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惡劣的男人
「是不是只要有錢，就可以把你買來當情婦？」
溫親親不敢置信地抬起眉眼，望著眼前這一個男人，感受得到他黑眸之中洶湧而來的氣焰。那一刻，她居然很想哭。
但是，出現在她臉上的，只是淡然的笑意，她從容面對：「是嗎？在你眼中，我就是這種女人？」
尹子煜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把溫吞吞此刻臉上偽善的面具給撕扯下來。「你還想瞞著我？今天你出門的時候，那個男人來找你了。」
置之一笑，溫親親坐下來，斂下眉眼，淡淡問道：「喔？哪個男人？」
該死，自己不單沒有讓那個男人進屋，更沒有問他的名字，偏偏周特助還沒有把消息傳過來，自己又怎麼知道他是誰？
尹子煜自覺有些理虧，早知如此就該把罪證留下來。
溫親親抬起臉，視線緩緩擦過尹子煜的臉，冷淡地笑了笑。「連名字也不知道，你就想聲討我？」
「尹子煜，你真的是太惡劣了。」
尹子煜心中怒火熊熊，氣憤難平：「你跟之前的男人藕斷絲連，卻說我惡劣？」
溫親親淡淡一笑，抱著抱枕，頭也不抬：「尹子煜，即使那是事實，你又何必這麼生氣？」
「我與你，有這麼深的交情嗎？」溫親親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神色自若地喝了一口，微微一笑。
「你有什麼資格插手我的**？」
尹子煜無言以對，如果只是上司的關係，自然沒有理由去管員工的個人情感問題。只是為什麼一想起她是否已經成了別人的情婦，自己就快要失去一貫的理智？
資格嗎？自己又有什麼資格？
尹子煜黑眸變得深沉，脫口而出：「有錢就好是嗎？那麼，你也可以是我的情婦！」
「啪！」溫親親驀地站起身來，重重甩了他一巴掌，這是她與尹子煜相處一個多月以來，她最無法忍受的一句話。
那種感受，就像是被侵犯了，卻被對方丟下一大疊紙鈔的痛苦和難堪。
他從來都不會在乎她的感受，從來不會。
「尹子煜，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底限了。」
溫親親臉上，只剩下冷若冰霜的神色，心，卻那麼痛。「我願意百般忍耐，但不代表，我要被你無端懷疑和污蔑。」
臉上的火辣，提醒著自己，剛才溫吞吞的一巴掌，是真實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尹子煜動手，只是這一次，為何並沒有那麼憤怒，而是……忐忑不安？尹子煜站在原地，冷眼看著她的臉，她清澈的眼裡，似乎有了陰影。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生氣。甚至到，整個身子都在輕微的顫抖。聲音，也是顫抖。
「你……」
溫親親淡淡一笑，只是自己明白，嘴角的笑意那麼沉重。「你總是這麼目中無人，是嗎？」
難道，真的是他誤會她了？
耳邊的耳麥傳來一陣周特助的聲音：「尹總裁，那位男子的身份，已經清楚了。」
尹子煜瞥了一眼溫親親，俊眉微蹙，慢慢走向前。「什麼身份？」
「雷文鴻，二十九歲，香港齊亞公司的總裁，牛津大學畢業，旗下財產保守估計有數十億港幣……」
尹子煜暗暗皺眉，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就是齊亞的總裁，在香港以睿智的頭腦和精準的投資理念著稱。雖然名氣不小，但是的確沒有和斯尚合作過。
「沒了？」
「還有，他在一年前，娶了溫清清。」
視線暗暗投向她的方向，尹子煜心驀地一緊，壓低聲音，吐出三個字：「溫親親？」
周特助也順勢壓低聲音，小心地糾正：「總裁，溫清清是溫秘書的姐姐，你忘了？」
尹子煜背過身，暗暗皺眉：「那就是說……」
周特助趕緊把話補上，即使總裁不在當場，還是陪著笑：「雷先生是溫秘書的姐夫。」
再下一刻，周特助再也聽不到尹子煜的聲音了，因為他已經掛掉電話了。
尹子煜轉過身子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溫吞吞的身影，是不是他自己的無端猜測，對她傷害打擊太大？
的確，剛才氣頭上說得那一句話，是有些過分。
「溫吞吞？」
房門緊閉著，此刻的她應該是在房間裡。尹子煜暗暗轉動門把，果不其然，她把自己反鎖在其中。
尹子煜倚靠在門邊，壓低聲音，要讓他放下面子和自尊來道歉，甚是艱難。「我沒想到，他居然是你的姐夫。」雖然的確是自己誤會了，不過他更擔心現在的她關在房內到底在做什麼。
不過，這應該算是道歉了吧。
同樣的，相對的，她也該解氣了吧。尹子煜暗暗想著，卻在下一刻，門驀地打開了。尹子煜嘴角不自己的揚起一絲笑意，卻只看到一臉陰沉的她，匆匆越過他的身子，把尹子煜當作是透明人一般，直直地走向茶几，拿起手機走入房間，再度狠狠地甩上門。
尹子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溫吞吞是他接觸過，讓他最費心思的那一個，亦是最難搞的那一個。
「姐夫，你來找過我？」溫親親眉頭緊皺，心，開始緊張起來。「該不會是姐姐……」該不是姐姐又出了什麼事吧。
雷文鴻一手拉開窗前的白色窗簾，俯視著c城的萬家燈火，這一次回來，他比任何一次都要緊張不安。之前，清清如果突然消失不見，他知道來什麼地方可以找的到她。但是這一次，兩個人的婚姻，已經亮了紅燈。「她想和我離婚。」
「離婚？」溫親親心情變得再度沉重，只是半響的沉默之中，淡淡問了一句。
「姐夫，沒有理由嗎？」
「悲哀的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原因在哪裡。」雷文鴻的笑意苦澀，在這場婚姻之中，他一直把清清當成是心中的至寶，小心呵護，即使明白，她對自己的感情，依賴大於愛情，但是還是覺得可以守護她，成為他的丈夫，是人生最大的滿足。
「她之前的每一個要求，我都想要為她實現。但是，親親，這一次我不想。」如果簽下了離婚協議，那麼代表著，兩個人必須分道揚鑣，從此變成陌路。到時候，是不是她嚴重的依賴心，又會習慣去依靠另一個男人？
聽到姐夫冷靜沉著的聲音，溫親親的眼眸之上，再度被染上一層陰影。「姐夫，你還愛清清嗎？我離你們這麼遙遠，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如果你還愛她，就不要放她離開。」
姐夫是個重感情的人，對姐姐溫柔體貼，但不是光鮮亮麗的婚姻，就不存在任何一個問題。即使是再小的問題，對毫無招架能力的姐姐而言，更是一場驚濤駭浪般的風暴。所以，她更擔心的是，現在姐姐的狀況。
「雖然，每一個人，都以為清清不懂感情。但是我是她妹妹，我清楚，她對姐夫的情感，是不同的。」
「如果她不喜歡你，根本就不會依賴你。」姐姐的世界，比任何成年人的都要乾淨無暇，所以，是非極端，都分得特別清楚。
「所以，姐夫，請你別放棄她。」
雷文鴻聽到溫親親堅定的話語，心，暗暗平復許多。只是這一次，比任何一次交易相比，都要沒有把握。「親親，我會盡力挽回，但是，如果無法挽回，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姐夫，謝謝你。是你的出現，完整了姐姐的人生。」曾經以為，只要找到真心愛姐姐的那個人，就可以讓姐姐過上普通人的完整生活。但是，平凡人的生活卻往往不會讓人如願。
溫親親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雨還沒有停下，雨點敲打著窗面，心中只剩下失落和惆悵。「我明白，一段感情，遲遲得不到回應，對你而言，也是一種痛苦。」
「該感謝的人，是我。你整整照顧了她七年，已經不容易了。」雷文鴻淡淡一笑，望著手機中溫清清的容顏，新婚一年，只是這段婚姻將會走向何處，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瞭解。
「不過，千萬不要因為我們夫妻的事，影響到你現在的生活。」
溫親親聽得出來，姐夫是想說什麼，直覺想要否認，急急地接上一句話。「姐夫，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雷文鴻的眼裡，閃現些許微薄的笑意。「是嗎？」但是，那個男子看來，倒不是對親親沒有半點感覺。至少，男人的醋意，他感受得到。
「姐夫，他是我的上司，因為一些原因，才會住在我的公寓。」她早已把姐夫當成是自己的親人，所以，自然不會隱瞞真相。
他是親親的上司，那就是……斯尚的總裁，尹子煜？
怪不得，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那麼眼熟。
「親親，我現在住在酒店，明天我來公寓找你。」
「好。」
合上手機，這七年來，她早就習慣，只要是為了姐姐的事，就可以不顧自己。只是姐姐與姐夫之間的感情漏洞，自己又何來的本事可以粘補完美？
聽到門輕輕地被打開，溫親親抬起眉眼，望向那個人的方向，冷著臉沉默不語。
尹子煜淡淡一笑，主動坐在溫親親的身旁，在門外躊躇了這麼久，心情愈發的煩躁不安。偏偏，這個女人的冷淡態度，更令自己自責不已。「溫吞吞，還在生氣？」
溫親親不動聲色地往旁邊坐，不想與他靠太近。
尹子煜被這沉默的氣氛逼得太緊，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其實，是你姐夫他故意要我誤會的……」那個雷文鴻雖然一臉笑意，但是，他早該看清楚，他分明是一隻笑面虎，笑裡藏刀！
「尹子煜，你真幼稚。」溫親親再也聽不下去了，生生打斷了他的話。這個男人在工作的時候，明明是有條不紊，睿智聰明的，為什麼偏偏在私底下相處的時候，性格這麼差？
幼稚？沒有一個女人，說過自己幼稚。這兩個字，像是奇恥大辱，一筆抹去了尹子煜的男性尊嚴。
「溫吞吞，罵過了，也打過了，好了吧。」自己對她的忍耐，已經超過了極限，這個女人還是不解氣？到底要自己怎麼做，她才願意原諒？
溫親親冷笑一聲，負氣地回道：「如果我殺了你，再叫你忘記我做的罪過，你可以嗎？」
尹子煜揚起一絲笑意，自如地回應道：「殺了我，你就沒有工作了。」
吼！溫親親真恨不得，可以掐住他的脖子，這種挫敗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真想說，要你管，他嘴角的那抹笑意讓她實在嘔到想咬桌巾洩憤。
溫親親面對著他的臉，恨得牙癢癢：「還有，你的話令人那麼記憶深刻，我怎麼會忘得了？」
「是不是只要有錢，就可以把你買來當情婦？」溫親親重複著這一句話，眼看著尹子煜的神色變得難看，繼續說下去，聲音愈發的冷淡疏離。「如果你有錢，也可以，不過，是天價，就看你付不付的起了。」
「溫吞吞，我知道剛才的話，傷了你的自尊。」尹子煜一把拉過她，把她緊緊擁在懷中，再無平日不羈的模樣，淡淡說道。「對不起。」
這三個字，自己輕易不說出口。只是因為對象是溫吞吞，他卻沒有半點猶豫。
溫親親被他的大力，鎮住了，愣在當場。
他居然對自己說，對不起？自從認識他之後，他一向是一個自負驕傲的人，怎麼會向自己道歉？
為什麼心中像是被充斥著奇異的感受，像是陣陣暖意，溫暖著她的心？方纔的失落和無力，卻像是被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