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望著跪在地上的徐福,臉上的神情複雜無比。曹操這是給他擺了一道無法解開的死局啊!
將徐福留下來?那樣的話他便中了曹操的著,曹操必然會抓住機會將徐母殺掉--這樣一來,自己便落了個間人骨肉的罪名,身敗名裂為世人所不恥。
可是,若是放徐福離開的話,自己的大業又該何去何從?好不容易自己才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抓住了徐福這把火炬,他不想丟掉手裡的火炬,再讓自己重新陷入無際的黑暗之中!
「主公,福其實本名為庶,字元直,乃是穎川穎上人。福早年殺了人,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才改名為庶。」徐庶依舊跪在劉備的面前,任劉備怎麼拉也拉不起來。
劉備看著自己面前淚流滿面的徐庶,仰天長歎了一口氣,終於在心底作出了取捨:「元直啊……我本欲與你一起剷除奸佞、匡扶漢室,奈何奸賊出此毒計……元直,你走吧……」
徐庶聽到劉備的話,頓時五體伏在地上,聲音變得哽咽起來:「謝主公體諒!」
「大哥,萬萬不可啊!」關羽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縣衙大堂的門口,他聽見劉備要放徐庶離開,不禁驚聲道:「大哥,軍師若真的走了,又讓我等何去何從?」
劉備何嘗不知道徐庶對於自己的重要性?他仰天長歎,臉上儘是無奈:「二弟,我也不想放軍師離開啊……可曹操老賊心狠手辣,二弟難道忍心看到軍師的娘親因為我被操賊所害?」
關羽不說話了。他望著面前的徐庶,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將滿腹的言語化作了一聲長歎。
劉備走到徐庶的面前,將徐庶從地上扶起,撫著他的背(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斷背……)歎道:「軍師此次北上歸曹,你我二人便注定只能兵戎相見了……到時候,還望軍師莫要心慈手軟。」
「主公!」徐庶聽到劉備的話,啜泣著伏倒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著:「庶此次北上許昌,只為保住老母的性命,今日,庶對天起誓,我徐庶徐元直,此生都不會為曹操出半條計策。如若背信棄義,庶有如此發!」徐庶從地上站起,拔出腰間所佩之劍便朝自己的頭上割去。劉備想要阻攔已然來不及,只見徐庶手起劍落,將自己所蓄的長髮割斷了半尺來長!
「軍師,你……你又何必如此啊,我……我信得過你。」劉備竟然又抹起了眼淚。原來,古人皆言「身體髮膚授之父母」,徐庶此次以割斷自己的頭髮立誓,足見態度之堅決!
徐庶披散著頭髮,望著面前哭泣的劉備,心中也滿是不捨。只是,他並沒有看到劉備目光深處所隱藏的陰沉……
半日後,徐庶與劉備、關羽、張飛、趙雲、孫乾、糜竺等人一起吃了餞別酒,酒席上,徐庶不停地與劉備碰著杯子,二人皆是仰面而盡,卻並不言語。
張飛難得也不聒噪了,他舉起一罈子老酒,對徐庶說:「軍師,俺張飛乃是一個粗人,不懂得你們只見的那些扭捏之態。俺張飛自打一桿蛇矛從涿郡殺出來,只服過兩個人。軍師,您是第三個!」張飛將那罈子酒舉起來,也不管徐庶,仰面咕嘟咕嘟喝了起來。徐庶竟然也是一臉嚴肅之色,他同樣從地上抬起一罈酒,也仰面狂飲了起來!
飲罷,徐庶將酒罈摔到地上,長袖一抹嘴角,抽出寶劍迎風舞了起來:
「片朱方墨,寸心點土。
欲扶明主,奈何老母!
無奈背燕,倉皇離楚。
痛哉痛哉,長歌當哭……」
那晚,徐庶與張飛喝過之後,又與關羽拼了一壇烈酒。關羽見徐庶酒量如此之大,也是對其欽佩不已。趙雲見徐庶已經面有醉意,只是端起了一碗酒,起身對徐庶說:「軍師,明日您便要走了,雲今日貰酒,與軍師作別!」徐庶深望了一眼趙雲,正欲與趙雲幹掉,卻聽見一旁的關羽的話:「哼,就連喝酒都是扭扭捏捏,像個女人!」
徐庶聽到此話,眉頭立即皺了起來。他望向趙雲,見其只是淡笑,在心底暗讚了一聲:「好一個天下無雙的趙子龍!」他端起大碗,與趙雲一邀,接著二人都是一飲而盡!
第二日,天剛破曉,徐庶就開始收拾衣物準備離開。劉備、關羽、張飛、趙雲、孫乾、糜竺等人將徐庶送出了新野城,徐庶便翻身上馬,對眾人灑淚惜別道:「主公、眾位,都回去吧……今日一別,後會無期!」
劉備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也讓士兵牽來一匹馬,對徐庶說:「軍師,就讓我再送你一程吧……」
關羽、張飛、趙雲怕劉備有失,也牽馬跟了上去。五個人沿著荒涼的小路一直北行,不知不覺間已經出了二三十里。徐庶看了一眼南山之上的那籠罩在薄暮之中的竹腳,再次下馬對劉備拜道:「主公,您還記不記得庶初見主公之時提及的那個人?」
「元直可是在說諸葛孔明?」
徐庶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如今天下大勢尚未定矣,庶當日曾經與諸葛孔明暢談天下,孔明與我當日都說,假以時日,西方必出霸主。主公的身上已經具備了成大事的所有潛質,如今所缺的,只是一淵能夠伸開鱗爪的澤水,以及一位能夠助主公扶搖而上青霄的王佐之才。
而荊州,便是主公的那一淵之水,至於輔佐主公乘風化龍的王佐之才,便是那臥龍崗的諸葛孔明!」徐庶雙目灼灼地看著劉備,再拜道:「庶今日離開之後,主公切不可消極下去。如今曹仁兩敗於新野城下,短日內定然不會捲土重來,主公可趁此時機親往南陽請出臥龍先生,如此,大事必然可定!」說到此處,徐庶又對著劉備拜了三拜,接著揮手決浮雲,走馬而去!
「走了……」劉備怔怔地望著徐庶漸行漸遠、終消失在地平線的背影,悵然說道。關羽走上前來,問劉備:「大哥,咱們今後該何去何從?」
劉備歎了一口氣,望向天際,握緊拳頭堅定道:「明日動身,前往南陽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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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出了點事情,這幾天狀態不佳,請多多諒解。