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對不起
「對不起，我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仇凌雲丟下這一句話，站起身來，付了帳，離開了溫親親的視線。
溫親親心情變得複雜，原來，並不是非要知道真相，才會好過一些。
每一個人背後的故事，並不會完美。
不過，至少凌雲對她是坦誠的。雖然被當成是其他女人的替身，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
一個人坐到晚上十點，細細品味著杯中藍山的味道，望向天際，初冬的夜，像是籠罩上了一層迷濛的顏色，隱隱泛著銀光。
按響了ipod，聽著其中王菲的歌，走出咖啡廳的門外。
伸出手，沾滿了點點濕意。
天，下雨了。
只可惜，她沒有帶傘。
深吸一口氣，邁出了第一步，接著，第二步，第三步……隨著音樂的旋律，隨意走在雨中，周圍的人的感情，似乎都不是特別順遂。
那些遠去的，忘不了的過去，往往卻在不經意的時候，伸出黑色的觸角，抓牢你的心，讓人們無法走出困境。
仇凌雲說，他不是什麼深情的男人。偏偏為了那一段逝去的感情，在其他人的身上，尋找往日的熟悉的感覺。
這一種，也許對他的前女友來說，是最大的深情。
但是如果對其他女人來說，便成了一種殘忍，還有……傷害。
溫親親想到這裡，淡淡一笑，是不是一直迴避著感情的自己，才是最大的贏家？因為，她不想去傷人，亦不想被人傷。
任由雨水沾濕了自己的臉，長髮，還有整個身子。很久，沒有對自己如此縱容了。凌雲的聲音依舊迴響在她的耳邊，她很清楚，凌雲並不是一個特別溫柔的男人。但是，他有著最真實的誠意。
想要忘記一個人的回憶，就必須製造一段全新的記憶，凌雲這麼做，其實無可厚非。
桃源公寓。
尹子煜再次懶懶地睜開雙眼，牆面上的鐘，已經指向了十點半。
只是整個客廳，全無她回來的痕跡。早知如此，當下應該在契約上簽訂一條附屬條約，不得晚於十點回家。明明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樣，現在這個點還不回來，難道要徹夜不歸？！等等，如果對方是凌雲的話，應該不會。
不過，晚上整整五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兩個到底在做什麼？
「我回來了。」驀地，門開了。溫親親站在玄關，放下手中的包，望向沙發的方向，果然，他還沒睡。
尹子煜整個人神清氣爽，冷淡地望著還開著的電視，變換著頻道，聲音依舊陰沉著。「如果以後晚歸，記得別吵醒我。」
溫親親有些詫異，開了口：「你還沒睡？」
「外面下雨了？」尹子煜放下手中的遙控器，抬起眉眼，冷眼看著濕透了她。冬雨一向沁骨的冷，他看得到她的身子，在輕微地顫抖。
「對，我忘記帶傘了。」
凌雲沒有送她回來？是吵架了嗎？尹子煜不免有些幸災樂禍，心中的煩躁情緒頓時消失了一半，嘴角不自覺地流露出些許笑意。「去洗澡吧，免得感冒。」
「你……」溫親親微微皺起眉頭，解開大衣，為什麼自己淋了雨，他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尹子煜一把把她推入浴室，關上門，丟下一句話。「你可別胡思亂想，我不是在關心你。只是你要是生病了，沒有人伺候我，也是我的損失。」
她就知道！溫親親望著浴室的門，猛地被合上，在心裡低咒一聲。不過也是，如果自己真的生了病，他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放了大半浴缸的溫熱的水，溫親親褪去身上的衣物，放入洗衣機，小心翼翼地坐入浴缸之中。
望著眼前的氤氳，溫親親暗暗長舒了一口氣。白色泡沫拂過自己的肌膚，柔滑而安寧，呼吸和心境都變得一般安穩。
在煙霧繚繞的空間內，溫親親拿過一旁擺放著的白色浴巾，裹上自己的身體，只是在走出浴缸的時候，不自覺地伸長手臂，想要抓起自己的衣服，才猛地意識到，自己淋濕的衣服早就被扔進洗衣機內，浴室中根本就沒有一件可穿的衣物！
慘了，慘了，難道要自己就這麼出去？
不行，一條浴巾裹著自己的身體，根本就像沒穿一樣，要是以前倒還可行。只是現在，這個屋子不是屬於自己一個了，而是……多了一個性情變化莫測的臭無賴！
尹子煜神色冷淡地倚靠在浴室門旁，不耐地看著腕表，溫吞吞進去這麼久了，還不出來？
「溫吞吞，工作上的事你倒是效率很高，不過，你進去浴室足足半個小時了。你是以為那麼小的浴缸是游泳池，還是以為自己是美人魚？」
溫親親的手伸向門把，緊緊咬著下唇，不想開口，只是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不對，裡面沒有任何動靜，該不會是暈倒在裡面了吧。
尹子煜越想越不對，用力叩響門，大聲喊道：「喂，溫吞吞！」
「我在。」溫親親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卻令尹子煜的手情不自禁地握上門把，說道。
「你沒事吧，我進來了。」
「不許進來！」溫親親驚慌地鎖上門，該死的，難道真的要讓這個無賴幫忙？
她到底在裡面搞什麼？尹子煜呼出一口氣，語氣戲謔。「你再待在裡面不出來，遲早缺氧。」
「尹子煜。」溫親親努力擠出一絲偽善的笑意，鼓起勇氣問道：「可以把我的衣服拿給我嗎？」
「衣服？」尹子煜這才想起，方才急匆匆把她推進浴室的人，是他自己。怪不得，她遲遲不願出來。
「在哪裡？」
溫親親語氣平和，溫順地說道。「睡衣就在儲藏室。」
尹子煜暗暗挑眉，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話：「你不穿內衣？」
什麼？天殺的！這個男人倒是什麼都說得出來！溫親親氣憤難當，狠狠咬緊下唇，不過，難道自己真的淪落到要他去拿內衣？
等等，不過，如果不穿內衣的話，豈不是讓他浮想翩翩？她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的發生。
聲音越壓越低，溫親親即使隔著一扇門，還是努力陪著笑臉。「好，內衣就在我原來房間衣櫃的最底層。」
尹子煜聽清楚了，暗暗笑著，離開了。「知道了。」
走向儲藏室，從她的行李箱中，找出一套藍色米奇的睡衣，不過，一想到她穿著米奇睡衣的模樣，應該很可愛吧。他閱人無數，早就明白，從一個女人的衣裝上，來分析其真正的心理。
她雖然表面堅強幹練，但是內心裡，其實還是尚不成熟的女孩吧。畢竟，她一夜長大的經歷並不萬能，那一顆心，往往還有弱點。
拿出睡衣，尹子煜走入房間，打開衣櫃，抽出來最後一層抽屜，隨手翻著。
疊地整整齊齊的毛巾下面，驀地摸到了什麼，尹子煜把視線投向最底下的角落，直到拎起那一個東西，慢慢打量著。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套全新的的黑色蕾絲內衣褲，精緻的剪裁，柔軟的布料，關鍵是……它的款式，實在是太挑逗了。
難道，自己被溫吞吞純良的外表欺騙了這麼久？
她的睡衣是清一色的可愛卡通，只是這內衣，居然有這麼大的差別？
「如果不是她習慣獨立，她本可以不必出去工作，我也有能力養活她的。」那個男人的聲音，再度迴響在尹子煜的耳邊。溫吞吞她，該不會真的成了富商的地下情婦了吧。
眼前，驀地浮現她令人憐惜的眼神，掩蓋很深，像是曾經悲傷的過往，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為了擺脫貧窮，而作出的犧牲？
尹子煜眼神一沉，抓起手中的內衣，就急急走向浴室。
「你的。」等溫親親小心地打開了門，卻只剩下一條縫，尹子煜把手中的一包衣服塞入。該死的，一想到她會穿著這套性感的內衣，出現在某個男人的面前，他居然再也按耐不住。到時候，怕是一幕血脈噴張的場景吧。
尹子煜冷著臉，瞥過視線，冷言冷語道：「溫吞吞，沒有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嫵媚性感的內衣。」
溫親親微微蹙眉，不解地打開手中的衣物，驀地愣在原地。「等等！那套內衣……」
尹子煜雙手環胸，瞭然地打斷她的話：「你是想說，不是你的？」
「當然。我敢發誓，絕對不是我的。」溫親親望著這一套黑色誘人的蕾絲內衣，也覺得疑惑，自己從來都只買淡雅顏色的內衣，而且自己也不敢挑戰這麼若隱若現的款式啊。
但是，這是自己的家，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一套如此挑逗的內衣？溫親親驀地想起了什麼，言有所指，瞇起雙眼地望著尹子煜的臉，滿懷揣測。「我看，說不準是你的，尹子煜，你是不是有戀物癖？」
尹子煜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氣急敗壞：「該死，你說什麼？」
溫親親眉間的褶皺，更深了。「這不是我的衣服，家裡只有你我兩個人，不是你的又是誰的？」
「溫吞吞，如果我尹子煜想要女人的話，勾一勾手指，不知有多少女人送上門來。」這個古靈精怪的溫吞吞，腦子裡裝的東西，倒是的確不少。尹子煜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只是不知，她還會反咬自己一口，行為實在惡劣透了。「我又何必用這些東西？」
溫親親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像是心理醫生一般，分析著尹子煜的罪行。「這可不一定，這是精神方面的疾病，與你現實中得到與否不存在想對的關係。」
「溫吞吞，我再說一般，這不是我的。」尹子煜不想再爭執下去，懷著滿腹怒火，走向沙發。「如果不相信，你大可不穿。」
「不穿？」溫親親的眼珠子，就要掉下。不穿的話，豈不是便宜了他，吃虧的人是自己？自己才不會這麼傻呢。
狠狠地關上門，這內衣的標籤還沒有除去，看上去的確是新的沒錯。而且，雖然款式大膽，但是用料和剪裁，都是一等的，而且居然是名牌貨。
她不想太多，再猶豫下去，自己遲早會凍傷。穿好所有衣服，小心地打開門，挪動著腳步走向沙發。
「溫吞吞，你選擇伴侶的要求是什麼？」
嗯？尹子煜為何無端問起這個問題？溫親親沉默著，看不清楚，到底他在想些什麼。
尹子煜看她沉默著不回答，面色變得更加難看。
「是不是非要有錢不可？」
溫親親的眼底，映入他冷厲的眼神，小聲地回答。「不是。」在他面前愈發的不自在，彷彿感受得到他的視線，可以穿透自己厚厚的大衣，都停留在自己的內衣之上，真是糟透了！
尹子煜黑眸一沉，沒有任何該有的表情，「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早應該和過去交往過的男人，一刀兩斷。」
過去的男人？聽得溫親親一頭霧水，到底他在說什麼？
尹子煜站起身來，望向溫親親的臉，認真不過：「當年你的日子，過的很辛苦，對不對？感受得到只有無力無助，是不是？」
溫親親的聲音，已經變得好無情緒。「那是我的過往，你沒有權利干涉。」對，那段日子再黑暗，再窮困潦倒，她都挺過來了，不需要任何人在這上面做文章。
「需要到那個地步嗎？」
眼看著她有些排斥抗拒的反應，尹子煜更是加深了自己認定的想法。
「非要，做男人的情婦嗎？」
不知為何，他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居然無法再像平常一般，沒有任何感覺，只是覺得呼吸也跟著痛。
「是不是只要有錢，就可以把你買來當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