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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9章: 文 / 梅靈

    第79章:

    風雪終於停了,這江南的夜晚,依然是殘月如眉,殘燈如豆,淡淡的桃花釀,帶著淡淡的餘香。

    玉手撥弄著殘燈,那火苗霎時跳了起來,窗紙上似有梅枝舞動。

    開得正好的紅梅,總有風吹雪打之後淪為落花殘瓣;

    人生如棋,也要自己為自己收拾殘局。

    思前想後,鳳凰簽卻要自己一肩承擔,將來又會知道什麼呢?

    黛玉忘卻時光流逝,眸子略帶暗淡地瞅著窗紙外舞得嫵媚的紅梅,似乎臉上也染了些兒紅梅的顏色。

    濃濃的寒氣依然能從窗紙透進來,越發覺得沁骨冰涼。

    慧人輕輕地走過來掩上了玻璃窗子,輕聲道:「夜深了,格格該歇息了。」

    黛玉薄面輕愁,蹙眉長歎道:「今兒事情多,總是睡不著。」

    慧人聽了這話,圓潤的面龐上含著淡淡的笑容,如夏天裡荷葉烘托著的荷花,清麗,點了點黛玉在月光下更顯得如美玉雕琢的臉龐,道:「什麼叫做事情多?不過就是去廟宇裡求了個簽子,回來文戰了一場那些酸腐的讀書人罷了。」

    黛玉靜默竟如五月的丁香,散出花雨的芬芳和寂寥,一支鳳凰簽,葬的,又是什麼呢?預示的又是什麼?

    她不知道啊!不明白啊!

    默默地走進床前,靜靜地躺在有著桃花芬芳的床上,寒梅,在床頂上綻放出花的初蕊。

    一夜之間,柔腸百轉,竟是沒有一絲兒睡意。

    次日清晨起來,黛玉悶悶地梳洗了,便去給父親請安。

    可巧胤禛竟也在父親房中,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又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她好疼好疼四哥的啊,四哥也好疼好疼她的,可是為什麼,四哥最後會殺了她呢?

    見黛玉神情大異,眼底也帶了一絲黑暈,胤禛不禁近前端詳了一會,問道:「昨日怎麼竟沒睡好?」

    聽他語氣中滿滿的都是關懷,黛玉方止住心中所想,勉強笑道:「想是昨兒個風大,窗外響個不停,所以竟失寐了。」

    胤禛不贊同地看著她疲憊蒼白的容顏,雖心中極為詫異黛玉為何失寐,然深邃的眼眸似乎是徽墨中帶了點水色,囑咐道:「既然昨夜不曾睡好,今日就少出房門,回房裡歇息去。」

    黛玉依偎在父親懷裡,撒嬌道:「玉兒要陪爹爹,才不要回去一個兒睡覺。」

    林如海笑了起來,可是卻掩不住神情的慘白和頹廢,細細端詳著與愛妻肖似的女兒,忽而一怔,定定地看著正在自己懷裡撒嬌的黛玉,輕聲問道:「玉兒心裡有事?怎麼不告訴爹爹和四哥?」

    小丫頭心事多,傷身,為人父親,他寧可不願女兒心中藏著太多的事情。

    聽了林如海這話,黛玉登時「哇」地一聲哭起來。

    這一哭不要緊,林如海和胤禛都是手忙腳亂,打起千百樣的溫柔款款來安慰她。

    哪裡知道胤禛語氣越是溫柔,黛玉越是哭得厲害,聲嘶力竭,小臉都漲得通紅。

    胤禛心疼得要命,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黛玉便小粉拳用力打向胤禛,怒道:「四哥最好,原來都是假裝疼玉兒!」

    這話讓不但讓胤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林如海亦是詫異之極。

    胤禛疼愛黛玉之心,人盡皆知,怎麼黛玉卻忽而說胤禛假裝疼她?

    黛玉雖聰穎,但是終究年幼,林如海細細問了起來,弄了大半日,兩人方才明白黛玉說的是和尚的讖語。

    聞得黛玉抽得鳳凰簽,那和尚又說如此的話,胤禛眸子中閃過一道殺氣,道:「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和尚,竟也胡說八道!」

    難怪黛玉竟如此患得患失了,卻是因為這個,都怪他粗心,昨日早該察覺黛玉神情有異才是。

    黛玉淚眼凝視著胤禛,咕噥道:「四哥會一直一直疼玉兒,不會殺玉兒嗎?」

    胤禛攬著她的身子在懷中,並不避諱林如海亦在眼前,輕聲道:「傻丫頭,四哥疼你還來不及,怎麼回殺你?」

    黛玉聽了,略略放下心來,卻又問道:「可是和尚說,玉兒會死在最愛玉兒的人手裡,還說玉兒是鳳凰命。」

    胤禛認真地看著黛玉,問道:「玉兒,尋常算卦之人的話,你信得幾分?」

    黛玉昂頭道:「許多算卦之人皆是無中生有,且人之命運皆掌握自己手中,故玉兒只信得一二分。」

    胤禛輕輕拍著她滿是淚痕的小臉蛋,道:「既然只信得一二分,卻怎麼將和尚的話全信了?」

    黛玉給胤禛堵得說不出話來。

    悶悶了半日,才悶悶地道:「可是和尚說得是斬釘截鐵,讓玉兒好生傷心難過。」

    林如海一旁半倚著靠枕,輕輕咳嗽了幾聲,才道:「玉兒,到爹爹這裡來。」

    黛玉忙過去,在炕沿坐下,柔聲問道:「爹爹咳嗽得可厲害不厲害?玉兒吩咐人請大夫去!」

    林如海輕撫著她的秀髮,淡淡地道:「爹爹不妨事,不用擔憂。」

    深深地凝視著眼前這張冠世絕倫的容顏,輕輕歎了一口氣,道:「許多事情,今兒也該告訴你們了。」

    胤禛聽了一怔,靜靜地看著林如海。

    林如海苦笑了一聲,道:「禛兒,你很明白當年無我大師和有琴松的讖語。」

    胤禛點頭道:「是,他們皆說我與玉兒是龍鳳命。」

    黛玉聽了這話,睜著圓溜溜的眼珠子看著爹爹和四哥,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啊?

    都是壞人,不告訴玉兒。

    林如海目光凝望著黛玉,握著黛玉的小手,才對胤禛道:「其實很久很久之前,你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有人預言敏兒生得國母鳳身,你娘會生得天子龍神,為帝王之母。」宿命,早就已經開始。

    聽到這件事情,胤禛淡淡地道:「我沒聽娘親說起過。」

    他只以為頭一回聽到的時候,是因為無我大師的讖語,卻不曾想,原來更早的時候也已經有了。

    林如海淡淡一笑,道:「這就是天命,也是宿命,無法改變的宿命,不管走到了什麼地步,始終都還是沿著宿命的軌跡。」

    拈起黛玉頸中依然掛著的那顆絕塞明月,對胤禛道:「玉兒說過,這顆絕塞明月是南宮姑娘送的是不是?」

    胤禛點點頭,絕塞明月淡淡的光暈,映照著林如海瘦削的臉龐,竟如畫卷中的一幅水墨人物。

    林如海卻笑道:「絕塞明月,鴛鴦珠,非旁人家所有,乃是我林家祖傳之物。當年我與娘子結為姻緣,也因此珠,後又轉送皇上,他將其中一顆送給了南宮姑娘,以博得歡心,故而後來卻又給了玉兒,總算是物歸原主。」

    而且,絕塞明月中,還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啊,當年不也是讓許多人趨之若鶩?

    只是皆不知道其中秘密在何處罷了。

    胤禛神情仍然是淡淡的,道:「原來竟有如此的事情,我卻不知。」

    林如海長歎一聲,道:「原也是冤孽,若非當年說你娘親會生得天子的讖語讓皇上知道,又怎麼會生出如此多的事情?」

    胤禛悚然一驚,可是語氣依然鎮定:「岳父是說,皇阿瑪並非是愛額娘,而是因為這個讖語?」

    好會偽裝的皇阿瑪,那次知道額娘在自己府中的時候,他神情那樣震驚,可是卻也深情款款,竟是一場戲?

    林如海咳嗽了一聲,重重地打在黛玉的心中,眼眶一紅,道:「爹爹,你要快點好起來!」

    摸著女兒粉嫩嫩的小臉,林如海卻笑了,低聲道:「玉兒,爹爹不在的時候,你也要學會長大了。」

    神情忽而有些振奮,聲音也凝重起來:「當年我不信玉兒為鳳女,多年來也算是請教了無數極靈驗的術士,剖析玉兒生辰八字,總是得鳳女一說。一個人說,我不信,可是,我所有至交中懂得術數的人皆如此說,卻也由不得我不信。」

    再看著黛玉粉玉精雕似的容顏,輕聲道:「玉兒,你要學著長大了,你還是個孩子,如今是知道如何做郡君,將來卻要懂得,如何做皇后,做皇后,要有做皇后的魄力,不能哭哭啼啼,總讓大家替你操心。」

    黛玉咕噥了一聲道:「玉兒才不要做皇后,做皇后有什麼好的?」

    林如海和胤禛相顧驚異,皆問道:「為何?」

    真是和別的女子與眾不同,別人,誰不是巴不得成為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皇后?

    黛玉玉容上浮著淡淡的紅暈,囁嚅道:「做皇上的,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四哥是玉兒的,不能有別人!」

    說得林如海和胤禛都大笑了起來,原來這個小醋罈子卻是心心唸唸著這個才不願意做皇后的。

    捏著黛玉小鼻子,胤禛含笑道:「傻丫頭,四哥是你一個人的,你還擔憂著什麼?」

    倘若只有做上皇帝,才能護著玉兒終生平安的話,他亦願意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

    黛玉振振有詞地道:「四哥,你別誑玉兒!玉兒可是看了很多很多書的,才沒見到有幾個皇帝不是如此的。」

    林如海笑著搖搖頭,摟著玉兒在懷中,道:「玉兒,你可知為何你四哥這麼些年來總是不肯娶妻?」

    黛玉嘟囔道:「玉兒怎麼知道?也許四哥有金屋藏嬌也未可知。」

    給扣上這麼一個帽子的胤禛,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幾乎想敲開黛玉的腦袋瓜子,瞧瞧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林如海輕笑道:「傻玉兒,爹爹今兒跟你說的,你要記住了,不要患得患失,失了氣派。」

    凝思了一會兒,瞅著胤禛和黛玉道:「禛兒,這麼些年來,我也一直都有讓人算了你的生辰八字,的確如當年所說,專愛一人,方能子孫滿堂,若是取弱水三千,則子孫夭折無數。這,也是你的天命。」

    胤禛點點頭,道:「當年,也的確是因為這個讖語,皇阿瑪才逼我並不甚緊,也算是為我解圍。」

    黛玉輕輕地問林如海道:「玉兒心裡也有好多疑惑想問爹爹呢!」

    林如海笑道:「有什麼話就只管問罷,趁著爹爹精神還好,說話也清楚明白些。」

    黛玉遲疑了一會兒,有些不滿地敲打著林如海的手,道:「玉兒的爹爹要長命百歲的,才不會只這會兒精神尚好。」

    林如海大笑了起來,抱著黛玉道:「好,好好,爹爹的玉兒最是孝順。」

    黛玉方問道:「雖然說,君權神授,可是,爹爹,畢竟讖語只能信得一二分,為何爹爹如此篤定呢?人生倘若都能算出來了,豈不也是失去了活在世上的意思了?爹啊,為何十三哥哥的額娘封號是敏?還有啊,為何那拉氏敏慧格格,名字中也帶了一個敏字?真個兒讓玉兒好生惱,娘親的名字,才不要別人也用!」

    瞧著霸道的黛玉,林如海和胤禛都不覺失笑起來。

    可是這些,胤禛也都想過,亦道:「當年我那個妹妹如今現在何處?為何妙玉跟著娘親呢?」

    頓了頓,又想了想,道:「記得當日頭一回聽到桃花夫人的時候,是息夫人,為何以息夫人自喻?」

    聽他們兩個問這麼多,林如海倒是不由得笑了起來,凝思了半日,才輕輕地道:「這些緣故,也皆因玉兒的娘,賈敏。」

    胤禛和黛玉雖然都曾想到會不會是因賈敏之故,卻沒想到,所有的事情,皆和賈敏有所瓜葛。

    林如海長歎了一聲,才看著黛玉道:「玉兒,你知道為何你娘總不肯叫你進你外祖母家麼?」

    黛玉點頭道:「娘說過,說娘親是給外祖母家為了填補虧空,賣了給爹爹的。」

    說著撒嬌地依偎在林如海懷裡,笑道:「爹爹真是有艷福,能買到娘這樣風華絕代的大美人,又生了玉兒這樣一個小美人,而且爹爹還有一個幸福的家,一點兒都不虧。」

    孩子氣的話惹得林如海和胤禛都是一笑,唯獨林如海的笑容中,帶了一點枯澀。

    林如海低聲道:「淘氣的丫頭,拿爹娘來取笑。」

    說著才道:「賈府的飲食吃穿,皆與身體無益。為何大房裡就只有鏈二一個哥兒?二房裡卻是子孫綿延?」

    黛玉失笑道:「這些誰知道?那時候玉兒還沒生出來呢!」

    林如海低喃道:「說起來,也沒什麼,只是賈府的飲食有些兒髒東西夾雜其中罷了。」

    胤禛目光倏然寒冷如冰,想起黛玉亦在那裡住了一日,不覺緊張起來,道:「玉兒也曾在那裡住過一兩日。」

    林如海擺擺手,含笑道:「偶爾一兩日無妨,若是長久住下去,則身體敗壞,極難醫治。」

    黛玉蹙眉道:「一家子上下幾百口子,飲食中有髒東西,難不成竟沒有人知道的?還是有心人所弄?」

    林如海悠悠地道:「知道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我知道又如何呢?別人家的事情,我們無置喙之地。可是我兒住在那裡,若是果然有心人想害,卻是易如反掌。當年你娘,也因中毒甚深,身體損壞,才終生只有你一女。」

    那賈赦之妻邢夫人,豈能會終生不育?皆因賈家飲食之故,身子已壞。

    黛玉不覺沉靜下來,凝思著賈府竟有如此的算計不成?

    林如海打定主意這件事情只告訴胤禛,因此倒也無意多說,只對胤禛道:「只有前因後果,才會衍生如今的宿命。」

    蒼老的容顏中藏不住對賈敏的思念之意,深邃的眸子中依然蕩漾著少年的情懷,笑容竟乾淨得彷彿是出生的嬰兒。

    「人人都說,皇上愛江山,更甚於美人,他的帝王之權即使是親情也無法比擬。可是,他心中也藏著一個人,這個人,不是禛兒你娘南宮風,卻是我的敏兒。少年邂逅,美人如玉,那樣高的才氣,那樣好的性情,他非柳下惠,豈能不動心?」

    胤禛和黛玉都是呆呆的,黛玉更是緊張地拽著胤禛的衣袖不撒手。

    從來都沒想到啊,皇上伯伯會是愛娘的?可是他從來不露一絲兒神情來,若不是爹爹說,許是瞞過了天下人罷?

    林如海淡淡一笑,卻與康熙並無隔閡,語氣也是淡淡的,沒有起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說的也就是如此。當年皇上也曾想過拋卻江山社稷,只求敏兒回眸。可是,他到底是康熙大帝,當年太皇太后亦在世,自然不許他如此,還生出一件大事。後來,太皇太后親自找了敏兒,從那時起,我就決定攜帶敏兒回南,終生不踏進京城半步。」

    黛玉搖搖頭,道:「皇上伯伯一廂情願,豈能如他願?」

    胤禛輕輕地道:「那為什麼,皇阿瑪會跟我娘生下了我?」

    林如海輕歎道:「當年皇上下江南,初見你娘的時候,可巧竟如初次見到敏兒一般無異,且你娘容貌與敏兒十分相似。讖語之下,皇上豈能願意讓你娘依舊與她夫君那樣你恩我愛?故私下尋了一個罪名,將你娘的前夫賜死。」

    黛玉嚇得花容慘白,小手緊緊地拽著胤禛的衣袖,幾乎不曾扯下他袖口的狐狸毛來。

    胤禛道:「原來如此,所以竟有息夫人一說。」

    康熙大帝,果然是狠,為了一己之私,視他人性命如草芥。

    林如海語氣中藏著一種沉痛之意:「只可惜,我當年竟是晚了一步,不然南宮姑娘的夫君亦不會慘死。只因莫須有的一個讖語,指不定是真是假,他便如此行事,也真是讓我夫妻心寒,也是因為那時候才辭官歸隱的。」

    胤禛淡淡地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岳父卻也不用自責。」

    林如海搖搖頭,面容中生出一股寒氣,才道:「我不知道,這些人給你們倆測來的讖語是真是假,只是,玉兒,你切忌,別因莫須有之故,而誤了你的四哥。人生在世,不過百年,誰無死呢?只要臨死之前,也沒有絲毫遺憾,也算是一件幸事。」

    黛玉嗚嗚咽咽點點頭,心中如刀割一般,知道爹親已無求生之意,可是,她不想,不想沒了爹爹啊!

    對於當年的事情,胤禛還有無數的疑團,他可不比黛玉只問些小事,他想知道的,卻是到底當年是什麼事情?

    他的那個妹妹,妙玉的娘親,又在何處?

    將心中疑問一一問了林如海,林如海卻笑道:「這些事情,都要日後你自己去尋求答案了。」

    凝思了半晌,才道:「我只告訴你,敏貴人的封號,也因敏兒;那拉氏敏慧的名字,其實亦是皇上所賜;妙玉的娘親,仍然在世,最終,你會找到她的;你們的龍鳳命,也是宿命,更是你們需要去掌握的。」

    說著疲憊地擺擺手,道:「我累了,禛兒,你帶著玉兒歇息去罷,小丫頭昨兒個失寐,今兒個精神不濟的。」

    見林如海無意解惑,胤禛只得帶了黛玉回去。

    賈敏的一縷芳魂,早已不在,可是誰能想到,她的名字卻給後人留下如此多的痕跡,以及層層的疑團。

    黛玉怔怔地坐在房中發呆,因胤禛不好進她閨房,故吩咐慧人等好生服侍黛玉歇息。

    黛玉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梳著鬆鬆的長髮,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著,還是不解到底天命有什麼意義?

    讓人生順著自己走著,豈不是更好?

    何必非要有讖語去影響人的心情,去影響著許多的事情呢?

    天命,天命如此,注定她真的會死在四哥手裡嗎?

    既然和尚點破了此事,想必,就是有轉圜的餘地,她不會坐以待斃!

    想通了,黛玉便滾進了床鋪間,拉著被子蒙著頭,在慧人一聲驚呼中,才將頭鑽了出來,安安穩穩地合目而睡。

    好罷,爹說她還是個孩子,那麼她就要好好長大罷!

    白天中,屋中無燈,可是外面陽光灑落,將紅若胭脂的梅枝映射在窗紙上,愈加顯得有一種靈動之態。

    瞧著梅花,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心,想必,乖乖的她,一個心也是紅若烈火,不斷地顫動著,才有著生命的跳動。

    活在世上,真好的事情,唯獨有喜有悲有痛苦,才是真切的人生,越是痛楚,越是容易感受到情的滋味。

    對娘親情深似海的爹爹啊,真的要與娘親相會九泉之下嗎?

    拋下一個小小的她,從此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眼角間,含著兩滴圓圓的晶瑩的淚珠,睡夢中,還有一絲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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