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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魔蹤 第五章 尋小兒無極現世 動疑團羽白詢情 文 / 月湧清江

    第五章尋小兒無極現世動疑團羽白詢情

    矮松之上,老人一手拿著拂塵支著頭顱,另一手撫了撫白眉,作色琢磨一下,遲疑道:「多少年來,叫我老怪物、老不死的、老兄老弟的倒偶爾還有幾次,就是這名字麼,還真就沒人叫過」說著忽地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挺身坐了起來,甩了甩拂塵指向兩人道:「一時興起陪你們看了會日出,卻險些把正事給忘了!小輩快快讓開,莫擋了我入這洞去。」

    寧羽白和林冰語雙雙起身,心中驚歎,若說這老兒已經伴著二人同看日出那麼久的時間,自己卻絲毫不曉,那此人的修為簡直可說是駭人聽聞!這樣人物,來到此處又為何為?他心中一沉,將林冰語的手攥了一攥鬆開,抱拳施禮道:「前輩若不願說也就罷了,只不知仙駕來此紛擾之地卻是為何?此洞之內都是在下朋友,若是我等誤闖了前輩仙府」回頭看了看那洞口,卻怎的也不像有一點仙氣得樣子,苦笑一下,他繼續道:「我等立刻便走,如果不是的話」

    老者刷地一甩拂塵,小眼一番嗆聲道:「你這小子廢話太多!讓你讓開你讓開就是了!」說完將身子一彈,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嗖地便往洞口處落了下去。寧羽白雙瞳一縮,心道不妙,哪個曉得這老頭心裡安的什麼想法,要對裡面的人做什麼?他只知道不能就讓他這麼入洞去便是。老人那彈丸般的身影在他眼中不斷擴大,他也不再管其人修為如何,悶哼一聲,靈霄七弦境隨心而發,靈息回轉神透指尖,劍訣便要捏起。旁邊林冰語也深吸口氣稍退一步,紫霄綾也要待發,然而目之所視那老人身子仍在空中,耳中卻似乎聽見他「嘿」了一聲,然後拂塵輕輕一點,寧羽白只覺得整個世界忽地一下子全都變了。

    霜白拂塵飄起千絲雪莖飛舞空中,看在眼中竟是那麼柔緩,就好像一輩子都不會飄到盡頭一樣,一切都像是突然被放緩了萬倍。然而這景象猛地一停,瞬息間靜謐的早晨連著耀眼的日光倏地遠去,寧羽白整個人都好像一下子落入了無邊的大坑之中,除了恍惚晃在眼前的絲絲拂塵和耳邊隆隆的颶風之聲,其他東西再也看不見,聽不見

    「寧大哥?」林冰語只見那老人將拂塵輕輕一甩便落在了洞前,抬腿向內走去,而寧羽白卻只擺出了姿勢便不再行動,心裡便知道不妙,忙將雲袖一甩,青玉紫霄綾若兩道靈動的青蛇般飛擊而出,破風聲中直奔那老人背影纏去。

    「呵呵」那老人頭也不回地輕笑一聲仍往前走去,待身後青影剛剛越過自己往回一圈之時,他才慢慢地將兩根乾枯的手指往那綾子上面一搭。霎時間只聽嗡的一聲悶響,整座山洞也都跟著一顫,紫霄綾騰地繃得比直,林冰語一瞬時只覺得週身經脈陡然凝滯,手中法寶再不由自己控制,竟嗖地一下被抽了出去!那青綾脫手如龍飛旋,卻是飛向了老人手中。那綾子甫一入了他手,卻是刷地一下化作一條尺把長的絲帶,再無聲息了。老人手持絲帶將手往後一背,也不管後面目瞪口呆的林冰語,繼續往洞中走去。不過就在他一腳剛剛抬起還未落下之時,那黑暗的洞裡一點明光忽然亮起,老人一步邁出,那點明亮豁然變作一團赤金色的烈烈光華刺得人眼睛生疼,無匹銳氣撲面而來,一道劍芒自洞內飛躍而出!不過咫尺之間,牛阿福鼓足全力的一劍眨眼便過,伏魔劍化作金光破洞而出,貼著寧羽白的身邊閃了出去。然而這一劍飛出,牛阿福卻是整個傻了,眼看著神劍金光直破那老人胸膛而過飛了出去,可那老人竟然仍然面帶笑容的向前走來!身中無堅不摧的伏魔一劍扔能如此,他完全想不通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待他回過神來方將劍光回轉,卻覺身子猛地一緊再也動不得半絲,再看時只見長有數丈的青玉紫霄綾已經將自己渾身上下捆了個結結實實,連個手指頭都動不了了。伏魔一下失了駕馭,也嗡地一聲浮在空中,茫然失措。

    隨著撲通一聲牛阿福跌倒在地,老人終於入了洞去。後面的林冰語望了毫無反應的寧羽白一眼,眼中滿是焦急,只好將牙一咬刷地掠起,一閃而入,飄入洞底。

    牛阿福倒在地下,南筱娥也已是秀眉緊鎖面色蒼白,卻是坐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曹謝兩人更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只有公孫瀅一人坐在地上,兩隻眼睛中滿是驚恐,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老人。那老人站在公孫瀅的面前卻仍是顯得不高,只見他看著公孫瀅,卻是搖了搖頭輕歎口氣,將枯瘦的手向公孫瀅伸了過去。可就在這時他不知怎的卻是一疑,將手停在了空中,洞中幾人只聽一個聲音道:「住手!」話音未落,一泓清澈如碧水般的劍光閃電般奔入而來,直擊向了那老者的後背。老者一笑:「有意思」說著回轉身來將手一擺立將劍光阻住,再前進不了半分。

    「秋水劍?」他嘟噥道,「可有些年頭沒見過了,想不到卻在這裡又能看到?」說著五指一攏,流光照徹洞內的劍芒頓時一黯,頃刻間化為盈盈細光,亮不過燭火,漂在他的身前,絲毫再動不得。

    洞口處人影一閃,寧羽白走了進來,臉上雖再不似剛才那樣木然,可卻也沒有爭鬥之色。他搖了搖頭道:「前輩神通光大,我等無論如何也不能相敵,不必打了但請前輩告知目的,便也夠了。」

    老者聽過,卻是一個字也不說,看了看寧羽白,又看了看其他各人,又把眼光投向了公孫瀅,這才大歎了口氣,搖頭晃腦地道:「手持秋水之劍,體藏異獸之靈,背負絕世之琴,身懷不二之經,曉天地而通五行,更難能可貴的是瞳中無邪,一身的正氣,然而又能知曉識務不懦不妄,耿老騙子這次倒好像沒騙人。所謂該當匡扶乾坤之人,莫非真的就要在此?只可惜」他又瞧了瞧寧羽白,「你方才脫困之法,卻和通天老兒的玄天經有異曲同工之妙,難道這樣人才,卻是出在玄天宗之內?」

    寧羽白猛一抬頭,腦中好似有雷聲一震,卻不是因為這老者所贊之語,只為了那「玄天經」三個字。「前輩請再說一遍,我方纔所用之法,卻和玄天經甚像?」他忙道。他方才被老者所困失去外界之識,卻是奮力運起太乙真經地道玄部心法才得脫困,如今聽得與那玄天經相像,立刻想到了那被師門叛徒晁玄盜走的「太乙均天普化道元真經」法玄一部。

    「難道不是?」老者一頓,卻不再答,再轉身過來自語道:「唉,別家的事卻和我沒關係嘍。」話鋒一轉對公孫瀅道:「你這孩兒,沒事亂跑,現在隨我回去吧?」

    洞中之人聞言均是一愣,不知他這話從何說起,寧羽白聞言卻是心中一動,想起一個人來。果然,此時只見公孫瀅顫顫地站了起來,復又雙膝一屈跪倒在老者面前,悲聲道:「不孝孩兒公孫瀅,見過老祖宗」

    「公孫無極!」一個名字劃過了所有人的腦海中,大家均呆住了。

    「哈哈哈,」老者笑了三聲,「你還認我這個老祖宗,可見我這次還是沒有來錯的。要是真給你走了,日後誰來復我公孫氏一族之業?唉」說到這他卻是稍稍一歎。

    公孫瀅聽後面含悲切,默默道了聲「是」,便再無言語,輕輕站了起來,無限眷戀地看了周圍大家一眼,終低下了頭去。

    「真的是公孫無極?」寧羽白仍按不住心內震驚,誰能想到名震天下的三名碩果僅存的地仙之一,如今竟然就站在自己眼前?要知道公孫無極業已近百年不見於世,真可說得上是傳說中的人物了啊。他看了看眼前的公孫瀅和倒地眾人,當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晚輩等方才不知前輩駕臨,多有衝撞,公孫前輩腹有山河,定然不會責怪。不過,瀅兒姑娘她」一把柔聲響起,原來是林冰語在旁一福,對公孫無極道。公孫無極一笑,點了點頭道:「你這娃兒倒還行。你以為我是來捉她回去,令她受罰,想給她求情麼?呵呵,恰恰相反!因此求情也便不必了。不過說到她麼,日後自有她出來之時。」說著對公孫瀅道:「你這孩子多劫,如今貿然出世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還好給剛剛給我碰到耿老騙子,要不然你若出事,這次便真被公孫霸那小兔崽子將我一族斷送了,哼!」眾人一聽,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公孫瀅無事,又見到百年難得一見的地仙高人,無不感歎。公孫無極將手一甩,把秋水神劍扔回了寧羽白,轉身道:「要我親自來接,你也算百十年來第一個人了,這便與我走吧。」

    公孫瀅點了點頭,當然知道他說這話確實不假,若說公孫無極這等人物,便是公孫世家自家之人也從不曾得見,怕是公孫族主人公孫霸也不知他身在何處。若不是族之內總有公孫無極之畫像雕刻,便是公孫瀅自己也絕認不出來。如今老祖宗親自來此,她便想逃,又哪裡能逃得了?正要答話,卻聽寧羽白在旁忽然道:「老前輩且慢!」

    公孫無極轉過身來奇怪道:「你莫非還要攔我?」

    「並非如此,」寧羽白道,說著便將衣襟一撩,跪在公孫無極面前道:「小輩寧羽白,膽大妄自想向前輩請問一事,懇請前輩能解我所惑。」

    公孫無極長眉一擰,道:「我雖不喜通天那老兒飛揚跋扈,不過遇到我也算你有緣,有什麼話便問吧。」

    寧羽白道:「既然如此,想必前輩方纔所說也便是真,小輩所行之法確是與玄天經有所相像?」

    「不錯,」公孫無極道,「我雖然不見玄天經之法近百年,卻也不會忘記。法之性近者,其意相通,這絕不會錯。」

    寧羽白又道:「晚輩知道了。另還有一事」

    「但說無妨。」

    「還有一事,便是百多年前的血隱魔尊,如今又重現天下,不知前輩你可否知道」說到這寧羽白不禁遲疑了一下,畢竟公孫世家也曾為血隱所害,差點滅門,公孫無極當時也還參與其中,據說還受了重傷,寧羽白說起來不能沒有顧慮。

    果然,此話完後公孫無極面上沉靜,再無嬉笑之色,半晌後才道:「此事果然重大,然而我早已不再放在心上,這,恐怕就要留待你們去查明了」說完將衣袖一擺,「我們走吧。」他對公孫瀅道,調轉身形,向外走去。

    「前輩少等,我還有一事!」寧羽白忙道。

    公孫無極身形一停,靜待他言。

    「兩百年前曾經有一個天邪道,不知前輩記得與否?當年天邪道為禍一方為一眾正道所滅,此之一事如今天下早已無人記得。恐怕只有如無極前輩這樣人物才有知曉,前輩可否告知晚輩大概經過,晚輩感激不盡!」

    公孫無極一愣,搖頭道:「想不到這件事竟然還有人能想起,不過若說起這件事來,我當時雖有耳聞,卻也並不曾參與其中,因此並不知詳情。若說誰能曉得麼」他頓了一頓,「大概也就只有通天老兒和東覺寺的兩位聖僧遠庭、遠真了吧?」說完不再答話,大袖一拂將公孫瀅整個納了進去,道了聲:「我去也!」一陣清風吹過,再無半點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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