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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8章: 文 / 梅靈

    第98章:

    展眼已是臘月,臘梅越發開得好了,染得一室嬌黃,如星辰一般眨著俏皮的眸子。

    年下事務雖多,到底皇宮之中已預備過年的事情,天壇祭祀等等,因此但凡不緊要的事務暫時都擱置在了一旁。

    因此不喜在宮中多呆,便借口料理家中年事,欲回禛貝勒府。

    康熙沉吟了片刻,才道:「今年除夕,你帶著娃兒一同來宮中過年罷。」

    胤禛聽了這話,微微一怔,隨即道:「兒臣遵旨。」

    遲疑了片刻,又道:「家中妙玉最是和玉兒親密,況且她身份也與眾不同,兒臣想,也帶她隨同進宮可好?」

    康熙皺眉道:「這個妙玉是何許人也?」

    依稀彷彿聽過這個名字,只是不曾放在心中罷了。

    「回皇阿瑪的話,妙玉是南宮家的乾孫小姐,按理說,皇阿瑪不應該不知道她是誰。」胤禛語氣仍舊是淡淡的。

    康熙不禁詫異地道:「是南宮家的孫小姐?」那就是風兒帶進京的了?

    忽而想起那日去見南宮風的時候,聽到一道年幼女孩的聲音,疑惑地道:「你是說那個和你娘親住在一起的女娃兒?」

    見胤禛點點頭,康熙遂又凝神半日,揮手道:「既然如此,便帶她一同進宮罷!」

    胤禛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大清規矩,不管臣子奴才,面見皇帝,皆不准背對皇帝,因此皆是要退到皇帝看不見的地方,方能轉身離開。

    即使胤禛是皇子,卻也是臣子,故而向康熙告退,皆是退出門檻之外,方能轉身離去。

    不想胤禛剛退到門檻,便聽康熙問道:「這個妙玉,是什麼來歷?若是不明不白的,倒是還不進宮的為妙。」

    胤禛冷淡地道:「說起來,妙玉可是皇阿瑪的外孫女,兒臣的外甥女!」

    薛家膽敢打著妙玉的主意,那麼很該將這件事情讓康熙知道。

    既是皇家正統血脈,亦不必躲躲藏藏。

    康熙聞言不禁大吃一驚,失聲道:「你說她是朕的外孫女?豈有此理,朕怎麼不知道還有什麼外孫女?」

    冷淡犀利的眸子驀然一跳,胤禛冷冷地道:「那年偷龍轉鳳出去的女嬰,德妃娘娘的骨血,遺落江南一帶,論起年紀來,那位妹妹若是生下孩兒,確是妙玉這麼大年紀,怎麼不是皇阿瑪的外孫女?兒臣的外甥女?」

    聽了這話,康熙驀地想了起來,這麼些年,倒是將那個放在民間的女兒拋到了腦子後頭。

    沉吟了片刻,康熙便道:「既然如此,就將妙玉帶進宮中,讓朕瞧瞧罷!」

    胤禛便不多說,逕自退了出去。

    無人看到,他薄唇漾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帶了點血腥的味道。

    不管是誰出手懲治四大家族,都莫若康熙出手最是名正言順,一聲令下,四大家族即可便可灰飛煙滅!

    踏雪回到府中,瞧著如同擱置在玻璃盒中一般的禛貝勒府,心中卻不是那冰冷,而且如春陽一般暖暖的。

    去找黛玉,卻聞得一陣叮咚之聲,似是琵琶之音,婉轉悅耳。

    眼中浮現一絲詫異,不知道什麼時候黛玉又學起了琵琶了。

    踏進房內,果然看到黛玉抱著琵琶撥弄著,半遮著粉面。

    黛玉因閒極無事,便興起了學琵琶來,她天資聰穎,且已精通數個樂器,故而學習琵琶,倒也是舉一反三。

    看到胤禛回來,黛玉急忙放下了琵琶,笑道:「四哥今天回來得倒早,宮中沒有事情吩咐四哥了?」

    胤禛點點頭,犀利冷漠的眸子霎時柔了下來,將康熙所囑一一告訴了她。

    黛玉聽畢,雖不喜入宮,少不得還是得應付些,便沉吟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便去就是了。」

    說著便吩咐人先將除夕進宮的一色東西預備好,省得到時候卻又手忙腳亂的。

    臘月雪深,自然天氣越來越冷,黛玉生性怕冷,便也不大出門,閒了便玩玩樂器,與胤禛一同吟詩作畫,或者撫琴吹簫,因她素愛衛夫人的簪花小楷,故而胤禛尋了幾張真跡法帖與她,字跡亦越發圓潤秀麗了。

    「四哥,你瞧,我這幅字怎麼樣?」黛玉樂滋滋地將新寫出的一幅字遞給胤禛瞧。

    胤禛瞧了一遍,點頭道:「果然大有長進了,越發如行雲流水一般。」

    黛玉聽了,不禁掏了掏耳朵,奇道:「四哥,我寫的可是衛夫人的簪花小楷,你說圓潤秀麗才行,怎麼能說行雲流水?難道我寫的是王羲之的行書麼?」

    胤禛失笑著將書法放在黛玉跟前,笑道:「傻丫頭,你雖說臨摹了幾次衛夫人的真跡法帖,然你素性不喜隨先人之風,任意而為,瞧你這書法,剛柔並濟,字裡行間有一股勃然的英氣,而且不循禮法,怎麼能說是衛夫人的簪花?」

    黛玉聽了這話,眼珠子定在書法上,「呃」了一聲,不說話了。

    虧得她還得意洋洋地想臨摹一番衛夫人的簪花小楷,好在外人跟前以假亂真,卻沒想到,每每到了寫字的時候,又隨著心意而為,給四哥一眼看穿。

    胤禛笑道:「寫出自己的風格,豈不是更好?」

    黛玉嘟囔道:「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想以假亂真去玩玩罷了!」

    說著便吩咐丫鬟將衛夫人的真跡法帖收了起來,既然用不到,那便不用好了。

    她還是寫自己獨一無二的黛玉書法罷!

    因此又將琵琶扔到了一邊,一心一意鑽研起書法來,力求在書法上更有一層造詣。

    眨眼間已是臘月二十五,黛玉清晨起來梳洗了,按著郡君的品級妝扮,應是冬朝服。

    只因她尚有孝在身,又得了康熙特旨下來,故未曾穿得大紅氅衣,只是穿著一件緋紅繡著牡丹的襖兒,罩著一件鵝黃繡著折枝臘梅的坎肩兒,一條濃綠宮裝長裙唯獨裙角繡了一朵淡色牡丹,披了一件康熙賞賜下來的鵝黃色豹紋翻邊鶴氅,旗頭上的流蘇穗子亦不是紅色,也是康熙特旨准她用的鵝黃色。

    黃色是皇室獨有的至高無上的色彩,但凡福晉格格等人,皆是一色大紅氅衣,黃色是不能隨意用的。

    康熙特旨黛玉用此色彩,其寵愛可見一斑。

    極多親王郡王皇子諸福晉攜各位格格,皆已聚在宮門之外,無一不是花枝招展。

    胤禛本欲陪著黛玉,偏生黛玉推他去見康熙,不要在這些女眷中摻雜。

    黛玉的服飾極是顯眼,且用的竟是明黃披領,繡的是八寶平水繡紋,自是惹來不少注目,更何況她還帶了妙玉一同前往,一襲淡紅宮裝,繡著卻是素梅,雖不曾以道姑模樣,卻仍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眼高於頂的模樣。

    諸位福晉中唯獨阿穆和兆佳氏與黛玉交好,忙先過來笑道:「這麼些年,好容易今年過年見你也進宮了。」

    黛玉輕笑道:「若不是皇上伯伯的意思,原也不想過來。」

    阿穆輕輕打量著妙玉,笑道:「這個姑娘模樣生得真好,不知道是哪家的格格?」

    黛玉但笑不語,半日才道:「並非是哪家的格格,只是皇上伯伯特旨她進宮一同過年的。」

    一時宮門大開,已有內宮總管戴權引著各位福晉格格進宮,黛玉方不言語了。

    因如今宮中並無太后皇后及皇貴妃,雖有德妃宜妃等妃嬪,然皆非皇后,亦非皇貴妃,故也不用向她們請安。

    只有一件,那德妃素性溫厚端莊,後宮諸事皆由她料理,身份自然而然高了上去,康熙便特旨見過她便罷了。

    按著規矩,先是格格們覲見,後是福晉們覲見,故黛玉便與妙玉同各位格格們一同進去。

    其宮中擺設恢弘富麗,德妃非皇后皇貴妃,亦非貴妃,按規矩,既不能用明黃一色為飾,亦不能穿正紅色添上綠采,故是一襲杏紅宮裝,愈發顯得端莊華貴,含著淺淺淡淡的笑意。

    各位未出閣的滿洲女子,皆在家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除了給君後磕頭為禮之外,便是自己的父母亦不用磕頭,自然也不用給德妃磕頭行禮,只是甩著帕子,雙膝未屈,微微一福便罷了。

    德妃一眼便瞧見了遺世獨立一般的黛玉和妙玉,微微一怔,凝視著黛玉的明黃披領。

    德妃畢竟是長輩,亦不能出格,吩咐各個位份比她低的妃嬪貴人常在答應等招呼各位格格入座,方吩咐各位福晉覲見。

    一起一起地都見過禮了,都垂手站著說話,寒暄了一番。

    各位福晉皆是諸位親王郡王皇子的嫡福晉,怎麼說,都是一府之主,德妃亦不能怠慢,少不得見過了,便忙吩咐妃嬪貴人照應著格格們到已打掃安置好的宮室居住,宮女太監們照應諸位福晉。

    黛玉一回到居所,便道:「真個兒繁瑣,這樣多的人,少不得還要寒暄一番。」

    妙玉冷冷地道:「既然來了,你自然是要少不得勞累些的,你且放心,回頭自然不少人都來的。」

    黛玉微微一頓,抱怨道:「妙玉,怎麼說,你還比我晚一輩呢,我還要給你壓歲錢,你好歹也說些好聽話給我!」

    妙玉瞪了她一眼,便不言語了。

    果然各位福晉格格不免都登門來見黛玉,言語之間亦不敢輕易得罪。

    好容易寒暄過了,康熙便親自在宮中設家宴,皆是皇室諸位親王郡王皇子等人,吩咐後宮女眷各府裡女眷皆來。

    黛玉尋著了胤禛,便跟著他坐了一桌,宮宴皆是小桌,一桌二人,因此妙玉坐在兩人身後的一方桌上。

    黛玉原就是生得風華絕代,此時又是盛裝打扮,愈發顯得如九天仙女下凡塵一般,惹得不少人都注目不已。

    胤禛目光愈加犀利冷漠,帶著一絲殺氣回著各人的目光,眾人方不敢瞧過來了。

    眼見著濟濟一堂,康熙自是心花怒放,歌舞昇平,酒水皆是豐盛之極,流水似的送上來。

    康熙因笑道:「今兒是咱們家的家宴,都是一家人,也不用生分得很,各自隨著性子樂樂便是了。」

    眾人忙極口稱是,胤祀因瞧著妙玉好幾遭兒了,便笑道:「今兒原是家宴,只不知道香玉郡君今兒帶過來的這位姑娘是哪家的格格?竟是不曾見過的。」

    康熙聽了這話,便知道胤禛和黛玉身後的那名少女是自己的外孫女妙玉了,當此年下,心中不覺對妙玉之母倒也有幾分慚愧,自然也想多疼妙玉幾分,忙招手笑道:「這孩子生得倒是水秀,快些過來讓朕瞧瞧。」

    妙玉神情倔傲,雖走了過去,卻只是站著不說話,十分清冷。

    眾人不由得都吸了一口氣,康熙倒是並不在意,細細地問她年紀姓名,家鄉何處。

    看著他的神情十分慈愛,妙玉口氣亦有些鬆動了,淡淡地:「小女妙玉,姑蘇人氏。」

    康熙便對眾人笑道:「朕倒是喜歡這娃兒的模樣性格,今兒個就收了她做外孫女,封為漱玉縣君,享縣君俸祿。」

    眾人忙都過來賀喜,不想妙玉卻冷冷地道:「身外之名,我不稀罕,賜我一方淨土,便已是大恩了。」

    康熙聞言一怔,眾人都不覺暗罵妙玉不知好歹,竟推辭皇上所封。

    胤禛淡淡地起身道:「皇阿瑪疼愛妙玉,自是她的福分,然她生性冷淡,不喜鬱鬱紅塵,皇阿瑪何不成全了她?」

    康熙聽了點頭道:「也罷,既然你不稀罕,朕便收回成命,准你一方淨土,倘若有什麼難為之事,只管讓你四舅帶話給朕。」

    將康熙如此委曲求全,妙玉方磕頭謝恩,卻仰頭看著康熙,不卑不亢地冷道:「既然皇上說了此話,妙玉自然也不推辭,如此竟多謝皇上恩典了。眼下倒是有一件事情,還請皇上為妙玉做主。」

    「有什麼難為之事,儘管說罷!」康熙微微一笑,倒是喜歡這個外孫女冷清的性格。

    妙玉起身淡淡地道:「如今妙玉是南宮家的孫小姐,雖不曾有多少人知道,卻人人都知道南宮家有一位孫小姐,原以為遁入空門便身無牽掛,誰知進京至今,竟有金陵皇商薛家,膽敢心存求親之意,欲聘妙玉。」

    說到這裡,目光如水一般,靜靜地看著神色不一的各位皇子。

    康熙聽了不禁怒道:「這是哪一家的人?有什麼本事?竟敢覬覦朕的外孫女?」

    妙玉冷冷地道:「妙玉身在空門,外事一概不知,倒是四舅舅知道得多些。」

    康熙果然問胤禛,胤禛忙回道:「回皇阿瑪的話,兒臣只先得了消息,偏生昨兒個更得了消息說,薛家已預備各色彩禮,又已找好了媒婆,連生辰八字的庚帖也已預備齊全,就等著年事一過,求娶妙玉。」

    說著又淡淡地道:「說起來,這個金陵薛家,乃是在禮部掛著皇商的名分,其女有鳳女金身一說,曾待選才人女史。素知南宮家財大勢大,又與兒臣交好,便心存此心,妄想娶妙玉而得官商之勢。」

    康熙聽了沉吟片刻,便回頭對胤祀道:「既然如此,老四事務繁忙,你也是妙玉的舅舅,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處置了。」

    胤祀忙站起身躬身答應了,心中盤算不提。

    康熙又冷聲對胤礽道:「說起來,這薛家可是和那榮國府有什麼瓜葛的,你也要好生吩咐了那賈府一聲,別仗著一個閨女放在你宮中,就狐假虎威,驕奢『淫』逸!朕雖不深知,可是卻也得了些消息,別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

    胤礽聽了這話,忙唯唯諾諾答應了,不敢則聲。

    胤禛卻又對康熙道:「如今是年下,原是一家團圓的喜慶,竟是妙玉不知宮中禮數,惹得皇阿瑪大怒,甚是不該。還請皇阿瑪恕罪,家下的奴才們做事,主子也是不知道的,還請皇阿瑪莫要責怪太子殿下。」

    康熙點頭道:「妙玉年紀小,又不曾在宮中住過,哪裡知道這些?你也不准責怪她,由著她性子便是。」

    說著揮手笑道:「喜慶的時候,都別太拘束了,各自玩笑朕亦不在意,大夥兒一家子人,自然好生親香親香。」

    頓時家宴熱絡起來,長久帶兵的八旗旗主更是划拳拼酒,滿口呼喝,康熙亦是含笑而看。

    一名身穿大紅旗裝的少女走到黛玉跟前,盯著胤禛給黛玉挾菜,耳畔各是三個耳眼,掛著三串耳環,襯得一張臉龐愈加顯得嬌嫩,雙眉頗為英氣,驕橫地道:「你就是香玉郡君?你沒長手嗎?為什麼要四哥哥給你挾菜?」

    一句話說得連康熙都聽到了,更何況別人?無不看向了這裡。

    黛玉心中厭惡,也不搭理她,只是細細地啜了一口桂花釀,香甜中帶了點苦味,倒是不辛辣,酒勁也不強。

    「我跟你說話呢!你裝什麼聾子?」那少女劈手奪下黛玉的酒杯,就潑了旁邊一地。

    胤禛驀地裡抬頭,雙目如電,冷冷地道:「將酒杯撿起來,向玉格格賠禮道歉!」

    那少女委屈不已地大聲道:「她有什麼好?生得一陣風都能吹走,連我們滿洲女人的馬奶子酒都不敢喝!四哥哥你憑什麼護著她?因為她還凶我!」眼眶登時紅了起來,淚珠在眼眶裡轉了幾轉。

    說著又大聲道:「你們都說她才貌雙全,可是我姨母也有一筆好書法,連萬歲爺都極口稱讚的!」

    黛玉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脆生生地問胤禛道:「四哥,如今滿洲入關已有數十年了,每每深受禮儀熏陶,才華過人,已勝過江南無數風流文士,譬如納蘭公子等。尤其是皇室中各位格格們,無不循規蹈矩,有著大家氣派,一言一行,極懂得禮數,將滿洲的豪氣和漢人的溫雅糅合在了一起,天下人無不稱讚,可見歷年教化熏陶之功。」

    嬌聲玲瓏,清脆動聽,雖在滿殿上嘈雜之中,亦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說得胤禛點頭稱是,各位旗主臉上也都露出微笑。

    自從滿洲入關以來,最讓漢人拿來說話的,便是罵滿洲人皆是茹毛飲血的蠻夷之人,因此黛玉此話可說深得人心。

    黛玉面若桃花,含著淡淡微笑,俏生生地道:「既然如此,皇家之女子,自然更要比尋常人更多十分教養,九分高貴,八分儒雅,七分溫柔,方能為天下女子之表率。今日家宴之中,皆是知書達禮之人,酒菜俱佳,深得其味,何以忽而出現一茹毛飲血之草莽呢?人之酒菜自然是用不得的,倒是生肉熱血倒是可供!」

    一句話說出來,康熙笑得前仰後合,眾人無不噴飯,登時笑聲方若天雷之聲。

    黛玉素性尖利慣了的,從來都不讓人,更不怕得罪什麼權貴之人,眼瞅著這少女如此不知好歹,心中便為之生氣,如今論起身份,她是已指婚的皇子福晉,名分已定,冊子亦已發下,原就是在諸位格格之上。

    那少女登時漲紅了臉,不知道是漲紅了的,還是氣紅了的,恨恨地跺腳道:「你才是不知道羞恥!天天纏著四哥哥!」

    黛玉眼兒亮亮的,更如秋水一般明淨澄澈,嬌笑道:「素知滿洲女子皆不拘小節,巾幗不讓鬚眉,大有豪氣,從不扭捏作態,出門來往皆如男子一般無異,值得天下閨閣弱女效仿,如今說來,倒是不應如此了?」

    康熙上頭笑道:「方纔娃兒說得倒是好,將滿洲女子的豪氣,和漢人女子的溫柔,糅合在一處,既不沒了滿洲的大氣,亦多了漢人的文雅,方為天下女子之表率,娃兒做得不錯,自然不錯,何來不應如此?」

    說著對那少女喝道:「佳慧,還不退回你自己的座位去,莫辱沒了滿蒙的名聲!」

    那少女卻是科爾沁部落的佳慧郡主,科爾沁原是孝莊太后的娘家,這博爾濟吉特氏佳慧便是孝莊太后的娘家小郡主。

    她生性驕縱慣了的,其表又是康熙的惠妃娘娘,大阿哥直郡王胤褆的生母,故而皆在皇宮之中來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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