌去,叫鴛鴦替咱們兩個看著。」
薛姨媽雖心中不願意,卻因畢竟自家住在榮國府裡,只得給賈母三分薄面,萬事也不好說不,只得應了。
賈母又吩咐鳳姐道:「既然福晉來了,我們老骨頭也不好在跟前,你很該好生服侍著福晉,不可怠慢了。」
鳳姐只得答應了,送著賈母等人出去,方抽身回來瞧著黛玉笑道:「這樣倒是清靜些了。」
黛玉瞧著屋中只有李紈母子和妙玉惜春,以及留下的鳳姐,方淡淡一笑,道:「清靜些才好。」
惜春因道:「他們不過就是癩蛤蟆罷了,還想吃妙玉師父這塊天鵝肉,沒的讓人噁心。也不想想,滿京城裡,誰不知道薛家的公子最是揮金如土一無是處的?到了她自己嘴裡,竟是個翩翩佳公子了!」
李紈臉色十分難看,妙玉臉色卻是陰沉,冷聲道:「原說他們也該消停些了,卻又如此沒臉。」
黛玉心中盤算了一會兒,方對李紈笑道:「我想著,嫂子和妙玉極好,少不得我走了,明兒又來羅皂你。」
李紈歎息道:「不把我放在眼裡,囉皂我也不是一遭兒兩回兒了,只要他們不怕得罪你們,倒也無妨。」
說得鳳姐忍不住一笑,才道:「聽聽大嫂子這是什麼話,福晉擔憂著你,你倒是不為自個兒擔憂了。」
一面給黛玉沏茶捧果,一面道:「這些事情,我倒也是聽了一些,鏈二說,外頭那幾個爺們,這幾年,不知道怎麼傳說妙玉如何如何美貌,如何如何清妍,如何如何尊貴,說得那薛蟠哈喇子又掉了一地兒,百般央求了薛家姑媽,她方又與太太合計了的。說起來,薛家姑媽若是果然沒有自知之明的,早兩年只怕就已經提了。如今,就是拗不過那個獨根孤種,方有此舉。」
黛玉抿了一口茶,淡然道:「這些事情,自是有人料理,說這些事情,倒是掃興!」
妙玉這才點頭對黛玉道:「聽說皇上准了四舅舅一個月的婚假?你們可想好去哪裡玩了?」
黛玉嬌臉泛紅,如輕施薄脂,道:「四哥說,明兒個帶我去圓明園裡住些日子。」
妙玉聽了道:「圓明園倒也清靜些,你們去了也好,我去宮裡住兩日。」
說著,眉頭略皺了皺,道:「我們倒也罷了,他們自是不敢如何,倒是珠大奶奶四姑娘,留在這裡,必定受人白眼。」
似是聽出妙玉話語中的關懷之意,黛玉目光似有些迷濛,沉吟道:「說起來,四丫頭倒也無妨,唯獨大嫂子,莫若你也帶她母子和四丫頭進宮裡閒住兩日,德額娘也沒有不答應的理兒。」
說得李紈和惜春都笑了起來,道:「這皇宮,也是我們包衣家的奴才說進就進的不成?」
黛玉笑道:「別人也罷了,自是沒這個身份,大嫂子可就不同了,你若不進,誰還能進的?德額娘見了你與蘭兒,必定十分歡喜的。再說了,素日裡皇阿瑪極大方的,准個特旨竟也是不成的?」
說得妙玉不斷點頭,笑道:「也罷了,留著他們幾個放在這裡,誰能放心的?趁早兒收拾些東西,明兒同我一起進宮去!」
見黛玉和妙玉說得如此輕巧,讓李紈和惜春皆是目瞪口呆。
李紈又是笑,又是歎,道:「真個兒你們娘兒兩個,竟是拿著規矩當玩笑了,這樣輕巧!」
鳳姐也一旁嘖嘖稱奇,黛玉聽了笑道:「這也不過就是一點子小事,若是連大嫂子和蘭兒都護不得,我們倒成什麼了?」
因此便商議定了,次日妙玉進宮裡小住,果然對德妃說要有人陪著說話,故而德妃求了康熙的意思,特准了李紈與惜春相陪,至於蘭兒,則暫且送到黛玉府中,交給劉嬤嬤與賈環照顧。
因知德妃對李紈也極看重,又喜惜春輕靈清秀,倒也吩咐了不許人怠慢,黛玉等人方放下心來。
見妙玉對李紈母子及惜春如此另眼相待,賈府裡自是不免詫異之極。
薛姨媽私下與王夫人道:「倒是不曾想到,那妙玉說將珠兒媳婦帶進宮裡,宮裡竟也准了。」
王夫人面色上似有些煩躁,半日才道:「我哪裡知道那喪門星竟有這樣好的造化,也不知道那妙玉到底是什麼身份!」
薛姨媽忙欲言又止,瞧得王夫人更是有些不悅,道:「妹妹有話只管說就是了,咱們姐妹倆,還有什麼知心話不能說的?」
薛姨媽想了想,因見房中無人,卻又掀了簾子往外看了看,才又回轉過來。
頓了半日,方道:「那南宮家,在金陵也是極古怪的,當年那位南宮風小姐,生得和賈府裡的敏姑娘倒是十分相似,也是個才貌雙全的,先前嫁了個丈夫,英年早逝,後來不知道怎麼著,竟和當今有些個露水姻緣,聽說生了個姐兒,那南宮風便死了。我算著年紀,那生下的姐兒,算起來,若是再生個姐兒,倒是和妙玉這麼大年紀。」
聽得王夫人心中一顫,道:「你是說,妙玉是皇上正經的外孫女,認下這個外孫女,不過就是掩人耳目罷了?」
薛姨媽點頭道:「可不就是,不然,怎麼就那樣疼她?名正言順地叫四貝勒是舅舅,若不是皇家的骨血,豈能如此?」
王夫人聽了,低頭凝思半日,才緩緩地道:「如此說來,南宮家之所以這樣大的本事,皆因那死了的小姐南宮風,方與皇家拉扯上了瓜葛,是以不將別人放在了眼裡,怪道呢,那妙玉的架子竟擺得那樣大。」
又囑咐薛姨媽道:「這件事情,可萬萬不能讓老太太知道了。你也知道,她也瞅著妙玉身份尊貴,每每寶玉去找妙玉,她也不攔阻什麼,我估摸著,她也有意讓寶玉娶了妙玉。妹妹你想,咱們苦心這麼些年,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各自的兒女?這些女孩子中,我獨獨喜愛寶丫頭一個,品格兒模樣兒與我極相似,別的狐媚子,我也瞧不過眼。」
薛姨媽笑道:「這是自然,心裡很明白,我也想讓蟠兒娶了妙玉,不拘喜不喜歡她,總之拉扯著蟠兒的前程是有的。」
說著又不禁皺眉道:「這個珠兒媳婦,好歹是姐姐的兒媳婦,何以竟胳膊肘子往外拐?好生讓人著惱。」
王夫人不以為然地道:「想必她也從一些有年紀的老嬤嬤口裡知道,珠兒不是我親生的兒子了,所以遠著我。」
薛姨媽不禁挑起了眉頭,詫異道:「珠兒竟不是姐姐的兒子?這樣的事情,我竟不知道。」
王夫人倒是不大在意,只淡淡地道:「論起來,珠兒蘭兒才是老太太的親骨血,只因老太太那兒子早死了,所以才過繼了如今兩位老爺過來,不然,你以為我為何總是對珠兒媳婦不冷不熱的?這個家業是寶玉的,我可不允任何人繼承。」
說話之間,隱隱竟有三分金石之音,緊抿著的嘴唇薄薄的,似有些兒薄情,卻更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嚴厲!
薛姨媽見了,不由得暗自打了個寒噤,卻也素性佩服這個姐姐的謀略,故而忙笑道:「這是自然!」
心中卻在盤算著,怎麼跟李紈開這個口,將妙玉說和給薛蟠。
雖然妙玉性子高傲,不過她也沒什麼不能容忍的,要的只是她身後的富貴罷了!
只要她進了薛家的門,就是自己的兒媳婦,自己想怎麼使喚,便是怎麼使喚,總有一天,能將那日的那口氣討回來!
話說黛玉知道李紈母子和惜春在德妃宮中平安,德妃又極喜歡李紈,便窩在胤禛懷裡,長歎了一聲,道:「大嫂子倒也是命苦的,如今能在宮裡略住幾日,回去了,也不敢有人再小瞧她了。」
胤禛抱著她在懷裡,看著圓明園中的春光燦爛,輕聲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黛玉仰臉看著胤禛略生了些鬍渣子的下巴,歎息道:「我倒是覺得,原是咱們虧待了她。」
聲若輕瓣飄然:「倘若沒有當年的偷龍轉鳳,她如今必定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有著別人無可高攀的身份和地位。」
誰能想到啊?賈珠之妻,賈蘭之母,李守忠之女李紈,字宮裁者,便是德妃的親生女兒,妙玉之母!
輕輕抬起黛玉的小臉,胤禛鄭重地道:「玉兒,倘若說對不起,該當是皇阿瑪,我們,並沒有對不起紈妹什麼。」
黛玉愁眉道:「我自是知道罪魁禍首是皇阿瑪,可是,你是藉著她的身份,方有如今的地位。你既然認她是妹妹,便是我們一家人了,怎麼說,我都覺得有些愧對她,這麼些年,她也著實吃了不少的苦頭。」
自從胤禛知道當年偷龍轉鳳的消息之後,便已經處處想打探到那位妹妹的下落。
偏生南宮風雖收養了妙玉,卻亦不知道妙玉之母是何人,只說,當年是林如海將妙玉交給她撫養的。
林如海去了之後,也無人再知道妙玉的生母到底是誰,連康熙也一直沒有找到當年那個女嬰。
後來胤禛重新調出卷宗,從數十萬卷卷宗中,千辛萬苦才查到李紈身世,也登記在卷宗之中,後又見妙玉雖冷僻,與李紈倒是不錯,那李紈雖厭惡妙玉為人,卻又不知道為何,對妙玉十分親熱,也許就是骨肉天性罷!
黛玉隱隱約約也察覺了一些,只知道二人或許母女,卻不知道當年細事,故而一直未曾露出絲毫風聲。
以黛玉的性情,素來與人淡如水的結交,賈府上下,唯獨能入眼的,也就是惜春一個,至於李紈,一則她本性極好,二則就是蘭兒與自己有同樣嫡親的血脈,三則,就是後來又略略知道些李紈的身世,故而更親近了幾分。
也是因此,才每每總是將妙玉與李紈撮合在一起,雖互相皆有些不喜對方性格,相處得卻是極好。
看著黛玉淡眉蹙起,胤禛便十分心疼,摟著她道:「既然你極心疼她,我就收她做義妹,倒是瞧瞧誰還小瞧了她不成。」
黛玉聽了大喜,忙道:「果然的?你就不怕賈府再算計著她?」
胤禛歎道:「你一說這個,我又想起了,認了她做義妹倒是容易,偏生賈府就是吸血的螞蟥,還不得吸了她的血?」
黛玉也垮下小臉來,抱怨道:「那可如何是好啊?她原是吃了極多的苦頭的,如今丈夫沒了,獨自守著兒子,又不知道妙玉就是她的女兒,該她的身份她得不到,在那府裡,明明是嫡親的大少爺的妻子,卻也沒人留意她,總是惹人背地裡閒言碎語的。我不管,四哥,你要幫她!」
「好,你的意思,我自然幫你。」胤禛心中已經極快地盤算著,想有一個兩全其美之策。
黛玉這才喜笑顏開,半日又問道:「你也不曾說起過,她怎麼竟會嫁到了賈府呢?妙玉是在嫁人之前有的?」
胤禛遲疑了一會,未曾言語。
黛玉瞪了他一眼,甜膩膩地撒嬌道:「四哥,我要知道!」
胤禛這才道:「說起來,我也不是很明白前因後果,只是卷宗上略記了一些。」
瞧了瞧天色,又看了看黛玉的妝扮,才道:「出去走走罷,悶在屋子裡,你身子又不好了。」
黛玉聽了,知道他時時刻刻擔憂著自己的身子骨,心中卻也不禁歡喜,道:「好啊!」
一對璧人漫步,襯著春光正好,竟是分外奪目,讓身後跟著的宮女太監,也不敢跟得太近,遠遠伺候著。
黛玉這才笑道:「四哥你該說了罷?我思前想後,莫不是又是爹爹搗的鬼?不然,怎麼卷宗上有呢?」
胤禛淡道:「卷宗上只是寥寥數語罷了,別無記載,這些年,我倒是打發人重新去調查,才知道一些眉目。」
說著,眼睛看著朗朗碧空,才輕歎道:「說起來,也要從紈妹才出生那日說起了,這也是一段極長的故事了。」
黛玉抱著他手臂道:「不管有多長,咱們如今總是有時間的,我要聽得仔細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